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口否认。后来,被根发缠得恼了,索性大打出手。就这么你打我逃,你追我逐地到了帅帐前。
听到这里,小石头向楚虞望望,明白他为何没像电视上那样,开口就要砍了三人。原来是不舍得其中一人的好厨艺。
楚虞赧颜,讪讪一笑。
这会,左首一人道:“王爷,我没偷根发的银子,是他自己搞丢了,他冤枉咱们!”另一人跟着喊冤,说根发胡说八道,仗着一手好厨艺,时常欺压别的同伴。小石头蹙眉,向广智看去。依他想来,广智多谋,必有法子判断。
广智还以苦笑,说道:“王爷,今日咱们还有很多事。这些小事不如交给营中执法官解决。”心下却想,这等无头案子如何可破?一没现场,二没人证。看那二人说话声大,胆色勇猛,就算他们确实偷了,若不动用大刑,想必也不会轻易招供。今日咱们初来,破个寻常偷窃均要大肆用刑,未免教人看轻。
小石头听完,情知广智也无法子破案。思虑须臾,又瞧根发一脸愁苦,心想,他多年积蓄一下不见踪影,的确苦闷。同情之余,不由沉思,心想,总要寻个法子把这难疑给解了。自己初次来到军营,一遇事情便推诿不办。难免教人小瞧了。苦思间,灵光闪现,猛想起当日冰清诈那浮舟子的法子。
他笑道:“本王有法子可以晓得你们中间到底谁说了谎话。”语毕,吩咐侍卫把三人分别押下。又吩咐孟光在其中一人的手心里写个钱字。过不多会,要那手心有字的人上来,问道:“你手心里的钱字还在么?”
那人手心摊开,看看,道:“在,在……”
小石头笑笑,要人把他再押下去。这当口,楚虞有点讶异,不明白小王爷究竟弄什么玄虚。广智却是稍有了解,心道,看来圣宗打算智取了。
又过片刻,小石头再次吩咐把那人带来,问他钱还在不在?那人又回:“在、在……”如此接二连三,连续了五六次之久。小石头与孟光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接着,吩咐把那人带来。
小石头问:“你的钱还在不在?”
那人连续被问了数次之多,心中实已烦躁,倘非小石头有着王爷身份,早已破口大骂。当下气汹汹地道:“在,在,钱还在……”
小石头一笑,也不再问。这当儿,孟光却在为另一人洗脑子。他道:“你听,你那同伙都招了。你再不招认,小心王爷恼起来,一刀喀嚓了你。”另一人千想万想,根本没想到同伙会这么简简单单的招了。只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决计没得虚假。心惊胆战下,噗嗵跪在地上,哭求:“孟将军,我招,我招还不成么?”迅即便把二人如何偷得银子,又藏在何处,一五一十的说将出来。
孟光听完,哈哈大笑,当即便禀报了小石头。
至此,一桩极难破的偷窃案,就这么轻易地被小石头解决。那叫根发的伙头军在孟光手上接过失银,跪在地上千恩万谢,连连叩首。小石头笑着扶起,道:“你这老婆本以后可得藏谨慎喽,不然再弄丢,可找不回来了。”
根发擦着眼泪,抹着鼻涕,哽咽道:“是、小的知道了。以后一定小心藏好了。”
待根发远去,楚虞道:“王爷片言折狱,好计谋,末将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见小石头有此智谋,竟比打了胜仗尚要高兴百倍。
小石头靠智谋破案,心下原正舒畅,闻得夸奖,更是欣喜,当下哈哈大笑。不过,他谦虚已惯,笑了余裕,即道:“楚将军过奖了,本王只是小谋,又怎能与将军决胜千里的智谋相比!”
