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成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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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成帝记-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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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释圆牟说大悲禅师已然西去,不免遗憾。叹道:“大师圆寂,吾辈中又少一高僧!” 
  这会,群雄里有人暗骂释圆牟蠢极,姜神君问起大悲禅师,显是存有忌惮,可他偏偏坦言直道禅师已然圆寂,这不分明是叫姜神君行事毋庸忌惮? 
  释圆牟道:“神君表象庄严,但内里戾气十足,如若师伯在世,必能以无上佛学洗炼神君的戾气。” 
  姜神君闻言大笑,道:“和尚你迂腐,本君即便与禅师相论,多半也是武学,又岂会与他论佛?” 
  释圆牟道:“师伯他老人家一生致以佛学研究,对佛门经意妙悟甚多,小僧当年服伺师伯,受益非浅。如若神君与小僧师伯盘恒,受他佛气渲染,即便不论佛意,佛心也必深种。” 
  姜神君挥手道:“好了,好了,这些猜测的事咱们不谈。今日,本君想问的是,何以你们口口声声地非要说本君是魔头?本君自问,平生行事无愧天地,也从不妄杀无辜?难道,手底下沾了些血腥,就是魔头?那么,在场诸多的正道中人,你们谁又没杀过人,谁又没干过一件违心的事?” 
  群雄大愕,压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问题。过了半晌,无人出来回应。 
  姜神君笑道:“看来,在场的所谓正道中人,也不过尔尔。你们只是头上顶着一只正道的帽子,而本君却顶着一只邪道的帽子,是以被尔等口口声声说成魔头。说不定,你们这些人里男盗女娼,小人之多还不及我邪道。哈哈……” 
  这话一说,众多的绿林好汉轰笑响应。他们行道江湖,时常被一些自诩名门正派之人欺负打压,心中早是怨气十足。今见邪道巨擘为他们出面,一时喜悦无比,纷纷扬眉吐气。 
  “住口,你这魔头胡说八道什么?”一名崆峒派弟子,霍然起身大声斥责。众人暗自佩服,心道,在场人里有许多正道名宿,可他们没人敢反驳,偏是一名年轻人居然出言申斥,委实胆大已极。 
  姜神君侧首,朝那人看看,问道:“你唤何名?” 
  那崆峒弟子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洪亮。” 
  姜神君冷笑,道:“好,本君记住了!”说着,扣指一弹。也不闻风声,更没见光影,那崆峒弟子依旧伫立原处,可胸口却穿一拳大的破洞,前后相通,鲜血泊泊流出。此刻,那人觉得胸前疼痛,低头觑视,顿时面容大变,指着姜神君道:“你即便杀了我,也改不了你魔头的事……实!”话语说完,身躯砰然倒地。 
  小石头愣然,没想姜神君谈笑间,便杀一人,且出手之狠辣,旷古罕有,竟是弹指穿胸这般的杀人法?他道:“两位师兄,神君出手太歹毒了。”惊霓子与阙邪子颔首认可,却不言语。 
  在旁其余的崆峒弟子悲怒万分,由于变起肘腋,别说抵挡,就是想扶持那人一把竟也没及反应。别派之人更是无不色变,人人自危。 
  面对这等样来去不见踪影的攻击,在场诸多正道之人,包括那数位宗师级高手,自问决计抵挡不了。前台上那些个东周高官怛然色恐,瑟瑟发抖着想要悄悄溜走。与此同时,又一崆峒弟子站起道:“大魔头,你如此作为,还说不妄杀无辜?”说着,提剑冲出。 
  瞧趋势,伤心之余,神智迷失,全然没顾及双方的悬殊,竟想为同伴报仇。与此同时,有些心有不忍者,已然捂眼不看。 
