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听到爱蜜莉的名字,我心头一阵剧痛,收摄了目中的神光,黯然地说道:“妹妹对陛下今后的生活将作何安排?妹妹自己又有何打算?我希望你能够留在我身边……与卡尔一起,伴我将帝国带向未来……”
“我将加入众神教……我原本在教会中就有一份神职……而陛下将随我一起过教会的生活,象一个平凡的孩子般成长,永生永世将不再踏入红尘……”尤丽叶坚决地说道。
“如果我坚持不愿放走你呢?如果我答应你的要求的前提是必须让你永远呆在我身边呢?我对陛下今后的日子并不在乎,我真正在乎的是你!”我将炽热的目光凝注在她的美瞳中,深情地说道。
尤丽叶娇躯轻颤了一下,胸腹微微起伏着,却哀伤幽怨地答道:“亚历山大是杀人十步的王者,亚历山大的意旨是天地间不可违逆的意志……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的话,小叶子又怎能不答应你的条件呢?但是……如果你仍然是小叶子的亚历哥哥的话,相信我的亚历哥哥是不会勉强他的妹妹的……”
“既然你主意已决,我也不强求……那一切就如你所愿吧……”我无力地说道。
“那妹妹将在亚历哥哥登宝大典上献出玉玺、印鉴!亚历哥哥……谢谢……为亨利,为父亲……谢谢你!”
“妹妹一切珍重,好好爱惜自己……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好妹妹……”
我说完,强行将尤丽叶拥进怀里,托起她的玉颊,在那两片微微颤动的红唇上深深地痛吻下去,然后突然放开她的娇躯,最后看了泪流满脸的尤丽叶一眼,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
“尤丽叶。莫拉雷斯恭送亚历山大大帝陛下!”
身后传来尤丽叶带着哭泣的声音,萦绕我心间经久不去,我却知道,我与小叶子短暂的兄妹情缘将由这最后一声道别而訇然断了弦……
※ ※ ※
圣伦历1894年9月15日,众神教宗一行近万人的车驾终于到达普鲁斯特西城门。
我闻讯立即召集众将与群臣出城迎接,却见数千身穿蓝色盔甲的“圣殿骑士团”骑兵簇拥着十数辆轻车,居中的一辆车身较大,但设计却素洁清雅,不彰显任何华丽与权威,反而像是一间立于竹林深处的小屋——我却知道这是教皇陛下的座车。
我将众神教的人迎入城内安置下来后,却一直不见教宗本人露面。班德拉斯向我传达教宗的意愿——由于教皇陛下身体不适,无法出来与我会面,只能在我的加冕大典上现身。
我深深了解身负“天命绝脉”的人的处境,所以也不以为忤,只是让班德拉斯向教宗大人转达我的问候之意,便竭尽全力地盛情招呼这些来自远方的贵客。
当然众神教宗到达帝都的消息是无法瞒过帝都民众的,大家都为这个消息而兴奋不已,经过连串不幸事件折腾的帝都一下子沸腾起来,大街小巷上热闹得宛如过年。一些疯狂的教徒们甚至连群结队地冲进帝都大教堂,企图见教宗一面,却为宪兵队和圣殿骑士所阻止,但也让众神教的主教们不堪其扰。
有见及此,我在帝宫皇峨中另僻了一间阳光透通、安静清幽的居所作为教宗本人下塌之地。
教宗对我的安排很满意,遣人来向我表示感谢。
※ ※ ※
9月18日,帝廷正式对外宣布了亨利退位、传帝位于梅因斯特之王的消息,并公布了我的加冕之期。
9月20日,来自梅因斯特的一干人等——幽哈苏、马修、奥斯玛、安瓦尔、约克逊、哈罗伊顿等人到达帝都,只留下盖伦化度和贝雷汉姆负责梅因斯特的防务。
9月23日,打下多提尔王国三分之一江山、将控制领域与帝国西南端接壤的“圣伦之剑”总指挥迪奇铁诺也顺利进入普鲁斯特城。
踏入1894年10月,精灵族女王、矮人族长、兽人族王、妖精族长……各族领袖也亲率使团相继来贺。
于是到了圣伦历1894年10月10日……我正式加冕称帝的日子。
※ ※ ※
在广阔恢宏的帝都大广场上,宪兵队与军队将黑压压的人群围在外面。
身穿“女神之护”黄金盔甲的我挽起利冰兰的玉手,从容地沿着宽敞的过道走向广场中央,后面跟着薇薇安、加莎琉璃、德林克、苏菲凯瑟、幽哈苏、孟斐斯、修。贝尔蒙、左拉奇、约瑟夫等人。
我与利冰兰拾级而上,缓步登上广场中心高筑的圆型广台,然后肃然而立。
这时,依旧一身素白的尤丽叶从人群走出,快步登上广台,在我面前施施然跪下,亲手捧上玉玺、印鉴说道:“帝主监护人尤丽叶。莫拉雷斯为新帝献上国玺、印鉴,愿新帝国国运昌隆宏远、长盛不衰!”