这下,楚虞更是高兴,他倒不是由于吃了马屁的缘故,实因小石头几句话,让他觉得这位赵家的当代家主,可非寻常纨绔可比。不仅有急智,更难能可贵的便是有风度,懂谦虚。为将者最忌跋扈,有点成绩就骄傲得不成样子。至此,楚虞忧心全放,内心暗道:“老王爷得子如是,该可瞑目了。赵家有福,我震北军没白等他。”
第132章 烜煚神甲
从震北大营回城途中,小石头始终兴奋不已。今日不但过了一把阅军的瘾,更过了一把智破疑案,解民危困的瘾。一路上愈想愈是兴奋。眼帘入处,尽管秋色萧瑟,却觉生趣盎然。不多会,回到王府。只见府门口围着许多五c六品阶的官员。原来,仁秀帝前几日下了圣旨,要新任的震北王协同庞太尉一起管理刀剑盛会的各项事宜,以致门口官员悉数是来请押待批的。
小石头陡见,脸上顿时晴转多云。对一边的广智道:“天王,这事非要靠你了。”说着,从混元戒里取出震北王印信,扔予广智。随后趁门口官员尚没留意,立时策马驰入拙政园的狭道,偷偷地翻墙而入。至于马匹,自由孟光迳行牵回王府。
到得内院,恰见姜神君与奚方在一小亭叙谈。小石头抱拳,道:“二位好雅兴!”无极岛数人,他是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虽然未曾缠着自己非要那什么紫金铜人。可自家府邸,多了这么几位思忖着盘算自己的人,心里总搁得慌。
姜神君微笑,道:“王爷回府了。好、好……”
小石头错愕,问道:“看神君气色不错,一连口的好字,莫非遇着什么喜事?”
姜神君道:“仁秀帝御驾亲征,挥军伐秦,你知道么?”
“皇上他御驾亲征,挥军伐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小石头瞠目掉颔。
见他吃惊的样子,姜神君笑得更欢,道:“大军已然准备多日,刻下只怕已在途中!”
这当儿,小石头忽然神色一变,道:“他要打仗,我可管不着。不过,皇上既然要走,皇宫守卫必定不严,我倒可伺机救出王妃。”说是这样说,内心却不由担心身在长安的雷家。
奚方道:“王爷,你有所不知。其实……唉……”看着小石头一脸惘然,又道:“其实王妃十数日前已被仁秀帝鸩杀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陡闻下,仿似晴天霹雳,小石头目眦眶裂。
奚方看看他,再次唉声叹气道:“奚某说,王妃在半月前已被仁秀帝鸩杀。”
“胡说,你胡说……”小石头大吼,只觉悲从中来。他知道奚先生此语多半是真,只因是真,他才会这么凄痛辛酸。只是他心中仍有那么一丝半丝的侥幸,朝奚方乞哀告怜:“奚先生,你说,你是寻开心的,你是在说玩笑话,是吧?”
瞧着奚方不语,只是望着自己。小石头痛心入骨,忍不住抓他肩胛,死命地摇着,道:“你是在说谎,我知道的。”
奚方道:“王爷,你虽非王妃亲生,但依奚某看来,恐怕比亲生的世子尚要孝顺。不说以前你每日里晨昏定省,单是如今的伤心悲恸,就可让王妃瞑目九泉。所以,王爷,你还是节哀顺便得好。”他说话时,面容淡然,冷漠至极,迥不同他人安慰时的柔和。
可就这么几句冷言冷语顿像刺尖插入小石头胸膛。他想起王妃抚摩自己头发时的柔情,想起王妃淳淳教诲时的慈爱。那点点滴滴的画面,瞬时拼凑成一副连环画卷,在自己脑海里一幅幅地闪现。数月相处,尽管不长,但在小石头看来,却与他人亲生母子数十年相濡以沫的感情无甚不同。
踉踉跄跄退后几步,放开奚方的肩胛,又回头向皇宫方向看去,突然大声道:“我不相信,不相信。我要去看看,我要把王妃找回来。”说着,身形拔起,迳向皇宫而去。却闻得身后有声响起:“石弟弟,你去那啊?”
