,我已经坚信不疑:赖克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老天!”德·塞安提斯惊呼出声。
“离说服法庭还远得很呢,兄弟,离毁灭他也远得很。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鲍威尔闷闷不乐地离开实验室主管,漫步走过接待室,下行到画廊里的现场指挥部。
“另外,我喜欢那家伙。”他低声自言自语。
临时指挥部设立在兰花套房外的画廊里。鲍威尔在这里和贝克碰头开了个会。思维交换只用了三十秒,典型心灵感应,速度快得像闪电。
最后一句话结束后,鲍威尔起身离开画廊,他穿过天桥,下到音乐室,进入大厅。他看见赖克、l/4缅因和泰德站在喷泉旁边,正淡得起劲。泰德,这个问题真可怕啊。他再一次焦躁起来。如果这个小个子透思士和鲍威尔在上周的派对里怀疑的一样,真的和赖克搅到了一块儿,泰德便可能也卷入了这次谋杀。
一位一级超感师、行会的柱石,这样一个人参与谋杀是难以想像的。还有,即使这是真的,想证明的话那他妈才叫做难如登天。没有对方完全的同意,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从一级头脑里挖出任何东西。如果泰德确实在替赖克工作(难以置信……不可能……
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为赖克工作,赖克本人就可能无法攻陷。鲍威尔决定,被迫拿出警察手段之前再对他们最后来一次宣传攻势,他转向这三人。
他同他们的目光相遇,飞快地对两个透思士发出一道指令。
“乔。古斯。快走。我想和赖克说些话。我不想你们听见。我不会透思或者记录他的话。我保证。”
1/4缅因和泰德点点头,对赖克嘀咕了几句,静悄悄地离开了。
赖克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离开,这才望着鲍威尔。“把他们吓走?”他问道。
“警告他们离开。坐下,赖克。”
他们坐在水池边。气氛平和友好,两人默不作声。
“放心,”过了一会儿,鲍威尔开口道,“我没在透思你。”
“我没有这么想。但是在玛丽亚的书房里你做了,对吗?”
“感觉到了?”
“不。猜的。是我就会那么干。”
“我们俩都不怎么值得信赖,嗯?”
“呸!”赖克重重地说,“我们不会按小女生的规矩做事。我们是为了生存而战,我们俩都是。公平呀、规则呀,只有懦夫和酸溜溜的输家才会拿这些东西当挡箭牌。”
“像你这么说,把荣誉感和道德观念置于何地?”
“我们有荣誉感,但却是我们自己的一套荣誉感……不是几个被吓破胆的小男人为其他吓破胆的小男人写下的虚构的规则。每个人都各有自己的荣誉感和道德标准,只要他遵守这些,其他人谁有权对他指指点点呢?你可以不喜欢他的道德观,但是你无权说他不道德。”
鲍威尔难过地摇摇头,“你心里有两个人,赖克。其中一个是好的,另一个是堕落的。如果两个你都是杀人犯,那就不会那么让人伤心了。但是那里只有一半是堕落的,另一半却是圣洁的。这样一来,事情就更糟糕了。”
“刚才你朝我挤眼睛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要糟。”赖克咧嘴笑起来,“你真狡猾,鲍威尔。我真有点怕你,说不出什么时候你会出拳,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躲闪。”
“那么就停止躲闪,看在上帝的份儿上,把一切都说出来。”鲍威尔说。声音炽热,眼神炽热。这种炽烈又一次让赖克暗自心惊,“这件案子我一定会打败你的,本。我会把你体内那个糟糕的杀人犯揪出来,因为我景仰圣清的那一个。对你来说,这是结束的开始。这你自己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让整件事容易一些——对你自己?”
有那么一刻,赖克在投降的边缘摇晃了一下。然后他振作起来面对进攻,“从而放弃我一生中最激烈的战斗?不。一百万年也不会,林克。我们只能来个一决雌雄,直到结束。”
鲍威尔愤怒地耸耸肩膀。两个人都站了起来,本能地四手交握,作最后的道别。
“我失去你了,本来你可以成为我最了不起的拍档。”赖克说。
“你自己本来也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本,但你把他放弃掉了。”
“从此之后是敌人?”
“从此之后是敌人。”
这是毁灭的开始。
《被毁灭的人》作者:'美' 阿尔弗雷德·贝斯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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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本书借用【云中孤雁】制作的模板
第七章
一个拥有一千七百万人口的城市,它的高级警官不能被绑在办公桌上。他没有档案、备忘录和成堆官样文章。他有三个超感秘书,都是记忆天才,把他的公事细目记在自己脑子里。他们在总部围着他转,就像三根指针。鲍威尔飞快地穿过总部的中央通道,忙个不停的三人组(绰号威肯、布林肯和诺德①)紧紧跟随,汇总资料,替他做好战斗准备。
①出自于美国专栏作家尤金·菲尔德的儿童诗《威肯、布林肯和诺德》尤金·菲尔德是19世纪80年代活跃在芝加哥的专栏作家,他的文章以幽默笔调评论政治人物和问题,此外他也创作儿童诗。
在局长克拉比面前,他再一次勾勒了一遍大致方略。“我们需要掌握‘犯罪动机’、‘犯罪方法’和‘犯罪时间’,局长。迄今为止,我们只知道可能的犯罪时间,就这些。你知道莫斯那老家伙,它肯定会要我们提供过得硬的事实证据。”
“哪个老家伙?”克拉比看上去很吃惊。
“莫斯。”鲍威尔笑道,“那是我们给MOSAC式多路通讯检举电脑起的外号。你不会想要我们使用它的全名吧?那可真够人受的。”
“那台复杂到极点的加法器!”克拉比轻蔑地哼了一声。
“是的,先生。现在,我准备对本·赖克和他的帝王公司全线出击,为老家伙莫斯找到证据。我想直截了当地问你一个问题。你也准备好全线出击了吗?”
