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迪吉也明白是谁与他作对,莫敌这家伙肯定是有吞并台湾的计划,谁怕谁啊!我萧迪吉也是好欺负的!
见到萧迪吉有向南进攻的意思,更加证实了莫敌的想法,他对福建民军的资助越来越多。各省内战的失败者,往往会逃往广东,而莫敌素怀北伐统一全国的想法,因此也是来者不拒,现下广东的各支残军败将总数有十六支之多。
只是内战越来越频繁,失败者也越来越多,胜利者对于失败一方的高级军官素来是客气,所谓“将官免死”的想法,对于下层却是绝不客气的,因此逃入广东的残兵败将越来越多,根据熊科长的不完全统计,广西境内光滇军就有三支,湘军两支,桂军竟达四支之多……
败兵越来越多,甚至有威胁莫敌统治的趋势,所以莫敌就用祸水外引的政策,把一支桂军伪装成福建民军,混在民军之中出击厦门。
现在的萧迪吉已经是民军的肉中刺了,只是袭拢厦门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当然上报给莫敌的电报上是说:“萧贼气焰极炽,我军虽屡次失败,但士气不落……势与萧贼决战到死!”
这支桂军第一次袭扰厦门,和出击的福建保安第一旅第一团不期与遇,双方打成对峙之后,萧迪吉调上炮兵一阵欢轰,桂军立足不住,连忙向后撤退,待萧迪吉击败断后的两支民军后,已是成功转进,追之不及。
只是这一役萧迪吉的部队损失不小,按他自己的说法:“虽毙伤敌军六七百人,我军亦伤亡二百余人……于一日之内伤亡之多,诚为保安第一旅编成来所首见……”战后第一旅也只能退回厦门休整。
由于人员不足,正在医院养病的邓肯也被再次编入了部队,由于身体太弱,上级特别照顾他,不再编入肉搏战部队,将他编入了铁肩队,只需要肩挑两百四十多斤的担子而已,正象上级说的:“这次让你轻松轻松”。
萧迪吉的保安旅是两团制的部队,自从民军袭扰厦门后,他把第一旅的其余部队也调来了,现在他的如意算盘是一团驻守厦门,另一团配属特种兵出击,扫平闽南匪患。
这一战却打破了他的美梦,萧迪吉自然明白他的对手是什么人,莫敌居然和我敌对,想攻占厦门,哼!我也不是好惹的,当即把保安第二旅从台湾运回。
这个行动在莫敌眼里就是萧迪吉准备出分水关横扫两广的前奏,他当即在广东和福建的部队布置部队,第一线是收编的残兵败将六七千人,后面则是自己的嫡系部队二十四营。
在萧迪吉眼里,这个举动也非常容易理解,现在莫敌是这些福建土匪打头阵,中间夹杂一些广东方面的部队,第二波是广东收编的各省残军,最后面则是粤军的精锐部队!好毒啊!莫敌你这个老东西,你不仁莫怪我不义,他当即以第一旅主力驻守厦门,率领新到的第二旅部队出击,准备横扫民军各部。
现在他对保安旅使用可以说得心应手,按他的话就是“凡十三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堪称劲旅”,虽然打来打去没把民军消灭干净,民军还是源源不断地袭扰厦门,可他可以骄傲地说他的部队没有打过任何败仗,没有失利过一次,不过幸运的邓肯同志,这次又再次进行了转职,这次他的职务既无风险,报酬又高,现在他是工兵营负责排除地雷的一名列兵。
莫敌给民军弄了一些新式地雷,所以排雷的风险稍稍高了一些,据说邓肯所在的排雷队只有十死九伤(排雷队总数十九人),所以邓肯就不领军饷了,干脆就听从保险公司推销小姐的意见,从萧迪吉办的保险公司买了一份人寿保险。
可惜可惜啊!邓肯的运气太好了,被地雷炸了三次,每次只是重伤在医院呆上半个月,然后因为排雷队人员不足,就被医院里给拉出来了,至于保险吗?实在很对不起,保险公司的漂亮小姐很抱歉地说道:“邓先生,这是人寿保险啊……先生,想要买意外伤害险吗?我们公司的保险有六大优点,七大优惠,我给你详细说明一下……”
听清楚了巨额的回报之外,邓肯点点头,当即签下合同,没看到背面的免责启示:因为以下原因,本公司可以有权利不予偿付保险金:……战争……
不过萧迪吉在闽南的军事压力,得到北方的一片叫好之声,段铁民当即把送给柳镜晓的两句诗再赠给萧迪吉:“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正因为担心萧迪吉发动,所以莫敌才有借口只派了十六营的兵力援湘,首先就把两支滇军派出来援湘,反正是别人的本钱,至于在后面四个营的粤军,那不是参战军,那是督战军。
可数量虽然不多,却令湘军士气大振,既然有了第一批的援湘军,就肯定有第二批、第三批的援湘军了,西南一体,还是两广靠得住啊!
