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西风 作者:展飞[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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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西风 作者:展飞[完结]-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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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君良冷笑道:“为难便又怎的?老秃驴,在下再来领教领教你的铁袖功!”双掌微分,向智浑打去。智浑叹道:“阿弥陀佛!”蓦听一人道:“大胆狂徒,让我先来试试你!”一个青色袈裟和尚飞身向前,劈面一拳,向盛君良打来。这和尚身法极快,围观众人中不少出声喝彩。只有莫之扬惊呼道:“不好!”却听那青衫和尚一声惨叫,人已弹出,右肩处鲜血狂喷不止。众人看清之时,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和尚一条右臂被硬生生扯下,连肩背、前胸的肌肤也尽裂开。

    盛君良将手中断臂掷到他身边,冷哼一声,独目之中寒光闪闪,开口道:“众人听了,今日盛某到此,只想了结一桩旧年恩怨,哪位不识相,尽管来寻死!”眼光慢慢在人群中扫过。众人见他武功诡异,下手狠辣,均噤声不语。盛君良冷笑一声,又道,“冯践诺、齐芷娇,你们这两个贱人快快出来,我知道你们就在这里,你们快快出来,如若不然,我……”声音一顿,忽然身形一晃,已贴在百草和尚身旁,伸掌拿住他手臂,接道,“……就将这老不死的撕成两片!”

    智浑大师沉声道:“罪过,盛施主接掌。”一记“劈空掌”击向盛君良天灵盖。智浑大师内功精湛,又被激起怒火,这一掌之威自然甚是可观。盛君良见状,左手钳住百草和尚,右掌一晃,迎了上去,“砰”的一声巨响,只见智浑大师连退三步,张口道:“你……你……”“哇”的一口黑血吐出,坐倒在地。盛君良哈哈大笑,对百草和尚道:“老不死的,快交出那两个贱人来!”

    班训师骂道:“奶奶个熊,这厮掌上有毒,智浑大师有麻烦啦。”“快刀小妞”道:“我去会会这个盛君良!”莫之扬摇头道:“六哥,小弟打这一阵。”

    忽听一人道:“姓盛的,放了我义父!”一人身着黑衣,携着一个紫衫女子走进场中。这黑衣人本就极黑,却又穿了一套黑衣,愈发显得黑不溜秋,黑得纯正,黑得彻底。而他所携的那个紫衫女子,却是目如定魂珠,眉似夺魄刀,鼻比移志玉,唇像化情火,发若牵心丝,再加上一副娉娉婷婷的身段,真是让人在梦中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美人儿。这两个人,除了齐芷娇与冯践诺,还会是别个?

    百草和尚自打收了齐芷娇为义女,便深入简出,隐姓埋名,三人便如一家人一样享着天伦之乐。此次智浑大师再三相邀,百草和尚不由心动,携了冯、齐二人上雾灵山。不料给盛君良探到了行踪,竟闯到此处算账来了。百草和尚方才打马虎眼,实是盼望冯践诺与齐芷娇乘机逃走,谁知冯践诺偏生是天下第一个实心眼的,还是出来了。百草和尚瞪眼道:“啊呸,驴子不可教也,还不快走!”

    盛君良见到齐芷娇,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闪过,终于回到现在,成了眼前这个少妇打扮的表妹,和她身边这个厚道老实的冯践诺。不知为何,竟觉得世间之事颇为滑稽,纵声狂笑起来。齐芷娇一双秀目停落在表哥身上,一时也说不上是喜是怒,是痛是哀,只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冯践诺抱拳一揖,道:“盛师兄,别来无恙,武功亦如此精进,小弟甚喜。”盛君良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眯上独目恨恨吐了口气,又猛然转过头来,望着冯践诺,轻轻冷笑。

    莫之扬对班训师等人道:“这人与小弟有些交情,你们稍候片刻,我去叙叙。”拨开人丛,挤入场内,笑道:“冯大哥,冯大嫂,可想煞兄弟了。”冯、齐二人惊喜至极,一齐道:“你怎的来了?”莫之扬道:“兄弟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心想不知冯大哥、冯大嫂有无添个一男半女,也好讨杯酒喝。谁想老天成全,还真让我遇见你们。”冯践诺、齐芷娇未料他在如此场合还有心说笑,一齐想起当日成亲的情状,不禁脸上一红,相互对望一眼。这一眼温情脉脉,旁边盛君良气得气血翻涌,咬牙道:“找死!”一掌拍向莫之扬。

