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陆达的船队已经冲到运输船的面前,然后进行跳帮了,第三舰队的舰队旗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影响,若无其事地检查强行检查,然后在找不出任何证据的情况强行要求军舰随他们到海州检查,理由是“正因为一点违禁物品都没有,所以嫌疑很大……”
现在陆达的舰队鸣响了汽笛,整个舰队准备开始回旋,只不过打出去的旗语让第三舰队彻底无语了:“我舰队正在前进,请立即回避……”
军官的眼睛没有一个不在喷火,这种事情他们在沿海干过无数次,只是没陆达干得这么嚣张,有个军官跳到炮身边,立即有五个脑袋清醒的家伙抓住了他的手,大声说道:“这不行啊……”
虽然说只要五分钟就能把陆达的小舰队给解决个干干净净,可是柳镜晓的大兵现在就在上海边上看戏,海军再强,在这种情况也顶不了多少用年,难道把上海打个稀巴烂不成。
看着桌案上的一份份报告,沈大小姐虽然能维持着一份平静,可是总有一种以心力交悴的感觉。
以东南之大,已经容不下一个中立的沈家了,虽然自己竭尽了自己的所有力量,可是面对着柳镜晓的十万大兵,却怎么也挽不回这局面。
虽然组建四个联合雇佣兵团,外加把上海的保安总队扩充一倍,可是海上沈家却只有十二个营的步兵部队,虽然每个人都号称能以弱克强以寡击败,重现共和四十年间北方南征,五万大军在上海附近为沈家的六千大军击破的奇迹,可是谁都知道,奇迹恐怕很难重复两遍。
自己虽然在苏浙两军中布下足够的棋子,可这些棋子不是兵权尽失,就是一见面就连连摇头,至于直系和广东的援军,着实是指望不上。
偏偏这时候,一名老者飞奔而来,半点礼节都不讲,只是疾声说道:“柳镜晓回来了!”
“真的?”沈大小姐脸上重新充满了自信。
老者答道:“据第二分舰队报告,陆达的山东海军遇到一艘游轮后,向天鸣礼炮二十响……”
沈大小姐的声音,听不出喜忧,她似乎只是在说明一个事实:“看来我们的柳师长到了!”
第九卷 第四十三章 海上(中)
原来柳镜晓怕夜长梦多,只等渡轮补充完煤水就立即出发,没想到这天倒有人来求见。
身着骑兵士官服,肩章又是步兵科的中将,勋表则弄个了少校的勋表,马裤又是海军样式,军鞋则是陆战队,天下最搞笑的装束就莫过于福建民军。
柳镜晓不禁皱起了眉头,来人头发杂乱,一脸大胡子,身体显得有些干瘦,一双眼睛直转,一见柳镜晓注视过来,一个极漂亮的千就向柳镜晓和丁宁他们打了下来:“标下福建人民反萧救国联合军团第一方面军随军总参谋长叶舞参见各位提督军门!标下奉管钢提督军门电示,特来温州伺候各位大人,大人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标下,标下自然尽力去办!”
柳镜晓已经是无语问苍天了,这叶舞却还嫌不够,又说道:“标下大兵已经在闽南与萧贼做战六七百次,战无不胜,攻无不胜,只因萧贼势头,不得已稍稍后退百里,现期盼柳提督军门早日出兵闽海,一举荡平萧贼……”
我是不是生活在前金时期啊……柳镜晓只能一拍脑袋,然后说道:“你且回去!我若领兵南下,自会通知你们……”
叶总参谋长却道:“标下来得匆忙,未曾带回程路费,请柳提督军门训下!”
操!柳镜晓都不得不在肚里骂人了,连回程的路费都得自己出啊!一挥手示意丁宁任意给几块纸币就算了,没想到最后这叶舞又打了一个大千:“标下辞别各位提督军门!”
