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讲,今天的情形也不容我们乐观,我们的局面恐怕比当年的鄂系更为悲观……”
“这怎么会?云帅,别的不说,长江以南我们完全是我们的势力地盘,只要明帅一声令下,就能动员数十万大军,哪一个敢说一个不字,象柳镜晓之流稍加恐吓就主动上京解款,即使是张步云和莫敌,内阁更换也必有贺电到达……”
“那不过是表面现象,我们的敌人多着,虽然号称南压三湘,北拒奉军,莫敌那个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早有北伐中原的打算,还好闽南他的部队和萧迪吉连番大战,双方都没占得什么便宜,江西又控制在我们手里,湖南号称中立,所以才没得逞……”
“依附我们的鄂军余部,十有七八都是墙头草,实在派不上用场……更可恨是柳镜晓和杨林翼这两个家伙,占据地盘形同割据……”
“偏生我们的兵力又得分布在这样广的范围,就象耀萧吧,常堂湖北督军,多威风啊……可是如何?他手上真正顶用的部队也就是一个混成旅,其余都是收编的降军……”
“更可虑的是张步云,我是小看了这个浪荡公子啊……早知道今天这个局面,当初我就亲自领兵杀出关外云,斌城误我……斌城误我……”
“若再给我两年时间,我保证把这些游杂扫荡得一干二尽,可是现如今明帅要坐一坐总统的位置,那不是坐到浪头上与天下为敌吗?”
史东如痴如醉,连连点头:“我一定把这个意思带给明帅,请云帅放心便是……只是这位云帅对斌城的处置也太重了些吧?”
陈云杰自命算无遗策,他说道:“斌城现下是河北督军,掌管我们的根据地,这个职务难道还不够吗?”
史东只能很软弱地说道:“直奉之战,斌城在弹雨中几番冲杀,这个河北督军确实是他应得的……不过免去他的师长职务,他恐怕心中有些埋怨吧?”
陈云杰大声说道:“他是前金皇室出身,绝对重用不得……万一让他执掌重兵复辟成功,我们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何况他两度私自与奉军谋和,如果不是他,张步云早就流亡海外云也……哪会有今天这样的难堪的局面,实在误人误己……这个河北督军,够了!”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王斌城有通奉的嫌疑,不过这只能怀疑,不能当面说出来。
史东被训斥得无话可说,陈云杰一起走一边说道:“何况是他自己主动提出辞职的,让他专职担任河北督军,这岂不是两全其美……这可以为军政分离开一个良好的先例……”
史东只能在肚里暗自摇头,河北督军这个职务听起来确实不错,只是北中国的精华所在保大地区是由曹明帅直接管辖的,缺少了保大地区,河北督军一点意思都没有。
问题还不限于此,共和以来有所谓“督军是婆婆,省长是媳妇”的说法,督军位高权重执掌一省,但这个权力来源是手上的兵权,没有手上的兵权,督军狗屁都不是。
前段时间王斌城和手下的旅长王维城闹出了很大的矛盾,气的王斌城写了一封辞职信,在官场上任谁都知道以退为进之策,拿辞职威胁上级,没想到陈云杰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授意陆军部免去他的师长职务,等王斌城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旅长已经摘帽子。
没了兵权的督军确实狗屁都不是,下级行文都是以平级的口气来着,财政、人事权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也难怪王斌城气得天天往曹明跑,痛诉保定和洛阳的矛盾,只是这些话,史东也只能藏在肚子里。
而柳镜晓好不容易哄得几位夫人开心,胶东四大家的那几位小姐又给他找麻烦了。
“镜晓……”听到这个声音柳镜晓非常诧异,拍了拍额头,确实了事实,今天是不是吃错了,林楚居然对自己这么客气,林楚的旁边就是纪云梦提到的陈海若,正低着头不敢正视自己,柳镜晓朝她笑了笑,陈海若好象若无其事,一只小手却不停地捉着衣角。
历史经验证明,黄鼠狼给鸡拜年,从来是安了好心,柳镜晓下一眼就看到林楚提来的礼物,一年还算帅气的年轻人,只是有些落魄,林楚拉着他的手有些勉强地说道:“镜晓,这是我弟弟一光……”
林一光?熊局送来的情报简报有这个人,似乎是四大家外逃人员的一个,怎么跑回来了,不过柳镜晓还没反应过来,那边林一光已经非常热情地叫了句:“姐夫!”
有便宜可占!能占就占,柳镜晓已经笑着迎上去了,叫了声:“小弟……”
然后他已经抓住林楚的手,亲热地说道:“都是一家人,不说外话!过去的事情就让过去,打哪回来……”
林一光还不清楚林楚和柳镜晓之间的冷战关系,一想到他背负的债务有望解决,连连点头:“姐夫,我从台湾回来啊……”
柳镜晓见林楚皱了皱眉头,开始得寸进尺,抱紧了林楚坐下,又让陈海若坐在一边,然后问道:“台湾啊……我在那边有不少老朋友啊,知道萧迪吉吗?”
