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标准的艳遇!大家快来看。”墨菲十分兴奋,就象一个卖报纸的,在将梨子叫醒后,梨子瞅瞅,柔声说,“这种贴子需要先消毒的。”
于是两个人进进出出忙活了一阵,先在外面把请柬全收了起来分类,把给我的二十来封分开放成一叠。
梨子用加热这个最低级的火魔法烧了些开水,墨菲拿来铜盆,思琳适时的从外面回来,就说要给我揉揉肩膀,其实是把我按在椅子上。
如果我说‘这个,好像公平点好些,把祢们的请柬也消消毒。’,那我肯定会受到重击的,所以我识时务地一声不发地看着她们把请柬泡进铜盆里,无奈地笑着接过铜盆,“这样,恐怕我看不到什么了。对别人的话不回应好像不大好呃?”
思琳把请柬拧成一团,看上去就象一条毛巾,然后热气腾腾地递给我,俯我耳边,“如果你不看的话,那就是你的无礼了。”
“这就是最高境界的幸福啊!!”里昂站在窗外嚷道,脸上的羡慕简直无法形容,“我终于明白了!罗宾,不佩服你都不行了。坐在那里,她们——居然会给你端洗脸水!”
“什么事?”我没好气地说。
里昂清醒了些,脸上带了点肃穆,“有位先生要见你,很重要的事。”
我真用它擦了一下脸,“我们走。”
第二十八章 甘洛之变
在铁匠铺的后面,灰袍人正等着我:“随我来,你就呆在这儿!”灰袍人的脸虽然看不出表情,但他进地道前盯我的那一眼,对我却带着仇恨,仇恨下面,更深的还是羡慕,这是一种忌妒的情感。
里昂张口欲说,又把话咽了回去,本是跃跃欲试,此时非常的沮丧:“好的。”
我们顺着地道蜿蜒而上,在一个转弯的地方,灰袍人在墙上一按,又出现了一条暗道。
地洞中的空气沉闷得就像石头。
灰袍人掀起头顶上一块石板,我们拾阶而上。外面寂静无声,这是王宫一个萧瑟,冷清的井院。院门紧闭,灰色的墙壁在我们上去时,还在嗖嗖地往下掉粉;一团团的漆黑让正中高屋上的壁画残破难看;尺半粗的屋柱上裂纹密布,似乎随时会顷塌,园子正中是一株枯死的海棠树,只剩下一条条黑色丑陋的树干有气无力的垂着,反射着黑色的光芒。
这里的一切都失去了生机,土地呈现龟纹状的干裂,深过一尺。我从高高的,让人觉得压抑的灰色屋檐望向蓝天,连空中的飞鸟都远远地避开这个地方。在走上地道的一刻,身边的房屋,海棠就开始向我述说他们的凄苦。
“这个地方的生命都已经枯萎。”
“那显而易见,你说废话干什么?”灰袍人面部的表情开始扭曲,“时间不多。”
我冷瞥他一眼,“如果黑暗祭师回来的话。这里的荒芜就得增添些黑色了。”
“你…你知道?”灰袍人一惊。
“不用这么紧张,我听到它们在告诉我,那个黑暗祭师还没到附近。”
灰袍人恢复镇定,口气客气了许多,“请随我来。”
“里面的老人很想出来坐坐。”我感受到一个生命在里面,散发着想到外面渴望,我看着海棠,“去扶他出来吧。”
“如果他出来的话,他们会看出破绽的!”
“那是他的心愿。”
高屋的一角,一个老人枯瘦如柴,他宽大魁梧的身体曾经是力量充盈,现在却象被击破的水囊,皮肤松落,只剩下一点延续生命的活力,两只眼睛已经失去了色彩,本应该是鼻子的位置,只有一个被咬下的豁口。
我使用精灵之心,让体内的火元素精灵转化为驱动生命的力量,输入老人体内。这只是相当于用体内的元素精灵去换一个充饥的大饼,也是在消耗我的生命力,很不划算,然而,我却这么做了。
老人有了一些精力,用漏气的话声说:“扶我出去坐坐,年轻人。”
在门前,靠近海棠的地方,老人坐在灰袍人放着的躺椅上,仰面朝着海棠,似乎他正在嗅着海棠散发出的香味,老人对着海棠,似乎回到了过去的时光,拉着我的手,急迫地问:“海棠还在开吗?”
