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心中忽然一动,姒虎生给了一枚金丹丸,若是在此服下,应该能跨入金丹后期,有了更强的实力,成功的把握性更大。
又有些犹豫不决,好容易才摆脱了对飞升丹的依赖,如果再服一枚,岂不是越陷越深?丹毒越来越严重?
况且,金丹丸九死一生,自己连服两枚安然无恙,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出了意外,或者功力到达极限,岂不是冤死在这里?遗憾终身?
许久,情不自禁地苦笑几声:“也许是成也飞升丹,败也飞升丹,唉,算了,再赌一把,这是最后一次,听天由命吧!”
天色渐渐灰暗,硕大的圆盘在悬挂在树顶,天地间一片洁白。
陈凡浑身金光闪闪,身形越来越淡,慢慢地被金光包裹,变成了一个金人。
程序和上两次相差无几,而且顺利得不可思议,金液冲进每一个角落,强大的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阴阳两气却更加强悍,转眼间就将金液制服,然后缓缓地转化成自身真气,内丹也随着真气一起成长。
只是在最后阶段,朦胧中觉得金丹微微一颤,瞬间即逝。
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阳气如愿以偿地跨入后期,更为灿烂,阴气也成为中期,还是洁白无暇,上下两只内丹长大了一半,惟有中丹田,始终没有任何改变,陈凡对它的由来、作用一无所知,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不再考虑此事,顺其自然,任其发展。
成功过关,距离死亡也越来越近,陈凡却顾不得那么多,有了玉清子传授的功法,再多的丹毒也能化去,只有时间长一点而矣。
他的心情异常高兴,金丹后期是修士界的最高境界,以目前的功力,修士界没有几个对手,天下皆可去得,对救援行动充满了信心。
当即脱下衣袍,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换上崭新的长袍,神清气爽,两气在经脉里汹涌澎湃,仿佛大海的波涛,循环往复,永无休止,天虽大伸手即触,地虽广瞬间即至,世间万物已无可畏惧。
“桑公千虹,爷爷来了!”陈凡长笑一声,飘然而去。
身体仿佛无物,轻如柳絮,驭风而行,风驰电掣,速度比两天前快捷了许多,竟有飘飘欲仙之感。
一口气狂奔两、三千里,看到了赤荒岭的身影。
陈凡一阵激动,施展无影神觅,身形化着虚影,急驰在黑夜之中。
猛的放慢了脚步,远处剑气冲天,一阵阵巨响震耳欲聋。
显然,前方是战场,双方正在激烈拼杀。
“都是一群疯狗,哼,去看看热闹。”陈凡冷哼一声,悄无声息的飘向南面的一左山峰。
潜伏光秃秃的山顶,陈凡凝神运目,顿时愣住了。
山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地,飘动着无数条身影,他们激战正酣。
左侧三十里处有两座低矮丘陵,也许曾经是小山,现在都只剩下三、四十米高,面积却超过千亩。
最西面的“山顶”上四名金丹师,而且都是中期,阵营分明,其中一个就是禹聂子,另一个身穿黄袍,应该是玄荒殿长老,对面的两个陈凡也面熟,十年前给赤霞子拜寿时,曾经在赤荒殿见过他们,当时是化丹后期,与桑公千虹一起挡住了赤霞子的一剑,如今达到金丹中期不足为奇。
四人旗鼓相当,四把灵器的威力均发挥得淋漓尽致,只看到一道道火焰在燃烧、一片片乌云在翻滚、一道道寒流在呼啸,碎石四溅,巨响声不绝于耳。
第二座山顶上有十一人,都是金丹初期,桑公世家五人,蓝荒殿三人、玄荒一人,另外两人分别属于玉清宫、太清宫。
桑公世家因为少一个人,所以抱成一团,形成一个防御阵势,灵剑喷出熊熊大火,布下了一圈直径达千米的防线,联军虽然处于上风,可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右侧则是一片混战,五、六百名丹师乱成一团,没有阵形,没有配合,各自捉对拼杀,地上还有上百具尸体,显然激战已久,目前双方的人数基本相同,实力基本相当,处于胶着状态。
场上的化丹师只有四十多人,炼丹师不足一百,大部分是虚丹和实丹,满场都是剑气飞舞,尘土飞扬,寒气与大火相互交织,稍不留神就被误伤。
