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的手掌也失去了稳定。坐在贵宾位上一直没有机会发言的艾尔迪诺更是满脸通红,不过到是没有像矮人们那样不安地扭动身体。
对于在场人仕的窘状艾尔德根本看也不看,对妮克尔的询问他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双手分别抄过她的脊背和腿弯,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向我们——也就是大厅入口的方向走来。
这时矮人族长咳嗽一声,开口提醒他道:“请记住你的承诺和剩下的时间。”艾尔德脚下一顿,转过身来振声应道:“请不用怀疑,七天之后一定可以让您用它的头颅来装饰这座大厅。”说完昂首而出,再不回顾。
我连忙拖着沙蒂娅跟了出去。
领主之厅外面除了矮人战士之外还聚集了很多平民,我本来担心这些矮人会不顾一切的阻止艾尔德带走黯妖精,可是他们只是沉默地瞪视她,而且当他们的目光扬上艾尔德的脸宠时,除了敌意之外流露更多的情绪是敬重,在他靠近的时候也会让路。或许他们已经知道艾尔德准备去挑战炎魔,说不定还有其它的理由,毕竟他们比我来得更早,看到和听到的东西更多。
当艾尔德平安走出矮人们的包围之后,一阵节奏奇特的鼠叫声让他从妮克尔面上移开了视线,就见岩壁的一部分突然活动起来,冲他眨了眨眼睛,不是冬妮娅又是谁。艾尔德愣了一愣,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于是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细声说:“这里还是矮人的天下,快走吧。”艾尔德脖颈一震,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头,重新迈着正常的步伐走向隧道。不过这一次,他的脚步再没有先前那么沉重,走在他斜背后的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角泛起了一层晶亮的水光。
在艾尔德安然进入通往自由军营地的隧道之后,我和沙蒂娅在洞口停了下来,目的是接应冬妮娅三人。好在直到她们也进入隧道为止迷彩术的效果都没有消失,因此也没有引起矮人们的注意,不过中途有一个矮人发现岩壁上的石头竟然在游动,吃惊的张大了嘴,但在他来得及发出惊呼之前就被沙蒂娅的一发气弹打昏过去。好端端走在路上的矮人突然仆街虽然也很引人注目,不过由于周围看不到外敌,受害者除了额头暴出一个大包就没有其他外伤,围上来的矮人大多数当这位同胞是有什么旧疾发作,剩下的少数也只以为是他走路不小心摔跤撞到了头,反而更加没人去注意岩壁有什么异样。让冬妮娅三人得以有惊无险的溜进了隧道。
我们在隧道里会合之后,因为法术的效果还没有消失彼此笑闹了好一阵子。隐身的我用手臂绕过冬妮娅的脖子从前面捏了她的鼻子,听见她发出尖叫然后生气地冲着面前的空气一通拳打脚踢,自己却早推着沙蒂娅闪到边上偷笑去了。发现自己找错方向的冬妮娅气呼呼的冲亚古叫喊让他解除我们的隐形术。
“那必须撒克逊告诉我他现在的位置,并且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动才行。”亚古拿手杖在空气中无奈地划动了两下,在迷彩术的作用下那根用神木制造的法杖看起来就像原始人手中的石矛,边缘显得非常锋利,我连忙闪得更远了些。
“不是有那种可以解除一定范围内所有隐形术的魔法吗?”冬妮娅不死心的追问。
“你是说‘全方位对消除’魔法吗?这个法术太消耗精力了,我不想为了替你的小鼻子伸冤浪费它。”
亚古的回答让冬妮娅气得蹦蹦跳,我看得正乐,手臂上感觉到沙蒂娅拉扯的力量,一侧头就见艾尔德抱着妮克尔守在隧道的第一个转弯处望着这边。于是我刻意放响脚步声和沙蒂娅一起走过去,快要到他面前时听见他叫了我的名字。
“没错是我,你怎么又停下来了?”
