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第04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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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第04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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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龙在天下句是亢龙有悔,亢龙为何有悔,只因升得太高盛极而衰,一阴一阳谓之道,飞龙在天乃极阳,那其中便暗蓄至阴,至阴……至阴!”
  轩辕望脑海中念头百转,却只是弹指间事情,而诸葛眠风开始旋转身躯,剑芒如夏日雨后之虹一般光彩绚丽,五色斑阑的剑气一圈一圈有如水波向四周扩散,看在众人眼中,有如登高山望着那初升起的朝阳一般,让人心中激荡澎湃。习剑者看这一剑,可以见这一剑中蕴含的那近乎无法抗拒的力量,而不懂剑者看这一剑,也会觉得美仑美焕,几近于自然界最激动人心的风景。
  “呀!”
  轩辕望前倾的身躯在他声嘶力竟的喝声中蓦然矮身翻滚,在诸葛眠风剑气击在地面前一刹那,他贴着地面前冲了过去,诸葛眠风的剑气噗的一声,将他后背连皮肉带衣衫削下一大块来,但此刻轩辕望已然冲到了诸葛眠风的脚下。
  “糟糕!”
  “好!”
  武哲光与崔远钟脑中同时响起不同的声音,而这声音也在诸葛眠风与轩辕望脑中响起,诸葛眠风发觉自己四散激发出的剑气漫无目标根本是在浪费精力,而轩辕望则发觉诸葛眠风脚下果然没有剑气击来,这,便是飞龙在天的死角与弱点!
  “嘿!”轩辕望对于背后的伤痛一无所知,猛然腾身跃起,手中剑上青芒有如夏夜里的星河,崔远钟嘴唇微动,银河落九天?不,轩辕望这一式又不同于和他交手时施展的那式银河落九天,而是逆运剑式,将由上方向下方攻击的剑式变成了自下而上的剑式!
  在轩辕望剑下,一条由数十道剑芒组成的飞龙腾空而起,直击向已经腾空到了极点正要下落的诸葛眠风。诸葛眠风心中一片冰冷,自己这飞龙在天施展开来,在同龄的剑士中只败过一次,今天却第二次被人破解了。更让他心中惊怒的,是轩辕望穿透自己剑幕上撩的剑光,自己在空中,这一剑该如何避开!
  扶英权贵们的欢呼尚未出口,便已经变成了惊叫,人身体在空中,毕竟不如脚踏实地那样行动自如,而轩辕望的剑正迎着诸葛眠风下落的身躯撩上去。
  虽然是惊呼,但这群扶英人眼中却射出了渴望的目光,似乎对即将到来的血腥一幕无比期待,或者是因为他们在内心深处仍未把代表扶英皇储出战的诸葛眠风当作自己人,在他们看来,这只不过是场神洲老大帝国余国人的内讧而已,因此越是头破血流开肠剖肚他们就越觉快乐吧。
  诸葛眠风已经觉得力不从心了,他那式飞龙在天,原本就是极耗精力的剑式,但方才轩辕望面临生死关头,如今转成他处于生死一线,与轩辕望在那刹那间找到了飞龙在天的破绽一样,他也在刹那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来。
  他在空中的身躯努力扭动,变成了头朝下,在这片刻间做出这样的身形转换,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轩辕望上撩的剑式与他下点的剑击在一起,“铮”然一声,借这一击的弹力,诸葛眠风下坠之势略止,紧接着二人之剑再度相交,利用这再次相击的震力,诸葛眠风斜移过去。他只有两剑之力,但凭这两剑之力却终于转危为安侧飘开来。
  但诸葛眠风心中雪亮,自己不过是将死亡稍稍推迟了些,轩辕望还有余力再度追击,那时自己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果然,轩辕望猱身而进,神奇剑式如万丛碧竹般递了出去,噗噗的剑气声中,尚未落稳的诸葛眠风能做的只不过是闭上双目,等待轩辕望之剑入体。
  身上数处传来冰冷的感觉,接着是铮的一声剑鸣,诸葛眠风霍然睁开双眼,轩辕望已经收剑入鞘,退在三丈之外看着自己。
  看了看身上衣裳的破处,诸葛眠风忍不住活动了下手脚,确信自己并没有受伤,这才惊讶地瞪着轩辕望:“你……你为何不杀我?”