灰袍人抢着说:“在开,很美丽。”
老人脸上浮现出安慰的神色,“格雷,我与你母亲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她随你外婆前来服侍你祖母。那天,我被母亲叫来,就在这海棠前遇上了她。她想采一朵花,垫着脚尖却够不着。算来已经是三十五年四个月了。那时候,我与你们一样活力充沛,也对美丽的女子充满了追求的勇气。何况,那怎样的美丽啊!阳光下,她每一根发丝都透着灿烂的金黄,比春天的油菜看着更让人神清气爽。天鹅一般优美的颈部,微微弯曲的嘴唇带着倔强的神态,一下就让我着了迷。我们相识,相恋,最后成了亲。你母亲是最美的女人,但让我遗憾的是,就是不懂风情。”
“刚成亲不久,一队商人要获得进入我国的许可,就献给了我一个美人。她的相貌不及你母亲,但却有一种骨子里的风骚。妖艳得让每个男人都想和她上床。我是一国之君,没有什么能够阻碍我,局限我。背着你母亲,我安排了和她的会面。遇上她之前,我对自己的自控能力很自信,只想风流一下,就一次。但她实在太妖媚了,我舍不下。你母亲很不高兴,却也叫我收她做妃子。然而,甘洛的历史上,只有一个收了妃子的国王,那就是你叔祖,他非常的昏聩,被迫放弃了王位,所以,我没有收她。”
“一个风雨前的黄昏,我去找她,却发现她正在一个卫兵身下……”老人的手紧紧握着扶手,骨节都快破开皮肤冒出来,“……欢叫,是的,当时,她的样子很欢乐。我没有进去,在窗外站着观望,几次,我都想冲进去杀掉……杀掉他们!最后,我只是离去,是我最初对不起她。所以,只把她与那个卫兵驱逐,甚至还给了那个卫兵一千个金币,让他好好的照顾她。然而,她走的时候,却发下了让灵魂永坠地狱为代价的毒咒,她说:只要她还在地狱,她与我的孩子就会来复仇。”
“当看到布尔克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是我与她的孩子。我想给予他补偿,我宽恕了他母亲的罪过,只想给他父亲的爱,然而,他只是来复仇的!他太强大,连那个黑暗祭师都无法指挥他,甚至,他好像才是魔界对甘洛的指挥。这都是神的惩罚!对我的惩罚!”老人张开双手,颤抖着挥舞着,好像这些记忆都在身边飞舞。
“我明白了,难怪你只是在旁边看着。”灰袍人的话里显示了他的无法相信,“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样子吗!?”灰袍人突地吼了起来,他眼睛里的理性已经被愤怒所淹没,“我是一个鬼,活着的历鬼!那个魔族的杂种!他让我吃狗屎,你知道吗!?他让我象发疯的狗一样在地上乱蹿,乱蹦,乱咬人,你知道吗!?他杀了我的女友,你知道吗!?他让我所做的事,狗都不会做,可我,为了你,为了这个残破的国家,我做了!!你不再是我的父亲了。”灰袍人一口口水噗得吐在地上,转身而去。
“回来,格雷!回来!”老人手伸往格雷离去的方向挥舞着,“我不是看着,我心里也在怒吼。但我更不能看着你们走向死亡。”
他的话声没有唤回灰袍人。
老人握紧我的手,“你也要离开我是吗?”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你找我来,是为了?”
“对了。”老人振作了些,“布尔克打算通过盟会让甘洛再次成为商盟的盟主,如果他成功了,那魔族的势力就能轻易地把整个商盟国家都吞噬掉。你要阻止他!”
