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目光落到剑尖上,蓝色的光芒大盛,然後,手中神剑在空中划出一个以数个精确而唯美的几何图形组成的蓝色魔法阵,神剑“我兰”发出的剑气,突然在魔法阵中化成一个绝美的女子形态——那女子的胴体纤毫毕现、如若有质的存在,绝美的容貌却酷似冰兰……
剑气凝形,对於众人来说,这是毁灭之绝舞;对我而言,这却是宣誓爱情之决心!
却见“她”回眸对我的方向幽幽一注,然後回首面对众人,双手一张,凌厉无比的剑气随即向四周扩展,大厅上霎时风云色变!
没有任何人敢怀疑——这蓄势待发的一击,必是惊天动地、鬼哭神惊的绝世之剑!
在众人绝望而惊惧的叫唤声中,我的嗓音如极北之冰块相激的声音般响起:“唯美剑技——风间之歌·风精灵绝舞!请听风的声音!”
话声一落,“我兰”神剑模拟成的美女便俏立在剑尖上缓缓舞动,皓臂伸展间,衣袖化为无数透明的幽蓝绸带缎丝,在风元素清脆的鸣动中,徐徐向被剑气封锁了移动空间的众人,飘移过去……
眼看在剑气无匹的威力下,哆嗦跪伏的蛮族诸人立即就会烟消云散,而在我剑势将发未发的千钧之际,一直沉默著的蛮族军师,终於忍不住发出一声沉雷般的大喝:“且慢!亚历王,难道你想要摧毁百万生灵麽?让无数无辜的蛮族子民,葬身在一个可笑的误会与你一人的怒气之下!?”
我突然收住剑势,却将剑尖遥指蛮族军师,冷峻的目光紧紧锁定他的身形,冷冷说道:“哼!却不知是谁将朕逼至如斯地步的!”
在我强大的杀气面前,蛮族军师却以异常平和的语调,不为所动地说道:“好女婿!你真的误会了!我军师府嫁女,嫁的却不是我女儿冰兰,而是另有其人!试问我小小的鹰鹫国,又岂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以如此做为,来侮辱当今南大陆最强之国的国主与他的皇后呢?”
我闻言不由愤怒与气势同时一窒,却依然冷冷道:“或许误会在我,但又是谁刻意造成今天的局面的呢?军师阁下,你欠朕一个合理的解释!若你不能给出一个令朕满意的答覆,莫想朕好言叫你一声岳父!”
蛮族军师却笑道:“今天的局面的确是我一手促成的——是我误导陛下作出错误的判断和行为,但是,素称冷静、睿智、明断的法拉蒂斯皇帝陛下,不也因急躁而蒙蔽了理智、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作出错误的判断麽?
“虽然我以冰兰为饵,诱使陛下深入鹰鹫国,并故布疑阵,让陛下产生种种假象,但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玩笑罢了!
“我一生孤寂,膝下只得冰兰一个女儿而已,所以想透过这种方式,与我的女儿和女婿共叙天伦罢了,也顺便试炼一下陛下的真心——陛下不至於因我这个风烛残年、爱女心切的老人家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而耿耿於怀吧?相信陛下会体会我这份自私的心愿吧?”
而镇静下来的鹰鹫王则苦笑著接口道:“军师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些……”
我却无法释然,我心中还有太多的疑问无法解答——但我知道这个疑问无法在席上获得答案,於是收起了神剑“我兰”,淡淡笑道:“那麽岳父大人对试炼的结果可感到满意!”
蛮族军师点头道:“你一再孤身犯险,冲冠一怒为红颜,已足於表明你的真心,宣示你对兰儿的爱情,作为一个男人,你是值得我女儿托付终生的,也完全有资格当我的乘龙快婿。兰儿得夫如此,夫复何求!我也於愿足矣!”
蛮族军师说到这里,却突然话锋一转道:“但作为一个王者,你的行为未免失之鲁莽,罔顾家邦社稷,无视大局利益,拿万金之躯置於四面楚歌之境,殊为不智,非国君所为!”