“那是我校友,关系很好……不过他这段时间去了新大陆……”只要找到一个切入点,双方的交谈就立即密切起来……
只是苦了林楚,现在她坐在柳镜晓的怀里,后背紧贴柳镜晓那相当宽阔的胸怀,两条腿更是压在柳镜晓的大腿上,随时都感受到柳镜晓的温度和男性气息,这种身体的近距离接触马上让林楚显得心慌意外!
得!柳镜晓,你把手放哪里啊,林楚刚想挣扎,那边柳镜晓已经说话了:“楚楚啊……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小弟只管放心就是,在山东有我一句话,没人敢动你……”
威胁!绝对是威胁!我好命苦啊,居然有这么一个弟弟!柳镜晓我饶不了你,不过嘴里还得答道:“是啊!是啊!你姐夫这么说,放心了吧……”
柳镜晓干脆把手环住林楚的脖子,对林楚说道:“小弟这次回来,准备干什么买卖啊……我可以照应照应啊……”
林一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赶紧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次回山东也是无可奈何……”
好好好!柳镜晓也等的是这一刻,使出了少林寺施传绝学龙虎抓乳手,一双手放在尖峰之上,百般轻薄,林楚又羞又怕,脸上火热火热的,也只能任由柳镜晓摆布,嘴上还得替林一光帮腔道:“小弟也是无心之过,镜晓你说是吧……”
柳镜晓好不容易听林一光低着讲完他在台湾的经历,笑呵呵:“傅斯博?那是老朋友,我认识的……那家伙就是这点爱好,总共欠了多少?”
林一光低着头,好久才说道:“八百……姐姐给我凑了两百私房钱……”
柳镜晓笑着对林楚说道:“都老夫老妻了,这点事情不早说……我给一光拿一千块过去,你两百私房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林楚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因为她尝试过挣扎,结果又接触到柳镜晓那男性的象征,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还好这时候柳镜晓总算放过他,去取了一张空白支票,在上面填了一千的数字,林楚连耳朵都红了,柳镜晓却若无其事把支票递了过去,然后说道:“这个傅斯博啊……当年给我们送军火,结果和我的副官处长在船上大赌特赌,把给第一舰队的军火都输给我们,还真亏他这批军火,否则我们在羊楼司都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我再开一张支票,替我转给他!”
说着,柳镜晓又开出了一张两千元的支票,林楚在那边坐在一动不动,回味道刚才的感受,脸仍是火红火红的,陈海若的脸上也有点红,不过柳镜晓也在心痛这个月他个人的特支费恐怕又要透支了。
林一光突然想到一件事,他问道:“我能不能先提取这笔钱?”
柳镜晓一呆,然后赞叹道:“小弟有头脑,这次去台湾准备带什么货过去?”
“姐夫,我看那边我们的特产卖得很好……准备带一批过去……”
柳镜晓点点头,说道:“把头脑放在这方面就可以了……我给下面打个招呼便是……”
林一光连声道:“谢谢姐夫!”
一个富商,远比一个亡命徒更有价值,而且经过今晚的接触,双方非但没有仇恨,反而变成了一家人,他也是一件好事。
唯一就苦了林楚,她是被柳镜晓和陈海若一起送回房云,趁着黑灯瞎火的时候,柳镜晓又在那混水摸鱼,还吻了陈海若的手,让陈海若暗自高兴了许久。
只是回房后,她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今天晚上柳镜晓来偷香,那可怎么办?
林楚决心采取敌进我退的游击战术,睡到徐巧芷房里去,没想到纪云梦和陈海若也睡到了那边,只能在地上打了两个地铺
林楚恨恨地咒骂起柳镜晓来,那边徐巧芷对此毫无反应,倒是纪云梦和陈海若时不时说句柳镜晓的好话来,而徐巧芷的房间离柳镜晓的卧室很近,不多时那边已经传来熟悉而荡人心魂的眼睛。
林楚一想到晚上的遭遇,不禁恨恨地说道:“该死的柳镜晓……整得人都睡不好觉……那么多小老婆怎么没把他弄得精尽人亡……”
陈海若和纪云梦在地上打地铺,虽在黑夜之中,仍能感受对方的脸儿是通红通红的,听到这话,陈海若说:“那林姐就去加把劲啊……今天晚上林姐和柳镜晓可是很精彩啊……”
徐巧芷难得说了句:“真的吗?说来听听……”
“小丫头,早知不带你去了……还说!我撕烂你嘴皮”
……
四女嬉闹得很迟才睡下,那边柳镜晓早就安歇了。
第九卷 第十一章 海若
第二天,林一光拿了柳镜晓开出的两张支票就去张罗生意,一切都稳稳当当,中间纵有几个关节难以打通,他说了一句“柳镜晓是我姐夫……”,人家当即变脸。
中国是一个讲人情讲关系的国度,林一光就在买办物资上遇到了难处,商人都说道:“先生抬抬手,我们也是要有点赚头的……”
林一光大是不解,问道:“别人都是报这个价钱的!”
商人们都说:“今年农产品的价格算是跌到底了,我们收上来虽然很低,可您杀价实在也太狠了?”
