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的……在这个小小的躯体内拥有著何等勉强的生命力呀……
“我对利冰兰视如己出,让利冰兰过最好的生活,接受最好的教育,发誓要把她培养成一个比利绮罗更出色的人,而她不但没有辜负而且远远超过了我的期许,她有著别人无法比拟的军事天才,对剑术、魔法也有著天生的悟性,在战场上更赢得了‘冰女战神’的称号……”
说到这里,南湛布琦正视著我,严肃地说道:“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明白,利冰兰虽然外表坚强,但凄惨的过去却让她有著比任何人更纤细脆弱的内心,既然你是她心仪的男子,你一定要好好待她,用你的真心抚平她的伤痛。”
我异常郑重而坚决地点了点头,听到利冰兰的身世,我对她既心痛又怜惜。利冰兰,我心爱的女人,我一定要让自己更强大,使自己的臂弯成为你最坚强的依靠!
得到我的承诺,南湛布琦三世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神色,从身上解下一把赤红色的佩剑递到我面前,说道:“这把‘的庐’,我赐予你,希望你能用它好好保护利冰兰!”
我惶恐地跪下,却不敢接下这把名动天下的七大神器之一,说道:“微臣感谢陛下的厚爱,却绝对不能收下如此重礼,这不是微臣现在有能力保有的神器,请陛下收回成命!”
神器虽好,却不是我能有福消受的!以我现在实力根本不足於保有这种世间至宝,如果没有与使用“的庐”相称的实力,只会因宝招祸!
“名剑的庐,神锋麒麒,神照大地,莫与争锋!”──只要接下这把法拉蒂斯帝国中与“麒麟”齐名的镇国之宝,恐怕明天我就会成为大陆上所有剑手狙杀的目标,甚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所以南湛布琦三世突然赐剑可谓居心叵测!
“你敢抗拒皇命,拒绝朕的好意!”
暴怒的皇帝一下子拨出了“的庐”,架到我的脖子上,冷沏的寒意渗肤入骨。
我虽然清楚地知道皇帝出剑的方向,也能轻易地发现这一剑存在的许多破绽,无奈的是,身体却跟不上神意,一时竟无法避开。虽然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我脸上却了无惧意,冷冷地等待著自己的命运。
看到我毫无惧容,南湛布琦收起了“轩庐”,眼中再次闪过激赏的光芒,点了点头道:“面对巨宝不动心,威武而不屈,冷静从容,又贵能自知,深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看来利冰兰眼光不错,真没选错夫婿。难得,难得!”
说完,南湛布琦三世重重叹了口气,才说道:“为何我哪麽多不成器的儿子中,却没有一个象你这样?大概因为他们父亲也不是什麽贤明的君主吧,有其父必有其子吧……”
说到这里,皇帝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嵌有皇家双翅虎标志的晶戒,交到我手上,接著道:“这颗戒指当不至於拒绝了吧?就当作是我赠送给你和利冰兰小小贺礼吧。”
“谢陛下!”我接下晶戒,贴身藏起,我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南湛布琦三世的认可。
“亚历,你一定要好好珍爱利冰兰!”皇帝突然严肃地说道,一股帝王的威仪溢於言表,“如果让朕发现你辜负了她,朕绝不会放过你的!哎,利冰兰的不幸,我也有不可推却的责任呀!如果不是因为我杀了他的父亲,如果不是帝国不得不倚仗她的能力,如果不是因为帝国有能力的将才太缺乏……也不用忍心让她常年身处兵凶战危之中,我知道她的内心只想作一个平凡人,过平淡幸福的生活……然而,却因为我的自私而一再误了她,挟恩以屈其心……
我知道她的内心一直是怨恨著我的……但我也有身为人君的无奈呀!虽然我是个庸碌的君主,却也不能眼看著祖宗的基业在我手中断送呀……亚历,我的孙儿,我对冰兰的欠疚,只能由你来作出补偿了……“
我坚定地说道:“陛下请放心!我以我的生命向你承诺,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冰兰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有点累了……人老了,精神也没以前强了……亚历,好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我要休息了……”说完,皇帝转身离去,在隐匿於暗处的皇室护卫保护下向临时安排的寝宫走去。
看著南湛布琦三世萧索落寞的背景,回想起刚才的一席详谈,我不禁对这位酒色过度,以平庸无能著称的皇帝大为改观,一种亲切感泛上心头。神圣法拉蒂斯帝国的皇帝,其实也是个孤独的人呀……
第十章、生死予夺
第十章、生死予夺
我渴望强大的力量,只有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爱我和我所爱的人,才能让我的女人生命里不再有伤悲和眼泪。为了一个承诺,为了兑现一份真心,我疯狂地修炼剑法,采取一切能够想象得到的方式来提高自己的剑技和实力。
所以我缠著我的美术老师说服他用魔法来帮助我修炼,因为与雅伦诗相遇那次,我直觉意识到维坦老师不是一个平凡的画家,那次就是他用奇特的力量挡住了雅伦诗致命的一击,在“女神之怒”下保住了我们几个的小命。
“我不会什麽魔法呀,亚历!要我教你绘画没问题,可是魔法这东西我真是一窍不通呀!”
