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处长看着牢笼中昏睡的蝠儿,不自觉的感到浑身一冷。想起了两个小时前在华圣大厦所看到的那一幕。如果不是他果断地开枪制住黑子,并发射高能闪光弹和麻醉弹,还有专门制作出来围剿蝠儿的合成蛛丝弹射捕捉网制服蝠儿,估计那几名富家公子都性命难保。当他带着队员们冲进去之后,被里面的惨烈情况吓了一跳,其他的还好说,在战场的中央,那七名身体健壮的汉子们的凄惨死相让见惯了世面的国安局特别行动成员们也感到一阵的心悸。
那七个人的肌肤已经变成了深黑色,而黑紫色的鲜血仍然在不断的从他们的尸体中流淌出来。每个人的手都无一例外的捂着伤口,看来是希望能够控制住流血的速度。每具尸体的双眼都睁着,浑浊的眼球中流露出绝望恐惧的神色。空中弥漫着腥臭味,让人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这样?马处长深深的关注着牢笼中的蝠儿,心里暗暗的问道。
至于现场的其他人,由于包含了政企两界顶尖人物的子女,马处长只好差人将他们都送回了家,并叮咛所有在场的国安局成员绝对不可对外界泄漏哪怕一点的风声。至于温开欣和倩倩,马处长都是送回家了事。温开欣算是完成了任务,不管是否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将蝠儿吸引出来,但总算辛苦没有白费,这个传说中的九幽恶魔的使者终于被自己抓到了。
感觉脑袋沉沉的发痛,黑子长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竟然是在自己的寝室里,周围的环境就如同平日一样没有半点区别。他缓慢的坐起,感觉到身体似乎经过了剧烈的运动,酸痛不止。几乎同时,黑子想起了在华圣五楼的那场激烈的战斗。自己和温开欣的偷拍录影带,慧慧对自己灰心至极的痛苦表情还有最后出现的蝠儿。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就是前一秒所发生的事情,可是……自己怎么在这里的?难道那些情景都是梦吗?黑子转眼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对自己强烈的自信让黑子知道脑海中所浮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至于为什么自己回到了寝室,就莫名其妙了。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要去跟慧慧再解释吗?温开欣那里怎么办?汪庚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应该如何的提防这个有着深厚背景的混蛋呢?黑子坐在床上不自觉的出神,这种时候需要的是缜密的头脑和镇定的心神,这样才能更好的处理好眼前的情况。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温开欣甜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道:“黑子?你在么?”
黑子连忙揉了揉脸,翻身下地将门打开。只见温开欣正婷婷的站在门前,关切的目光在黑子的浑身上下巡视了一遍后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儿吧?”温开欣问道。
黑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侧身将温开欣让到了房间中。
两个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谁也没有先开口。黑子感觉到身边温开欣身体上传来的阵阵馨香,顿时联想到那次疯狂缠绵的绮丽景象,嗓子深处顿时升起一种干渴的感觉来。而旁边的温开欣似乎也有同感,一抹娇艳的红晕从她的脸盘上升起。
“那天晚上……”黑子欲言又止,在离开温开欣的时候,温开欣那种痛苦的表情仍然让黑子满心的内疚和怜惜。
“不要再说了!”温开欣阻止了黑子继续说下去,她温柔的看了看黑子,然后嫣然笑道:“那天晚上你说得也对,我的反应也是太强烈了。我知道你背负了太大的压力和太多悲惨的过去,我希望我能够替你分担一些。”温开欣的眼神如同一汪春水,散发着浓浓的深情。