此刻他心旌愤怒,难以言喻,也无暇理会。
一路风驰电掣,不多时已奔到皇宫内苑。小石头眼下功臻天境,又兼路径熟悉,即便身着金光闪闪的软铠,宫内守卫依然毫无所觉。进得皇宫,嘴里念叨着,仁秀帝啊仁秀帝,你若真杀了王妃,我小石头定然与你干戈相见。
凭着前数次进宫的记忆,先到了养心殿附近。此刻,他心情渐渐平息,已没起先那般激动。寻思着,不管如何先寻仁秀帝,惟有他知道王妃究竟被拘押何处?倘若……他不敢再想。这会已潜至养心殿前,站在门前,透过门窗上雕花窗棂,朝里打量,里面空无一人。心下不免一凉,心道,莫非仁秀帝已然出征?
忽然,不远处有语声传来。听着音调尖细,琢磨着是太监,旋即跃上廊柱藏好。余裕,果有两位小太监走来。二人走至殿前,推门而入。小石头飘身落下,跟着纵进。那后一人返身想关门,陡见有人随入,尤其金甲着身,恍若天神,顿即一惊,刚想大喊。小石头弹指,制住二人穴道,继而合上殿门,回转身,装着满面凶色问:“我问你们,皇上那去了?”
二人穴道被制,口音皆闭,直在那浑身颤抖。由于殿门刚关,光线不强,二人一时尚未认出是新任的震北王。
小石头又道:“我先解去一人的穴道,然后问话,若不老老实实地回答,休怪我不客气。”
二人均怕死得很,顿时颔首,深怕点得慢了,就被这凶客一刀戕了。
小石头弹指,解开一人哑穴,问道:“知不知道皇上去那了?”
古时皇帝行踪本就是隐秘已极的事,别说小太监,即便当朝大员也不定知晓。那小太监一愣,道:“奴才,奴才不晓得。”
小石头哼了一声,手掌举起,道:“你敢骗我?”
那太监吓得失禁,连声道:“奴才真不晓得,好几日没看见皇上了。”
闻言心颤,小石头道:“已经有好几天没见着皇上了?”
那太监死命点头。
小石头再问:“那你们知道,震北王妃在那里么?”
时辰一长,两小太监已适应骤暗的光线。此刻,自然认出了小石头。那能说话的,牙关打战,咯咯直响,道:“你、你、你是……”
小石头不耐道:“没错,我就是震北王。你先回答,有没见着震北王妃?”此时既已知晓仁秀帝鸩杀王妃,小石头便打算与他彻底翻脸,自然也不再需要隐瞒身份。至于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完全没放他心上。他只想要么王妃没死,自己救她出来,随后带着天罗所属远走他方。假如王妃真死,他已誓志,就算丢了性命也要为她报仇。
小太监摇摇头,心下苦恼不已,只因小石头前后两个问题,他均不知。此刻,胯下失禁,裤头全湿。寻思着,自己回答不了王爷的疑问,今日多半要送了性命。只是诧异着,人均说震北王爷忠心报国,怎地如今会擅闯禁宫呢?这等样复杂的内情,自非小太监能弄得明白。他思来想去,没得到答案,心中却是越发害怕。
瞧二人汗出如雨,瑟瑟发抖,小石头情知他们必定不敢相瞒,既然这样,也问不了什么。
寻思着,太监这里问不到什么?索性去问皇后,那仁秀帝拘押王妃,谅来不会连皇后也瞒过吧?而且,仁秀帝口口声声说王妃与皇后在一起。念及此,便问那皇后的居处。小太监终于有个问题知道,这下欣喜若狂,把坤宁宫怎生走法,附近又有多少侍卫,讲解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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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听完,原想一掌拍死二人,以免走漏消息。可见着二人眼眸里流露出的乞怜之色,心下顿软,当下把二人藏在了御桌下,随后出了养心殿,直奔坤宁宫。
俄顷,坤宁宫已到。看周围景色,与太监叙述得极像。翻身入墙,顺着假山磐石,扶疏树影,悄悄潜至宫前。这里倒是好生热闹,来来去去的宫女极多,时而端盘,时而捧果,络绎不绝。小石头想,这皇后蛮会享受。
趁宫女来去的间隙,腾身跃空,落至宫殿顶上。先左右了望,接着掀起数片琉璃瓦,朝下看去。随即满面通红,原来殿内恰有一女子躺在玉石铺成的大浴堂里沐浴。而这揭开的破洞,又恰好垂直,一眼望去,竟是一览无遗。
娇好美妙的胴体在绿波里荡漾,更增诱人。
囿于氤氲缭绕,一时也看不清面目,小石头寻思,此女必是皇后。又想,即便仁秀帝与我结了大仇,可如此偷窥皇后沐浴毕竟不妥。当下目观心,心观鼻,闭目沈思。打算待皇后沐浴完毕,再入宫问她。这时,蓦闻殿内有一女子道:“妹妹,你的皮肤真好!相信妹夫看见后,必然喜欢得紧。”
“呸,姐姐,你胡说什么啊?”