十多里外还有上千名先天弟子,短兵相接,杀声震天,大家都杀红了眼,更为血腥,狂吼着,不顾一切地向前冲,竭尽全力挥舞着兵器,没有招数,甚至于凭借强壮的体魄拼命,每一秒钟都会有几具尸体倒下,已经不是修士之间的决斗,更像凡人军队的搅杀。
这么多的修士正面决斗,如此宏大的场面,陈凡还是首次见到,思乡谷的战斗虽然人数不少,却是一明一暗,暗中偷袭罢了,并没有真正打响。
看着一具具尸体倒下,听着满耳的惨叫声,陈凡不由叹道:
“修士大战,血腥屠杀,唉,惨不忍睹,这十年来应该是家常便饭,最壮观、最残酷也许是五湖那一战,近万丹师聚集在一起,前所未有,今天的场面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最先分出胜负的是炼气士。
桑公世家的弟子作战勇猛,联军却更加凶悍,而且个个人高马大,每一个人都像野兽似的,双眼赤红,即便受了重伤也不倒下,临死也要抱着敌人,让同伴有机可趁,所以他们渐渐地占了上风。
另一边的丹师心急如焚,却被敌人死死的缠住,根本分不开身,稍一分神,立马有五人受伤,一人被剑气绞成碎片。
又过了半个时辰,炼气士们的战斗全部结束,只有五、六十人活着,而且人人身负重伤,浑身血流如柱,摇摇欲坠,只好相互搀扶着,不过,他们都精神抖擞,神采飞扬,大声狂呼,对着其它战场使劲吼道:“胜利了,哈哈,桑公家的兔崽子,快投降吧,哈哈……”
吼声不断,好像一群野狼在草原上嚎叫,“扑通!”又有十几人陆续倒下。
禹聂子忽然叫道:“各位贤侄,打起精神来,弟子们已经赢了!”
金丹师们精神一振,其中一人猛然发力,敌人阵势稍有一滞,然后急促地说道:“各位师兄,你们顶一会,小弟去去就来!”一转身脱离战场,向东奔去。
众人心领神会,竭尽全力狂攻,同时齐声笑道:“陈师弟,好样的,干了那些王八蛋。”
五个对手立知不妙,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好惊叫道:“各位兄弟,小心点,去了一个金丹师。”
可惜为时已晚,那一处战场始终不分胜负,双方都死伤过半,剩下的还在奋力搏击,眼中只有前面的敌人,对战场外的一切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陈师弟仿佛一股旋风掠过夜空,又像一只饿极的野兽,猛冲到羊群之中,金光连闪,每一道金光都会倒下一人,惨叫声不绝于耳。
桑公世家的丹师措手不及,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犹如稻草一般,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全部被消灭。
联军又是大胜,剩下的一百五十名丹师人人带伤,却笑逐颜开,欢欣鼓舞,就连重伤者也挣扎着爬起来,兴奋不已。
众人士气高昂,挥舞着宝剑大声请战:“陈师兄,咱们再接再厉,宰了那几个金丹师。”
“呼!”说话间,西面传来一个凄厉的鬼叫声,一只火焰直冲天空,升至千米以上,在黑夜中尤其醒目,很显然,桑公世家的金丹师知道形势紧急,发出了千里讯符,呼叫援兵。
“有道理,必须速战速决,若是再拖下去,敌人的后援很有可能赶来。”
陈师兄微一调息,很快就恢复功力,当机立断:
“化丹师跟我来,其他人负责警戒,每二十人一组,在四周布下五座剑阵,千万不能落单,一旦有敌来援,必须尽力堵住,并发出警报,……陆师弟,你们几个伤势太重,已经不能参加继续战斗,立即和弟子们疗伤,尽快恢复功力。”
两处战场全部失利,桑公世家的金丹师开始疯狂的进攻,不惜一切代价,每一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实力相当勇者胜,他们的对手更是强悍,针锋相对,一步不让。
一时间,方圆数里范围内气流激荡,尘雾弥漫,剑气如虹。
陈师弟却不慌不忙,带领十名化丹师来到山脚,让他们盘坐在地上,排成一个圆弧形,随即跳入战场,杀气腾腾,厉喝道:“兔崽子们,爷爷还没杀过瘾,拿命来!”灵剑全力一击,一道强劲的寒气猛扑过去。
五名敌人的攻势立即被阻止,众人压力顿减,心中一松。
陈师弟没有松懈,一口气连发十几剑,不留一丝后路,气势汹汹,紧接着闪开数丈,大喝一声:“发!”