    蓦然间只见一道白光一闪,莫之扬手中长剑已出鞘,左手一引,一股无形之力将盛君良掌力引到一侧,长剑一抱一旋,正是一招“宾至如归”。盛君良一掌走空,眼见长剑就要伤及手臂,忙向一侧一闪,莫之扬一声长啸,剑光一闪,削向盛君良左肩,这一招“青青子衿”何等了得,盛君良吃了轻敌的亏,百忙中低头缩肩,后撤两步,堪堪避过剑锋,可是他左掌是抓着百草和尚的,这一下虽是躲开了长剑,却顾不上百草和尚了,莫之扬抖一个剑花,封住盛君良进路,左臂环挽,拉着百草和尚连退十几步,众人见状,早让开一条路,莫之扬乘机将百草和尚扶到班训师等几兄弟跟前,百草和尚瞪眼道:“扶老人家走路哪能这么快,险些拉断我的骨头!”班训师等均愕然,莫之扬却熟知百草和尚脾性,笑道:“大师勿怪。”

    盛君良气极,打个唿哨,手下十名三圣教徒纷纷抢入场内。盛君良道:“臭小子,你出来,看盛某不把你撕成两片!”莫之扬冷哼一声,仗剑走过去,道:“盛君良,你虽不认得我,我却早知道你。告诉你知道,在下莫之扬,阁下纵不找我,你这敌人,姓莫的也是认定啦。”盛君良一只独目放出寒光,慢慢道:“好好,待盛某了结了旧事,咱们再决一死战!”

    冯践诺怆然道:“盛君良,你口口声声要了结一笔旧账,小弟知道迟早难免与你拼上一场。来罢。”慢慢拔出刀来,微笑道:“盛师兄,想当年师父教我们回风刀法时曾经说过‘回风刀传人不能对阵’,他老人家最盼望师兄弟们能情若手足,永远和睦。今日小弟要以回风刀法和你斗斗,不知盛师兄使什么兵刃?“

    盛君良冷笑道:“臭小子,几年不见,倒长了点能耐啦。难得我表妹一番调教,着实不易。嘿嘿,可惜,表妹一番苦心免不了白费啦。”齐芷娇一直不语,此刻却落下泪来,上前一步道:“表哥,你何苦如此?我们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盛君良一丝笑容登时僵在脸上,半晌道:“好好!你自甘堕落,嫁给这么个窝囊废,我却不容你们活在世上!”“刷”地抖开一柄折骨铁扇,冷笑道:“冯践诺,出招!”冯践诺再不言语,左掌一压,右手刀挺出,正是回风刀法起手式“清光潋滟”。盛君良冷哼一声,跃步上前,铁扇一扬,拨开冯践诺刀尖,跟着侧身欺进,右臂曲肘,撞向冯践诺右胸,扇子阖起,当判官笔直打冯践诺人迎穴。盛君良这一招之中,三式连接得十分迅捷,冯践诺应付不及,右胸险些给他肘锤打中,闷哼一声,一咬牙,提刀又上。盛君良一声轻笑,左手倒背,右手折扇展开,与冯践诺斗一起。

    莫之扬知这二人有诸多恩怨,一时也确实不好插手,见齐芷娇站在一旁,心道:“这冯大嫂貌似天仙,却是个苦命人儿。”上前道:“大嫂先在一旁歇歇,这里有小弟照应。”齐芷娇勉强一笑,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莫之扬眼见场中二人越斗越急,冯践诺虽处在下风,却一时并未落败,只是盛君良原本也是倪云成的徒弟,对回风刀法十分熟悉,冯践诺一招刚使出,他已料到后招是啥,而他一柄铁扇忽而当点穴橛,忽而当判官笔,忽而成了斧刃,忽而成了铁盾,变幻多端,只要时间稍长,冯践诺难免吃亏。何况盛君良故作潇洒,一只左手背在身后,但只要一记阴毒掌法打出,冯践诺必然落败。莫之扬寻思:“怎生想个法子帮帮冯大哥?”心念一转,忽然有了主意,对齐芷娇笑道:“冯大嫂,你说这独眼狗儿好笑不好笑?你好端端一个人,怎么有这么一个表哥?”齐芷娇轻叹一声,道:“他原本也不是这样子的。”莫之扬道:“对呀。所以人一定要有志气,像这个人吧,偏偏去加入三圣教,这才叫自甘堕落。现在是人不人鬼不鬼,我若是他,早就没脸见人啦。”