  “我为何要杀你?”
  静下来的轩辕望,发觉自己身上早被汗水浸透了,特别是背上被诸葛眠风剑气削破之处,更是火辣辣的疼痛,他呲了呲牙:“胜负已分了,苟能制侵凌,岂在多杀伤?”
  “苟能制侵凌,岂在多杀伤?”
  轩辕望的声音并不十分响亮,但被二人兔起狐落般的比斗惊得鸦鹊无声的大厅里,这句话还是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这句诗对于这些精通神洲典故的扶英人来说并不陌生,诗人原本是指两国征战,但用在此时此处,却也极为合适。
  “若是你不曾见过我那式飞龙在天,负的会是你!”诸葛眠风脸色灰白难看,虽然他并未受伤,但在心灵上受到的打击,让他脸上再也没有那种懒洋洋的笑来。这一战是如此惊心动魄,让他也不禁略有些失态。
  “是,我占了知己知彼的先机。”对此,轩辕望无意否认。
  贺秀腾挥了挥手:“第二场,轩辕望胜出。”
  “苟能制侵凌,岂在多杀伤……”扶英皇储再次重复一遍这句诗,双眉轻拧,若有所思,当听到贺秀腾宣布结果时,他不自觉地拍了拍巴掌,倾刻间,疾风骤雨一样的鼓掌声响彻大厅里。杀人,固然是刺激的事情,但在杀人的最后关头收住手者,似乎更易赢得众人的敬意。
  扶英权贵们再看轩辕望的目光,再也没有因他气质外貌平平而产生的轻视,也没有因他躲避与诸葛眠风正面交手而产生的讥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敬意。方才这场比斗,不仅是剑技的较量,还是智慧与人极限的较量,更是人性与人欲望的较量。每个人心中都有杀戮与破害的欲望,每个人都在等待杀戮与破坏的正当理由,当正当理由在手时,很少有人能够克制住自己,此时能克制住自己,便是能超越自我者。
  “克己复礼是为仁也。”
  缓缓走向斗场中的武哲光不觉吐出了这样一句话,与他相对行来的崔远钟看了他一眼,武哲光一瞬间觉得,崔远钟在这长久未息的掌声中仍听到了自己的低语。
  掌声仍未歇止,轩辕望不得不举剑向四周致意,但这样换来的是更多的掌声。身为败者的诸葛眠风眼中有些潮湿,他看了众人注目中的轩辕望一眼,黯然后退。但他经过之处,有几人唤住他,向他挑出大拇指,从他们脸上坦诚的笑意来看,他们是发自内心的。
  “一场比斗,无论是胜者和负者都能得到欢呼,那是因为他们同样展示了自己的剑技智慧与自己在危机之时那超越生死的能力。”崔远钟与武哲光目光相对,他知道对方能在这潮水一样的掌声中听到自己的话:“这一战,没必要再比下去了。”
  “胜负已分,确实没必要再比下去了。”武哲光握住剑,深深一鞠,向崔远钟行了礼,再向看着他们的轩辕望略点头以致意。贺秀腾心中有些忐忑,他知道方才那一战已经将今日众人的心情都带去了,武哲光与崔远钟此刻心中都沉浸在那一战的余韵之中,对于斗剑只怕都没有兴趣。
  他快步来到皇储身边,低声向皇储征询,皇储点点头,伸出双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过了许久,众人的掌声才定了下来,皇储道:“今日剑士的比斗已经足够精彩了,正如那位轩辕望剑士所言,胜负已分,再比下去毫无意义,因此第三战便作罢。”
  扶英权贵们嗡嗡议论起来,听到轩辕望耳中的,大多还是赞同。虽然这些扶英权贵也如同大余国权贵一般荒淫,但他们还有余国权贵所不具备的朝气与胸怀。
  “今日斗剑让我大开了眼界,剑士们的剑技非我等所能明白,但他们的智慧、勇气、坚忍、奋发与仁恕,却是我与诸君所都明白的,我不懂剑,却懂这五种品格于民于国都至关重要,因此我将向内阁提议,将剑技定为国技,国库每年将拨专款用于剑技之传承与发扬。天佑我大扶英帝国!”
