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净念禅宗’的大师们!”
“哦!难怪。”浪翻云解下他的酒葫芦,大喝了一口,没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我很好奇的问“难道你不奇怪么?”拿过他的酒葫芦,大喝了一口,我想尝尝“红日火”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奇怪?奇怪什么?天下两大圣地向来以天下为己任,留几个人保护他们扶持的政权是相当正常的。若不是他们,又有哪个地方能派出这么多高手。”
浪翻云又朝我看了看,诡异的笑道“外面有传言,说你是朱元璋的私生子……”
他话没说完,我一口酒全部喷到了他脸上。
第二集 十年磨剑 章二十二 传奇厚背刀
我们面面相觑,转而哈哈大笑。笑得那是一个畅快,这几天和八派中人以及一些官员虚与委蛇真的是憋苦了我。
笑过之后,我看了看河中央的画舫,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个极似纪惜惜的美女“我过两天就回武昌了,浪兄有时间不如到岳阳楼一聚。”
“我应该是比你早走一步,到了那你知会古掌柜一声即可,我会马上赶到。”
看着浪翻云似乎就要走,我问道“嫂子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浪翻云笑了笑“去杭州了,不然我怎么能出来溜达?嘿嘿。”
回到西宁到场已经很晚了,我匆匆和庄节打了声招呼就蒙头大睡,今天太刺激,也太累了。躺在床上的我一边在回忆皇宫里浪翻云的剑技表演,一边反思我在对付严无惧的不足之处,查漏补缺。今天其实胜得不怎么样,因为根据敌我差距来看,其实我根本可以避免和严无惧的正面冲突。只因为看到浪翻云和影子太监的战斗,就使自己的心神境界出现破绽,从水之“境”脱离,导致身形暴露,这在高手决斗中将是致命的。看来我的精神修为和对“道”的层次的了解还是不足啊!
暗叹一声,身形逐渐模糊,睡在床上的我就和水蒸发一样,在空气中消失了。
两日后,我拿着从朱元璋那求来用金漆写就的“武昌韩府”的牌匾回家了。当然,坐的还是向清秋夫妇的画舫。之所以要个牌匾,是由于看到了西宁派门前牌匾来的灵光一现,我们韩家做生意要是挂个由皇上御赐的金漆招牌,估计是人都要给我们留几分面子,不然……。嘿嘿,朱元璋对这个可是看得极重的。
向清秋夫妇在我做事的那几天几乎把顺天都玩遍了,我因为时间的原因到是一个都没去成,只好在船上来听向清秋来介绍介绍了。不过最可惜的还是没能到外面尝尝地道的金陵小吃。唉!再怎么也唯有下次了,想来现在朱元璋对我还是很有好感,估计下次也不会等太久。
由于是逆流而上,所以我们回程比去的时候多花了两天。到武昌府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底了。出门接我的父亲看到我拿回来的金漆牌匾眼睛一亮,马上叫人摆了个道场,三拜九叩后才极其谨慎的挂到了大门口。累得我直后悔搞这么一出,真是自找罪受。
意外的是,我到家的时候竟然看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伯韩清风,他从外面匆匆的赶回来,与我打了个照面。我惊讶的是他背上竟然背着那天风行烈带走的厚背刀!我朝他打了个眼色,带着韩柏一起跑到了武库。
我看着这把传奇武器,皱眉对韩清风道“不知道大伯是如何得到这把刀的?”
韩清风喝了口韩柏端来的绿茶,回忆道“半月前,我路遇叛逃出邪异门的风行烈,正有许多人在追击他,企图截下此刀。风行烈最后还是把它托付给了我,我几经周折才带它回来,要不是元老会要我注意他,我可不敢接这把刀。”
“其夫无罪,怀璧其罪!大伯可知这是谁的刀么?”我叹道,看来该来的一样是避不了。
“大侠传鹰的厚背刀,估计现在有人要仿制也不可能做得出来。”
我无语,他既然知道是传鹰的刀,竟然还敢把这麻烦带回来,真的是江湖义气害死人啊!