“轰轰”几声巨响,敌人挡住他的如潮攻势,其他五人的进攻也接踵而来,顿时脚步微乱,阵形出现一个破绽。
“去!”化丹师们举起灵剑,奋起全身所有的功力,剑尖同时大放光明,十道剑气在空中合成一处,形成一道直径达一尺的剑气,好像一道巨大的光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向破绽。
“轰!”
十名化丹师的合力非同小可,剑气正中一名金丹师的灵剑,他虽然修为深厚,但此时正疲于奔命,早已精疲力竭,立受重伤,灵剑飞向高空,失去控制,本人浑身剧震,经脉断裂,五脏六肺大出血,狂吐鲜血,摇摇欲坠。
说时迟,那时快,陈师弟趁火打劫,一剑闪过,那人尸首分离,硕大的头颅飞出数丈。
少了一人,更加破绽百出,陈师弟再与两位师兄联手,很快又干掉一个,如此这般,以多打少,五人全军覆没。
又是大获全胜,众人喜不自禁,化丹师们见大局以定,立即服药调息。
金丹师们却顾不上伤势与疲惫,相互对望了一眼,瞬间取得共识,毫不迟疑地奔向最后的战场。
还是老办法,六名金丹师的合力更是威力惊人,一上来就是所有的集中力量,发出一道强大的剑气,重创了一名金丹中期,禹聂子大喜,七人同时发力,将那人剁成肉酱。
最后一个敌人惊慌失措,不要命的反抗,却被八人围得水泄不通,没过多久就被砍下一只胳膊,危在旦夕。
“呜!”远处传来一声长啸,陈凡神识一展,暗道:“来了两个金丹师,看来是桑公世家的援兵,乖乖,一个金丹中期,一个金丹后期,厉害!”
突然心中一震,骇得差点跳了起来:“天啦,怎么是……是他?”
来者两人,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一高一矮。
老者是金丹中期,功力不在禹聂子之下,身材极其魁梧,大耳阔面,鼻子又高又挺,比常人大一半,前部稍弯,典型的鹰勾鼻,三尺长的白发披在腰间,身穿一件天蓝色的长袍,脸上堆满了横肉,两眼圆瞪,凶神恶煞,浑身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杀气,令人心惊胆寒。
另一人却不足四尺高,紧紧贴在老者身后,好像是一个小廝跟班,不过,他竟然有金丹后期修为,功力深厚得令人难以置信。陈凡自知远不是他的对手,应该已经到达修士的极限,距离灵道只有一步之遥,与玉清子相差无几。
那人的皮肤黑得像木炭,又穿着紧身的黑衣,通体漆黑一团,行动更像一个孤魂野鬼,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地飘荡。
他右肩倒扛着一把灵剑,飘动间,四肢既没有动弹,也没有弯曲,如同一具僵尸,双目微闭,偶尔闪烁着丝丝寒光,准确地说,应该称之为杀气,凌厉得不可思议,比老者厉害数倍,令人不敢对视。
陈凡吃惊的是,此人长得与黑皮一模一样,无论是身材还是面孔,完全一致,没有丝毫分别。
“黑皮,真的是黑皮,太好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以为很难见到他,没想到如此容易。”
陈凡顿时激动万分,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人,毫无疑问,那人就是黑皮,可是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激荡,瞬间冷静下来,因为黑皮情况有异。
那老者估计是桑公世家的人,黑皮怎么会和仇人在一起?难道他已经屈膝投敌?成为桑公世家的帮凶?
