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长喜闷哼一声,向后退了数公尺,而血色气劲在暗黑能量的撞击中,也稍稍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从沈小颖的身闪过,带走了一大块沈小颖披在身上的衣服。
「将臣!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吗?」木长喜拍拍发闷的胸口,喘出一口闷气后,慢慢的走向将臣,就一脸怒气的责问道。
「是又怎么了?你有意见吗?」对木长喜忽然出力的阻止,将臣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面对木长喜的责问,将臣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你!」木长喜听见将臣这么不在乎的口气,真是气煞人也!
木长喜指著将臣刚要说话,就被将臣打断道︰「你什么你?不要用手指著我!你以为你是谁?还不是和我一样,充其量是个奴才而已!难道不是先生命令我要把道门赶尽杀绝吗?」
对于将臣的强辞夺理,木长喜一时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语。
「但是你不能杀她!他是先生的朋友!」木长喜指著冷眼旁观的沈小颖说道。
「先生又没和我说,我怎么知道!」将臣不愧为大奸大恶之枭雄,狡猾如斯,将所有的责任一推六二五,一股脑的载到了南宫苦的头上。
「你!唉……」木长喜看著一脸无辜的将臣,忍不住叹了一声,摇摇头便向一旁的沈小颖走去。
「沈小姐,你认得我吗?这……」木长喜本想解释什么,可是看到沈小颖旁边躺在血泊中的沈学军,他倒说不出什么了。
是啊!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他能说什么呢?什么理由能够让她原谅手上沾满了她家人鲜血的凶手呢?
看著木长喜一脸的歉意,沈小颖冷笑道︰「我当然认识你!南宫苦的得力奴才,不是吗?和这家伙一样的奴才!你们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听你们的意思,是不杀我了,是吗?那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当然……」这个时候,木长喜除了口吃的回答,其它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小颖转身托起父亲的尸体,慢慢的朝门口方向走去。当她走过将臣身边时所射出的仇恨眼神,一时间让将臣也有些心虚起来。
「对了!为了报答你们的不杀之恩,我就告诉你们好了……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后院祠堂的阵法中。不过就算找到了,能不能救得出来,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还有,请别说我是南宫苦的朋友,我高攀不起!他的一道命令让我家破人亡,我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只要我还活著,就会不顾一切的杀他,还有你们!」充满仇恨的话语,在沈小颖的口中依然是那样的冰冷平静……
看著沈小颖渐渐远去的身影,木长喜慨叹一声,忍不住怒视将臣,说道︰「都怪你!」说完便转身向祠堂跑去。
当木长喜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脚步,回头看看注视著沈小颖离去的将臣,怒声说道︰「我告诉你!不要再想要伤害她,连这个念头也不能有!你还愣著干什么?快来和我去救人!」木长喜以为将臣不甘心放沈小颖走,但是他怎么会知道将臣的真正想法呢……
沈小颖慢慢的走向门口,每看到一具的尸体,心中的仇恨就增添一分。刚刚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还会生还,在将臣手掌推向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心中开始了恶毒的诅咒,企图利用满屋无辜死者的怨气将自己变成一个索命的怨灵。想到姊姊,沈小颖不禁摸摸胸前的那颗珠子,便默念著呼唤沈珀儿,可是任凭她怎样呼唤,沈珀儿也没有现身。
「也许姊姊有什么重要的事吧!不然,如果姊姊在的话,爸爸或许不会就那样被杀死了……」沈小颖自我安慰的想道。
沈小颖该庆幸,如果刚刚她召唤出沈珀儿的话,那会让她更心碎的──那就证明了沈珀儿真的一点人性都没有了──面对自己的亲人被残杀,沈珀儿竟然只是隔岸观火!