“我在等你们。”艾尔德注视着面前虚无的空气说道,虽然他的视线焦点不对让我觉得场面有些滑稽,却不影响我体会出他感谢的心情和坚定的决心。“朋友们应该互相接应。”
围拢过来的冬妮娅听到这句话后发出开心的笑声,雷伊尔那张和花岗岩没两样的脸上也拉出了一条弧线,亚古的表情看不清楚,沙蒂娅的面孔也被隐形术屏蔽掉了,不过我想她一定也露出了和以往相同的温馨微笑。
总之在这一刻大家都觉得非常愉快,可是随着我们回到自由军的营区,心情便开始一路滑落。一路上遇见的自由军士兵在看见艾尔德和他怀里的妮克尔之后都露出冷淡的神情绕开了我们,甚至有些家伙流露出仇恨的眼神,手也不安分的在剑柄附近动来动去,不过畏于法师和神官也走在队中才不敢妄动,还有雷伊尔那犹如食人魔般的体格对他们也有相当大的威慑力。
有感于越往营区深处去气氛越见险恶,我示意艾尔德退到队伍的中间去,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麻烦已经迎面而来。
对面走过来两名女剑士,我识得她们是艾尔德口中提到过的妮克尔过去的密友。现在嘛,她们看见艾尔德先是一愣,准备移开视线时又瞥见了躺在他怀里的妮克尔,于是一齐做出气愤和厌恶的表情往路边闪去。当我们和她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其中一名有着红黑两色杂发的女子用不小的声音辱骂道:“什么嘛!不过是一头丑陋邪恶的黑暗生物,过去还扮出一副纯洁高贵的模样,真是把我们骗惨了!”
这句话让艾尔德面上的肌肉猛一阵跳动,可是他只是把搂抱着妮克尔的手臂收紧了些,却没有喝斥或出手教训对方。明白他是不欲节外生枝,队上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也就压下怒气保持着沉默继续走路,可是冬妮娅这个眼睛里掺不得沙的野丫头却跳了出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厉声喝道:“你不干不净的说些什么?赶快道歉!”
“别碰我!”对方的反应竟是出乎意料的强烈和迅速,只见剑光一闪,冬妮娅忙不迭的缩手,结果还是被剑尖在掌背上带出一条血痕。雷伊尔马上第二个跳出了队伍,横身护在冬妮娅身前,我们也只得一齐收住脚步。
“别拿你那只和黑暗怪物接触过的脏手来碰我!”那名先是出口伤人而后又出手伤了冬妮娅的杂发女剑士莱亚——我记得她叫这个名字——用拿剑的那只手掸了掸被冬妮娅抓过的衣袖。冬妮娅的脸蛋一下子胀得和血球似的,一时间气得说不出第二句话,就在她缓过劲来准备反唇相讥或有更激烈的反击行为之前,雷伊尔转身抓住了她的肩膀,想把她推回队中。
“放开我,雷伊尔。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满嘴喷粪的女人!”
冬妮娅在雷伊尔掌中拼命挣扎,终究还是敌不过他的怪力,被推回了队伍。可是看她激动的模样,雷伊尔只要一松手铁定她又会冲出去。目睹此景,沙蒂娅从我胳膊上放开一只手伸过去按在她的手臂上,轻声呼唤了她的全名。
“冬妮娅·格林·基里扬诺夫。”
女神官的声音中充满了尊敬和警惕的味道,这种语气比大声喝斥更有效地遏制了冬妮娅的激动情绪,让她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和作为领导角色的责任。于是她放松肩膀不再挣扎,雷伊尔便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利用深呼吸的帮助平静下来后的冬妮娅抽出一条手绢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手掌,转身准备和我们重新上路,莱亚却得寸进尺的反缠上来。
“你们护着那个怪物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她只会给你们带来灾难,就像现在她害我们被矮人堵在石头里面一样!”莱亚尖叫说:“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为什么要在地底下与矮人作对?你们这样做会害死所有人,那些矮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挥舞着战槌和斧头杀过来,或者把我们赶回地面上盖亚人的包围圈中……”