憎恨一切超感师的克拉比脸涨成了紫色,从办公室黑檀木桌后的黑檀木椅子上跳了起来,“见鬼,你什么意思,鲍威尔?”
“别揣测过头,先生。我问的仅仅是这个:你和赖克或者‘帝王’有没有任何牵连。当我们的调查逐步升温的时候你会尴尬吗?赖克是否有可能到你这里来,把我们的火箭冷却下来?”
“不,不会那样,你他妈的。”
“先生,”威肯对鲍威尔投去思维波,“在去年12月4日,克拉比局长和你讨论了‘巨石’一案。以下是摘录片段:“鲍威尔:局长,这件案子有个棘手的地方,对方可能有个金融方面的保护神。‘帝王’可能会对我们提出抗辩。
“克拉比:赖克向我保证过他不会。我信得过本·赖克。在地方检察官的问题上他就支持过我。
“摘录完毕。”
“干得好,威肯。我就觉得克拉比的档案里有点问题。”鲍威尔换了个手法,对克拉比怒目而视,“你还想敷衍我?你竞选地方检察官的事又怎么说?赖克支持过你,不是吗?”
“是的。”
“我怎么能相信他没有继续支持你?”
“你他妈的,鲍威尔……是的,你应该相信。他那时支持过我,之后就再也没有支持过我了。”
“那么我得到处理赖克谋杀案的调查许可了吗?”
“你为什么坚持是本·赖克杀了那个人?这是荒谬的,你自己也承认你没有证据。”
鲍威尔继续怒视克拉比。
“他没有杀他。本·赖克不会杀任何人。他是个好人……”
“这件谋杀案我能得到您的调查许可吗?”
“好吧,鲍威尔。你得到了。”
“但是有极大的保留。记一笔,小伙子们,他对赖克怕得要死。另外再记一条:我也一样。”
鲍威尔对自己的手下道:“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你们都知道老家伙莫斯是个什么样的冷血怪物。总是吼叫着要事实、事实、证据、不容置疑的证据。我们不得不拿出证据来,让那台他娘的机器相信它应该启动起诉程序。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要对赖克使出‘粗人加机灵鬼’的招数。这一套你们都懂。每一项任务我们都要派一个粗人、一个机灵鬼。粗人不知道参与行动的还有一个机灵鬼,嫌疑对象当然也不知道。当嫌疑对象把粗人尾巴甩掉的时候,他会以为自己已经没事了。这时机灵鬼就可以趁机下手。我们对赖克就要用这一招。”
“同意。”贝克说。
“动员每一个部门,找出一百个低级警察。让他们穿上便衣,派他们调查赖克一案。去实验室,把过去十年间投入使用的所有乌七八糟的跟踪机器人都调出来,将所有这些小玩意儿都投入赖克案件。这些加一块儿,就是咱们的粗人尾巴……那种他毫不费力就可以发现,但又必须花大力气摆脱的粗尾巴。”
“具体的调查内容是什么?”贝克问道。
“他们为什么玩那个‘沙丁鱼’?是谁建议他们玩这个游戏?根据博蒙特秘书的陈述,他们无法透思赖克,因为他的脑袋里有一首歌不停地瞎吵吵。什么歌?谁写的?赖克是在哪里听到的?实验室说警卫遭到了某种视紫红质电离器的袭击。检查那个领域内的所有研究课题。杀死德考特尼的凶器是什么?把武器研究搞上他一大堆。追溯赖克和德考特尼的关系。我们知道他们是商业竞争对手,但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吗?这是一次因为利益驱动的谋杀还是因恐惧而起的谋杀?德考特尼死后,赖克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多大好处?”
“基督啊!”贝克大喊,“这些全交给粗人办?我们会搞砸这件案子的,林克。”
“也许。但我不那么想。赖克是个成功的人,赢得过无数胜利,所以傲慢自大。我想他会上钩的。每一次他战胜我们抛给他的诱饵,他都会以为自己又一次智胜了我们。让他那样想下去。我们将遇上公关危机,新闻媒体会把我们撕成两半。但我们一定要奉陪到底。怒不可遏、大喊大叫,装成粗鲁粗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笨警察……让赖克不断吞吃我们给他的诱饵,养得肥肥的……”
“那时你再把他活吃了。”贝克咧嘴笑了,“那姑娘呢?”