沈小颖无疑是个生下来就被贴上了善良卷标的女人。在任何时刻,她都可以抱著一颗理解的心,去看所有的人;除非事实摆在面前,不然所有人在她的眼中都是好人。
沈家的惨剧中,南宫苦彻底的成了坏人,沈珀儿反倒成了一个好人;然而如果现在沈小颖回头看的话,或许能看到她身后不远处那抹淡淡的红影,和阴谋得逞后得意的眼神。
沈珀儿在暗处目睹了沈家每一个人死在将臣手上的过程,当然也包括她的父亲,而且她是以一种欣赏的角度去看待将臣的杀戮的。厉鬼的心中本就充满了恨意。生前的感情早已淡薄的不见了踪影,她的一切为仇恨而生,为目的而存。
倒是将臣要杀沈小颖的时候,沈珀儿真的担心了一下,生怕将臣那一掌拍下去,让她设计好的计画泡汤。幸好还有个木长喜即时出现,所有的一切比想象中的更完美。沈珀儿差点就笑出声来,她看著前面傻乎乎的叫著自己的沈小颖,低声嘀咕道︰「妹妹……的好妹妹,别急啊!我们就快见面了,你会是姊姊最好的复仇武器的……」说到这里,红影露出了一抹深不可测的微笑后,就消失了。
沈家宅子外面,南宫苦和清松真人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两人的第一击,并没有产生什么明显的胜负。清松真人其实并不了解自己新拥有的仙灵之力,不能熟练的运用,以致于看著南宫苦一次次从自己手下逃生,忍不住恨的咬牙切齿。
而南宫苦虽屡获机缘,修为日长,但是和一个准仙人相比还是天差地别。此刻的南宫苦在清松真人愈发熟练的攻击中,早已是强弩之末,只能靠著诛仙剑在周边的灵性攻击而勉强支撑著。
清松真人看著面前的南宫苦,虽然他的衣服因为打斗而残破不堪,却还是屹立不摇著,嘲弄似的看著自己;反观自己身上被不断偷袭的诛仙剑弄的也是一身的狼狈,清松真人恼羞成怒,不计后果的运起全身的仙灵之气,乳白色的光芒在他的脚下迅速的向周围蔓延,逼向南宫苦。
就在南宫苦运足功力,企图用身法再次躲避清松真人这次强大攻击时,眼角却不经意的瞄到一个身影──一个能让他的思维瞬间停滞的身影。
沈家门前,沈小颖满身鲜血的抱著父亲的尸体,用眼神将满腔浓烈的仇恨射向南宫苦。
如果眼神可以化做一把利刃,那这把利刃的会直捅南宫苦的心脏;虽然眼神不是利刃,但是在沈小颖眼神里所蕴含的哀怨仇恨,却比利刃更让南宫苦感到心痛,沈小颖狼狈的身影让南宫苦呆住了。
这是她的家吗……
南宫苦的分神,替清松真人制造了最好的攻击时机,乳白色光芒瞬间蔓延到南宫苦脚下,生长成一个正方形盒子状的乳白色结界,将南宫苦罩在内部。而当南宫苦望向沈小颖的视线,被满眼的乳白色挡住的时候,他已经失去反抗的机会了,诛仙剑直接就被磅礴的仙灵之气打回体内,结界中的空气被仙灵之气全部挤出,浓重的仙灵之力挤压著南宫苦每一寸肌肤,往他的嘴里、鼻孔、耳朵、眼睛,甚至是每一个毛孔疯狂的挤去。
南宫苦的身体在强大的仙灵之力中,毫无反抗能力的任凭摆布,呈大字型悬在结界的半空,体内的通天魔气在魔婴的自行调集下,奋力反抗著渗入身体的仙灵之气。但是无论如何反抗,结果只是拖延南宫苦的性命而已,用不了多久,南宫苦连肉身带魔婴将全部被仙灵之气摧毁,分解的灰飞烟灭。
云松尊者见事情已成定局,南宫苦被牢牢的控制,便立刻从空中降回清松真人的身边,一脸崇拜的说道︰「师兄出马,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啊!这个小魔孽终于被制服了!师兄快杀了他吧!让他多呼吸一口气,我这心就不踏实!」
「现在用不了一刻钟,小魔孽就会灰飞烟灭了,道门将正式统治整个修真界,我也能够放心飞升啦!对了,这个给你。来的时候太急,我还来不及把掌印功法和掌印道器传承给下任掌印呢!现在松林不在了,你待会就回去传我的命令,让碧松师弟担任新任的道门掌印吧!」清松真人吩咐道。说罢,他展开的手上白光一现,便多出一个食指大小的白玉拂尘,和一张巴掌大的玉柬。
