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掀开,三毒剑捧着鲜花美酒进来,拱手齐声高喝:“恭喜场主!”
扈盘旺一咬牙,堆出笑容,过去拿起三毒剑献上的如血的葡萄酒:“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巴士兄弟,等会全场大庆,一定要尽兴喝!”
桑器看着扈盘旺的背影,眼中先是一片空洞,最后涌出泪水,带着无数种复杂的情感不停地涌现,最后留下的是悲伤欲绝。摸着幻形魂环,摸上了魂环上那个看不清面貌的浮雕。魂环变成了一把尖刺,刺把上的铜像狰狞地大笑着,不停地张开牙齿乱咬着。
桑器凝视着这把尖刺,一把把它推入胸怀,鲜血从洁白的睡袍涌出。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父亲。”桑器眼睛空洞地盯着扈盘旺,话语中不带一丝情感地问。
扈盘旺一颤,转身,那可怕的尖刺已深深地扎进了桑器的胸怀。
“你……你说什么?”扈盘旺感觉到有些不对。这表情,这眼神,绝对没有虚假掺在其中,难道她是一次艳遇的……扈盘旺不敢想下去。
第一次见到桑器,是十年前的一个下午。
那时候扈盘旺只是一个很小的矿主,在大矿场的挤压下艰难地求活,手下不过二十几个佣兵,当奇迹般地发现了这块巨大的矿,一个大矿场主就派人来要求扈盘旺将矿并入他的矿场下。
扈盘旺不想当一个别人手下的走卒,但大矿场主的威逼却是无法抗拒的。
扈盘旺在绝望中,在艳阳下,在矿场大门前无奈地、不甘心地等着大矿场主的手下。
等来的就是桑器,当时桑器就在艳阳下背着一个小包裹,脸上带着笑意站到扈盘旺面前,问有工作给她吗?
第一眼见到桑器,就有一种神秘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告诉自己她是值得信赖的人。扈盘旺将所有的无奈都倾诉给了当时第一次见面的桑器。
桑器充满自信地说她能帮助扈盘旺。
在她的帮助下,击退了大矿场主的佣兵,在她的帮助下,五年不到,自己就成了最大的矿主。
扈盘旺在一次欢宴上,感激地对桑器说将一个艳女送到了她的房中,桑器转身就走,将艳女轰了出来。
事后桑器一连十来天没和扈盘旺说一句话,扈盘旺就起了疑心。
在一个月圆之夜,扈盘旺偷看到了桑器取下手镯,被她的美丽惊呆,桑器是一个绝色佳人。
扈盘旺知道这个女孩爱着自己,不然谁会这样尽心操劳,无怨无悔;桑器能使出那样强的魔法又何必呆在这里!
扈盘旺装作一切都不知道,有时候还用嘲笑朋友的口吻嘲笑她,等着这个女孩自己说出来,因为以桑器的性格,如果自己告诉她,曾经偷看过她,桑器肯定会离去。
没想到现在等到了她的话,但说出的竟是:“我的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你不是我的女儿!”扈盘旺发疯般地大叫道。
桑器平静地道:“父亲,十三年前,你不是曾抱着我,给我手里塞了一个青心果,对妈妈说,要给我们幸福吗?这些你都忘了?”
“你一去不返,妈妈在苦闷中死去,当时我很恨你,你抛下妻儿就走了。
“出来找你前,我在妈妈坟墓前发誓,如果你不想起我们,我就不认你。但一见到你,仇恨消失了,我记着得只有你在我小时候对我的爱。我一直等着你将我认出来,没想到等到的竟是……”
扈盘旺大吼一声,想要吼掉这个可能:“不可能,你与我妻子和我根本就不像,我的女儿现在才二十岁,你十年前就不小了,不然你不可能那么有智谋!”
桑器道:“那是因为我在一个森林里拣到了那个幻形魂环,它改变了女儿的外貌,给予我知识。对一个父亲来说,女儿外貌有些变化,也不应该认不出吧?”
扈盘旺一步一步地倒退着,夜光杯从手中滑落,酒液在地上开出了一朵凄艳的红花。
他吼道道:“不,不……这不是真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描述的痛苦,悔恨。
桑器道:“不是吗?父亲,你在女儿小时候是那样的慈祥,用橡木给我做小木熊,在床边哄着我入睡,现在你却……”
扈盘旺全身颤抖着缩成一团,抱着头坐在屋角。再次抬头,看见三毒剑诡异的笑容,全身狂抖的扈盘旺一僵,跑过去要拥抱住桑器。
“别碰我,触到它……”桑器虚弱得说不完最后的话。
扈盘旺定定站在那里,大吼:“快来人啊!备马车!”
三毒剑露出非常惋惜的表情说:“被它杀死的没有办法复活。”
“你,你们……”扈盘旺颤抖得没法将话说完。
三人怪笑着,按着剑把道:“生我们的气?你真是过河拆桥啊!哈哈哈,你别说没享受到。啧啧啧,这么美的女儿,真是难得!”