另外,黑皮的功力太深,当初分别时他只是炼丹师,仅仅七年时间,怎么可能修至这么高的境界?
陈凡是一个特例,因为他身具阴阳双气,可以相互调剂,其他任何人,包括桑公世家,谁也不可能连服几枚金丹丸,一旦跨入金丹,功力增长极其缓慢,否则金丹中、后期随处可见。
桑公世家的宁长老、蓝荒殿的禹聂子,两人数十年前已经达到化丹后期,但是至今才修至中期,迄今为止,速度最快的也要十年之久,从中期到后期需要的时间更长。
更重要的是,黑皮浑身散发出缕缕死气,似乎已经凝成实质,在周身缭绕,远远就扑面而来,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气息似曾相识,单凭直觉,陈凡就感到特别可怕,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死气?”
猛的一愣,陈凡灵光忽闪,心脏剧烈跳动,心中不停呻吟道:
“宁长老入魔后,与这种气息非常相似,难道黑皮也已经入魔了?天啦,桑公千虹将他变成了魔鬼……咦,不对,入魔者的脾气极其狂暴,目空一切,黑皮这么高的功力,不可能屈服于任何人……难道其中另有玄机?”
心念急转间,陈凡想到了很多可能,却百思不得其解,晃了晃脑袋,暗忖道:“先不要动,等等再说,静观其变,只要他现身就好,不管出现什么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
不一会儿,心情逐渐平静下来,随即飘然下山,悄悄地向战场靠近,等待机会出手,若是有可能就将黑皮制服,实在不行就追踪。
总而言之,一定要追根究底,弄清事件的真相。
啸声刚起,禹聂子等人就感到不妙,一人大叫道:“聂叔,是敌人的援兵,好像都是金丹师,咱们快干了他。”
“好,痛打落水狗,大家加把劲!”
禹聂子的经验极其丰富,一边加快进攻,一边说道:“林长老,你带几人去堵住他们,让弟子们赶快列阵,不能让敌人各个击破,哼哼,来了两个兔崽子,既然敢孤身来援,肯定很不简单,千万不能大意,否则会栽在这里。”
“聂兄放心吧,小弟心中有数!”
林长老就是另一位金丹中期的丹师,来自玄荒殿,他立即退出战场,挥剑喝道:“程贤侄、副贤侄、晋贤侄,咱们走!”
林长老带领三名金丹师迅速赶到东面,急冲冲地吆喝着,四周所有的丹师瞬间聚拢在一起,一百多条身影来回飘动,很快就组成一座巨大的剑阵。
剑阵共有三层,首先是一百多名炼丹师,每二十人为一排,六排合成一个规整的长方形,前面是十名化丹师列成的圆弧形,最前面是四名金丹师,最后面是受伤的丹师和弟子。
众人严阵以待,全神戒备,一百三十多支长剑齐刷刷地指向天空,密密麻麻,好像是一座剑林,每一支剑尖都闪烁着白光,剑气纵横,声势浩大,无坚不摧。
剑阵刚一布完,敌人就飘至阵前。
林长老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桑公屠?天啦,那人是谁?好深的功力,好浓的杀气!”
所有人都是浑身一颤,感到了巨大的威胁,特别是黑皮身上的死气,许多虚丹师、实丹师心里发毛、手脚发软,直打哆嗖,几乎想放下武器拔腿就跑,未战就阵势稍乱,士气一蹶不振。
“各位,不要被他们吓倒。”
林长老急忙稳定军心,大喝道:“咱们有这么多人,还怕什么?他们只是金丹师而矣,一起干了两个兔崽子。”
这一喝使出全力,众人精神一振,脑袋清醒过来,顿感惭愧不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