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米球迷签了十几个名,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一些学生,却还是有几十名学生跟在我的身后,一个个似乎很好奇的想知道我在这里干什么。我无暇顾及许多,向着那幢白色教学楼奔去,然而教室的数量不少,要一间一间查也确实费时间,奇怪的是见不到万努奇和新保镖米拉内塞的身影,莫非他们连苏姗娜上课时也贴身保护她?
我只能硬着头皮返身用英语问那些跟来的学生是否认识苏姗娜。一个满脸雀斑戴着眼镜的女生点点头说:“我认识她,虽然我不是和她一个系的,但经常一起逛街。今天中午我在餐厅里遇到过她,她身边还有两个很高大的男士与她形影不离的,也不知道是谁?嗯……她说下午有三节课,晚上还有一节课,现在应该是在三楼的321房间里为晚上的第四节课做准备,那个房间是个人复习室。”
“个人复习室?”我心里一“咯噔”,连声道谢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跑上了三楼。现在是休息时间,晚上的第四节课要再过半个小时才开讲。隔着寂静的、长长的走廊,远远我就注意到一个人影斜依在321房间门口的长凳上,纹丝不动。我疾步上前,却认出那人正是新保镖米拉内塞,我曾在几天前见到过他。一搭他的脉搏,很整齐有力,但连续猛推他的身子几下却毫无反应。我使劲一嗅周围的空气,依稀闻出了一股含有乙醚气体成分的气味,顿时大惊失色,慌忙用力一推321房间的大门,发现门并未上锁。
推门而入,才知道所谓的“个人复习室”是专为某些有钱人的学生所预置的收费房间,虽不宽敞,但一个人在里面复习却已经是相当舒适了。此刻,课桌上散乱着皮包、课本之类的物品,而苏姗娜却不见踪影。靠墙的一隅还斜倚着万努奇,而空气里的乙醚气味却更趋浓烈。几欲怒发冲冠的我猛推似乎和米拉内塞一样也是昏迷不醒的万努奇,用英语大叫:“醒醒,这是怎么回事?”
推了不一会儿,万努奇竟然奇迹般的醒转了过来,但当他一睁眼看到是我后,竟然一怔,随即急切的说道:“常先生,您来得太好了,苏姗娜小姐她,她……”
“她到底怎么了?”我狂吼。
“刚才我叫米拉内塞守在门口,自己随着小姐进了房间。后来有人敲门,我以为是米拉内塞找我,就开了房间,谁知冲进来了一伙人,用枪指住了我的脑袋,还强迫我闻了象是乙醚气体的东西。在我失去知觉之前,我听到他们对小姐说了什么带她去见爸爸之类的话,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嗯…现在是18点03分,好像有半个小时多了。”
什么,带苏姗娜去见爸爸,难道那伙畜生绑架苏姗娜是要去要挟布沃拉就范?对了,我有布沃拉赴约所在的地址,一定是那里,一定是!
我冲着紧跟着我在门口围观的学生大喝:“快!报警,马上报警!”自己则分开人群,风驰电掣般的狂奔而去。
我冲出了校园,在路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将一叠欧元甩在司机的车座上,用英语怒吼道:“快,冈波罗伊塔街区的奥尔特雷斯大街的148号,快!”