这样一延误,多耽搁了一天,事后柳镜晓还专门查了一下这所谓第一方面军的来路,结果是大惊失色,这个第一方面军居然编有两个集团军,每个集团军各三四十余人,一个方面军刚好有一个加强排了,在这些集团军,全是军官,最低也是个上校,撞到一个伙夫居然也是团长,军级干部刚好当弹药输送兵。
至于这叶舞的参谋长之职更是一绝,该部时常被萧迪吉派邓肯之流追得没处逃生,每次被围,参谋长都建议管钢总司令说:“总座,我们组织敢死队杀出去!”
总司令都说:“此计甚好,汝速去办!”结果打一次败仗死一个参谋长,这个叶舞是两周刚接任的参谋长。
柳镜晓看了材料之后,气得找来丁宁训了一句:“丁宁啊!你好歹也得给我把把关啊!”丁宁倒是有见识,她答道:“既然福建的部队都这么豆腐,我们继续出兵闽海的话,恐怕得从长计议了……”
这等民军自然是可以轻轻松松扫荡个干净,可是一入闽就得对抗萧迪吉的数个陆战旅,这些部队在闽境作战经年,战斗力甚强,闽境又不利展开大兵,柳镜晓虽然操有胜算,但自知非得要付出些血的代价才行,再说自己和萧迪吉一向关系甚好,撕破了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何况就是击败萧军,萧迪吉只要往台湾一收缩,自己半点办法都没有,而接下去却要独力对付莫敌的部队,自己的战线已经拉得够长了,还是不要树敌过多为好。
柳镜晓把自己的想法一一吐出,丁宁倒说道:“还是这次先到上海看看再说吧!”
等船至上海附近,正好遇到陆达威风八面地拦了两条沈家商船,正准备往回起,结果一见到柳镜晓到了,当即开始护卫柳镜晓的豪华游轮,那两条商船也幸运地搭了柳镜晓的顺风车,无罪开释了事。
码头上早已准备迎接柳镜晓,柳镜晓在船上望去,这个码头往日人来人往的局面已然不见,早布置一营兵在严加戒备,不过纵然是战布密布,附近的船只依然是穿梭往来,航道内十分豪华,至于远处的高楼巨宇,柳镜晓只能暗吞口水,山东再搞十年建设才希望赶得上啊。
对于安全问题,他并不担心,他赶赴杭州时,令专列强行从上海通过,结果上海方面只敢提出口头抗议,却根本不敢阻拦,在这个事件上,他已经摸清了沈家的底牌。
等靠了岸,柳镜晓第一个下船,码头上早就铺好红地毯,众人一个十分俏俊的军官走下船来,卡其色军服,肩上佩戴着雄鹰标志,搂着一位身着连衣裙的俏佳人,有见长识广的识得那是前苏督李定远的夫人。这军官脸上似乎带着淡淡的微笑,加上初雪般的笑容,倒让士兵们一时发呆,不知道这人是谁,何况人家身后又跟了一个女骑兵少将。
柳镜晓虽然已经是统控三省的风云人物,可在将军府的正式军衔始终是小小上校一名,从段铁民到曹明,始终在这个问题给他小鞋穿,柳镜晓后来干脆以此为乐,在专门场合穿上校军服出场,不过终有见多识长的人物:“举枪!”
士兵的军容不甚整齐,一听这话,才向前迈了一步,将上了刺刀的步枪平举于胸前,为首的操刀手和操旗手挥动军刀和军旗,但也不大符合标准,柳镜晓当即对这个部队有了判断:“是雇佣兵!”
雇佣兵对步兵操典不如正规部队重视,听说沈大小姐最后组建了几个联合佣兵团,作为上海防守的辅助力量,这时候一个佩戴少将军衔的军官跑了过来,柳镜晓依稀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这人跑到柳镜晓跟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临时编成第一佣兵步兵营营长张蔚前来报到!请柳将军检阅部队!”
柳镜晓听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开始叫一声“举枪”的人,还真有点印象,思索许久,却没想起来。
检阅很顺利,这时候柳镜晓猛得一个激灵,回头对张蔚说道:“张老哥!你不是在漠北混吗?怎么到上海来了!”