    盛君良回头怒道:“姓莫的小子,待我收拾了他,再与你比划比划。”忽听一名教徒道:“堂主小心!”猛然转回头来,见冯践诺的刀锋已距自己前心不足半尺,忙一个“铁板桥”躲过。冯践诺扳回劣势,刀法大展,一时刀光大盛,将盛君良团团裹住。莫之扬笑道:“冯大哥,你可不要一下便杀了他,这个人跟你还有点亲戚。他自己不学好,可我们总得拿他当个人看。”盛君良更怒,想要还嘴,却给冯践诺快刀逼得无隙喘息。齐芷娇望望莫之扬,苦笑着点点头,算是感激,心中却想:“表哥伤了践诺,我自然不喜欢,可践诺伤了表哥,我也不喜欢。唉,莫兄弟虽是高人,却也不明白我的心思。”

    莫之扬本性忠诚老实,小时候常受雪儿捉弄,及至后来遇到蛮不讲理其实心地善良的上官楚慧,这才长了些见识,多了些韬晦。方才那几句话,十足十是上官楚慧的口吻。盛君良今日存心要在意中人面前卖弄一番,不料却几次让莫之扬弄得不上不下,此时拼命扳回劣势,对手下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个小子给我拾掇了!”三圣教徒得令,向莫之扬逼来。

    莫之扬心道:“今日几位哥哥都在这里,我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大声道:“一起上罢!”抽出剑来,指向那十名三圣教徒。三名教徒飞身向前,两个使刀,一个使一对鸡爪镰,四样兵器同时向莫之扬身上击到。莫之扬瞧准来势,道:“这一招‘良药苦口’,便是给你们的。”长剑一抖,幻成了无数个人影,反而将三名教徒围在核心,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当当啷啷作响,三名三圣教徒手腕都已中剑,兵刃拿捏不住,掉在地上。余下的三圣教徒发一声喊,一齐冲上来。莫之扬身形又动,在七人中穿梭,长剑忽挑忽刺,两仪心经的内力调动起来,七名三圣教徒见他越奔越急,影子从眼前一闪即过,均又惊又怕。莫之扬越走越快,觉得身心无比轻松,心想:“这些人倒并不全是十恶不赦之徒。只因创立三圣教的辛一羞是个大大的坏人,这些教徒也就耳濡目染,积重难返,学成了恶徒,我须教他们一二,不然,纵使杀了他们又有何用?”刚要说话,却见那几名三圣教徒打一个手势,一齐念道:“孔孟一家,庄老一道,韩非一帜。三者齐九,九九归一,礼足而贤!”这七个人声音高低不一,合在一起,让人听得说不出来的难受。莫之扬成心要看看这魔咒之中有何妖术,屏息听他们念完,但除了耳朵有些震得微微发响之外,再不见别的异状,便开口道:“你们说什么孔孟庄老韩,行的却是魑魅魍魉的伎俩,惟有改邪归正,方能九九归一。我师父说:‘身躯之为物,皮囊而已。唯性灵栖居之。’皮囊久污,性灵受染。我师父还说:‘见性成佛,昧心丧知,何以见性?’你们知道么?”七名三圣教徒一向把“魔咒”视作杀手之锏,此时忽然失灵,对手更能开口训导,不由内心一齐走岔,均感心血翻逆,似是受了重伤一般。莫之扬心道:“原来他们真听了我的话。师父说恶人愚顽难以点化,哪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欣然笑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消早早悔悟,亦可得到善果。”他早年听秦三惭讲佛论经那真是一听便烦,此时却十分后悔当初未仔细聆听,否则,多记上几句,岂不更能令这些恶人如闻福音,醍醐灌顶,从此大彻大悟,乐善好施,该有多好?