小石头一惊,没想沐浴的竟是留兰郡主。当下彷徨,他不想在刘茵面前逼问皇后。可思来想去,除了今日能有机会,以后势必再无良机。
又听得皇后道:“妹妹,待皇上出征归来,你便要出嫁了。做姐姐的还真有些舍不得。”
刘茵从澡堂里迈步而出,旁边数位使女立即为她披上一件白色浴袍。就这瞬间,那玲珑浮凸的身材和白玉般的嫩滑肌肤,直看得小石头差点掉落眼珠。紧张余,不敢再看,背转头去,只是侧耳聆听。
刘茵道:“姐姐,就算我出嫁了,以后有空也能进宫来看你得。”
皇后笑道:“好啊!姐姐就等这句话。你知道么,皇宫的生涯真是好寂寞,若非皇上还算疼惜,我真不知如何办才好?”
听二人说起闺房私语,小石头想,不能再等了,只怕时辰长了教人发现那便糟极。索性一狠心,刚想跃身纵下,逼问皇后。猛觉周身一寒,接着远处一道威猛霸烈的刀罡倏然破空,直袭己身。
依小石头想来,周宫内能有此浑厚刀道的除了宗贲再无二人。暗呼倒霉,怎地就被他发现了?心下又感奇怪,宗贲何以连坤宁宫也保护?这周宫男女之防的礼仪未免太差了。思忖间,翻身腾起,避了开去。回头一看,错愕难当,屋顶上一青衣女子手执长刀,屹立檐角,衣裾飘飞,英姿飒爽。
女子沉声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闯坤宁宫?”
中途被人打扰,原本鼓起的勇气,顿时泄了。小石头怕刘茵闻声出来,万一碰着面,着实难堪。也不发话,向那青衣女子嘿嘿一笑,随即腾空跃起,瞅准附近殿宇,几个起落,一溜烟地跑了。
女子本想急追,然而昆仑派的龙行八法何等神奥,没等她发力,小石头在皇宫殿顶上,七拐八弯的已然失了踪影。女子一跺足,气急败坏。她只道自己的身手已是同龄人里最强者,谁知,刚出江湖,便遇到一个轻功远超自己的男子。羞急之余,暗自发誓,臭贼子,千万别让我抓住,否则,一定剥皮拆骨,活活地整死你,好让你知晓本小姐的厉害。
小石头忙忙碌碌,空自在皇宫转了一圈,却是毫无所得,心下呕懑。想着,自己行藏已露,总须回去通知众人,好让他们及早避祸。思忖片刻,迳直回到王府。到了府里,奚方和以及天罗所属等均在客厅等待。见着他来,奚方问道:“王爷,如何?”
想起坤宁宫一幕,小石头窘迫。叹息一声,道:“王妃没寻着,仁秀帝也不在,原想找皇后问个明白,殊不知,偏是教人逮个正着。”又道:“诸位,此处已不能待,咱们立刻收拾行囊,出城再说。”
天罗所属得令,刚想各自回房拾掇。
奚方忽道:“且慢。”见众人望来,笑道:“诸位,适才王爷潜去皇宫时,本岛神君也随在身后。与其慌张奔逃,不如等他回来后,再行定夺。”话声甫毕,就听姜神君在客厅外道:“诸位,本君已为王爷灭了口,想必无人会晓得适才闯入皇宫的会是王爷。”说着,行云流水般的一步跨进客厅,看他姿态轻淡,神色漠然,就像刚从花园走来。那像堪堪行过凶,灭过口的样子。
小石头怔忡,问道:“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