张蔚赶紧答道:“柳大将军,这是多少年的事情了!您还记得?”
柳镜晓笑道:“多少年都不会忘记啊!当年林西守城还得多亏你们啊!”
丁宁是入鄂之后才加入定边军的新人,对这段对话听不明白,不过已经有人认出这张蔚的来历,小声议论起来。
柳镜晓是靠林西守城才起家,当年林西守城也是凶险无比,柔然叛首巴布扎布统领数万大兵南下,瑞军两营冒然出击为叛骑击破,天幸时任步兵指挥官的柳镜晓带兵一团正好途经林西,结果与柔然叛军来回冲杀,恶战连连,最后完颜玉琢操炮击毙了叛军头目巴布扎布,定边军司令官王善诚又领大兵来援,虽然在战斗中王善诚殉职,可终究是把柔然叛军杀得大败。
当时王善诚领来的大兵,除去自己兵力和赤峰守军外,尚有一营佣兵,为首的佣兵首领就是这张蔚,不过一别多年,双方在地位上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当初两人也是匆匆一面,没什么交情,不过柳镜晓现下心情好,拉着张蔚的手询问多年来的发展,不过张蔚却道:“混碗饭吃罢了!”
柳镜晓说道:“木铁侠不就是佣兵出身啊?”
张蔚却答道:“现在这年头,也只能混碗饭吃了!”
柳镜晓大声说道:“谁说的?我柳镜晓不就是佣兵出身的?”
旁边有朱雀出身的干部说道:“没错!我们师长就是从佣兵干起的!”
张蔚胆子大了,顺口问道:“真有这事?在哪个雇佣兵公司啊?我怎么一无所知啊?”
旁边有人说道:“咱们师长是在新大陆打拼过的……”
柳镜晓猛地脸一沉,说道:“这些事情莫提了!”
那人才想到犯了柳镜晓的忌讳,赶紧闭嘴不言,不过大伙儿总算知道柳镜晓居然在新大陆干过佣兵,至于有什么事迹那就不清楚了。
不过这时候给柳镜晓他们安排的饭店也到了,沈家十分大方,食宿全部免费,至于谈判桌上却是针锋相对,头一天柳镜晓没出面,只是让几个下级干部出面,结果沈小姐横扫千军,把她们杀得落花流水。
第二天丁宁上去,总算是挽回些面子,不过拿回来的谈判条件请柳镜晓过目,柳镜晓一拍桌子怒道:“这是让咱们无条件投降啊!”
第三天,柳镜晓提出反条件,只柳镜晓和沈大小姐单独举行一次个人谈判,一次性解决双方间的所有问题。
不过沈大小姐却没有乘胜追击,第三天下午快要闭会的时候才同意与柳镜晓立即举行这样一次会谈,准备把柳镜晓打得措手不及。
“鉴于山东方面确实付出一定的代价,我们决定补偿军费六十万元,同时承认贵方在江苏和浙江的特殊地位……作为回报……”
确实是滴水不漏啊,柳镜晓颇有兴致地看着沈大小姐,突然把脚踩在桌面,做了个二郎腿的姿式,嘴里说道:“我有个不错的建议,沈小姐要不要听听!”
第九卷 第四十三章 海上(下)(一)
来了吗?沈大小姐内心中倒有一些期盼,如同头两天的对手一样,今天柳镜晓的表现实在太平淡无奇了,但是这个对手不同于以往的任何对手,他在某些方面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而且对手还有足够的底牌。
不过她有足够的信心,能击溃柳镜晓的任何攻势。
当即付出一个很美的微美,然后很有礼貌地说了句:“请讲!”
柳镜晓仍是把脚踩在桌上,头靠在椅背,两手随意地放置在腹部,一派很悠然自得的样子,他开口说道:“我给忘记了,你们提出的条件是什么?”
沈小姐知道柳镜晓这是装糊涂:“我们相互承认对方的势力范围,同时补助贵方军费六十万元……”
柳镜晓打了个哈哈,有些盛气凌人地说道:“才六十万?”