待我接下玺印后,尤丽叶轻轻一叩头,不等我有所表示便疾步退下,消失在人群中。
而卡尔安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新法拉蒂斯帝国第一代皇帝亚历山大大帝加冕仪式正式开始!请众神教宗圣贝法亚三世阁下为新帝加冕!”
一身月色宽袍、袖边与衣领缀满闪烁星钻的众神教宗圣贝法亚便在十三名金袍大枢教与近百名银袍大主教的簇拥下步入广场。
当圣贝法亚的身影由远而近时,我才猛然惊觉——众神教的教宗、位于神权之巅的人竟是一名女子!
众神教宗圣贝法亚年约三十至四十之间,有着天使一样美丽的容颜和大海一样幽蓝的头发以及天空一样澄澈的眼睛,除了脸色苍白外,看不出任何病容。身形高挑,十指修长如葱,但由于全身裹在宽大的长袍内而看不到曲线,眼神无比深邃,表情庄严肃穆,浑身沐浴在圣洁的光辉中。成熟女人的迷人风韵与宗教的神秘气质交织成一种异常独特的魅力,在她面前,令人除了虔诚仰望之心外,无法产生任何邪恶的念头。
我于是明白了史洛当时产生那股决心与毅力的源泉。
当她来到我面前,我不自觉地与利冰兰一起跪伏在地。
“亚历山大,本宗对你是神交已久了,你的宗教美学思想让本宗获益良多。”圣贝法亚脸上惊鸿一现圣洁的笑容,犹如梵歌圣音般的嗓音却是细如耳旁呢语似地进入我的耳膜。
我一时无法理解此话的深意——这只是调侃还是别有意味?便抬起头来望向她,但她脸上的表情已回复一片悠然淡泊,用庄严凝重地声音说道:“吾以众神教第三百八十七代教宗圣贝法亚三世身份,尊奉亚历山大。圣凯伦。多明尼斯。梅因斯特为法拉蒂斯帝国唯一合法国主——风之王者。亚历山大大帝!赐教名亚历山大。圣贝法亚,位尊与吾齐!此即众神之意志,为天赋之神权,乃君权神授之,天地为证!”
只见她将银色法杖轻轻往我头上一点,一种温暖如慈母怀抱般的白光便暖暖融融地将我包裹其中。
接着,她将精灵族打造的、缀有七色明珠的白金皇冠轻放在我头顶上。
而我却突然抬起头来,在加冕仪式即将完成的一刹那,伸出双手快速夺过教宗手中的皇冠,迅速套在自己的头上——自己给自己完成了加冕!
但圣贝法亚却不以为忤,只是轻轻笑了笑,说了声:“众神之祝福与你同在!”
便在十三枢教的陪同下退了下去。
我站起来,凌然挺立在锐烈的大风中,头上皇冠与身后的皇座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时,所有人都跪倒在我面前,高呼:“亚历山大大帝万岁!”
我的目光掠过悠远的天际,回到宽广的帝都大广场上……于是,比太阳还要炽热的目光便从众人身上缓缓扫过——此时,我终于确切地坚信:我站到了帝国的权力顶端!