随着这个患有被害妄想症的卑鄙女人发表了一大串恐怖的臆测,附近那些冷眼旁观和早就心怀不轨的士兵纷纷围了上来,现在我们想走也走不掉了。
看着四周一双双闪烁着恐惧与仇视光芒的眼睛,我感觉像是被一群被饥饿的野狼围住一样,暗叫糟糕,心想要是奇勒也跟我们一起行动就好了——虽然是我考虑到他的立场,坚决不同意他参加援救艾妮二人的行动——那样就不会被莱亚这个疯女人拿矮人的愤怒大做文章,群众的恐怖情绪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煽起。然而这种天真的想法在我重新看清莱亚的眼神后烟消云散,仍在继续叫嚣的她眼中分明有一股报复的快意和一种可以得到解脱的庆幸,霎时我明白她有这种行动并不是出于会被矮人困死在地洞中的恐惧,而是急于摆脱和黯妖精交好的污名,还有报复过去被以高等妖精形态活跃的妮克尔夺去的虚荣。
一念及此,我的怒气无法抑制的高涨起来。曾经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我自然知道死亡的恐惧带给人们的压力有多沉重,而在求生的欲望驱使下做出的失去理性的行为虽然并不代表可以被原谅,却会让我心生同情,顶多是生生气,却不会像现在这样生出整个胸腔都被火焰充满的激怒情绪。
扶着我胳膊的沙蒂娅似乎查觉了我的异样,抬眼向我看来,我也不怕吓着她,咬牙发恨道:“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一定生撕了这个品格卑劣的女人!”女神官骇然道:“她的行为虽然可恶,也是出自对生存的恐惧,你不必这么激动吧?”“你自己看她的眼睛,那像是一个在恐惧死亡的人吗?”
说完我不再理会沙蒂娅,只管集中精神在体内反复搜刮,可是始终无法凝聚起力量。而那些围上来的人个个露出一副凶相,用充满威胁的语气逼迫我们交出黯妖精,少部分人甚至迫不及待的拔出了兵刃。
为了帮助这些仗着人多势众便头脑发热的急性子冷静下来,亚古微微扬高法杖,杖头的水晶上闪耀起滋滋作响的电光,这个动作果然让那些准备扑上来的家伙把脚缩了回去,已经收紧的包围圈也重新扩大了一些。
冬妮娅手按着猎刀刀柄,脸色阵青阵红,气极高呼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曾经同生共死的战友吗?我虽然不知道过去有多少次战斗是靠着他们二人深入敌阵,冒着生命危险侦察诱敌才取得胜利。可是我却知道他们取回的每一份情报都让你们逃过一次死亡的威胁,你们每一个人都曾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救回过性命!如今他们虽然面临了莫大的危险,也没有要求你们为他们做些什么,现在只不过是回来休息,却发现最大的威胁来自同一个阵营的同伴!战友们竟然比外人更加热心和迫不及待的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这一番激烈的抨击让喧嚣的人群静了下来,不少人迟疑的相互对视,更多的人在冬妮娅喷火的目光转到他身上的时候扭开了脸,手上的兵器也慢慢垂了下来。现场的形势刚刚开始缓和,那个叫莱亚的女人又拔尖了嗓子叫道:“这二个怪物才不是我们的同伴!他们是妖魔,是黑暗邪恶的生物!如果不是心怀不轨,她为什么要极力隐瞒自己的黯妖精血统?至于说不求帮助,过去那个女妖戴着高等妖精的假面具把大家骗得团团转,把想要亲近她的人都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现在当然没脸开口请求别人的帮助!还有什么无形的救人,这根本就是夸大其辞,且不说你们能否举出具体的数字说明有多少人因为他们的工作获救,不管那个数字有多大也不可能是全体成员,可是现在因为她的欺诈行为让所有人都面临了生命危险却是铁一般的事实,不是拿过去的一点辛劳可以糊弄的!”