一月十八日,准备回长沙过年的北军和南军遭遇,双方发生激战,柳镜晓对这次战事非常关注,前线的战事关系他的态度问题,而他的态度问题又关系着他的前途问题。
可是从湖南方面发出来的电报说:“我军勇不可挡,以一敌百,北军节节溃逃,现在我军已一路紧追,长沙指日可下!”
至于长沙方面,又是另一种调调了:“匪军士气低落,傅督身先士卒,我军士气如虹,屡屡击破匪军阵地,现正追击之中……”
不过熊科长在长沙的情报员报告说北军从前线运回的伤员甚多,长沙的医院已经收容不下,而衡阳方面也有同样的消息传来,柳镜晓就完全搞不清战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烈风人是最喜欢煽风点火,中国每次发生内战,他们必定派观察员,结果柳镜晓就找了烈风方面的消息,结果烈风的军事观察员说北军获胜,不过柳镜晓还不放心,又叫熊曦又找更多的消息,结果熊曦找来阿尔比昂军事观察员发出来的消息,和烈风人放出的消息恰恰相反,他们说南军大胜。
柳镜晓是如坠云里雾里,这鄂西数十县都是他的地盘,什么大小事情都不要隐瞒过他,可是这地盘外的战事他也只能站在办公室等待双方的电报。
中国人有一个大特色,就是一件事情没见分晓之前,绝不开口发言,就是说话也是:“吱吱……唔唔……”,柳镜晓也是打着这个主意,绝不肯在这个时候说一句硬话。
平时他嫌熊曦的军马统计科用钱太多,七个人一个月要花二百块钱,现在又觉得编制太小,钱也花得太少,他当即把熊曦找来,随手批了个条子说道:“给你多几个人的编制,找参谋长办理去吧!”