“已经如此,大伯也没必要后悔了,我想我拿它看看您应该是不会介意吧?”
“希文有此心,我当大伯的当然不会介意,不过武学上的事情强求不来,希文你好自为之。”说罢,看了看我手上的鹰刀,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韩柏!”我喊道“把这把刀好好擦拭,一周后和我一起去拜访文老。”
“是!”韩柏对这刀没什么兴趣,不过能去文老那里他到是很高兴。
一周后,我带着韩柏乘一叶小舟游过了洞庭湖。因为和浪翻云的关系颇好,怒蛟帮虽然现在因为上官鹰的关系,不是很听浪翻云的命令,但是其威信仍在,所以也没为难我们了。现在我也是在洞庭湖上横着走的人,想想都觉得拽。最近对武学有不少的领悟,所以我也学着当年封寒用内力催动小舟,象支箭一般从湖面掠过,煞是爽快。由于水之“道”的原因,我对于水的理解极其深刻,有着三年沉浸里面的经验,我甚至可以借助洞庭湖的水热和身体内的真气构成一个大循环,达到生生不休的境地。换句话说,让我站在带水的地方,象湖、河、江、海等等,我甚至可以不惧怕庞斑的攻击!当然,真正的战斗也不仅仅是内力的比拼。
在渔民商客羡慕的眼光目送下,一行两人飞快的到达了岳阳楼。远远就看到了古叔站在了岳阳楼后面的湖边,笑眯眯的看着我。“古叔!”我老远就喊到,对于我来说,文老和古叔在这个世界其实比我父母还亲近一点。
“希文终于来了!”他看了看我身后背的鹰刀“浪翻云早就在等你了!”
我来时候已经通知了浪翻云,只不过没想到他来得这么早而已。
走进岳阳楼,发现大门外挂着歇业的牌子,我颇感奇怪“古叔,怎么今天不做生意么?”
古叔笑了笑“还不是由于你会来的原因,看看你背的东西,如果今天做生意,难免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赞道“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古叔做事真是想得周到。”
古叔爱怜的摸了摸我的脑袋,笑道“这就是经验,你现在除开在商场以外,和江湖接触得并不多,以后你慢慢会习惯的。”
两人说笑间已经走上了三楼,浪翻云已经坐在那喝起酒来了。岳阳楼里有古叔珍藏的“竹叶青”,虽然不是什么太著名的酒,但是胜在产地好、年代远、清香润口,比一般市面上大部分的酒已经好得多了。现在浪翻云桌子上赫然就放着不少于五瓶!看来今天古叔真的是大出血了。
浪翻云早就知道今天只有我们才会走上来,所以也没奇怪,到是看到了我身后的鹰刀后,露出了一丝惊诧。浪翻云放下酒瓶,看着坐下的我问到“鹰刀?”
“恩!”我卸下包着刀的布袋,让韩柏递给了浪翻云“据我大伯说,是历若海之徒风行烈交给他的,我看这东西可能会引起不少人窥虞,所以想带给你看看,到底有个什么用?”其实我早就知道里面有战神图录,也知道里面其他如传鹰的经历和精神烙印均被擦掉,但是我还是想给浪翻云看看。战神图录我已经看过了,神妙非常,但是可能是我没韩柏那种缘分,鹰刀和我所学似乎相当排斥,我也就没更多的体会了。
浪翻云拿着鹰刀,闭上了眼睛,沉思了半个时辰之多,还没有反应。我和古叔看这情况,也不好打扰。在我的要求下,古叔带我去欣赏了他数十年的画作,虽然我对这个不是很在行,但是可以分辨出确实比明初许多名家都要来的传神。
两个时辰过去了,我和古叔言笑甚欢的回到了三楼。发现浪翻云已经清醒了,拿着鹰刀正望着窗子外面的洞庭湖发呆。
“浪兄,如何?如果觉得有用的话,我就送给你了”我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拿起一瓶“竹叶青”轻轻品尝了起来。我发现这个酒一点都不象我“前世”的“竹叶青”,它就象是一瓶果酒!