黑子不自觉的低下头去,虽然温开欣无异于当面对自己表白,但是同样的感觉在自己的门口黑子也曾从慧慧的嘴里听到。错综复杂的感觉让黑子有些无所适从,都说棋局包罗万象,几乎可以反映人生。但是真正在人生的这幅大棋盘中,爱情这种错综复杂的微妙情绪的确让黑子有了种无法招架的感觉。
温开欣看着黑子低垂的头,脸上闪过一丝痛苦,道:“我明白你现在的想法!我绝对不会逼你,你完全有自己的选择权力。我只是希望在你需要人安慰、陪伴的时候,如果找不到人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黑子猛地抬头看向温开欣,这女孩子真的如同解语花一样啊。虽然到此刻黑子仍然非常怀疑温开欣是国安局派来监视自己的,但是黑子从温开欣的眼中看出了至诚。那是绝对无法伪造出来的,以黑子惊人的直觉来看,温开欣说出来的这番话绝对是肺腑之言。
“谢谢你!”黑子没办法说其他的,只好恳切的道。温开欣温柔的笑了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说罢站起来冲着黑子一笑,转身走出门去,回手又将门带上。
默默的看着温开欣离开自己的房间。黑子出神的看着屋门上的某一个部位,愣愣的看了半晌的时间。温开欣是个好女孩子,更重要的是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那种特殊的关系让黑子无法将温开欣当作一个外人来看,所谓关心则乱,黑子现在此刻就乱的很。
不知道慧慧现在怎么样了?黑子忽然想起来,当时慧慧一时气怒攻心昏厥在地,虽然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放心不下。黑子抓起电话拨通了慧慧的号码,电话在接通后不久就被对方拒接了。可能是有什么事吧,黑子自己宽慰自己道。过了十分钟,黑子重新拨通了慧慧的电话,同样的,在接通了不到两声之后,那边拒接了黑子的电话。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黑子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憋闷和疼痛。果然,过了不到两分钟,一条短信息发送了过来。
“我一直以为能俘获你的心,不过昨天我才恍然大悟,这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们结束了,或许从来就没开始过。温开欣是一个好女孩,希望你能够珍惜她。不要再联系我。”
每看一个字,黑子的心就沉下一分,看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黑子的心已经沉落到了谷底。感觉似乎狂风暴雨前的阴霾天气,让黑子有种窒息的感觉。
不是的!并不是你的一厢情愿!黑子痛苦的摇着头,在这一刹那,黑子想起了自己到天京以后所发生的一切,慧慧娇悄动人的举手投足,那一颦一笑似乎都牵动着自己的心弦。我也喜欢你呀!手中的电话再一次拨打了慧慧的电话。他要跟慧慧解释,解释所有的一切,他要恳求她给自己点时间考虑一下。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中温柔的女声却如同给了黑子当头棒喝。慧慧真的不想再见到自己了,黑子怔然。
黑子想放声大喊,可是喊有用么?如果呐喊能挽回一切,那么人世间的爱情也就不会有分离了。黑子茫然地站起身来走出了寝室,他想去舅舅的家里看看,蝠儿又不见了,只有舅舅那才是自己的家,在这个学校里,似乎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小店里只有舅舅自己在,倩倩和皮定邦都不在家中。舅舅看到黑子来了连忙热情款待,黑子如同这个家的救命稻草,一旦失去了黑子,舅舅几乎都不知道接下去应该如何生活。
“哎!倩倩说你出差了,你啊,也真是,出差也不打电话给舅舅说说。”舅舅埋怨道。
出差?对了,倩倩留了一张纸条在桌上,说他受伤昏迷了一个星期,她得瞒着舅舅说他出差去了。昏迷一个星期?哼,那一个星期说不定就是在国安局呆的吧。黑子一直对国安局保持高度警惕,他知道国安局决不会善罢甘休。
“最近比较忙,邦子呢?”
“嗨!不知道又去哪儿疯去了!家门不幸!出来这么个败家子,邦子要是有你一半的能干我就开心得要死了。”舅舅这时候说的倒是心里话。
黑子苦笑了一下,道:“倩倩姐呢?”