  “天佑我大扶英帝国!”
  大厅中数十人齐声高喊,由于回声,象有成百上千人齐声高喊一般。崔远钟与轩辕望感觉到一种震动,在这种震动面前,他们个人的剑技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这一战代表皇储出战的两人一死一败,原本是扶英国颜面丢尽,但皇储这一番话却不但将颜面挽了回来,更重要的是,这此扶英权贵表现出来的对自己国家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热情,让崔远钟与轩辕望也禁不住变了脸色。
  毕竟,没有哪个个人,可以对抗一个朝气蓬勃的蒸蒸日上的国家。
  一片欢呼声,崔远钟与轩辕望微垂下头,面对着这潮水般的热情,一切平息之后,他们向贺秀腾与皇储告退。
  “此次招待简慢了,还请诸位不要介意。”
  皇储的面容极为谦和,不再象初见时那样站在三丈之外,而是招呼二人来到他身边:“我自幼在泰西求学,在泰西见过泰西人的搏击,一直以为其不雅,回国之后便将国内的剑技拳术当作这搏击一类,以为于国于民无所补益,因此也就不甚重视。今日见了诸位比剑,才知道我此前是见识浅显,谢谢诸位指教了。”
  “不敢,您太客气了。”崔远钟心中暗暗一凛,堂堂皇储以如此态度对待两个异国剑士,换了常人早就受宠若惊,恨不得粉身碎骨以报了。
  “唔……过几日我就要回京城,还要多多去赵王殿下那儿拜访,接受尊师华先生的指教才是。他能教出你们这样的弟子,实在让人敬佩,如果可能,我倒想请尊师收我这个不成才的弟子呢,哈哈,只怕赵王殿下不肯忍痛割爱。”皇储将崔远钟的谨慎看在眼中,微微一笑,不再客气什么,又道:“我让贺秀腾大人送你们回去,以后在我扶英有什么难处,尽管去找他好了。”
  “多谢皇储殿下。”崔远钟与轩辕望深深一鞠,“孤寒师弟有伤在身,不能来向皇储殿下行礼告退,还请殿下宽恕。”
  “无妨,无妨。”皇储点点头,目送崔远钟他们退开,在他们离开几步之后,他又忍不住道:“看来我们总是称神洲余国是老大帝国倒是错了,那分明是个少年帝国么!”
  似乎听到了他的话,也听明白了他的话,崔远钟与轩辕望都轻轻垂首。这一战,不仅让这些扶英权贵明白剑之大道,更让他们意识到,他们以为落后的衰老的东西之中,原来还暗含着永恒的生生不息的真蕴。对于神洲余国,他们的轻视之心即使不曾全去,但至少将他们可能的侵凌之意暂且打消了吧。
  由于这一战事关重大,华闲之在第二天便领着石铁山与阳春雪来到贵立。看到柳孤寒的伤势,华闲之也不禁有些心惊胆战,不足一年的功夫,柳孤寒受了两次几乎致命的伤,他身体所受的重创,若不仔细调养只怕会留下很严重的后患。
  “那诸葛眠风的飞龙在天,果然威力惊人,我看到他施展出来时,几乎都不能呼吸了。”崔远钟有些眉飞色舞,“我当时想,若是我面对诸葛眠风这一式,能如何去做,想来想去,也只有借我黄金之剑硬扛,即便接下了,身受重伤也是难免的了。”
  “飞龙在天……飞龙在天……唔。”华闲之重复了一遍这一式的名字,微微笑了起来,他眼前似乎也出现了一个慵懒的修长的身躯在空中旋转出剑的样子。停了下,他问:“那阿望是如何破他这一剑的?”
  “说起来阿望胆子也不小,迎着那剑的剑势向前扑过去,那一刻阿望的速度只可用白驹过隙来形容,虽说如此之快,阿望背上也受了伤,他扑到诸葛眠风脚下,那儿果然是诸葛眠风攻击的死角,阿望乘势而起,反剑上撩。”
  “哦,阿望那时也打出真怒来了吧,那时胜负已分,若是阿望依旧平静,这反剑上撩的杀手就不会施展了。诸葛眠风又是如何破解的?”