浪翻云苦笑“我拿着它以后就没清静日子过了,谢谢希文的慷慨,浪某真是无福消受!”
我听着他的口气微觉奇怪“怎么,浪兄没任何发现么?”
“相反,我都看到了,不过看到了又能如何,它只会给我带来更多的困惑。”浪翻云把刀递给了韩柏。
古叔笑着看了看鹰刀,根本没想去拿着瞧瞧。
三人没再把心思放在鹰刀上面,聊起了其他的见闻趣事。韩柏拿着鹰刀却是一脸的疑惑,因为三个人说话真是太玄奥了。
浪翻云走了。我也在第二天清早离开了岳阳楼,向文老那赶去。这个东西一天没决定怎么处理,对我都是个极大的负担。
赶到书院的时候是黄昏了,文老正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在院后的三分花囿给花苗修枝。我来到他身后的时候他头也没回,问到“身上背的是什么?这次来怎么没带着自己的琴?”
我苦笑道“这把刀是个大麻烦,希文不知道是拿着它还是应该放弃它!”
文老停下了手,转过身来,眼睛里满是严厉“希文还是不了解自己么?我不用看就知道它是一把别人用过的刀,对么?”
我点了点头“还是一把不简单的刀,是传鹰大侠的刀!我昨天给另外一个和晚辈境界更高的人看过,他说很困惑。而我,则比他更困惑。”
文老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希文是想用它么?”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怎么用。”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用,还去想他干什么?”文老大喝。
我猛的一震。
“人总是不能克制自己的贪欲,得陇望蜀,希文你自认为在琴律上已经达到极致了么?你认为在‘同契决’上已经达到极致了么?你认为在‘八极拳’、‘仙源剑诀’上已经达到极致了么?如果没有,你还拿着这把刀去拾人牙慧干什么,它只会让你在天道之路上越走越远。适合拿它的,只有某个人!那根本没有经过雕琢的人!”文老说着,看了看韩柏。
我浑身一震,从灵魂里传出来种说不明白的信息。我弯腰给文老敬了个大礼“希文受教了!”
“你今天回去吧,以后带上你的琴,想通了再过来。”
我没说一句话,带着韩柏,默默的走出了学院大门。这一刻,战神图录已经被我完全忘记了。
第三集 金鳞岂是池中物 章二十三 伊人已逝
洪武二十七年,秋,八月十五中秋团圆夜。
一艘扁舟悄无生息的从洞庭湖湖面掠过,仿佛秋风吹过的落叶。湖面倒映的圆月如镜盘一般辉映照着湖面上的每个细节,把舟上的人照得分明。舟上的人自然就是我,韩希文。
我一脸的沉重,表情甚是沮丧。今天接到浪翻云的飞鸽传书,纪惜惜去世了!
自从两年前聆听了纪惜惜那天外飞仙一般的筝音,我就暗自在找机会祛除那些隐藏的危险。那年听过文老的教诲,我就彻底的放弃了对鹰刀的想法,立地顿悟,知道只有在琴道上做出突破,才是我这辈子的目标。而我仰慕的纪惜惜大家更是我在世界上的唯一知音!文老虽然博学精湛,却只能算是我的老师。所以我当晚即找了个机会,潜上怒蛟岛,以雷霆之势击杀了那时依然贵为岛上众人尊敬的“大医师”瞿秋白!这个事情即便是浪翻云我也没有告诉。两年中,浪翻云在我的提醒下一直注意着她,没发现有任何问题。我本来以为事情的隐患已经消除,没想到昨天纪惜惜突然病倒,以浪翻云的无上神功竟然也丝毫不能延续她哪怕一天的生命!纪惜惜大家在日落以后,圆月中天之时悄然离世,芳魂渺渺。
又有谁能想得到色目人的混毒竟然神乎奇技,毒药的引子竟然是我根本想都想不到的因素八月十五的圆月!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除开瞿秋白以外,天命教竟然还留有一手,在严密的监视下依然下毒成功!
