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了不多久,她轻轻落在一棵古树上,却见在下面的花丛中间,柔然卧躺着两个女孩,正是红衣侍女月小情、白衣侍女清越。却是月小情嘴里衔着一根草叶,眼波流转,说:「清越,妳说小公主这次大概会多久后来找我们?」
清越轻柔笑着说:「小公主还是第一次偷偷离开我们,说不定,她现在已遇到她心目里的如意郎君呢。」
月小情忽然轻轻去挠清越的胳膊弯儿,嘻笑着说:「她要找的一定是绝世英雄,比如说,身高八丈?」
「妳呀。」清越一副柔软文静的样子,她轻轻点了一下月小情的额头,「小公主最喜欢的地方应该是红粉学院吧?说不定她现在已找到线索了呢。」
可是清越刚一抬手,月小情已挠到她的痒,清越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忙侧身去打月小情的柔胰,谁想月小情手指轻拂,反而碰到清越的胸部。
那一拂,带起无数香风,也带起无数的缱绻。随后月小情轻转身子,靠在清越肩头上,咯咯笑道:「红粉学院每一代的尊者,都是风流倜傥,不过若他们见了小公主,只怕也会为她神魂颠倒吧?」
清越被月小情压在身下,甚至喘息都有些急促起来,她脸色陀红,连忙闭眼深吸一口气,说:「是呀,妳觉得红粉学院会在什么地方呢?」
月小情柔柔笑着,双手轻轻抱住清越的肩头,说:「会在……那梦幻般的地方,有无数凤凰、神龙,有瑶池蟠桃,整个地方充满仙气,越越,妳说是吗?」
清越轻声说:「小情,妳放开我。」
「才不。看妳的样子,妳也很期待这样嘛。」她的双腿将清越的脚跟里向外反勾住,不让清越再挣扎,一面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越越,妳记得我上次奉命去执行城主的任务,最后遇到了一位美貌少年,然后我小施手段……」
清越只觉全身酸麻,又觉得舒惬和禁欲,在月小情的这般挑逗下,她全身颤抖着,勉强说:「然后呢?」
「他用力抱住我,在花香的地方,轻轻地深入,可是我脑海里,忽然像炸开一般,眼里竟全然没有他,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的人?」此刻的清越在月小情手的挑逗下,已是轻轻呻吟出声。原来那手轻轻掀开她的白衣裙子,肆意揉弄。
「妳还猜不到吗?那就是妳呀。」月小情眼里露出妩媚的表情,说:「妳还没尝过男人风情,越越,妳是不是一直在期待我?」
「胡说。」清越连忙摇头,可是身体已现出最本能的反应。
看着身下的清越的胸部强烈起伏,月小情用舌尖轻轻挑逗了清越的耳坠,眼里更是花开般的灿烂。就在此刻,清越忽然拼命挣扎,返身滚落开去,然后抱住身子在树下轻声啜泣。
月小情吃了一惊,说:「越越……」而她的右手有一滴银色的水轻轻滴落在草地上,盈然有光。
清越摇头说:「小情,我不喜欢妳这样。我们还是去找小公主吧。」
月小情忽然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轻轻弄着自己的衣角,说:「对不起,越越,我是太喜欢妳了。」
「妳没有错。只是我们都是小公主的侍女,她是圣女,我们不能作出太越轨的事情。」
月小情撇了撇嘴唇,说:「她……」她眼波流动,说:「那我就听越越的话。」
此刻在树下早绯红着脸、强撑着看下去的雪海滨全身一震││那月小情撇着嘴唇的样子,几乎证明了她就是那个泄漏的人。此刻她本来想直接下去将月小情锁回圣女天城,可是一想到刚才的场景,自己脸又忍不住在发烧。
也罢,下次再锁她吧。不然若是现在下去,岂非说明自己在偷看她们的那种隐私?还是特别讨厌的隐私呢。
雪海滨直待两个侍女走远,这才飘然跃下,可是身形竟有些不稳,心下诧异,知道自己思想里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幕,她在心里骂了一句:「无耻。」可是,声音轻柔地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雪海滨茫然在树林里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间心神莫名颤抖,似乎有第六感告诉她,那萧乘风就在附近!