“那正是我要做的。”
老人颤抖着双手,翻开衣服,撕下里面的里子,黑色,血迹斑斑,让发黄的丝绸上的字模糊不清,这是他用血写出来的。“要通过盟会,必须有三分之二的国家同意,把这个给我的朋友,茶纳国的国君婆托纳,自由海国王霍克亚雷看,他们两个会站出来反对的。只要你能证明,布尔克来自魔域,你可以争取得到靠近龙之国的三个国家,让他们投反对票。这样,你就可以阻止他!”老人握紧了我的手,在这一刹那,他又成了一个国王,“我宁愿甘洛永远地没落!也不允许她成为魔族的宠物。”
我想到了蜥蜴国,埃尔顿,特雷莎,我有把握再拿到一票。
我接过血书,把它叠好,放入怀中,“我扶你进去休息。”
“不!我要闻着这海棠的花香。”老人耍开我的手,固执地说:“格雷,他会明白的。在看到布尔克与黑暗祭师站在一起,我就知道根本无法反抗他。我不是先祖卡罗门。”老人的头埋进了双手中,只有灰白稀疏的头发在两只宽大的手掌外面颤抖着,“我不是!所以,我只能看着。布尔克与我定下了协议,只要我能看着他对格雷污辱而不出声反对,格雷就可以活着。之后,一个陌生的访客来找我,他带走了我的女儿,海伦,那个人明明有着我无法想象的力量,但他却不阻止。他为什么不阻止,难道甘洛的悲惨,他就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我终于有些知道,在第一眼看到里昂时,觉得他面目有些熟悉是为什么了。
“为了让菲尔也有承受布尔克折磨的能力,我残酷地对待他。但是,神可以做证,我是爱他们的!”
“一次风流就毁了一个国家!”老人喃喃地说,“光辉圣武士的后裔,难道就不能象常人一样风流一下吗?神,你赐予了我们先祖常人无法期望的力量,也给我们带上了重重的枷锁!神的惩罚到我们就应该够了!很想知道,海伦还过得好吗?”
“里昂,很好。海伦,我认识她,她是我的同学,但接触不多。我觉得,她已经忘记了在甘洛的一切。”我也有些惆怅。
“那样好!就让她做个普通人,普通人的生活总是比我们要幸福。”
我没有作声,海伦,虽然当时还不知道她的身世,然而,普通人是不会拼命似的学习魔法的。
面前的老人冤枉了布尔克的母亲。我心想,一个对他没有刺骨爱情的女人,不会发下那种毒誓,不管男女,才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也无法发那样的毒誓的。然而,这些,除了让他烦恼之外,是不会有其他作用的。
布尔克并不想杀掉他,老人身边有食物和水,室内虽然没有被打扫,但却有人来去的足迹。
我涩声地提议说:“我可以带你到一个舒服点的地方。”
“不。我要呆在这里。”老人摇头拒绝:“在这里,我才有活下去的勇气。格洛丽亚,她才能陪伴着我。”
我只好说出几个空洞的词,“多保重了。”
等听我的脚步声已经快要出去,老人突得叫:“等等,那株海棠,她还好吗?”
“还好。”老人已经把海棠当作了他妻子,我在离去前的回答,让他微笑。
漆黑的夜,斜坡之上的一片空地。大海吹来的夜风握着大树把它们摇得哗哗着响。每根细枝急急地颤动,但每片树叶却顽强的在风中游动,拒绝落下。
黑暗祭师的声音充满了杀意:“现在,我们的进度很慢。如果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控制住商盟国,那必须去神殿忏悔。我可不想再走进去,甚至连想都不想。”
“你害怕了?”