  姜神君又是冷笑,道:“不自量力的家伙。”手指再弹。但见那崆峒弟子蓦地冲势戛止,犹如被千斤巨锤砸中,像肉丸般的远远弹出。尤其骇怖的是,那人在空中鲜血飞扬,洒落漫天血色。紧接着,“砰”然巨响,飞出演武场后,撞断场边的一棵大树。 
  大树嘎咧咧的渐渐倒塌,而那人顺着树体,缓缓滑落。又是“轰”的一声,大树倒地,尘雾飞扬,隐约红色闪现。眼见骇人一幕,小石头在那张嘴结舌,愕然地说不出话来。久久之后,呢嚅道:“崆峒派不愧是西凉境内的武脉,门中弟子竟如此不畏生死。唉……又死一人,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情起伏,思潮万千,一时不知该阻止,还是该纵容?心道,无怪天罗无极被人称做魔道,像神君这般做法,实该唤魔君才对。他瞥眼望天罗所属,却见他们嘴角含笑,兴奋至极,有些人尚在口讲指画,颇为那两式骇人的指法而陶醉。 
  至于伤了得人命,在他们眼里多半连只老鼠都不如。 
  又见两位师兄蹙眉攒额,尴尬异常,显是看在自己面上,没立时呵斥姜神君,否则,照二人以往那嫉恶如仇的脾性,早已跃上台去,大打出手了。 
  至此,姜神君在正道众人的眼里已升级为古往今来的第一大魔头。 
  他连杀两名崆峒弟子,虽然手势相同,但劲力迥异。第一个,穿人胸腔,不动本体,可谓无坚不摧;第二个,百十斤的肉体居然被轻巧弹飞,这般摧枯拉朽的猛劲,群雄想想便觉得恐怖。而且他杀人含笑,言谈自若,转眼灭了两条性命,依旧漠然而伫,仿佛是看戏。这样的残酷心旌,众人怦怦心惶,有些胆小鼠辈已在暗窥,后面有没捷径可以溜走。 
  散宜生从裁判席回来,原想与佛门两位大师商榷铲除魔头的要事,是而一到崆峒阵营,接着便又去了少林阵营。孰不知厄难临头,偏是鞭长莫及,眼睁睁地瞧着门下两名忠义弟子被姜神君诛杀,散宜生恸极。怒喝一声,迳直冲上高台,向姜神君攻去。 
  崆峒七伤拳,他已修至武道上乘。这拳挟怒含悲而出,威势更增三分。可惜的是对手亦非常人,早已突破了师法天地的上乘武道,既不局限于招式,也不拘泥固法,实已初窥天道,功达无为。一举一动无不廓然无碍,道之所存。 
  姜神君不避不让,右手拈指轻响,轻轻一挥,七股螺旋气劲被他一指引偏,瞧来潇洒已极,令人殊难相信如此心旷神怡的飘逸挥洒居然出自一个糟老头之手。同时,左指轻轻弹出,犹如依翠偎红之辈柔拂花露,既显儒雅风流,又蕴汪洋闳肆。连串举动不带丝毫烟火,浑若天成。 
  任他弹指微微,群雄依旧失声惊呼。亲眼见了前面两指的威力,这一指,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小觑。暗中亟盼散宜生能为崆峒派争一口气,莫要在汴梁折了名头。 
  散宜生拳劲被带,情知不妙,身形在空中硬生生的顿住,强提一口真元,在半空偏移数寸,闪开必中的掣电一击。接着侧身翻滚,落在广台前阶。尽管动作不怎么美妙,与昆仑龙行身法更是相去甚远,但在凶险万分之余,眨眼间从攻转守,弃挡为避,且以毫厘之差解了丧命之厄。 
  对他的当机立断和干净利落地完美自救,众人由衷赞佩。 
  姜神君笑道:“不错,有潜力,不愧为崆峒五老。”要知道,适才散宜生怒暴怒躁,出手虽然威猛,但落在心契于道的姜神君眼里,无一不是漏洞。当真弹指即灭,翻手即诛。不想,在被戕杀的一刻,他居然奇异地避了开去,这一突变,固是姜神君也未料及。 
  散宜生闻言暗愧。原来他一拳落空,脑海里浮起的便是当日胡长老借助异宝旋金铗巧破七伤拳的怪诞之变,故能即刻做出反应。与此同时,正道中人纷纷叫好,鼓掌喝彩。能及时闪避掉姜神君的一指,似乎便已是桩足以庆幸的大喜事。 
  在他们喝好之际,散宜生却是有苦难言。双足堪堪落地,倏闻又一道裂空声依稀贯耳。他暗自叫苦,前时为避攻击,先硬生生地停滞半空,随后又滞空挪移数寸,别看这一停一移,若非功达宗师,对于寻常武人来说,简直属于神话。 
  饶是散宜生身怀先天修为,又具百年真元,可在未窥天道之际,做出上述举动,实已竭尽全力。此刻胸中一口真息恰好用尽,若再想躲避,却须呼出浊气方可,然目下急在眉头,时辰上已是万万不及。这当口,他神志分外清醒,想起少年学剑,青年游侠,那是何等逍遥快哉! 