她连忙静下心去感受周围的魔法波动,可是一无所获,继续走了数里,忽然感觉到前面有一股阴森的气息,当下神速施展飞行术而去。
从山脚通向海岸的一条幽径,梅花蝴蝶轻轻躺在草丛后面,一面偷偷探出头看着眼前诧异的场景。却是空中密布着血红的花瓣。牠正诧异,正并非杜鹃花开的季节,可是牠忽然见到那些花瓣一下子变成灰色,一时目瞪口呆。
此刻在花瓣的两边,各自站着一个少年。左首戴着面具,身穿黑衣衣服,雪海滨只一眼看去,就感觉到那人正是萧乘风!
然而她期待了半天,发现萧乘风还带着古怪的面具,不免心下失望之极。
而右首那个一袭白衣的少年,嘴角挂着阴毒的笑容,他冷笑着说:「阁下便是红粉学院的尊者吗?」
萧乘风面上带着古怪的面具,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听他语声淡淡地说:「千里追踪,你难道当真有那样的自信能击杀我?」
那白衣少年冷笑着说:「在大鸿沙漠,你出手四次,都是剑身斜斜向上刺入对方胸部,而且看他们肉身的肌肉,我已判断出你出剑的速度。一路从南向北,你出手七次,杀了六个大盗,但是其中有一次是为一个普通的小孩,杀了一个普通的乡霸,你居然用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红粉剑法,伤口完全和以前一致。」
白衣少年显然对自己说的这些颇为得意,顿了一顿继续说:「所以你不配用剑,你不懂剑。」
萧乘风云淡风清地说:「哦?」
「因为红粉剑法,只能杀配的上剑法的人。你滥用红粉剑法,而且还在剑法上被我看出了破绽,所以你今天必败无疑。」白衣少年越说越激动:「最为可恶的是,那次你在酒店吃饭,酒店老板少找了你半钱银子,你让老板重新计算,阁下对于金钱这般斤斤计较,难道还有心能炼成剑法?」
萧乘风淡淡地说:「还有?」
「更多了,在李河渡上,你随手捐赠二十万两银子,这本身是好事,可是你居然将署名写成南天霸的儿子南天雄!难道你不知道南天霸一毛不拔,专门为非作歹?」
雪海滨一怔,她忽然想到当自己近日到达李河渡上听得最为奇怪的传说:南天雄偷偷捐赠了二十万两,是想为父亲的恶霸行为赎罪,这件事甚至还惊动了当今龙天国国王,特意封给南天雄一个官爵,最后南天霸忽然醒悟,改邪归正。当时李河渡将这事传的神乎其神,谁想居然是萧乘风所为!
白衣少年纵声大笑说:「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你施展剑法的样子,可是我已模拟过数千次你的出手,我也找了几十个修为等同于你杀死的那些人,最后终于算出你的招式。红粉剑法一共只有那么一招,如今我已看破了那剑招,那么,红粉学院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萧乘风忽然说:「你应当是地教邪皇长子风乱兴,这一生并无恶行,所以我不会杀你。」
雪海滨听到地教两字,心头一动。这地教是龙天大陆上最富盛名的邪教,在百余年前,六大世家的势力总和,也难以和牠抗衡。
「哼,被我看破你的剑法,心虚了吗?」风乱兴长声大笑,心里说不出的舒畅。原来他身为邪皇长子,自幼享受荣华富贵,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而他虽听得红粉学院的传说,但是生性自负,决计要做一番大事,让邪皇看看自己的能耐,所以在发现萧乘风在大漠施展过红粉剑法后,竟封锁了地教的消息,不让传入邪皇耳里。而自己则亲自出走,探看剑法的痕迹。
这连续跟踪就是半个月,当发现被红粉剑法杀死的人,每次的伤口都一样,而且他也模拟出那剑法的每一式,更是欣喜若狂,自信天下惟他独尊,红粉剑法不过尔尔;他从对红粉学院的敬畏到轻蔑,却只在短短几日之内。
「哼,世人皆传红粉学院如何了不起,其实全不然,只是江湖越传越神。」风乱兴哈哈大笑,说:「你今天不战也得战。」他这半个月,几乎无一刻不在揣摩红粉剑法,如今决计不会放过对手。每当想到自己击败红粉剑法,就全身热血沸腾!就等那一刻,天下美誉皆为他颂!