莱亚的反驳给那些犹豫不定的士兵增加了底气,他们眼中的凶光再一次强盛起来,可是还是有一些人默默的退出了队伍或者制止身边的同伴,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接受别人的劝服,面临死亡威胁时多数人都会生出自私之心,于是士兵之间也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由于人群密集,激动下彼此的身体不可避免生出摩擦,无意的推搡碰撞很快变成你一拳我一腿的肉搏,人群忽拉一下就炸开了,从四面八方像潮水一样向我们的队伍涌来。由于这并非攻击行动,不少人在被挤上前的时候甚至还在转头看背后,因此亚古对是否该发动魔法犹豫了一下,这一耽误就让人潮冲进了队中,转眼间七个人就被远远隔断成了三组人马。
虚弱的我被人流冲得东倒西歪,如果不是沙蒂娅极力扶持,恐怕早被人踩成了蟑螂干。不过这也是众人敬重沙蒂娅的神官身份,各自拼了命稳定身形,把对我们的冲击力降到了最小程度,否则就算沙蒂娅有接受过神官战士的修炼,也难以抵挡这种堪比野牛狂奔的阵势。
饶是如此,沙蒂娅仍然渐难抓紧我的胳膊,眼看双方的联系就要被切断,她抓住一个空档猛地把身体整个贴了上来,将我紧紧搂住,霎时彼此身体凹凸密合,随着身外压力的变化不断起伏摩擦,虽然处在伤病之中,我仍然马上涌起了冲动。垂目偷看,沙蒂娅俏脸埋进我的胸口看不见表情,可是一双耳朵红得和烧虾没什么二样。她衣袍上那缕馥郁细致的熏衣草香气被这股发自肉体内部的热力一蒸,竟生出堪比催情药香般的强烈吸引力,勾得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搂住了她的纤腰,心底更涌出一股想要把她吞吃掉的可怕欲望,颤抖的右手不受控制的顺着腰部曲线向下滑去。
砰的一声,我的后脑突然被一块坚硬的物体撞了一下,然后一大片凉气整个贴上了我的脊背。我脑中一清,才发现在我二人心神荡漾之间,已经被人流挤到了隧道边壁,凉气就是从抵住我后背的岩石中传出的。沙蒂娅也微仰起头来瞄我,脸上红霞密布,眼中春波荡漾,端得是明媚照人,差一点又让我的魂儿飞跑。我连忙咬了一口舌头,借着痛意压下了绮思,举目向外张望。
我第一眼望见的人便是雷伊尔,这位怪力车夫两米一的身高即使放在一群大男人中间依然很显眼,只见他双手撑着岩壁,用宽厚的脊背为冬妮娅抵挡着人流的冲撞,真是个忠诚的仆从。我刚要发出赞叹的声音,就被从另一边持续不断传来的惨叫声打消了,转眼看去,一道金色的电网把亚古、艾尔德三人与人群分隔了开来,队上也只有他们三人没有被人流冲离原位,反而撂倒了一大片被迫撞上来的倒霉蛋。
“亚古,干得好啊。”我高兴的冲法师挥了一下拳头,却招来身边士兵的怒目,不过他们倒是没有拔拳相待,想来又是托了怀中沙蒂娅的庇佑。不过亚古那边却因为我这一声喝彩招来了不信邪的爱面客攻击,结果当然是全身痉挛的倒下,却激起了更多人的仇视,而一柄钢剑恰逢其时的从人群中射出,瞄准的却是电网与地面之间的少许空隙,当剑尖穿过那空隙斜斜插入地面时,剑身刚好挨上电网,像避雷针一样把电流全部导入了地下,使得亚古三人毫无屏障的暴露在怀恨在心的士兵之中。
随后只听莱亚那熟悉的嗓门拔尖一呼:“为倒下的战友报仇,杀了他们!”早萌杀心的士兵们立刻举起兵刃嘶吼着扑了出去,亚古的嘴唇抿紧了,由于他刚才一直专注于提供魔力维持电网,现在已经来不及准备第二个魔法。这时一直像座苍白色雕像般伫立不动的艾尔德终于有了动作,徐徐飘身浮起,冲上来的士兵登时被无形气劲带动,像被大石激溅的浪花般高高弹起,远远飞开。
“我们只是想要休息而已,各位既是不能相容,那我们就走。”
艾尔德悲愤的把话说完,便在空中移动身体向来时的道路退去,却还有人拿匕首、飞镖向他掷去,艾尔德却视若无睹,只待这些物事近身,蓦地从身上发出数条血色气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