司机显然吃了一惊,但随即一声“OK”,飞快的发动车子飞驰上了高速公路。坐在车里,我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推米拉内塞推不醒,而推万努奇却一推就醒?为什么歹徒对于苏姗娜的行踪了如指掌?为什么?我第一次对万努奇产生了怀疑,但一想又没有证据,也可能万努奇说的是事实,自己是胡思乱想……
大学所在的莫里比奥内街区与目的地所在的冈波罗伊塔街区相邻,因此,约摸二十分钟后,我就赶到了那里。我让司机在前几幢建筑物边停下,以便观察周遭形势。奥尔特雷斯大街148号是一幢体育馆似的建筑物,其左近竟然是一家……嗯,什么,小日本的武道馆?怎么会那么巧合?但那武道馆的门口确实刻了几个日语式的汉字,如“忍”、“武道”、“空手道”等字样。体育馆的对面则是一个小工场,似乎因为是已经放了班,周围人影稀少。
我隐身于体育馆对面的一棵大树之后,观察体育馆周围的形势,发现在体育馆周围,一些身着运动服的男子时隐时现,并不时东张西望。而在相邻的小日本武道馆的周围,还不时有几名身着空手道练功服的小日本从体育馆的侧门进进出出。这样看来,正门防守严密,进出显然要受到盘查;侧门也有小日本进出,想混入也很难。我心念一动,退了开去,到了附近一个公用电话亭内拨打了报警电话,用英语说清了地址。随后我稍稍折了一个弯,尽量避开了那些巡逻的黑手党党徒的注意,从武道馆的侧面绕过,行至武道馆与体育馆相接的后侧地带,发现那里另有一扇后门,门口也有两名身着运动服的意大利男子在东张西望。
我轻咳一声,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笑着向那两个家伙走去,还向他们招手示意。那两个家伙眉宇间立现警觉之色,一左一右朝我走来,口中用意语嘟囔着象是盘问我的来历。
虽然我没有穿空手道服装,但可能这两个家伙还是把我当成了小日本,这可是个机会。我微笑着用日语扯东指西的瞎说了一番,渐渐向他们靠近……这一刹那,我注意到四周并无任何人走动,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闪电太极劲瞬间灌注于手足经脉,我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纵出,双手中指倏的前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在二人的喉结上方的任脉〈廉泉穴〉上,从自己的双手手厥阴心包经〈中冲穴〉发劲,将电流打入他们体内。由于〈廉泉穴〉可阻止声带的震动,因此二人连呻吟声都来不及发出,已经昏死了过去。
恰好那体育馆后门的两旁有几个座位,我便将他们斜倚在座位上,令他们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一样,自己则打开了后门,进入了体育馆。谁知道进入这扇后门后,眼前竟然一片漆黑,在电流内力注入双目后,我才依稀辨认出这是一间储藏室,里面堆放着大量的废弃运动器械。应该还有别的门,我仔细搜索一番,终于在房间的一角发现了一段螺旋阶梯,上可通二楼,下可接地下室。先上二楼看看,我蹑手蹑脚的上了二楼,立刻听见了吵闹的球类物体碰壁的声音,此起彼伏。二楼竟然是一个小的杂物间,并有一扇房门。刚将房门开了一个缝,那些噪声更是清晰可闻,我探目望去……原来门外是体育馆的上方通道,凭借栏杆可以俯望整个馆内的情况。果然是一家壁球馆,此刻竟有不少男男女女正在练习比赛中,因此噪声很大。不,不是这里,布沃拉的谈判场所不会在那么吵闹的地方进行的,那应该是……地下室!