  尤其与心中玉人你舞我奏的那段旖旎岁月,更是惬意非常,至今回味。他闭起眼,抛去心中所有恐惧,默默自诵:“琴儿,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师兄,师弟不能再为本门出力了。” 
  思忖间,耳闻“啪”的一声轻响,好像两股不同源的真气轻轻触碰了一下,接着,台前轰响,惊天动地。 
  散宜生一惊,睁眼看,离自己丈许的台面,居然塌下好大一个窟窿。原是少林释圆牟及时出手救了他。两力相撞余,广台上的木板撑不住两股巨力的碰撞,被震塌溃散。 
  散宜生长吸一气,暗呼侥幸,又见二人在台上指气纵横,你点我戳。一个屹立不动,手指轻弹,瞧来怡然自若,但每每出手,均让人有包罗万象之感;另一人僧袍飘飘,用的是禅宗拈花指。佛祖拈花传禅,世人皆知。出手自该庄严平和,蕴神籍笑。可禅宗大师释圆牟用拈花指时,神色偏偏时喜时忧,脚下步伐更是来去踉跄,前后仆跌,颇为狼狈。 
  情知释圆牟的每一出击,均被姜神君克得死死。就如你想作画,对方偏生抽去纸笔;你想借景抒情,对方却又到处涂鸦,毁坏景色。身处如此束手束脚,一筹莫展的窘境,妄说释圆牟,纵是佛祖亲临,只怕也是哭笑不得。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名声,什么耻笑,总不好眼睁睁地瞧着救命恩人被大魔头弑杀,而自己却袖手旁观。随即出手,二人夹攻。他适才囿于怒极,出手虽然威猛,但不免失了宁静,因而被姜神君趁隙觑暇,一招克制。如今生死堪破,临危为安,心境出奇的澹泊,一拳击出,诚然没有前一拳的霸势,姜神君偏是面色一变,道:“好拳法,这才是真正的崆峒七伤拳。” 
  螺旋形的七伤拳劲,分成七股,有短有长,有上有下,有快有慢,尽管一拳多劲,但论威猛霸烈,摧坚破强,当世无出其右。与佛门的武学的慈悲为怀,处处容人余地,大相径庭。不过,二者配合,相辅相成,一个掀天揭地,一个平和澹泊,竟具经纬之效。 
  姜神君身不转,整个人随着惊涛骇浪的气劲轻轻飘起,浮空伫立,双手噗噗连弹,每指均恰中要害罅漏,让人不得不救,不得不防,以着先之机御去波波攻势。笑道:“释圆牟,你的拈花指也不错嘛!”对方二人神色紧张,竭尽全力,他却谈笑自若,连声夸奖,大有指点后辈的意味。 
  转眼数十招,释圆牟气喘如牛,既拈不了花,也含不住笑,平生最为狼狈之形,莫过于此;至于高僧风范,早已丢尽,与个被人狂追喊杀的泼皮也无分轩轾。散宜生也不再潇洒风流,脚步蹒跚,出手踯躅,似乎陷入了不可想象的梦魇泥沼。 
  反观姜神君依旧大袖飘飘,挥洒若仙,双足始终凌空,无论横挪竖移,均是行云流水,不显斧凿之痕。一举一动,行到妙处,几如歌舞,时而千重万叠,奇变幻化;时而娴雅古拙,恢弘恣肆,令人遥想上古风情。 
  裁判席八人一下去了四人,小石头等再坐着不免无趣。起身,行到天罗所属身边,道:“神君不知为何出手歹毒,一下竟是伤了两条人命。如此做法,咱们与崆峒一脉再无转圜的余地。” 
  奚方道:“王爷,你有所不知。本岛神君如此作为,实想引开别派的注意力,免得他们整日到晚地盯着你。所以,王爷还是照计策行事,回到前台,莫要与我等站在一起。” 
  小石头一愣,喟叹道:“这般说法,岂非那二人又是害在我手?”苦笑余,行到前台。庞太尉迎将上来,如见救星地道:“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小石头诧道:“怎么说?”庞太尉道:“邪道巨擘无极神君扰乱大会,且连杀两名崆峒弟子,如我等坐观其斗,正派之人从此对我大周朝再无信任可言。” 
  小石头沉吟余裕,道:“那庞大人的意思是?” 