  “按理说诸葛眠风应是无从闪避,但他硬生生在空中翻转,宛若停在空中一般,连着与阿望对了两剑,借这两剑之势弹开,避过这致命之剑。”崔远钟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轩辕望在一旁看了心中也暗暗吃惊,当时他身在局中,反而不如旁观的崔远钟看得清楚。
  “嗯不错,这诸葛眠风在剑技上已窥庭径了。接着阿望是不是乘机前跨,利用对方立足未定之机施展他的绝杀了?”
  轩辕望不由点了点头,华闲之没有看到比斗,但说得却与当时情形一般无二,崔远钟道:“正是,那一式我也见阿望施展过几回了,因此一见阿望出手便觉得奇怪,这次他施展出来看似声势吓人,中间却缺了点什么,事后想来缺的是杀气,阿望出剑之时便不准备杀死那个诸葛眠风。”
  “好,阿望这一剑能不杀,比之于杀又进了一步。远钟,阿望在剑道上进展极速,只怕已能与你并肩了。”
  “已经超过我了。”崔远钟爽然道,“换了我,便是不杀,也会让那诸葛眠风受些伤。”
  “非也,非也,你有你的剑道,阿望有阿望的剑道,孤寒也有孤寒的剑道。天生万人,万人各自不同,阿望之不杀与孤寒的必杀都与他二人心境经历相合,你的剑道也应与你相合,圣人言因材施教,便是这个道理。”
  崔远钟挠了挠头,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看到轩辕望与诸葛眠风那堪称经典之战,他的心中第一次产生强烈的危机感,不仅是轩辕望,那个诸葛眠风的剑技其实也不在他之下,这次战败,不过是偶然罢了。
  “阿望不下杀手,这做得很好,惟仁者方无敌。”华闲之向轩辕望点头赞许,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来:“若是因为这一战能触动扶英皇储殿下,使之真正明白仁之道,那不仅是扶英一国的万幸,也是我神洲余国亿兆黎民的大幸。扶英皇储……但愿他能懂得这个道理。”
  轩辕望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他收住剑时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因此华闲之的称赞让他有些不适。他正想岔开话题,屋外有个余国来的求学少年走了进来:“华先生,有个扶英人要见远钟与阿望。”
  “哦,请他进来吧。”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拜访有了心理准备,华闲之从容地道。
  过了会儿,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这是扶英人的木履特有的声音。轩辕望拉开了门,见到来人轻轻咦了声。
  “轩辕君,正午好。”
  武哲光向他鞠躬行礼:“诸葛君说在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你。”
  “啊?”没有想到来的虽然是武哲光,想见他的却是诸葛眠风,轩辕望心中闪过一缕惊讶,他回头看了看华闲之,华闲之默许地点点头,轩辕望便向武哲光也行了一礼:“那么我就失陪了。”
  “这位是华先生吧,早就听说了您的大名,知道您今天来了这里,我便来拜谒了……”
  武哲光的声音慢慢消失在身后,轩辕望快步走出了门,一路小跑向学堂奔去。第一次见到诸葛眠风应是在余国华州府城吧,只不过诸葛眠风根本不将那当作二人的初次见面,第二次见面应是在魔石车站,诸葛眠风也早就忘了这事,他说的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应是他与绯雨第一次见面的学堂一角的灌木林中才对。
  “跑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去见美女!”
  正当轩辕望心中有些茫然,不知如何去面对败在自己剑下的诸葛眠风时,绯雨的声音及时地响起,轩辕望放慢了脚步,向不知何时从剑中出来跟在他身后的绯雨笑了笑:“呵呵……”
  “傻瓜!”
  见到他迷糊的笑容,绯雨忍不住薄薄嗔了句,但只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向轩辕望绽开一个如春花般灿烂的笑:“昨天可真是厉害啊!”
  “呵呵,还是要多亏了绯雨,我想到你说的飞龙在天下一句亢龙有悔,这才找到了他这一式中的破绽。”
  “嗯……算你知道好歹!”绯雨半是顽笑地道,停了停,她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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