我立刻关上门折了回去,顺着螺旋阶梯下到地下室。这里是,嗯,又是一间杂物室,那么房门外又通向哪里呢?我悄无声息的将耳朵贴近房门,确信门外没有声响后,这才打开了门走了出去。这是一个弯弯的地下走廊,灯光昏暗。我将精神意志力提升到最高境界,沿着走廊缓缓移动,突然,我注意到前方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于急切间打开了左近一个房间的房门,钻了进去。这是一间小型的会议室,在右侧还有一扇门,似乎可以通向隔壁的房间。我将闪电劲上注双耳,凝神屏息探听隔壁房间的动静……有人在说话,这个声音竟然是,布沃拉!正是他!虽然他用的是意语,我一句也听不懂,但可以从他的声音里感应到他似乎很激动、并近乎绝望。他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粗鲁的声音打断了,那个声音用意语咆哮着,随后是敲桌子的声响,紧接着似乎是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从外面又进去了几个人。
突然,一记撕心裂肺的呼唤声直敲入我的心灵深处:“爸爸!”是苏姗娜的呼唤,她显然是被带进了房间,见到了父亲布沃拉。
一股怒火直窜上我的心头,虽然对手是拥有枪支、嗜血成性的亡命凶徒,很可能让我有去无回,但既然是男人,又岂能畏惧生死!太极劲于瞬间灌注于双掌掌心〈劳宫穴〉,腰部发力,怒轰向房门,“砰”一声巨响,房门四分五裂,我冲了进去!借助房内明亮的灯光,我于一刹那间将周遭的形势了然于胸……库切亚尼被两名歹徒用枪挟持住逼在了角落;正中是一张大的办公桌,布沃拉坐在办公桌的一头,另一头则是三名中年男子,个个道貌岸然,象是很有身份地位;在近门侧是两名挟持住惊慌失措的苏姗娜的凶徒,也是持枪在手;而在对侧的墙角似乎还有两个人影,危急关头我没有看清他们的长相,但料来也不是什么好鸟。众人见到我破门而入,都是一呆,我便乘机闪电起动,冲到了办公桌前,将目瞪口呆的布沃拉一把托起,随即翻过桌面,双足连环踢向那三名中年男子,将他们踢的连声惨叫、飞了开去。突然,我注意到那两名挟持住库切亚尼的家伙中的一名用枪瞄准了我,就待扣响扳机……畜生,我右手一撑桌面,身形飞纵而起,在枪声响起的刹那,堪堪避过,而子弹则穿透了桌面,木屑纷飞。我飞速抓起一名被我踢倒在地的家伙,右手化爪一把掐住其脖子,用英语大喝:“住手!要不然我杀了他!”
这一着果然有效,众人都停止了抓捕我的行动,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被我挟持住的家伙颤抖着用英语说:“你…你是、是谁?”
我正待说话,却见从对侧的墙角里传来了一个略带小日本片假名式英语的声音道:“他是中国人,叫做常青,想来你们也听说过吧。”
我顿时怒发冲冠,看清了此人正是那名叫做荒木的老鬼子,而他身边的另一个人是……那个有怪异内力的印度人,原来这两个家伙也是与黑手党相勾结的!
布沃拉颤声对我说道:“常,你怎么来了?又连累你了,我……”
我打断住他的话,毅然说道:“不,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能及时拯救苏姗娜,使她遭到劫持,是我的错,希望我能及时弥补。”随即我冷冷的向着那一圈混蛋说道,“我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如果把我惹火了我真的会掐断这家伙的脖子,如果你们一点都不在乎他的生死,就试试开枪吧。”
其实我纯粹是孤注一掷,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所挟持的人在黑手党中的身份地位如何,实在是铤而走险的博一下!幸运的是,一众凶徒显然对于此人的挟持有些忌惮,个个虽用枪口对准着我,但无人敢扣响扳机。
这一瞬间,从外面走廊里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几名凶徒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用意大利语大叫大嚷。布沃拉一听,顿时面现喜色,用西班牙语对我说:“常,警察赶到了馆外!”一名凶徒立刻用枪指住了布沃拉的头顶,示意他闭嘴。