我却顺手拿起席上的一杯白葡萄酒,浅呷了一口,悠然说道:“岳父大人批评得极为中肯,鲁莽浮躁,凭一股热血行事,非霸者所为——岳父大人肯定以为我自负武功盖世,所以才会单凭匹夫之勇闯关斩将,欲以一己之力夺回爱妻,所以不无嘲讽之意。因为岳父大人本身就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如果岳父大人对亚历真的动了狙杀之念,我连你这关也闯不过,全身而退既不可能,夺回所爱更是异想天开罢了。
“然而,你不要忘记——我并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更不会打无把握之仗!我并非孤身一人前来,当我出现在喀什特城吸引了岳父大人的全部注意力时,我麾下‘七色彩虹’部队,已经以昼伏夜行的急行军方式深入北漠中,用你无法想像的闪电速度,抄小路迅速逼近贵国王都,而今业已兵临喀什特城下!
“而我的‘蓝色星云’部队,更利用空中优势,将二千精锐兵空投进城内,如果我与贵国的交涉失败,贵国立即就是城破国亡的局面!”
蛮族军师用锐利的目光紧盯著我,良久才轻轻吐了口气,说道:“你总算没叫我失望,让我见识到帝国雄主、一代圣王的手段!你能够取得今天的霸业,绝非侥幸!亚历山大,凭你这番卓然的表现,你已经获得我对你的充分认可了!”
我深情地注视著,此时怀中只懂得痴痴凝望著我的冰兰一会,才抬头将目光迎向蛮族军师,冷然道:“我毋须你的认可,更无法认同你的作为!你口口声声说冰兰是你唯一的爱女,却将你自己的女儿逼到如斯境地——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对你这种表达父爱方式抱持好感!”
蛮族军师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用令人备感苍凉的语气说道:“我知道目前你无法认同我,冰兰也不谅解我,宴会结束後,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解释,让你释怀的。亚历,你心中有何疑问,暂且放在心中吧,现在让我们继续今晚未完的主题吧……请诸位入席!”
这时,怀中的冰兰轻轻诉说著:“亚历……我……”
我则用手指贴上她苍白的唇口,阻止她往下说道歉的话,柔声道:“冰兰,不用说了。明你心如我心……你的每个抉择都只是为了我,相较你心中的悲苦,我所承受的煎熬和苦难,根本算不了什麽……”
待大家重回座席後,大厅上复归平静,但气氛却变得有点尴尬,只听蛮族军师若无其事地说道:“先前的误会已经冰释,聊可作为我王文定之礼的一个有趣的点缀,而且我们有幸请到法拉蒂斯的皇帝陛下作为宴会的嘉宾,为我王的婚事与我国的未来带出了和平的信息,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好的兆头了!现在,文定之礼正式开始!”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鹰鹫王朝蛮族军师点头示意,蛮族军师便接著说道:“本府今天稍作僭越,聊充一回主人。先前,本座已经以独特的方式向诸位介绍了小女利冰兰,现在,本座要向诸位引见我的妹妹,也就是未来的鹰鹫国王妃——珈蓝神殿暗夜祭司沙夜·紫铃!”
我闻声一动,猛地抬头,看到了穿著一袭紫衣、充满成熟与妖艳之美的沙夜,施施然地步入大厅中,赤裸的纤足上那串银钤随著她轻盈的步履,滑动著令人心猿意马的靡靡之音,加上她举手投足间媚态尽显,乳波荡漾的丰满胴体中勃发著热力与春情,一下子就俘获了座上男人的全副心神——男人们不由对即将得到如此尤物的鹰鹫国王,充满了妒意……
当我在注视她时,沙夜也立即发现到我,彼此的目光不由交缠在一起,一丝不经意的惊悸与激动,从她的秀眸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充满挑逗与激情的色彩所代替。
只见她骄傲地挺起酥胸,扬起螓首,踏著曼妙的碎步走到蛮族军师身边,并以贵族妇人的礼节,将嫩若青葱的纤手交到蛮族军师手上。
蛮族军师则挽著她的手向众人说道:“这就是我亲爱的妹妹——沙夜·紫铃!我鹰之王国未来的王妃!”