  庞太尉道:“王爷立即从震北大营调二万铁骑,一举把这些魔道中人歼灭。” 
  小石头笑道:“庞太尉此言差矣。那些魔道之人,个个高来高去。你要本王遣派普通兵士围捕,怕是徒劳无功。” 
  庞太尉还想说什么,洛亲王蓦道:“庞大人,赵王爷说得没错。这些人岂是普通军士可敌?纵是震北军勇冠天下,遇到这些江湖人也属枉然。万一惹毛了,反为不美。” 
  庞太尉想想也是,当下不再多语。小石头道:“庞大人,此刻看来,今日大会怕是办不下去了。不如让各位大人和这两位贵宾先行避去,免得待会争斗激烈,伤着各位的金体。”庞太尉原就有这念头,只怕先说了给人挤兑,一直强撑着。闻言,笑道:“还是赵王爷想得周到,不错……”转头问道:“各位大人,你们看如何?” 
  六司官员那有不允之理,起身后,略一抱拳,便惶惶地走了。小石头走到刘茵跟前,道:“郡主,你也走吧!由洛亲王爷护着,我放心些。” 
  刘茵道:“你呢?为何不走,留在这里多危险!” 
  小石头道:“大会乃本国举办,若是出了茬子,没一个官方的人,实在说不过去。” 
  刘茵道:“可……”她是想说,你乃千金之体,又是王爷身阶,怎能冒此大险?然想起赵家本来就是东周的守护之家,若新任的赵王爷此刻退去,定然被人在后说上闲话。念及此,话语梗阻,只是泪盈盈地看着,呓语道:“你要多多保重,千万不能冒险,记住,我在等你……” 
  小石头目眶酸酸,涩笑道:“知道了,去吧!”心下却想,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万一东周就此亡了,她岂非成了无家无国之女?他心里思绪万千,神色自显波澜。旁人不知玄故,只道他不舍刘茵。潘国舅在旁看了,嘿嘿偷笑,心道,这家伙真是情场杀手。当日在长安,雷家两位小姐多半就对他有意,此刻又多了这个小妞。 
  这时,王太司询问两位外国来宾,要否离去。南唐李济道不谙武学,适才见了姜神君的两记击杀,早就胸闷,当下一口应允。那潘国舅却是不走,他对小石头具有无比信任,这当口有机会卖弄胆量,何况娴美秀雅的留兰郡主就坐他对面。这美色之下,若仓皇逃走,丢面子事小,被美女瞧不起,可非他向来为人。 
  面对庞太尉的提议,他嘿嘿笑道:“反正稍后还要到赵王爷府里做客,我便在这等他了。” 
  小石头一怔,忙道:“潘兄,你还是先走。稍顷,不知会发生何事?我只怕护不住你。” 
  潘世杰思虑须臾,道:“好,那我便先走了,你可要来找我!”心想,反正那李济道比自己尚要不如,别人一唤,他就惶惶地退了。嘿嘿,说来,我的胆量也显过了,不算丢脸。 
  待数位高阶官员和外国使臣走后,小石头又劝退其余的低层官员。 
  至此,整个演武场的东周官方就剩他一人和数百御林军以及场外的三千城防卫队。 
  小石头一人独伫台上,闭眼沉思,看外表平静,心地却是思潮澎湃,对今日所为,彷徨不已。 
  奚方眼尖,瞧得明白。对边上人道:“诸位,快照计策行事。看来,王爷又起不忍之心了。”天罗所属纷纷散开。 
  这时,广台上已多了峨嵋派的丹阳子,变成三人围斗一人。三人中散宜生,释圆牟,功臻宗师;而丹阳子稍逊一筹,一遇危险,多是另二人替他阻挡。瞧着高手间的龙争虎斗,台下群雄,神驰心怡,但觉此次不远迢迢而来,当真不虚此行。 
  又是半晌,姜神君忽地跳出圈外,扬声道:“尔等纠缠不止,休怪本君不客气了。”但见他举手向天,长发无风自舞,瞧着便极有威势。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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