何止是多几个人,一个月经费从二百元涨到五百元,编制从七个人涨到了二十人,熊曦是欢天喜地到一旁郭俊卿的办公室去办理。
南军和北军的战事,一直打了三天,可这结局柳镜晓硬是没看明白,南军没有直下长沙,北军也没横扫湘南,双方都向后退,而傅督宣布:“我军大败敌军,后因粮草不济,被迫退回……等筹集好粮草,立即举定平定叛军,统一全省……”
而南军方面的口气就更硬了:“我军伤亡甚小,敌军死伤累累,尸横遍野,被迫退去……我现下休整之中,长沙即日可下……”
实在看不出谁胜谁负,真让柳镜晓非常看不明白。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柳镜晓才总算清楚了这一战斗的过程,双方遭遇之后就打成对峙,北军的装备精良一些,南方的士气却十分高涨,双方反复进行冲锋,冲在一起,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杀出胜负。
第八师是所谓护国六镇之一,战斗力自然没话说,第二十师也是能打能拼的部队,可是南军的士气比他们更高,硬是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湘军在战前,士兵与军官相互许誓:“此役关系湖南全省之气数,军官后退,由士兵处斩,士兵退后,由军官处决……”他们也知道此役若败,湖南则沦为北方的占领地,这湖南民众数年之内绝无可能有出头之日,肯定是猪狗不如,到时候他们就是湖南的千秋罪人了。
至于滇军,他们在省内战败,转战数千里才来到广东,自己若无良好的表现,恐怕也回不了广东,自然有了拼死一战的决心,而桂军亦称勇悍,所以这一战下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胜利者。
日后丁静上台,柳镜晓可以拿到双方的作战纪录参考看,北军的两个师在三天伤亡了五千多人,可以说是大伤元气,而南军因为反复冲击伤亡更大,总伤亡达到了七千多人。
最后双方都承受不起这么大的伤亡,几乎同时退却,只是这让柳镜晓犯了难,这战事没分出胜负之前,他不能表态支持任何一个,只能闭口不言装哑巴。
不过傅督向士兵们许诺过回长沙过新年,现在北军确实可以在长沙城内过新年了,只是士兵们对傅督都非常不满意,硬说傅督是:“胡指挥……乱打仗……”
柳镜晓也知道今年解决湖南问题是没有任何希望,只能寄希望于明年,于是灵机一动,用起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的盖世绝招,对段总理和冯总统打来的电报,全用上一个拖字诀。
段总理既然主战,冯总统就一定是个坚定爱好和平的人士,南方指责他不应当下援湘令,以致引发湖南的战火,他对此也表示默认,只是发出电报辩白说道:“现为责任内阁……吾仅负盖印之责任……”
这府院之间的裂痕是越来越明显了,不仅在南征问题上,而且是在一切问题上都形成对立的局面,而冯总统就看不惯的就是段铁民的灵魂兼头号爱将徐又铮。
徐又铮的表现是非常活跃,他不仅是院秘书长,还是陆军次长(事实上的陆军部长),此外还兼了所谓西北筹边使的职务,准备编练西北边防军。
西北边防,不外有二,一则是防备柔然人的侵袭,另一方面就是防备铁勒人的进攻,不过铁勒人如果侵犯,那就要以举国之力对付,实际来说,西北边防实际就是对付柔然人而已。
柔然叛骑素来是非常令人头痛的问题,只是前年秋天,叛军头目巴布扎布统率叛军四五万人南下侵袭,结果柳镜晓的定边军和瑞军死守林西,激战两日大获全胜,叛军大伤元气,从此坝上不复见叛骑,而徐又铮借机找了轻松的活儿来干。
第六卷 第二十二章 黑虎军
西北筹边使,这个职务名位虽重,却是百分百的闲职,共和初年,中央政府为了安慰为开创共和而做出重大贡献的某位宣传战线上的著名人士,曾授予了这个职务。这西北筹边使的名位极高,理论上西北各省的将军和民政长都是他的下属,因此这位张氏筹边使得意洋洋上任去也。
他到了甘肃酒泉,手本传见酒泉镇守使和酒泉民政长来见他这个顶头上司,只是张筹边使在旅馆足足等了半个多月,硬是没看到这两位来见他一面,气得直奔兰州,要甘肃将军惩办这两个目无上官的家伙。
可是甘肃将军的脸面仍是冰得不能再冰,就连一个请字都不说,张氏筹边使才明白自己无兵无权,就是最高的名位也是无用,只能灰溜溜地回北京了。
此外西北筹边使屡设屡废,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因人而设的虚职,但是徐定铮接任之后,却把这个筹边使变成了一个实职。
他首先要求筹边使署要参考张步云的东三省阅巡使署兼柔然经略使,机构庞大不说,开拔费和每月经费也是高得出奇,这还不算,既然是筹办西北边务,这手底肯定就是有部队,他原来是把主意打到了柳镜晓的定边军身上,只是柳镜晓不上当,坚决要求率部南下,最后他干脆决心重新做起。
按他的计划,西北筹边使署下辖三个师,每师步兵两旅,骑炮各一团,辎工各一营,有了这笔本钱,自然可以是安枕无忧。而徐又铮是段铁民的灵魂,他的本钱就是段铁民的本钱,因此段铁民对他的支持不遗余力。
只是这么庞大的部队,不要说筹集经费,就是筹集这么多壮丁都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所以徐又铮决心先编练部队,遂编有一个教导团,教导团内多是保定军校的毕业生,而徐的计划就是以这个教导团为基础扩编为三个师。
教导团的编练十分顺利,大树底下好乘凉,投靠段总理,投靠徐筹边使这是绝对没错,等部队一扩大,这高官厚禄不是等着自己吗?