席上的蛮族官员、贵族与将官均激动地齐呼万岁,对自己的国王能够娶到如此千娇百媚的人儿,羡慕不已。
在帝国的威胁下,这场英雄与美人的联姻,无疑令陷入颓丧与不安的鹰鹫国人兴奋不已,稍稍敏感些的人,更能嗅到这场风光婚姻底下浓重的政治意味。
我暗暗对这位鹰鹫国军师、我的岳父佩服不已,我初步明了他此番大费周章的做作,背後深远的意义。
不仅诱我深入蛮族之都、逼我表露身分,落实了我与他的姻亲关系,并适时将自己的妹妹推到前台,这样无疑最大地强化了这场婚姻的政治实效——鹰鹫国将籍著国王与军师的联姻,使自身与帝国和神殿分别攀上了姻亲,目前最大的受惠,就是可以消弭眼前帝国的刀兵之劫,毕竟有了这层关系,加上先前我欠蛮族的一个人情,恐怕我再难厚著脸皮与鹰鹫国交战吧?
按照这样的推理,蛮族军师的如意算盘可谓打得滴水不漏了,瞬间将处於绝对劣势的鹰鹫国形势完全扭转,冷静地在刀尖锋口的危局上玩弄政治、权术甚至亲情,而且游刃有馀。
这种翻云覆雨的手段,不能不令我为之叹服,那种纯粹从国家和大局利益出发的冰冷无情作风,更让我悚然而惊——这种处事风格,我以往只在西蒙身上见识过。
如果不带任何个人感情色彩、纯理性地加以评判的话,他不愧为一名卓越的谋士和称职的鹰鹫国军师……
如果单从鹰鹫国的利益来考量的话,可以说,他虽然利用了我和冰兰,但应该无加害我们之心,毕竟假使我们在蛮族国境内碰上意外的话,他一手为蛮族创造的有利局面,就会荡然无存,鹰鹫国立即就会面对帝国士兵复仇的怒焰……
所以表面上看来,现已表明身分的我们是绝对安全的,虽然对於被他这样摆了一道,我仍心有不甘。
但是,这真是我岳父的全部心思了麽?
假如他对蛮族的态度,并非如表面这样忠诚与热心的话,那麽,他背後的动机就值得让人忧虑了,因为经验一再告诉我,危机遽发於仓促之际,变数总在人们笃定一切之时——值愿是我多虑了……
这时,鹰鹫王粗豪的声音,把我神游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本王请在场的法拉蒂斯帝国皇帝与皇后伉俪、各国使臣与我国王族贵胄见证,本王代表我单于一族,向高贵、美丽的伽蓝神殿沙夜·紫铃大祭司阁下,献上我族世代相传的秘藏宝图作为聘礼!
“沙夜祭司即将嫁於本王,这既是本王之莫大幸福,也是我单干一族、我鹰鹫国的莫大荣幸!沙夜祭司是世上的稀世之宝,因此,只有奉上我族最珍视的秘藏之宝,才能与她的美丽与尊贵相称,才能表达我族的诚意!”
当沙夜听到“秘藏宝图”时,目光有一刹那变得炽热起来,激动与欣喜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却不经意地暴露出她内心的意念。
我立即意会到,她肯答应嫁给单于禄云的原因。
她是为秘藏宝图而来的,这是她进入蛮族的目的!而毫无疑问的,所谓的秘藏宝图,很可能就是大航海图——这份克利斯凡志在必得、欲以之入主南大陆、势必影响整个圣伦大陆未来格局的重要古地图!
克利斯凡派出沙夜夺图、沙夜不惜以色交换,可想而知,克利斯凡南侵的步伐将进一步加快了!
我心念一转,突然站起来长笑一声,接口道:“王座,请容我提一个小小的建议!”
单于禄云脸上虽有不悦,但也礼貌却口气生硬地点头说道:“亚历王有何建议但说无妨!但愿这次不会又是对本王的婚事有所异议吧?”
我不以为忤,依然笑道:“鹰鹫王为当世之英豪,沙夜祭司是世间绝色佳丽,美人配英雄,可谓佳偶天成,本座岂会有异议?而且王座愿以家传秘宝作为文定之礼,更显王座对沙夜祭司的真心与诚意,但是,本王认为,此刻并非赠宝的最佳时机!”