我知道生死实在是悬于一线间,顿时大喝道:“听着,你们快放了布沃拉和他女儿、保镖,有我作为你们的人质,怎么样?要不然就同归于尽!”说完,便将一小股电流打入了被我抓住咽喉要害的家伙的体内,令他全身狂震,杀猪般的惨叫着。
这时,我瞥见了苏姗娜脸上的神色,她似乎忘却了所有的恐惧,就这样略带微笑的痴痴的看着我,令我心里一动……突然,在我略微分神的一刹那,那股我曾经领教过的奇异的气场再次向我周身袭来,是那个印度人,他正缓缓向我逼来。我连忙深吸一气,将丹田内劲上提,以对抗他的〈三脉七轮〉内劲。他奇长的双手盘于胸前,双掌化拳、十指交错,同时双手中指竖起,遥遥指定我的前胸,这应该是婆罗门教的〈手印〉。我知道,所谓的〈三脉七轮〉是指左、中、右三条气脉和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海底轮…梵穴轮七轮。其中“中脉”在脊髓中间,并连接顶轮至海底轮(相当于〈会阴穴〉);“左脉”属阳脉、性热;“右脉”属阴脉、性冷。印度人修为甚高,双目诡异,若非我用电流不断刺激自己的大脑,只怕早已被其诡异的目光所迷惑失去战斗力。
那股气场愈发浑厚,并欲图封锁住我的周身经脉,显然想在警察赶到之前使我失去力量无法继续挟持人质。我知道不能一味死守,印度鬼子既然攻,老子也要攻!乘那印度鬼子靠近我的瞬间,我身形疾转,右手仍然掐住人质的脖子,左手施开太极拳的〈闪身斑拦锤〉,大拇指突出于拳头之前,结合着闪电太极劲通过指尖的肺经〈少商穴〉迅即点向了他置于胸前的双手中指。但那里也是他的气劲聚集处,指尖与指尖相交,电流内劲打入他的体内的同时,一股怪异雄浑的劲力也传入了我的经脉之内,令我闷哼一声,向后退去。
印度鬼子全身狂震,亦向后退去,面上惊诧莫名,直愣愣的盯着我;那股压迫我的气场也迅速消失殆尽。
我只觉浑身气血翻涌,勉力压下喉头的一口鲜血,右爪发劲,掐的那人质嗷嗷大叫,随即用英语怒吼道:“怎么样,真的要同归于尽吗?”心中却自知布沃拉、苏姗娜、库切亚尼都在他们的挟持下,形势实在是对我们不利……
突然,房外传来了一声枪响,随即有大队武装警察蜂拥冲入了房中……
当我和布沃拉一行离开米兰市警察总局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3点了。这件案子惊动了意大利内政部和反黑检察总部,被我挟持作为人质的正是“库波拉”的二号人物迪加蒂,身份竟然是南部阿格里琴托省的省议会议员;另两名身份超然的中年人一个叫诺比莱,是个医生;一个叫米廖蒂,是个房地产商。然而,“库波拉”的一号人物“教父”里纳和美国黑手党大人物普罗文扎诺却依然逍遥法外。迫于压力,布沃拉并没有起诉那些家伙,选择了沉默;警方苦于无证据,只能释放了迪加蒂等人,唯有十几名持枪的凶徒被控以“非法持枪”罪名收监,并没有给予“库波拉”以毁灭性的打击。至于小日本老鬼子荒木和那印度人态度更是嚣张,说要起诉意大利政府虐待外籍人士,令警方甚是尴尬。
谁知刚出了警察局大门,我们顿时陷入了无数媒体的重重围困中,各种各样的问题铺天盖地而来。有记者用英语问我:“听说您一个人对抗好几名持枪歹徒?这是真的吗?”又有人问:“难道您不知道从这一刻起,您不仅是国际米兰的球星,更是米兰的反黑英雄了吗?”……
布沃拉向我一苦笑。凑在我耳边说:“常,看来你真的成了城市英雄了,以后恐怕连大街都别想上了。”
第八十四章 人生得意
回到了布沃拉的大宅,正在焦急等待的布沃拉夫人、索菲亚以及叶子大声欢泣着扑了过来,与我们紧紧拥抱。她们显然都是看了紧急新闻,苦苦等待了一夜。我搂住哭成泪人的叶子,温言安慰。业已回转的万努奇和米拉内塞都是满脸关切的神色,向着库切亚尼急声盘问。
我用疑惑的眼神扫了一眼万努奇,问米拉内塞:“你是什么时候被迷倒的,还记得吗?”
米拉内塞略带困惑的说:“第三节课结束后,万努奇和小姐进了复习室,我一个人就坐在门外。这时候,从走廊里走过来三个教师模样的家伙,我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怎么怀疑。突然,一个家伙掏出了一把手枪指着我的脑袋,随即给我闻了一种气体,马上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微一冷笑,瞅了一眼万努奇,不再言语。突然,我注意到了苏姗娜痴痴望向我的眼光,但她见到叶子依偎在我的怀里,双目顿时黯然神伤,垂下了头去,令我心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