云松尊者从清松真人手里接过东西,他看著手中的拂尘与玉柬,吞下大口的唾沫,低头压下自己的贪婪的神情,抬头严肃的向清松真人说道︰「谨尊掌印师兄法旨!师兄放心,我会将您的话,一字不差的传回昆仑。」
而一直控制著结界的清松真人,并没有注意到刚才云松尊者脸上的变化,更不会知道这个被他授以重任的师弟,心中已经开始算计的小算盘。
「师兄,您听这是什么声音?什么音乐这么好听?从哪里传来的?」云松尊者侧耳倾听,疑惑的问道。
清松尊者听到师弟的话,心中叫糟。本来以为耳中的仙乐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现在连云松尊者都听到了,那就说明被他用浊气阻隔的最后一朵七彩云雾已经销蚀了浊气,仙界之门即将打开,他也不能再拖延飞升的时间了。但是眼前的南宫苦还没有被彻底的摧毁,留他一息尚存的话,都会造成莫大的后患。
看著昆仑方向飞闪而来的七彩云雾,清松真人把心一横,决定一赌了!宁可让仙灵之气闹出大事惊动仙界而受罚,也要先把南宫苦斩草除根!
清松真人在七彩云雾入体的前一刻,猛然捏起绝命道诀,禁锢南宫苦的仙灵之气便忽然收缩,向中间的南宫苦挤压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六面气墙在南宫苦身体爆开。一声惨叫,南宫苦身体血雾四溅,身体的每根血管、每条筋络和魔脉全部暴开,体内的魔婴也撞向泥宫角落了无生息。
奇异的是,在爆炸的瞬间,南宫苦的身体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灰色光芒。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南宫苦,从空中跌到地面,灰色光芒虽在瞬间隐没,却没有逃过清松真人的眼睛,他惊叫道︰「啊!十世道心在他体内?他还没死!」说著,清松真人飞向南宫苦,想要再次出击。
此时,天际突然出现一道彩虹,七彩通天大道铺出。一股令清松真人无法反抗的巨大吸力将他拉到通天的七彩大道,仙乐齐鸣、彩雾氤氲,清松真人带著无比的遗憾,不得不走上通天大道。
──仙界──
「师父?怎么是您?」清松真人看见站在仙界之门处向他微笑的老道士,惊讶的问道。
老道士雪白长眉低垂,面容慈祥,一派仙家气度,听到清松真人的叫唤,他笑著说道︰「今天是你飞升的日子,为师当然要来迎接你了。」
但是老道士的嘴上这么说,私底下却传音给清松真人道︰「今天幸好是我来接你,不然你拖延飞升时间,还在世俗擅用仙灵之气,随便一条规矩都能将你打入轮回!现在先不要多说,小心被守门仙将听到,待会你列入仙班后再来老君宫找我!」
「谢谢师父!劳您仙驾!」清松真人看了看太上老君身后的金甲仙将,恭敬的说道。
另一方面,在世俗的沈家宅院里……
沈小颖在自家宅里目睹清松真人解决南宫苦的经过,看著血肉模糊的南宫苦,她一甩头转身离去。迎面而来的是徐徐晚风,而吹过芙蓉面的风带走的是滴滴晶莹泪珠。
云松尊者羡慕的送走了清松真人,刚刚听到清松真人说南宫苦没死,吓得他差点跌倒,幸好及时稳住身形,不然就得在师兄面前出了大洋相了──道门的尊者怕一个魔孽到这种程度,说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没办法,云松尊者对南宫苦的恐惧感已经根深蒂固,现在只能盼望南宫苦一命呜呼了。
云松尊者看著不远处南宫苦血肉模糊的躯体,不象是还能生还的样子。拍了拍怀里的掌印功法和信物,云松尊者满意的转身要走。