谁知道一问倩倩,舅舅的脸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他有些兴奋的凑到黑子面前,道:“黑子,我看这回我们家要时来运转了,倩倩大早晨的就被一辆加长的豪华轿车给接走了。来的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西装革履,开始我还以为是邦子又惹了哪儿的黑帮,带来了大麻烦。可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竟然是十大企业未来掌门人曹黎亲自过来接你姐姐的!啧啧!你看人家虽然是那么大的背景,但是说起话来绝不盛气凌人,还给了我两条极品香烟呢!听说得一千块一包啊”舅舅从怀中掏出了一盒包装精美的香烟,炫耀道。
曹黎?黑子吃了一惊,倩倩怎么会跟他走了?想起曹黎对倩倩的心怀不轨,黑子的心里一阵不安,连忙拨了个电话给倩倩。舅舅在一边看着黑子那么紧张,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他看来,倩倩能被曹黎看上,这简直是翻身发财的大好机会,可能从此以后就不用这么操劳了!
“喂?倩倩!你在哪里?”黑子接通了倩倩的电话。
倩倩的声音一顿,似乎有些迟疑,才道:“黑子啊!我在和曹先生……”说到这里,旁边忽然传来了曹黎压低了嗓子的声音:“都说了别叫我曹先生,叫我曹黎就好。”
倩倩的勉强的啊了一声,接着道:“我和曹黎出去走走,一两个小时后就回去!你别担心,没事的!”说罢径自将手机挂了。
握着嘟嘟响的手机,黑子感到一阵的心灰意懒,就连倩倩也离自己而去吗?黑子的心里空落落的,似乎跌入了泥潭之中,而周围毫无接力之处。黑子陷入了一片空白,灵敏的听力可以听到自己心脏不住跳动的声音,甚至可以听到血液不断的从心脏流出的声音。他并不知道在他臀部肌肤下,正有一个小指甲大小的晶片正在不断的工作着。
根据晶片的工作频率,国安局专门的一个监控室中正在严密的进行监视。得知刚才黑子离开了自己的寝室,马处长连忙出现在监控室中,直到发现黑子原来去了他舅舅的住处。看样子没什么异常,马处长的神经松弛了一下。
一个精干的部下拿着一叠资料从监控室门外转了进来,对马处长道:“处长,我们对皮黑的血液样本的监控有了一些发现。还有那个白色的蝙蝠我们发现它的爪子上有令人致命的剧毒,但是剧毒的成分却无法分析出来!无法合成解药。”
马处长连忙将那叠资料拿到了手中,迫不及待的翻了开来凝神细看。片刻时间过后,马处长的神色逐渐的变得凝重起来。
“皮黑的基因在一天之内变化了三次?这怎么可能,人的基因是不会改变的,哪有一天三变的道理!”
那个部下道:“我们也感到非常的惊讶,但是这却是真的。皮黑的基因平均每三个小时都在发生这奇特的变化,似乎在进行自我重组的循环过程,每次循环过后都会产生我们从没有见过的基因序列模式。我们也正在组织国内最顶尖的生物工程专家对他的基因进行解析,希望能够有所发现。”
马处长沉默的点了点头,事情开始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在皮黑身上发生的一系列神秘的事件足以证明皮黑并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样简单,联想起种种恐怖的传说,马处长立刻感觉到浑身冷飕飕的。
“那个白蝙蝠的毒素真得无法确认吗?”马处长转移到蝠儿身上。
“嗯!很奇怪但很强烈的剧毒,能够让犀牛那样的大型动物在半分钟之内死去!”
马处长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的分散自己的压力。然后挥了挥手中的资料道:“我知道了!看来我需要跟上级汇报一下了!”