突然,我发现在人丛中有一个酷似卡妙的身影闪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心中一动,待想仔细看清时,那人已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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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伦历1894年10月25日,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齐科夫元帅终于回到帝都附近,三十万大军屯兵城外,帝都的气氛一时拉紧!
我称帝后最大的政治危机于是接踵而至……
第一章帝国之秋
第一章帝国之秋
秋风肃杀,落叶萧索,青灰色的天际不时可见南迁的候鸟成群结队的飞过。
我身着便服,踏着秋色,走在通往众神教帝都大教堂的香榭大街上,但见行人匆匆,宾客如云,热闹依旧,繁荣不改。
想来帝都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连年来战事不断的生活,对于北城外旌旗如海、大战前夕的紧张气氛并没有太多的忧虑,而且大家还沉浸在教宗来临与新帝加冕的喜悦之中,对充满清新气息和朝气蓬勃的新帝国也充满信心——教宗的祝福与新政权的确立,在某种程度上起着稳定人心的作用,因此当齐科夫大军兵临城下之际,并未出现人心惶惶的局面,人们生活如常,日子照过,加上秋节将临,人们都在为庆祝节日而忙乎着,也没心思理会与自己关系不大的帝国上层权力斗争。
在帝国有一个起源于农家的民生习俗——「秋节」,最初是为了庆祝金秋丰收、向众神表示感激之情,后来演变成民间最盛大的节日。
每年此际,民间都会自发地举行热闹的大巡游,家家户户都会亲手制作一些民间工艺品参加聚会,巡游期间展出的那些各家各户以家中剩余或废弃物品为材料,就地取材制作的鱼、虾、果、花等几可乱真,各种琳琅满目的花灯彩篮布满大街小巷,届时还有各种精采的民间表演——这种一年一度的大巡游被称为「秋色」。
这是一个完全属于普罗大众的节日,所以在民间有「秋节大过年」的说法。各地商家也趁这一年一度的秋节纷纷从各方云集普鲁斯特,开设展摊,兜售商品,洽谈业务,而今年秋节又恰好在新帝加冕之后,所以连其他种族的商人也随他们的首领觐见圣王的使团,一同到帝都来凑热闹。
因此今年秋节可谓盛况空前,帝都也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繁华气象,并未因战争的阴云而受到影响。
一路走过的我不由心想:看着这些普通百姓脸上淳朴而欢乐的表情,而我们位于帝国权力中枢的人,却在为应付帝国的危机而愁苦不堪,这是何其巨大的反差呀!究竟谁会更快乐呢?或许这就是尤丽叶聪明之处……她为小亨利摆脱了丑恶的权力漩涡,让他拥有普通人的人生——其实在这场权力交换的游戏中,她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想到「尤丽叶」这个让我愁思百结的名字时,帝都大教堂那庄严的深褐色大门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陛下请稍等一会,尤丽叶主教马上出来。其余人等我已叫他们暂时回避,陛下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会面的。」
我向班德拉斯大主教点了点头,他便施礼退了下去,留下我一人独立于空旷的教堂内。
在这种难得的安静独处中,我不由回想起先前朝会的情景——
凌天大殿上,群臣武将为齐科夫元帅兵临城下的事议论纷纷,争议不休,而且各执一端,吵得不可开交,有些武将大臣甚至争的脸红耳赤,就差要上前互相扭打斗殴了,把朝会弄得一团糟。气得我从帝座上站起,将权杖往地面上重重一掷,众人才吓得暂停了争吵,伏在地上不敢作声。