萧乘风淡淡地说:「若你真正看破了我的剑法,你何必想用这些话来乱我心神呢?」
风乱兴颔首说:「看来你也知道我在乱你心神,说明阁下还有些聪明。」
萧乘风继续说:「此刻你大概在想:被我这般一说,你会因为剑法被看穿而心下慌乱,然而在危急下本能施展的还是红粉剑法,因为顾忌到剑法已有破绽,那么出剑就势必迟疑,于是那绝世无双的红粉剑法,就轻轻被我破解了。」
风乱兴一怔,忽然哈哈大笑,说:「好极!阁下还不只是有些聪明,只可惜你虽然知道此点,但是本能施展的剑法必是你最熟悉的剑法,所以此刻你已是回天无力!」然而他虽这般说,竟有些心虚││想不到对方轻而易举看破他的想法。
萧乘风说:「既然阁下这么热衷于红粉剑法,那我就成全你。」这句话说完,他整个人忽然凌空飞起,只听到天地之间悠然传来一个声音:「海楼春黛花下醉!」随后,天空呈现出一个海市蜃楼,点缀着玉人轻轻梳妆的样子,那玉人双手掬起水,轻轻地撒下。
随后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天籁声音一般,萧乘风的剑身一阵龙吟。而空中无数红色的弧线交错而至,像是融合成一个美妙的圆圈。
在这圆圈里,风乱兴甚至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那绝美的女子吸引,她的一颦一笑,竟让他的心在深深的叹息。
蓦然,一道冷月在风乱兴的眼前亮起,随后一把龙形的神剑,从冷月之间穿过,似乎能听到一只梅花蝴蝶甜美而陶醉的笑声。
风乱兴欲罢不能:眼前少女向他招手││于是他飞奔而去,而就在此刻,那把龙风剑,已轻轻从下而上,刺入他的胸口!
还在迷乱抬头看着远方的风乱兴,蓦然醒悟,可是竟已晚了,他怔了怔,眼里露出绝望的表情:「好剑法!不愧为红粉剑法!」最后,他便轻然凋谢般倒在地上。
萧乘风轻轻叹息了一声:「何必。」他向雪海滨藏身的地方投去一瞥,人却缓缓离开。
此刻,在远处的雪海滨,是第二次见到红粉剑法,但她并未身临其境,自然没有被红粉心法控制,心下便无比诧异:为什么那一刻风乱兴会痴痴站立不动,不躲不闪?还有,那萧乘风应该已发现自己偷偷躲在这里了。
雪海滨轻轻咬着嘴唇,看着萧乘风远去的身影,忍不住说:「我一定会拿开你的面具的。」她强烈想看那萧乘风面具下的样子,于是身形一纵,向萧乘风离开的方向飞去。
第四章 边庭晚虹初菊落
雪海滨追出去后,发现竟已到了一个小镇。小镇上蝴蝶翩飞,成群的燕子在湖畔的角落里,轻声呢喃着,似乎在讨论明天吃什么好。一处古桥上,一个小贩卖着花布,一面欣赏着过路的女孩,偶尔见到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歪斜扭着屁股走了过去,他只觉恨的痒痒的,甚至想冲上去一脚将她踢入湖畔里,可是身体不敢移动分毫。只好在意念里想着:自己威风之极地踢她下去,然后众人都拼命鼓掌起来,没人去理睬那在湖里大声尖骂的妖媚女子。
雪海滨在小镇上绕了一大圈,满是失望,此刻已是黄昏,她心念一转,走入一家客店。当她走入后,所有人的眼睛不免都看直了。这般一个美艳清纯的绝色少女,居然出现在这般小镇,让他们全身颤栗。
雪海滨早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她点了一些小菜,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却是她吃的细致娴静,别人看见她的这般气度,早都痴了。
雪海滨这顿饭吃罢,忽然发现周围的位置早已坐满,见到她转头,所有人都低下头去,唯独一个公子拿着折扇轻摆,对着她眼神露出一片迷离。
原来这公子是龙天大陆上一个颇有威望的侠客之子,本是百无聊赖,可是发现有这般出水芙蓉的绝色美女,一时呆住了,然后他纵目四望,发现别人都是凡夫俗子,只有他「身有万贯家财,英俊潇洒,武艺高强,名气远扬」,他不免心下得意,这近水楼台得月之事,他岂有不做之理?