“是,是你们……”扈盘旺手指着三人,愤不成声:“我没有……”
三人吹口气,笑道:“我们?我们可不会用迷药灌醉自己的女儿来强暴她。”
扈盘旺全身一抖,抱着头瘫倒在地。
三人对视一眼,巴士猿上去翻开扈盘旺的眼睛,那里已看不到一丝神智。
他骂道:“妈的!疯了,倒便宜他了。”
巴士猴倒了一杯酒,站在床边,品着,看着桑器:“哎,可惜了一个绝色美人。哀兮,美人兮,香魂无所依。”
巴士猿站起身道:“老三,别他妈的多愁善感了,做正事。主人的两个任务我们已完成了一个。看来我们最先完成任务已成定局,说不定……”
巴士猴道:“老二,你想得太简单了,五十年里就现在给了这么一个名额,如果那些组都做成了,我们还得拼一次。”
巴士猿道:“这就是幻形魂环?亡灵国失落的宝物,怎么是把刺刃?”
“老二,别碰!”巴士猩急叫道:“现在摸上它灵魂就会被吸走,主人的盒子在这里,我来套上它。”
巴士猩拿出一个漆黑的小盒子,盒子里喷出一股黑雾想要将尖刺吸入,但尖刺把上的铜像张嘴咬着黑雾,将黑雾吸尽。
三人目瞪口呆,对视一眼,巴士猿道:“这怎么跟主人说的不同?难道主人没……”
巴士猩和巴士猴一起捂住巴士猿的嘴,看没有异样发生,长吁了一口气。
“这事等主人下了命令再说,我们还是先把周围的矿场控制住。老二,你就管不住你那张嘴,走到那儿说到那儿!”巴士猩报怨道:“有时候乱说话会让我们都丢命的!老三,你与那些佣兵队长谈得怎么样了?”
巴士猴道:“有一半同意只要我们付钱就听我们的,另外的还说什么要听场主的、桑器的。”
“那怎么办?”
“冉拓和尉山矿场已被我们控制,那些不服的佣兵统统都派到最前面,让他们与那群疯狼拼个你死我活好了!”
“哈哈哈!”三人放声大笑。
我在工布峡镇上审视了一番。
工布峡镇依山而建,镇子四四方方,两条四丈来宽的大街交差着将镇子分成四块。
工布峡镇没有围墙,一间间的民房自然地将镇子围着,我让他们在民房间的空地上累起一米多高的石块,形成了一个简陋的围墙,只给镇子留下了两条大街的四个出口。
“你们动作要快,在他们进镇前要藏进这个巷子里。”我带着图山喀他们来到横贯镇子东西的长街上,一个离镇子东门不远的大巷子面前。半兽人的建筑粗拙结实,一个两边只是民居的巷子,在人族的聚居地最多不到二米宽,而这个巷子却宽达五米,加上它长近二十丈,足以藏下两百人,另一端已照我的布置,堵上了石块。
“波提,我们将会在镇外挡住敌人的魔法师,那些矿场的佣兵看不透你的幻术,你可以专心施法。在那种情况下,你的镜影术能支持多久?”
店主波提念出咒语,一面逼真的幻影墙将巷子口封住,我看着时间沙漏,计着时间。
“停!”我看差不多了,叫了一声。
波提停下,脸上带着汗水笑道:“看来人一旦恢复信心,连魔法的时间都能延长,往常我还坚持不了这么久。你再不叫停,我的魔力就耗尽了。这时间够吗?”
“一小半时间就够了。”我微笑着道。
“你们与图山喀是最先回来的,所以,作为队伍刀尖的重任就落在你们身上。”我对着勇气类的优胜者道。
“嗷!”五人拔刀大吼,狼族战士齐声高呼。
我一个跨步跳上镇子中心一块大石,挥挥手,四周的狼族战士静了下来。
我下令道:“图山喀带第一百人队和纪律执行官去诱敌,你们要身着轻装,带上破烂的武器,像柴刀之类,引起敌人的轻视。
“第二百人队在那个小巷里与第一百人队汇合,等他们散开后,你们就从他们侧面冲杀出来,一大队由图山喀与四十人挡住镇子东门的敌人,你们五人与其他的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从小镇东门杀到西门,将他们散开的人都消灭掉。你们做得到吗?”
一阵响彻云霄的回答后,我命令第三百人队前五个小队:“你们在镇后的树林里等待,等第一队和第二队冲出来,你们就与他们两面夹击进入镇子的敌人,将他们消灭后,一同绕着镇子从左杀到东门。
“第三百人队第六至第十小队,你们中选献身的很多,将要发生的战斗就离不开你们的牺牲!你们每二十五人一组,等他们入镇后,你们从树林出来拖住想从镇子左右两边围住镇子的敌人,等他们杀通西门才可以撤退。这个任务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你们不愿意的现在可以退出。”
没有人退出。
我点点头,道:“好了,你们好好休息,这是命令。”有些战士不愿离去,但听了这话只好遵令马上散去。
我和梨子走进旅店大门,身后图山喀、白秦与一些队长跟着。
“你们有疑问的话,就问吧。”看他们一副欲言又止,我先提了出来。
“我们真能取胜吗?”他们犹豫片刻,还是图山喀直接问了出来。
“我们为什么不能取胜?”我笑着问他们。
“他们人数是我们几倍,身着重铠,武器又好,久经训练……我担心他们从人群中杀不出来。”白秦一一说道。
我笑着分析道:“他们来自不同矿场,人数虽然众多,但指挥不便,胜时可以抱成一团,但败时就会四散。
对方没有了弓手,剑客和魔法师,能在那条大街上相拼的就只有最前面的二三十人,人数多了几倍也不足为惧!