我用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才冷峻地说道:「这里是帝枢之地,又不是菜市场!你们却一个个吵吵嚷嚷的——陈述己见却像小贩争生意似地,成何体统!帝国的尊严何在!?身为帝国重臣的你们难道不觉得羞愧吗?西蒙、孟斐斯、卡尔安吉,将你们的意见一一道来!」
当时,大家的意见主要分成三派:西蒙认为应将齐科夫诱进城内一举擒下甚至扑杀之,可一劳永逸;孟斐斯则认为此策有欠光明正大,难于服众,不如与齐科夫正面决战,以力胜之;卡尔安吉却说齐科夫是帝国将领,其手下的士兵全部都是帝国子弟兵,不论是诱杀或决战均不适宜,那样无异于自相残杀,因此理应议和,让齐科夫自行归附。
面对反对的两家声音,西蒙却冷冷说道:「这时帝都军队不过二十万左右,如何力敌?就算能侥幸得胜,也将元气大伤,那样胜之何用?而且齐科夫只服旧帝国的号令,摄政王已死、亨利已废,他还愿意归附我们吗?只要以齐科夫的家人为要挟,他必然就范,届时擒下齐科夫,使其下令城外驻军偃旗息鼓、解甲御兵,帝都之危自解。
「这样做,可免却一场没必要的刀兵之灾,及时止息一场既无意义更无益的战争,何乐而不为?徒兴战事,诉之武力,只是匹夫所为;妄议和谈,欲以理折服猛兽,则是迂腐者的一厢情愿!只要是行之有效的手段,又何须在乎是光明还是阴暗?」
卡尔安吉毫不相让地说道:「像齐科夫那样的勇将,威武不可夺其志,胁迫又岂能易其心?齐科夫会是那种肯在家人生死之胁下低头的人吗?或许他可以为了家人的安全而只身进入帝都,甘心掉进我们的陷阱,但是若要让他出卖自己的士兵,他定会宁死不从!那时就算我们能够成功诱杀齐科夫元帅,城外的三十万帝国军也未必愿意就此听从新帝国的号令,而且还可能由此引发他们为齐帅复仇的决心,届时将毫无转圜的余地,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孟斐斯却讽刺道:「一个就会耍些阴谋伎俩,一个是书呆子!与其左思右想犹豫不决,不如痛快淋漓地一战!
要折服沙场上的勇士,唯有以力胜之!」
西蒙撇了撇嘴反诘一句「莽夫!」,却把孟斐斯激怒了。
只见孟斐斯凶目一瞪,就要上前去揍他,幸被海特格罗和修。贝尔蒙架住了才没演变成「殿前斗殴」的闹剧,但场面却再度混乱。
正当我要再度发作之际,幽哈苏才用不紧不慢的声音说道:「应该存在第四条解决之道……」
然后他用狐狸细眼瞄了我一下,才接着说道:「这就要看陛下的决心和意愿了……」
看着幽哈苏那张半死不活的脸,我不由在心里叹了句:真是老狐狸呀……
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步声从身后传来,我不由回过身去,便见到一身淡灰色主教袍、脸上不施脂粉的尤丽叶缓缓入殿。
「众神教普鲁斯特教区灰衣主教尤丽叶。释叶迦参见陛下……」
尤丽叶在我面前行了一跪礼,然后用疏离与淡漠的表情面对我。
「小叶子,你清减了……」我想说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尤丽叶在我面前报出身分与教名的原因——将彼此的关系重新定位,表明她不再是以前的尤丽叶。莫拉雷斯,属于尤丽叶。莫拉雷斯与亚历的一切也已随风远逝。
「我过得很快乐!」尤丽叶抢着说道,「小亨利也过得很快乐!我们希望这种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不想刚开始的生活再发生任何意外。」
小叶子聪明地猜测到我的来意,令我更不知从何说起,经过双方一阵难堪的沉默后,我才勉强说道:「小叶子,我们曾经是一家人……我现在仍然坚信我们是一家人……我也不瞒你,我希望你和亨利能够帮我一个忙——劝齐科夫奉新帝国诏,止兵息戈,以解帝都燃眉之危。要想让齐科夫释兵,只能是原法拉蒂斯帝国的帝主与他的监护人才能办到。」
「难道陛下不记得自己的承诺了吗?从此我和亨利均与帝国再没有任何关联,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神职人员,小亨利只一个平民家的小孩。对于帝国家事,请恕我们爱莫能助。」尤丽叶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