    正在继续搜罗劝解之言,却听齐芷娇一声惊叫,转回身来,见冯践诺、盛君良二人争斗之势又有变化。冯践诺刀法展开,有如迅雷急雨,一招一式已无法分清,只见到一个黑瘦的身影裹着一团银光,向盛君良袭去。

    回风刀法讲究“有影无声,杀人无形”。当年倪云成以此刀法开创广素派,在西北立下赫赫威名。以冯践诺此时的刀法而论,江湖之中足能算得上好手,加上新婚妻子就在身边,对手又是情敌,回风刀使起来更是狠辣异常,可惜盛君良对回风刀法了如指掌,加上不知从哪学了些怪异功夫,一柄铁扇竟似是回风刀法的克星一般,冯践诺数次急攻,不仅均被挡回,还给他乘隙反击,左颊被扇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了满脸,看起来十分吓人。冯践诺大骂道:“盛君良你这个狗贼,害得我无家可归,害得师门七零八落,我跟你拼了!”一记反手刀横削出去,盛君良冷哼一声,铁扇顺着刀锋划过,蓦然一展,冯践诺右胸又给划破,登时皮开肉绽。齐芷娇急道:“践诺,不要打了!”冯践诺心智全乱,嚷道:“我杀了这狗贼!”齐芷娇跺脚道:“表哥,表哥,你听我的,快些停手!”盛君良笑道:“你给我找了这么个好妹夫,我们岂能不好好亲近一番?”手中铁扇又重重敲在冯践诺足踝上。冯践诺脚下一拐,险些跌倒,冷哼一声,刀法更加缜密,只是脚下不太方便,抢攻便不如先前那般凌厉。

    莫之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道:“我若上前帮冯大哥,只会让别人取笑他。可是若不帮,冯大哥迟早要败。”盛君良的十名手下全都受了伤,他自己也知有莫之扬在场,今日决计作不了好打算,横下心来,道:“我盛君良与旁人无怨无仇,姓冯的你若是怕了,就叫你那些朋友们一起上来!”冯践诺冷声道:“凭什么?”刀风霍霍,拼力护住全身。齐芷娇拼死冲上前去,伸手拉冯践诺衣袖,嚷道:“不要打了,你打不过他的!”冯践诺势若疯虎,吆喝道:“打不过也要打!”快刀一挥,自后向前去削盛君良手腕。没料到此时齐芷娇在一侧,这一刀正好碰在她胸前,“哧”的一声,衣服被划破,露出雪白的一片肌肤,霎时又冒出一溜血珠。齐芷娇悲声道:“不要打了!”冯践诺冷哼一声,一掌将她推到一边,双目圆睁,浑身浴血,已无法再支撑下去,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回风刀法,以技取胜。制敌于先,伤敌于后,两招搏一式,以众轻胜疏。岂是你这样死拼滥打的么?”这老者语音中有一股自然的威严,场内虽然嘈杂,但却都被他的声音盖住。冯践诺浑身一震,面露喜色,道:“师父,是您老人家么?”那苍老的声音又道:“快而不乱,有声无影。践诺,‘万花攒动’、‘斜风细雨’!”

    冯践诺见此时盛君良铁扇正点往自己章门穴,他本想以刀背去架铁扇,此时听师父点出两招刀法,不假思索,手腕一晃,抖出朵朵刀花,正是一招“万花攒动”,接着右肩下沉,刀锋翻转,从左中右三个方位一连劈出三刀,这乃是“斜风细雨”。这两招快得惊人,盛君良惊呼一声,电射而退,饶是如此,一条袍带已给割断,袍襟也裂开一道口子。冯践诺头一回占了上风,喜不自禁,转头四顾,道:“师父,您在哪儿?”盛君良面上闪过一丝惊惧之色,他已听出倪云成的声音,心道:“今日可要大败了。”望望十名手下,悄悄打个手势,让他们先行逃走。自己则冷哼一声,喝道:“来,有本事就来找我算账!”挥扇向冯践诺削去。那苍老的声音又道:“‘畏首畏尾’、‘惊慌失措’!”冯践诺刀法一展,与盛君良迎上,战到一处。

    冯践诺这几年带着齐芷娇东躲西藏,越是害怕越是苦练刀法,但直到此时才知道这套刀法的决窍。心道:“两招搏一式,以众轻胜疏。嘿嘿,原来回风刀法如此使才见威力。师父呀,这些话你以前可从没给我说过。”心中欢喜无限,每见盛君良一招使出,就依倪云成的指点用两招刀法化解。

    又斗一会,听师父指点之声已到了跟前,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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