“身着重铠给他们带来的是移动不便!你们本就比他们敏捷得多,诱敌的人又身着轻装,一里路跑下来,他们就会疲惫不堪。你们从旁边以逸待劳,出其不意地杀出来,又有科林斯他们的魔法支持,如果连这都不能杀开一条路到西门,你们就只能说是丢了祖先的脸!那你们就放弃你们的家乡,跑到另外的地方去当苦工好了。”
我用言词一激,众人立刻眼露杀气。
我鼓舞士气道:“你们只要从他们之中杀出,他们就会胆寒,指挥不便的毛病就会出现,你们的优势便发挥出来。当你们汇合后,用速度优势甩开他们的追兵,歼灭他们在左边侧翼的敌人。到了这个时候,敌人遭到重创,再加上军心动摇,指挥不便,就算到那时人数还比你们多,也难逃败亡。”
这次他们出门,信心已是不可动摇。
科林斯等他们出门,才问道:“罗宾,你一人能对付那几个人吗?”
我微笑着摇摇头道:“我没把握。”
科林斯长叹一口气道:“罗宾,我多嘴说一句。今天你杀了那个桑器,明天你就没危险了,而且他会让图山喀他们遭受重创。”
我长笑一声道:“世事难料啊!开始我也做此打算。如果不能说服他,我就动手。但与他谈了谈后,明知道如果明天开战的话,他就是敌人的主力,我还是下不了手。我的计谋来自古文书,与现在两边打仗只看哪边兵多,哪边更精锐有些不同,就算他带着那些人能突破我这一关,他们魔力也快耗尽,改变不了结局!”
梨子在房间里一直闷闷不乐,道:“喂!人家要真正参战哪!你给人家换一个任务,好不好啊?”
她表示了对我安排的不满,接着憧憬着道:“人家与你一同对付那几个……”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道我能否挡住桑器他们,这才是胜负的关键。
图山喀他们的天赋可以作最坚强的战士,但毕竟没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就算一切顺利,他们与佣兵之间战斗的胜负也只相差一线。镇内计策成功与否就看他们的了。桑器,那三个剑客,还有一个大魔法师,以我一人之力,与他们周旋,胜负难料。梨子实力足堪重任,有了她,我稳操胜券,但她心理还没做好准备,一个迟疑就可能……
还是看图山喀他们能否先胜罢了。
梨子看我呆呆地望着窗外,对她不理不睬,娇嗔地捂住我的眼睛,道:“人家跟你说话呢!”
“哦?你说的是什么?”我回过神问道。
看着梨子对战争的期待,我知道她又开始进入对成为英雄的想像中了。
“梨子,你想好火系魔法的作用,就可以和我一起去迎敌。”我看着夜色,希望她能明白,火系魔法是以杀伤敌人为目的的。她真能想通,那我们加上她就可以说胜利在望。
※※※
第二天,清晨。扈盘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目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一千多人的队伍。
“场主,我们在等你发令!”几个佣兵大队长站在前排道。
巴士猿用斗气传进他耳内道:“出发!”
“出发!”扈盘旺大叫道,神色又陷入呆滞。
五人一横排的三十人中队开始向工布峡镇开去,最前面的是一千二百人的佣兵,中间是一百人的精弓手,魔法师和剑客在巴士三兄弟和尉山矿场的大魔法师伯特利带领下殿后。
一块山顶的石头一动,拿出根小红木晃了一晃。
暗处,图山喀道:“罗宾,他们出来了!”
我叹息一声,虽然知道桑器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愿这么早就兵戎相见。
我道:“照计行事吧!梨子,你想好没有?”
梨子道:“放心哪!人家不会迟疑的。”
我又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嗯,好了!”梨子娇嗔地看着我。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渐渐逼进,声音响起在崇山峻岭间。
蜿蜒崎岖的山路宽约一丈,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峭壁,十分地险峻。
长长的佣兵队伍在离工布峡镇一里开外,就遇上了狼族百十来个战士,当头的是图山喀。他们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手里提着一把把生锈的柴刀。
“这就是我们的对手?”冉拓大笑着问四周的佣兵:“我看简直就是一群土狗!亏得他们还那么郑重其事!”
图山喀怒啸一声,冲过去一刀劈下,冉拓一剑撩起,将图山喀刀削断,刀的前半截在峭壁上一碰,溅出一溜火花,刀尖打着转向空中射去。冉拓这一剑力道之沉,斗气之足,让隐藏了实力的图山喀暗暗心惊。
图山喀退了几步,一愣,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转身和那些狼族战士向后跑去。
冉拓大笑:“这就是狼族战士?追上去屠光他们!”
“慢着!”一个大队长道:“可能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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