这几日黑子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温开欣偶尔还会过来看看自己。但是慧慧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消息,黑子也曾每天打十通以上的电话,但是开始是被拒接,到最后就是漫长的关机了。看来慧慧是真的不再想见到自己了啊,黑子的情绪糟糕得无以复加。他开始后悔,如果那天晚上自己能够控制住自己那该死的欲望,然后再接受慧慧的告白,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可是现在,似乎老天爷在捉弄自己,所有的事情都事与愿违。
以往无论什么时候,不管黑子的心情如何的烦躁,当他接触到棋盘那方寸之地之后就会立刻清醒镇定下来。但是这次,黑子也曾尝试到邢海天的棋馆去散心,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精力,根本就无法下棋。邢海天和邓向高也看出黑子似乎有心事,但是黑子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讲出来。两个人就算是有心思帮助黑子也无从着手。
又是几天过去,黑子都没去学校上班,天天就在棋馆混日子。此时他正无聊之极,木然的坐在棋馆里观看对局,对弈的双方是邓向高和棋馆内的一个没有段位的纯粹爱好者。邓向高仍然是那幅牛皮连天的样子,对手同时被棋局和噪音进行着双重折磨,脸上苦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棋馆的门卫领着一个矮胖子挤入了人群,直接领到了黑子的身边。那矮胖子一见到黑子,立刻痛哭失声,哭喊着叫了声“老大!”便扑向黑子。
黑子听到哭声,愕然回首,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人影扑到了自己的身边。黑子连忙伸手拖住了那胖子。仔细看去,竟原来是以前白蝠帮的兄弟,胖子贾洲洲。黑子心里一沉,看贾洲洲痛苦的表情,似乎兄弟们出什么事了?黑子连忙拉着贾洲洲离开棋馆,在棋馆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贾洲洲一路上哽咽个不停,眼泪不住的流淌下来。不过鉴于一路上都有人在身边,贾洲洲也没跟黑子说什么详细情况。
黑子带着洲洲来到棋馆附近的公园,坐在公园长凳上贾洲洲猛地抱住了黑子的胳膊,痛哭道:“老大!都死了!大家都死了!呜呜呜!”贾洲洲泣不成声,矮胖的身体不住的耸动着。
黑子大惊失色,连忙问道:“什么都死了?你说仔细点,南仔呢?牛卵呢?大家都怎么了?”自从南仔他们跟着乔哥回去之后,黑子经常能够接到这班兄弟的电话,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却是没有接到。要不是因为自己还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早就应该问问是怎么回事儿了。
贾洲洲呜咽着道:“死了!他们都死了!只有南仔和我还活着,但是南仔也被抓起来了!”
黑子勉强镇定下,道:“没事儿,你慢慢说,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洲洲慢慢的稳定下来,缓缓地将过去几天在他们兄弟之间发生的事情描述给了黑子。
原来,早在一个月之前,乔哥的组织就出现了问题。乔哥手下有一个老大叫飞鼠,他的势力在乔哥下面是最大的。他力推要在组织控制的范围内作毒品买卖,原因是在乔哥的严密控制下,并没有什么大生意,赚不到大钱,顶多是收收保护费或者替人消灾的勾当,但是这样的收入已经远远不能填满飞鼠的欲壑。飞鼠的建议被乔哥断然拒绝,而且还在组织的老大级别的会议上点名痛斥了一番飞鼠,飞鼠从此怀恨在心。
继而飞鼠和当年黑子戏弄的那个郭老板沆瀣一气,从东倭国偷运过来一批毒品,在明目张胆的铺货贩卖之后,竟然将黑锅扣在了乔哥的头上。古风市的执法机构明显也受到了郭老板的唆使,竟然根本没容乔哥分辩就直接逮捕。南仔他们四处打听,终于知道如果要将乔哥放出来,则必须要买通古风市执法机关的一个主要负责人。
乔哥被抓,连带组织里乔哥的亲信被抓了大半,兄弟们立刻离心离异,以前那些和乔哥要好的老板全部躲避着,生怕和乔哥拉上什么关系,南仔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能筹集到资金。这帮家伙平日里跟着乔哥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根本就不用自己操心,心想着就是弄到钱救出乔哥立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