“一个能清楚辨别出‘女神之怒’秘技的人会不懂魔法吗?这可不是普遍的能力呀!而且还能清楚说明它的特质,并帮我们御去这致命的一击,这是一个不会魔法的人能办到的吗?维坦老师,你就别瞒我了!”
“这个……魔法嘛,我的确会一些,但我曾经答应过别人不会再使用魔法的。我的好学生,你就别为难我了!”
“身为老师,对自己的学生有困难也不帮忙,算什麽老师呢?而且你已经破戒使用过魔法了!”
“真的不行呀……”
“那你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了七年,总要给点表示吧?当年可是我把你从饥寒交逼的状态中解救出来的哟……”
“我不是教你绘画了吗?而且当时我也没要求你帮我呀,是你硬要把我带回家的。”
“嘿嘿,老师,当时我也没要求你教我绘画呀,是你自己见本少爷天才横溢、天资聪敏、天纵奇才、天赋异禀……才忍不住见猎心喜,抢著要教我的。而且,现在你在美术方面也没什麽能够教给我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所以,我不跟你计较以前白吃的事,以後,你还要在我家呆下去的呀,除非你想再过挨饥抵饿的日子,否则你一定要答应帮我,天下可没白吃的午餐呀!”
“你真是天生的商人呀,比你老子还可怕……看来,当时真不该跟著你回来……不过,亚历,你这样自卖自夸难道自己不觉得恶心吗?连我听了都想呕吐了!我怎麽看,你也不象自己形容的那种天才呀!”
维坦老师终於在我“威逼利诱”下屈服了,看到一脸贼笑的我,他只能苦笑著摇了摇头。
根据我的意思,维坦老师用空间魔法制作了一个重力场,让我能够在数倍於自己的重力下煆练自己的体力和意志,并制作了幻像剑手与我陪练。
开始时我只能在两倍於自己的重力下勉强支持,後来随著体能的增加,逐步加大重力场的力量,从三倍到四倍、五倍、六倍、七倍……而且与我对练的幻像剑手,实力也一个比一个强,当我刚能应付某个阶段的剑手时,堆坦老师象故意整我似的,马上用水元素拟态出更高级别的剑手,让我疲於奔命……
在与不同的对手交战中,我累积起宝贵的经验,也细细揣摩敌手的剑术,结合利冰兰的笔记进行融会贯通,并去芜存菁,融入自己的美学思想,我认为只有唯美的剑术才是最好的剑术,才是终极的剑技!因为只有完美的剑术才能在战场上毫无破绽,不给敌手以可趁之机。所谓的美,是以多种多样的形式存在的,并不是平时只供把玩的物品,而在剑术上的美,就是以最简洁、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表现出来的。
我认为当代任何剑手都无法将剑术施展到完美的状态,因为主导剑术的意识和出发点不同,从来没有人能够象我这样从纯美学的角度来阐释和研究剑术的,得天独厚的对美的敏锐性和观察力加上後天的美学熏陶,使我能够轻易把握到剑术中不完美的地方,而任何不完美的地方就是可以被击破的弱点。
那些幻象中的剑手,是维坦老师根据自己经历过的对战中敌手的形象创造的。真不明白维坦老师是个怎麽样的怪物?一生似乎经历过无数的战争,与无穷无尽的、各式各样的对手交锋过,
而现在他还好好活著,说明他的敌手均败於他的魔法之下。
後来我才知道,他所施展的重力空间魔法和拟态魔法也不是一般的魔法师可以做到的。能够击破无数剑手的魔法师还真不是普通的强大呀!一个象他这样的魔法师当年怎麽会流落街头呢?
这些疑问我只能闷在心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而有些隐私是不可被触及的,所以我并没有傻到去追问维坦老师这些问题,况且,干涉别人的私事也不符合我的作风。
我学剑进步神速,同时因为维坦老师的原因也对魔法产生了兴趣,在我的水磨功夫和无赖作风下,维坦不得不扯起了白旗,用心教起我魔法来。
最後连维坦老师也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是个天才中的天才,几个月的学习成果相当於别人穷十数年的努力,按照维坦老师的话说:“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怪物,天赋之高恐怕连众神都要妒忌!”
在我学习剑术和魔法的时间里,海内斯近期最轰动的消息就是艾提芮亚公主有身孕了──1月份新婚,2月份便怀上父亲的孩子,父亲在这方面的能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强呀!不知道我是否也遗传了父亲的能力呢?