“有些事不能交给粗人,她就是其中之一。我们要坦诚地对待她。她的照片和外形描述一小时内要发到国内每一个警察手里,除此之外再加一条,找到她的人将自动跳升五级。”
“先生:规定禁止给予超过三级的晋升。”诺德提醒他。
“让规定见鬼去吧,”鲍威尔断然说,“找到芭芭拉·德考特尼的人将自动跳升五级。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姑娘。”
在帝王塔里,本·赖克把他桌上每一只电子记忆水晶都扫落在他的几个胆战心惊的秘书手里。
“滚出去,带着这些玩意儿给我滚出去!”他大声咆哮道,“从现在开始我不来办公室了,这儿的工作照常进行。懂吗?别来烦我!”
“赖克先生,现在克瑞尔·德考特尼已经死了,我们明白您正在思考应当如何接管德考特尼的股份。如果您……”
“这件事我正在考虑!所以才不想被打扰。现在。走开!快滚!”
他将这群被吓坏的人朝门口轰去,把他们推出去,重重关上门,上了锁。他走向电话,重重地按下BD…12232,不耐烦地等着。
漫长的等待之后,杰瑞·丘奇的形象出现了,身后是当铺的鸡零狗碎。
“你?”丘奇怒吼一声,伸手准备关机。
“我。跟你谈笔交易。对恢复原职还有兴趣吗?”
丘奇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又怎么样?”
“那这笔交易就成了。我马上开始行动让你复职,而且我有能力做到,杰瑞。超感义士团攥在我手心里。但是,我需要很大的回报。”
“看在上帝份上,本。随便什么,只管开口。”
“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随便什么?”
“以及一切。无限量的服务。我出的价你已经知道了。你卖吗?”
“卖,本。行。”
“我还要科诺·奎扎德。”
“你不能要他,本。他不安全。没有人从奎扎德那里得到过任何东两。”
“定个约会。老地方。老时间。跟过去一样,是吗,杰瑞?只是这一次将会有一个快乐的结局。
林肯·鲍威尔进入超感行会接待室时,门前如平常一样排着长队。几百个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阶层的人,满怀希望,梦想着自己具有可以让生活如梦幻般美好的魔力,却没有意识到那种能力带来的沉重责任。这些梦想之天真经常令鲍威尔微笑。窥探思想,在市场上发一笔横财……(行会法规禁止透思士投机或者赌博)窥探思想,事先知道所有考试的答案……(肯定是个学生,没有意识到考试委员会雇了超感监考官,专门防止这类透思作弊)窥探思想,了解人们对我的真实想法……窥探思想,知道哪个姑娘愿意……窥探思想,像国王一样过日子……
桌边的接待员厌倦地以最宽频带发送思维:如果你可以听到,请穿过左边写着“员工专用”的门。如果你可以听到,请穿过左边写着“员工专用”的门。
与此同时,接待员对一位手里拿着支票簿、充满自信的名媛贵妇道:“不,夫人。行会的培训和教学不收费,你的赞助是没有价值的。请回家,夫人。我们没有办法帮助你。”
那个连行会最基本的测试都听不到的女人生气地转身走了,下一位是个男学生。
如果你可以听到,请穿过左边写着“员工专用”的门……
一个年轻黑人突然离开队伍,没把握地看了一眼接待员,然后走向那扇写着“员工专用”的门,打开门走了进去。鲍威尔觉得很兴奋,潜在的超感师很少出现,他能赶上这个时刻是很幸运的。
他对接待员点点头,然后跟随着那位具有潜力的年轻黑人走进门。里面,两个行会成员正热情地和那个满脸惊异的黑人握手、拍打他的脊背。鲍威尔也耽搁了一会儿,加入他们,添上自己的祝贺。每当行会发掘出一个新的超感师,对他们来说,这一天就是快乐的节日。
鲍威尔走下通向主席套房的走廊。他路过一个幼儿园,那里有三十个孩子和十个成人正连说带想,思维和语言混合成了一堆乱得吓人、完全没有图案可言的烂糊糊。当老师的正耐心地广播:“思考,同学们。思考。不需要词语。思考。记住要打破把话说出口的冲动。跟着我重复第一条规定……”
一个班的学生齐声朗诵:“不需要声带。”
鲍威尔做了个鬼脸,继续前进。幼儿园对面的墙上有一面金匾,上面镌刻着神圣的超感誓言:传授我这门艺术的人,我将视若父母。我将与他分享我的所有,如有需要,为他提供生活所需。他的后代我将视若己出,我将用训诫、讲演等诸般方法传授他们这门艺术。我还将把这门艺术传授给所有其他人。我将依据自己的能力和判断力,采纳为人类利益服务而非伤害他人的制度。我将不会将致命的思想发现透露给任何人,即使他们向我索取。
无论我进入什么样的头脑,我将为人类的利益而行。我将远离任何错误的行为和腐败。无论我在进入的头脑里看到或听到了什么思想,不应公开者,我都将保持缄默,视之为神圣的秘密。
在教学厅里,一个班的三级生在谈论时事,积极地用思维编织着简单的篮子图案。那里有一个十二岁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