“哦?亚历王以为何时才是最佳时机?”单于禄云闻言知我并非蓄意捣乱,脸色微好,於是温言相问。
我清咳一声,才正容答道:“本王认为,如王座等到婚期再向沙夜祭司献上秘宝,於婚礼大典上宣示於众,才更显隆重其事,而这份家传秘宝,也成为王座与沙夜祭司的定情之物,为王座的婚礼备添亮彩,而且势必轰动於世,成为千古传颂的佳话!”
此话一出,座上宾客纷纷点头赞同。
在大家的齐声附和之下,鹰鹫王也为之意动,沉吟了会,转向他的军师垂询:“亚历王的提议极有见地,不知军师和祭司殿下意下如何?”
“我没有意见,还是听听我妹妹的意愿吧。”蛮族军师依然平静地说道。
“一切听从陛下的安排。”沙夜有点无奈地接口道,却狠狠地盯了我一眼。
沙夜虽然志在宝图,却不能在大家面前表现得太过热切,否则就会将自己的意图暴露於众,让鹰鹫王对她下嫁的目的横生猜疑。
“好,就这麽决定了!本王要给沙夜殿下一个举世无双、毕生难忘的盛大婚礼!”单于禄云高兴地说道。
我随即高举酒杯,大笑道:“让我们为鹰鹫王美满的婚姻,与大陆美好的未来一起举杯祝酒吧!”
在杯光交觞中,单于禄云表现得像所有幸福男人一样志得意满,也将蛮族人粗豪不羁与率直纯真的性格,表露无遗,与他的准妻子一起兴奋地拉著我和他们敬酒。
而强颜欢笑的沙夜盯著我的目光,却愤怒得似是快要喷出火来——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恐怕此时我已被刺得千疮百孔了!
虽然我心知肚明她愤怒的原因,却故意视而不见。她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要嫁给鹰鹫王,而是打定主意骗到航海图後立即离开,但我轻轻一言,就让她面临进退两难的困境,并可能弄假成真!所以她不对我恨之入骨才怪……
沙夜呀,你与你的好哥哥联合起来自编自导自演了整出戏,甚至连我和冰兰都骗过了,让我一头栽进你们这对兄妹布下的局里,然而我并不是一个合作的演员,不会让所有事情都按照你和你哥哥的安排发展的,现在是让你们付出点利息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我不无得意之色地观察著我的岳父大人,然而在那一双冷静如冰的峻目里,却捕捉不到一丝惊慌之色,似乎一切都没超过他的预算,不由心里有点不爽,也不禁暗生疑虑:难道我从未猜中他的心思麽?这个可怕男人心中究竟在盘算著什么呢?
在已经揭盅的答案背後,是不是隐藏著更可怕的阴谋、包藏更大的祸心呢……
宴会就在这种热闹,却各怀心事的气氛中圆满结束了。
散席後,正当我准备带著蛮族军师是否从未向我露出过底牌的疑问,回去住处时,我的岳父大人却将我和冰兰留了下来。
虽然雅伦诗、修雅和德林克诸女对我留下来的做法有所异议,也对我们的安全感到忧心,但我仍然决定留下来,将事情弄出个明白来,毕竟我心中仍有太多的疑问!
同时我也谢绝了诸女要陪同我一块留下的好意,我劝阻诸女的理由是:绝对不要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如果真有变故的话,德林克仍可以迅速联络城内城外的我军各部兵马强行破城,威压鹰鹫王放人!
宴终人散後,最是寂寥时分。
偌大的军师府内,彷佛只剩下我、冰兰和我的“岳父大人”三人,那些隐藏在军师府内的神秘高手,也似乎悉数销声匿迹了!或者已经将自己的气息深深收敛起来,深藏在府内暗处……席间的热闹化为无边的落寞,却让人备添压迫感!
我深深吸了口气,握紧了冰兰变得冰冷的柔荑,然後接触到冰兰坚决的目光,在无声的交流中,我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