说归说,他仍是翘着二郎腿,非常随意,仿佛眼下的谈判根本是和小女孩争夺糖果一般,沈大小姐却不知不觉提高了对柳镜晓的评价,毕竟一个不知道深浅的人,恐怕是很难对付的对手,她问道:“您的意见是多少?”
柳镜晓呼了一大口气,心里也对沈大小姐赞了一句,比自己想象中还强,就连那似乎期盼的目光都是职业性,谈判高手!
他说道:“我们山东这次被李定远他们逼得走投无路,只得押下了所有的本钱,光是步兵团和骑兵团就动员了八十二个,总人数达到二十四万七千,别的开支莫说,每个月军饷就是二百九十多万!”
沈小姐又绽放了灿烂的笑容,柳镜晓第一次把动员的总兵力透露出来,如果在一个月之前,这绝对是一份有着百万身价的情报,可是这个情报和她的判断完全不符,或者说沈家数十年来百发百中的策略居然失效了?
她说道:“柳师长,千万不要漫天开价,我们沈家也是有一定的情报收集能力,根据我们的情报,山东至多只能动员起来四十个团,这种虚报名额的招数还是不要使出来为好!”
柳镜晓拍掌叫好道:“说得好!可是这一次李定边和岳钟林是想要我的小命,我也不能不拼命一搏了!山东有正规军步兵四旅骑兵一旅,外加保安三旅预备两旅,护路军司令部一个……”
这些部队都在沈小姐的估计之内,她的脸上永远带着不败的笑容,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柳镜晓继续说道:“独立徒手工兵团十个……”
沈小姐当即后悔莫及,这十个工兵团都是训练好的壮丁,只要稍事训练就可以拉上战场,自己突略了,柳镜晓继续说道:“我们山东有军校六所,备役军官一万人,退役兵员八万人,经过训练的壮丁一百二十万人……”
柳镜晓说来十分轻松写意,可是沈大小姐暗地却只能苦笑了,纵便是知道人家的底牌这又能如何,局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柳镜晓却依旧要打击她:“我们诸备有四十个团的军用物资,再加上兵工厂的加紧赶造,战时只能要紧急动员就可以,我这这样说明,沈小姐不会相信我是在虚报数字吧……”
无论内心如何变幻,沈小姐的脸上永远是不败的职业笑容,但是一个商人在完全错误的信息指引下,带着十足自信却进入完全不熟悉的陷阱,这恐怕是最坏的结果了。
不过沈小姐并没有任何的挫折感,有些东西在战场上无法得到,那么就在谈判桌上得到吧,加上收编的联军兵力,现在柳镜晓的兵力超过了三十万人,但是他的财政再有办法,也是无法长期维持这么大的编制,因此沈小姐知道他必定把手伸去沈家,最坏的结果,恐怕是沈家被柳镜晓吞并。
不得不做出一点点让步了,沈大小姐答道:“这样的话,山东方面着实有些困难,那我们补助军费一百万元吧?此外我们还愿意出三十万元帮助柳师长遣散退伍兵员。”
柳镜晓仍是旧姿态不变,他说道:“沈小姐,这也没有多少油水吧……再加点吧……”
他看得如同菜场买卖一般,沈小姐思索了许久,带着满脸的委屈说道:“那再加二十万吧!现在我们受这次战争损失也很大,再多也拿不出来……”
柳镜晓就当是卖白菜一般,一挥手说道:“这可不成,至少也要三百万元!”
只要柳镜晓不进入上海,多出点银子沈大小姐倒是愿意,只是不能如此容易就挨刀,她忍痛说道:“这太多了吧……”
没想到柳镜晓的回答完全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柳镜晓猛地坐好,然后正声说道:“千金难买一笑,如果我拿这三百万元来买小姐的一笑如何?”
沈小姐仍是那般少见的楚楚可怜,少了平日里的强硬,却多了几分儿女风情,再加上天生丽质,纵是柳镜晓是常年在花众中打滚的人物,也不能说一句“我见犹怜”,这时候更是落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