他越想越得意,忽然雪海滨回头看来,只觉那一眼下,自己全身丝毫不能动弹,对方那天使般的脸,竟让他丝毫生不起一丝猥亵。他甚至只觉若这一生能和她相处上一天,那就是最大的恩典了。
雪海滨也不在意他,正想付帐,忽然想到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只有那些黑玉珍珠这类,并无银票,当下对那店伙说:「请问一下,这里能将珠宝来抵帐吗?」
她的声音一出,那公子早就三魂七魄都陶醉,此刻听到雪海滨说没有银子的意思,连忙站起身来,说:「这位姑娘的帐,算在我这里吧。」
他这般抢得快,周围早有许多人一起懊恼。那店伙何曾见过这般天仙女子,他连忙摆手,想对老板说雪海滨的帐由他来结,可是那公子已一把抢过,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那一瞬间,他那握着银子的手,露出了无比的兴奋,那手指崩直,像是天大的荣幸一般。而窝藏了甚久、见惯主人家平时举动的那锭银子正暗自奇怪:主人家平时不是很苛刻吗?怎么也没舍不得地抚摸三下,就直接将我送了出去?难道││我是假的银子制成的?于是不免垂头丧气,生怕到了新的环境被其他银子耻笑。
雪海滨的储物戒指里有数百颗黑玉珍珠,每一颗都值上万两银子,当然不会让旁人来做这个人情,可是就在此刻,她忽然瞥见窗外,那带着面具的萧乘风正飘然而过,她心下惊喜,人已跃入窗外,一面传声对里面的公子说:「那就多谢公子了。」人便已不见。
那公子还在想着如何套近乎,谁知这般变故,一时呆若木鸡。他却不知道雪海滨这般举动,是性格使然,她天性开朗,颇有不拘小节的举措,为人虽温柔娴静,可是若一旦遇到真爱,势必会完全投入,纵使万千阻隔也会跋涉到彼岸。
雪海滨冲出客店外,发现萧乘风的身形已消失不见。她用力咬着樱唇,向萧乘风消逝的方向追去,在一个拐角处,雪海滨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当下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套紫衣换上,然后戴上一个精致的人皮面具。那面具颜色和她的肤色无二,别人决计瞧不出真假。
她戴上面具,顿时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小家碧玉,虽也美貌,却远不及她原先姿色。她婷婷从角落里走出,却惊喜地发现,在不远处,那萧乘风正和一个小男孩讲话。
这萧乘风自然便是红粉学院的尊者,也是曾在玉湖里和雪海滨有「裙袂之交」的少年。他这两年来不仅武学上有所大成,而且熟读了无数古书,整个人也变成了一副书生气质。当初他处在懵懂里,这才在玉湖上行为冲动,可是两年后,经过在龙天大陆的游历,他成熟了不知凡几;而且他最为崇拜昔年萧吟和那淡若自如的微笑,在生死关头也那般优雅,便刻意去学。雪海滨觉得两个「萧乘风」的不一样,却忽略了别人性格的变化。
却是萧乘风柔声说:「别哭了,出什么事了,和哥哥说说好吗?」
那小男孩轻声啜泣着,说:「他们抢走了我的糖葫芦。」
萧乘风心头一动,他忽然想到两年多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