我悲哀的想到“难道天意如此?天妒英才么?”
不单单如此,一年前我知道那时候江湖中颇有盛名的寒碧翠之父“侠骨”寒魄挑战展羽必败,在事情发生之前就急急赶去,希望以我的力量阻止最后的结果。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船在长江上遭到突发洪水的拦截,当心急如焚的我马上弃船从陆路赶去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就如三年前的上官鹰和昨日纪惜惜一样,历史丝毫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有所变化。不知道那些穿越时空的主角们怎么逆天改命的,我现在只觉得在天地自然的面前,人类真的是个渺小的存在。
不想让人去打扰浪翻云和纪惜惜最后的单独相处,我没有惊动怒蛟帮的任何人。快靠岸的时候,我的身影如水雾般消散,在明亮的月光下依然看不真切。凭着这独一无二的身法,我半柱香的时间就赶到了浪翻云幽居的小谷。谷里一点灯光都没,静悄悄的就犹如鬼蜮。走进那平衡自然的茅草屋,看见了如石雕一般的浪翻云,我悲伤更甚。言静庵的话没错,在天道的路上,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没有人能例外。就是厉害如庞斑、浪翻云等都是一样。
“来了?”浪翻云的声音有点嘶哑。
我轻叹“恩,接到信我就过来了。没想道机关算尽,依然让人下了手。”
“惜惜去得很安详,没有什么痛苦!”浪翻云没有去在意凶手是谁“她告诉我,在她去了以后要好好的去热爱自己拥有的一切,不要因为她的去世而放弃追逐世界上其他美好的东西。”
我默然,这几句话我知道,甚至我根本就是在想方设法在避免这几句话的出现。
“可是!”浪翻云平静的脸上泪水如溪水般涌出“要我在惜惜去世以后怎么去爱这个世界?敬这个残忍的老天!?”
天空一道炸雷响过,万里乌云的天气竟然下起了大雨。听着外面稀里哗啦的雨声,感受着那不时传来的雷电怒吼,我真的不知道是天地在为纪惜惜可惜,还是在回应刚刚浪翻云的狂妄。
这个时候任何的言语安慰都那么无力,我也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劝解浪翻云。一切的一切只能有他自己慢慢体会。
而我,则根本沉浸在远不比他少的深深悲痛之中。两年来,纪惜惜就象我的知音一般,一起体会音律,一起琢磨琴境,不单单是古筝,甚或是书画、艺理,她都无一不精。要说道我这两年的进步,几乎都是拜她所赐!
但是,逝去的永远也追不回了,留下的只有那桓古的遗憾。
一晚,我和浪翻云整整站了一晚上,看着那已经冰冷的纪惜惜的俏脸,那逝去的芳华,我们只能追忆。
黑夜的幕布揭起,地平线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来了”浪翻云此时抬头看了看照入草屋的缕缕阳光“我们出去走走吧,让惜惜睡会。”
我愕然的跟着浪翻云走出了屋门,因为我在刚刚浪翻云抬头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他和昨晚绝不相同的气质,那是一切放下,再无牵挂的从容。终于,我记忆的中的浪翻云回归了!感受他弥漫出来的气势,我两年前被文老触动的心再次活跃起来,一种从灵魂深处传出的感应侵蚀着我的脑袋。
当我和浪翻云一前一后到达那个熟悉的石台上,看到了初升的朝日时。那囤积在脑袋里面几年的东西顿时破散,如佛家顿悟般豁然开朗,这是种莫可名状的感觉境界。原来如此!就是如此!
浪翻云是由于极情于剑,极情于情,由于纪惜惜的去世而悲伤,却由于纪惜惜最后那一句话使他否极泰来,以情以剑入道,那是剑道。
我,却是由于“转世”而迷惑,由琴立意,从文老那得听大道,最后是纪惜惜这个知音的去世刺激了我一直混沌在头脑中的那丝清明,在朝阳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