但是刚要飞身而去的时候,云松尊者又停了下来。没有确定南宫苦已死,这实在让他无法安心。而拥有一身道法的云松尊者在左右为难之下,又做出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他竟然像个普通人似的,捡起脚边的一根树枝,离得远远的弓著身子,戳著南宫苦的身体,每戳一下就躲一下,好像南宫苦会忽然跳起来咬他似的。
「苦儿!苦儿……」远远的,从后院的方向传来了图嫣和佘然呼唤南宫苦的声音。
「先生!先生……」沈家宅子中,飘出的血色雾气上,将臣带著受伤的三女,雾气后面跟著飞行的木长喜,众人焦急的向南宫苦的方向快速赶来。
对于木长喜和图嫣等三女,云松尊者倒还不放在心上,可是他远远的看到将臣也在,便扔下树枝,转身仓皇逃走。
第八章 所谓仙界
「苦儿!苦儿!你怎么了?」还离得远远的,佘然就急切的大叫起来。当血色雾气快到南宫苦上方时,佘然等不及落地,就将怀里依旧昏迷的图嫣送到小秋的怀里。
小秋还来不及拉住佘然,她就直接从半空中跳下去,几乎衰弱到没有任何修为的佘然就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她身体中的那一点点妖力只能护住她的性命而没摔死。
闷哼一声中,小腿传来喀嚓一声,佘然美丽的脸庞瞬间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如雨下,可见佘然的小腿伤势不轻,但是她仍然用尽一切的力气朝南宫苦爬去。
一公尺……两公尺……佘然艰难的向南宫苦血肉模糊的身体爬去。
落在后面的木长喜双眼通红的想上前扶起佘然,但是小秋却伸出手拉住木长喜的胳膊,木长喜疑惑的看著阻止他的小秋。
「让她去吧!也许身体的疼痛能稍为麻醉她内心中极度的悲伤呢……」小秋哀伤的说道。
木长喜迟疑的看看小秋,小秋又肯定的点头,才让他把跨出的腿收回来。
在木长喜的心中,南宫苦就是一个神话──永远不死的神话;可是现在,这个神话就了无声息的躺在不远处,不成人形的身体、周围激战后留下的惨烈痕迹,让木长喜的心紧紧缩了起来。
「将臣!将臣!你别傻傻站著,快想想办法救治先生啊!」病急乱投医的木长喜,也顾不得平日对将臣的成见,朝将臣焦急的说道。
将臣的心中此刻也十分矛盾,南宫苦不知死活的躺在面前,他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头,甚至吹一口气都能彻底摧毁南宫苦的身体,而剩下的这四个人,更可以轻易解决了。
将臣苦恼的想著,他到底要怎么办呢?杀?还是不杀?救?还是不救?他想从南宫苦身上获得的一切都还没有得到呢!如果就这样让南宫苦死了,那就太不甘心了;可是南宫苦将来或许就是他最可怕的对手,现在就南宫苦一命,无疑是养虎为患、养痈为疮!将臣矛盾的考虑著,心中左右为难起来,对木长喜的焦急喊叫完全不予回应。
「你到底想什么呢?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好东西了!先生现在这个样子你都不救,是不是也想把我们杀了呢?」木长喜顾不得许多,使劲的拍著将臣,满脸怒气的说道,脚步也慢慢的移动,将小秋和南宫苦等人护在身后。
木长喜怒视将臣的脸,彷佛在暗示将臣:若要想杀他们,就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似的。
木长喜这一拍吓了将臣一跳,他回过神来,冷冷的看了木长喜一眼,便不再理会。仔细环视周围激战后的痕迹,将臣不禁大吃一惊,暗道︰「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南宫苦打成这样呢?现场就没有来人遗留的一丝痕迹,说明这个人是在把南宫苦击伤后安然离去的!这个人的修为太可怕了……道门中竟然出现了这么恐怖的高手?」
将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