“布尔克,你现在的笑容,真让我恶心。”
“坎麻诺,”布尔克长声一笑,慢慢地,带着挑战意味似的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听呢?不要凝聚力量,你赢不了我。”
“你不是在说笑吧?”坎麻诺发出一阵冷笑。
布尔克的脸上微笑依旧,但他的口气,却绝对不是说笑,“看在贝内德托辅礼的面上,只允许你怀疑我一次。”
呼啸的大风突得无法进入他们附近的地方,十来丈内的树木,却变成了黑色的粉末,无声地飘落。从他们站立的中心到四丈开外,地面却发出咯吱的响声。
风又开始刮过,扬起那黑粉四处飘动。
“如果不是辅礼对你另眼看待,现在,你还软弱得就象一条只会蠕动的虫子。”
“坎麻诺,不要说出那种无用的废话。”布尔克笑道,他的话清楚有力地传到海崖下面的那一片沙滩之上。两个女子的身影在黯淡的月光中拉得很长,“莫莉,莫黎,罗宾肯定会拿着老头的信物去游说,祢们在路上截住他,杀掉他。如果祢们失败了,”布尔克的话声放重,“那就不要再来见我了!”
“她们能完成这个任务?”坎麻诺的怀疑再次的表现出来,“你倒底想要做什么?我有些看不懂你。”
“罗宾不是龙族吧,我的国师?”
坎麻诺沉默片刻,“我会看着结果。”
第二十九章 千里不留行
“里昂,你父亲的情况很不好。”看着里昂脸上的焦急,我也实话直说:“看他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对甘洛还心有牵挂,从对你母亲的回忆中还能得到一些安慰,早就撑不住了。”
“让我去看他!”里昂往里走,被我一把拉住肩膀,“放手!”
“你大哥还在照顾他。”灰袍人的话虽很决绝,但他在地道里等着我,就说明他并没有走远,他是听完了我与老人的对话的,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示,但他应该谅解了老人。
“我该怎么办?”里昂怔怔地站在那里。
“替我准备一匹好马。你哥现在心乱,等会儿,他会与你商议一些事情的。布尔克离开甘洛的时间,是你们最好的时机,抓住它。”
“那你呢?难道你打算一个人去应付布尔克他们?”里昂吃惊地问。
“里昂,你太优柔寡断了,这是纯真的一面,出现在女孩身上会让人喜欢,但男人身上只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不幸。”我拍拍他的肩膀:“把马准备好就行了。”
“你回来啦?”梨子高兴地展开一个锦旗,举到她尖尖的下巴下,笑盈盈地说:“我们刚才接待了一批官员,他们邀请我们参加为飓风受灾居民做的赈灾义演,人家要上台唱歌呢。这是他们给我们的旗子,你快看看。”
“听来似乎是个很好的活动,好好地参与吧。”我一笑,给个锦旗就让梨子雀跃,下次我也这么做,她做的饭菜还会更加好吃,“我要去蜥蜴国,祢们就在这里准备活动。”
“你一个人去?”思琳不赞同,“那危险太大了。”
“不要,人家要跟你一起去。”梨子放下旗子,扑进我怀里,伏在我怀里一字一顿地说:“人家不要与你分开。”
墨菲细细的用一把小刀磨着豆蔻色的指甲,头也不抬地问:“想死在外面呀?好死不死地说些废话。”
我吁出一口气,“墨菲,来,我们亲一下做为告别仪式。”
“没那个兴趣,玩打鬼还差不多。”墨菲打个哈欠,“要不要,爽快点?”
我收起笑容,正色说:“思琳,祢们在一起就算黑暗祭师来了,我也能够放心。算时间,布尔克已经出海了,所以,现在是里昂他们恢复甘洛王权的最好时机。他们需要祢们的帮助。”
“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能够应付布尔克他们?”思琳看我主意已经定:“你的把握由何而来?”
“马快来了。”我感应到一匹快马已经跑到街角,“我用漂浮术可以维持着马的奔跑速度,一天多就可以到海边,然后,可以用海豚带我过海。这样我的速度会比他们快。”
“但你最终还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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