胡思乱想过後,我加倍地努力修炼,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命运可能会瞬间逆转,从怀孕後的艾提芮亚公主注视我时眼中不时闪过的寒芒,我已敏锐的捕捉到潜藏的、关乎自己小命的重重危机。
而周围的人看我的目光也越来越古怪,充满著怜悯和嘲笑,似乎均意识到我将地位不保了。
踏入圣伦历1890年10月,喀丽莎的父亲培孚蒙.凡多蒂亚向父亲正式要求解除喀丽莎与自己的婚约,父亲爽快地答应了,而我这个当事人不仅连反对甚至连表达意见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一个答案──一个由喀丽莎亲口告诉我的决定!但几次到喀丽莎家都不得其门而入,管家只是告诉我说,小姐留在帝都没有回来。
放假也不回来,喀丽莎明显然是避著我了,但很快就传来了凡多蒂亚家在帝国为喀丽莎与詹姆斯筹备婚礼的消息。
我是真正死心了。
12月9日,艾提芮亚在父亲的别院产下麟儿──我弟弟斐迪南.贝加图大公正式降生人世,一出生便被加诸以“大公”、“皇家骑士”等无上的荣耀。
这天下午,我把家里自己所有的食客唤到身边,对他们说道:“大家离开吧,原因我就不多说了,相信大家都明白的。这里有些钱,请大家收下,自谋出路吧!这是我最後能够为各位做的事了。”
只有一位叫卡斯塔的落泊剑客不愿离开,表示愿意生死追随我。
我想了想,在一幅自己所画的绢画上题上“望矢永盟”几个字,卷封好後交到他手上,说道:“你把这幅画替我送到法拉蒂斯帝国北疆,亲手交给‘银缨’骑兵团的利冰兰将军,告诉她,我一切平安。万里风尘,路险途艰,卡斯塔,你能做得到吗?”
“少城主请放心!我卡斯塔以剑士的尊严起誓:无论有多困难,我一定能将少城主交待的事情办妥!”落泊瘦削的卡斯塔脸上泛起了无比坚毅的表情。
“不要再叫我少城主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叫我亚历吧……而且我也不是少城主了,”我沈吟了一下,接著说道:“卡斯塔!下次再见面时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去吧,一切珍重!”
“无论多艰难,我一定会找到少城主,誓死追随少城主!”说完,卡斯塔叩头离去。
最後我把维坦老师找来,将一个丰厚的钱袋交到他手上,说道:“老师,这些年来非常感谢你的教导!虽然我不知道你六年来留在我身边的真正原因,也不知道这些钱能否对你有所帮助,但就当作学生的一点心意吧。”
维坦老师接过钱袋,深深地注视了我一眼,默默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接下来,我要完成最後一件事了!我叹了口气,挥笔写了一封信函,取来已清点好的母亲所有遗产的钱庄存票,直接到海内斯郡衙去找父亲。
父亲仔细阅读我呈上的关於主动放弃父亲的继承权、贝加图姓氏、外公家产继承权以及将母亲所有遗产赠与弟弟的文件。沈默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看我,对我说道:“亚历山大,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考虑清楚了,父亲!我的才能并不足以继承贝加图的家业,也无能保有母亲巨大的家财,为了贝加图家的未来,我愿意放弃一切。请父亲成全!”我冷冷地答道。
“难得你能够想通这点,作为贝加图家的长子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太多的责任要承担……这也算是个对你、对贝加图家都有利的决定……只是,难为你了……”
父亲平板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不,孩儿一点也不委屈,孩儿的性格也不适合担当这种重任,而且能够以这种方式来为父亲分忧、为家族略尽帛力,孩儿感到很高兴!”我平静地说道。此时我们与其说是一对父子,不如说是在商讨公务的官员。
“那麽……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亚历,你今後有什麽打算?”父亲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的“建议”。
“我想离开海内斯到大陆各地游历,领略奇异的风土人情。如果没别的事情,我想尽快动身。”我答道,只有离开海内斯,远离父亲和艾提芮亚的屠刀才是真正安全的。
“好一个游山玩水的决定──还真象你的作风呀,亚历!”父亲点了点头,这才是他心目中不肖儿子的风格,不过,为什麽自己的“草包”儿子竟能想到这种明哲保身的方法呢?是那群食客麽?相信父亲心中也正暗自纳闷吧!
父亲又沈默了一会,作出了个决定:“这样吧,亚历,刚好本周有一个使团要到贝卡.谢留里斯塔联盟进行外交斡旋,你就随团一起出发,到联盟见识见识吧!……那里会有你感兴趣的奇异风情的。我会让艾提芮亚派一小队‘皇龙’军团的骑兵护送你们的。”
“是!父……郡守大人!”听到这个我已经不能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的话,我的心不禁一阵酸楚:父亲,你还是不能放过我呀!难道与你有著血脉相连的儿子也不过是你残酷的政治游戏中一颗随手可唾弃的棋子吗?为什麽你不愿给儿子一条生路呢?难道只要是有可能挡在你面前,就算是一粒微小的尘埃,你都要毫不留情地扫除吗?
“郡守大人,如果没别的事,属下就告辞了。”我努力压住翻滚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道。
“你去吧……亚历,一路……顺风……”
从郡衙出来,我内心深深地叹息道:所谓的亲情,原来在我的生命里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离开海内斯之前的那天晚上,我收拾了简单的行装,便在月光下轻轻擦拭著剑锋,这柄从望矢之战得来的剑,我一直留著,虽然不是“神剑”或“神器”级的宝剑,但也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好剑。
明天,我就要凭手中之剑为自己的生存杀出一条血路来!在父亲和艾提芮亚的计划中,是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