林一光倒询问了其中的原因,原因居然是:“今年收成太好了……”
柳镜晓执政以来,共和九十年和九十一年都因为天气原因,收成很差,今年天照应,天调雨顺,偏偏遇到空前的大丰年,整个中国都为粮食卖不出发愁,拖累一应特产价格也是一路狂降。
不过,林一光并不在意这一点,狠狠杀了一番价买下物资和船位,临行之前回府又见了林楚一面,顺便说了说所见所闻,柳镜晓没对林楚动手动脚,听了林一光的话之后,愈发凝重起来,只是长叹了口气,说了句:“总有些人会失意的……”
上海。证券交易市场。
慕容风华望着节节高涨的证券指点,脸色看起来很是平淡,只不过那内心的喜悦还是无形中表达出来。
自打在河南赚到了第一桶金之后,她当即把产业全部转移到海上,在证券交易市场里翻云覆雨,好不得意,现在更算是和钱清联起手稳坐海上证券业的头把交椅,把徐震这样老资格的庄家压倒了。
虽然说徐震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不是她和钱清所能比的,可是她和钱清联合起来,却刚刚超过了徐震,慕容风华甚至隐隐觉得,有朝一日超过徐震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那暴涨的财富,她心里就不由美滋滋起来,在她看来抱着银子睡觉是解决失眠的最好方法,不过当有人拍打她肩膀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亲切地说道:“怎么了?又赚到了?”
在上海敢于对他如此无礼的,也就是她的那位合伙人,钱清今天的神情却比较严肃,她板着脸说道:“有事情……”
慕容风华心领神会,不过当看到钱清要专门离开证券市场专门回家谈的时候,也不禁吃了一惊。
证券市场是专门为大客户服务的,并设有专门的大客户室,在谈事情安全可靠,钱清此举可不同寻常。
钱清简直是专门防备特工监视一般,最后转移到黄浦江上的一只小艇之上,最后钱清才说:“风华……今天找你,是想要和你谈一个事情……”
慕容风华很沉稳地说道:“咱们这对搭档向来无往而不利,说吧……要吵哪一只股票?对胶济铁路公债刚刚发行,收益很不错,是不是可以收进来点?”
钱清闭上了眼睛,最后说道:“我个人觉得……”
“是离场的时机了……”
慕容风华惊得站了起来:“什么?离场?”
眼下证券市场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疯狂上涨,往往一小时就是几万元的进出,慕容风华还想多赚点银子,钱清只说了一个答案:“沈家……”
“沈家要赶我们走?老娘把这股市上的资金全抽出来,保证指数降个一半……”
“你错了……即使我们加上徐震,在这个时候也无法对沈家造成任何威胁,顶多就是一些小小的波动而已……”钱清的回答:“何况沈家根本没有让我们退出来的意思……”
慕容风华冷静下来,她看着自己的合伙人,期待她的说明。
“我之所以要退出,是因为沈家要入场了……”
“你来上海才三年,你恐怕不知道沈家的能量……事实上沈家从不涉足证券业的保证,让很多人都轻视她们……你恐怕没有见过沈家有多么可怕……”
“我们在一个品种能扔上多少钱?两千万是极限了,可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一个下午打出二十亿的封单,有七个人当场就跳楼了……”
“在这里,沈家就是上帝,所有的规则都由她来制定,他能自由地进行无限量透支,他能随时停止交晚……这样的对手,我害怕……”
说着,钱清竟有些寒意,慕容风华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点点头道:“我们赚取的利润,沈家内部有些人眼红吧?”
“没错,沈大小姐一直不同意,可是下面的人却不同……现在已经沈家有不少资金进入市场,往后恐怕会越来越多……”
“我同意退出,而且退出地越快越好!这种怪物是没有能够匹敌的,即使多承受一些损失,我不在意……”
“对了,徐震那边有消息没有?”
“他和沈家那帮人达成合作意向,据说是要大赚一笔,那个家伙……不说了,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谁都现在的股市那高得出奇的市盈率,事实几乎所有的股票都是象慕容风华这样的庄家托起来,象这样大量的资金抽逃出市,难免带来巨大的波动,甚至引发崩盘的危险。
钱清点点头,虽然在股市上的利润是如此丰厚,但只是纸面的财富而已,随时都有变成一堆废纸的危险。
慕容风华又询问道:“有什么地方可以扔钱的?我有个好朋友,在山东那边有关系,可以开出比胶济铁路公债优厚多的待遇!”
但钱清和慕容风华没想到的是,她们竟然错过上海证券市场的顶点。
刚刚送走了林一光,又有客来访,这次柳镜晓是喜出望外地叫道:“斌城大哥!我叫玉琢出来……”
王斌城刮掉了胡须,整个人显得精神了很多,只是掩不住满脸的风霜,不多时,完颜玉琢也快步跑出来亲切叫唤:“大哥!”
王斌城笑呵呵地叫道:“妹子!妹夫!”
那边柳镜晓的妻室们也出来,柳镜晓一一向王斌城介绍:“这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