看到教导团编练顺利,徐又铮对冯大总统的态度是越来越不恭敬,以至冯找来当初的保荐人徐菊人埋怨说:“这都是听你的话惹出来了的……”
而在府方的眼里,段是十恶不赫的罪人,这个院秘书长的职务非得免去不可,于是冯就找来段总理商量徐的去职问题。
两个数十年前的老朋友一见面,都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陪同段铁民同来前任府秘书长丁权洤感受着这种火药味,也只能一句话也不说,最后还是冯大总统说了句:“府方想换一个院秘书长……”
结果段冷冰冰地回了句:“只要把我的总理免了,想免谁都行……”
接着段就向冯一鞠躬,退了出去,这事情就这么无果而终了。
既然不能免职,那府方只能退而求次,希望扩大总统的事权,当即向国会提出扩大总统的职权,主要有两点,一是总统可以参加内阁会议,但没有表决权,总统对国家事务行使职权不受府方干涉。新任府秘书长丁世峄在国会抨击说:“府院之间制度不当,总统对国务一无所知,连内阁的一纸议事记录都无法取得……总理不见总统,任由院秘书长一人跑来跑去持公文请总统盖印……发一令而总统不知其意,用一人而总统而不知其来历……即便总统偶尔询问一两句,则院秘书长立以责任内阁负责,总统不必多问作为回答……人事任命,常有未经内阁讨论而送交总统盖印……所以总统必须出席国务会议,如果用人未经内阁同意,总统有权拒绝盖印……”
而这个时候,段总理也有他的心头病,这个问题和张克很有关系,张克名义上是四省剿匪会办,可实际却变成了四省抚匪会办,在他的治下,土匪越抚越多,这也是一个大怪象。
土匪越多,则民众苦难越多,张克的基本地盘在山东南部及河南交界的地方,那一带本来就是土匪云集的地盘,经他这样一“抚灭”,他的实力是越来越强,可民众就实在苦不堪命,这其中就有人揭杆而起,一时间山东河南匪寇云集。
这其中最大的一支匪军首领唤叫“黑虎”,这黑虎原是鄂系第五师的连级军官,因得罪了上司而被迫回乡,在鲁南极有声望,具体的本名已经无从知晓了,反而这个黑虎的外号名震四方。
他揭杆而起,立即收拢上千部众。张克仍是用招抚的老办法,这黑虎却是看过水浒的人物,知道招安之后绝无好上场,表面表示愿意投降,暗里却把张克放在前线的两个连给缴械了。
张克顿时大怒,开动大兵进行围剿,可他的士兵都是土匪出身,虽然说同行是冤家,可是有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好办,张克为了教导部队要勤俭节约,是个不爱给部队发饷的好上司,所以他的部下就有着官匪一家的名声,白日为官军,夜里为强人,什么打家劫舍的事情是一等一的好人,所以双方就形成了剿而不战的局面。
还得多亏他们,黑虎的部队一开始只有棍棒之类的冷兵器,结果张克的部队剿了两次之后,他们全换上一色的滑膛枪,而剿匪部队也是大有功劳,只要他们一出动,黑虎匪军就影迹全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