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不要说柳镜晓是持绝对怀疑态度,就是郭俊卿也是如此,她打电报给司马勘道:“万万不可虚报军情!”
司马勘还没拿到回电,只是在原地犯迷糊,这到底怎么回事?拿到的俘虏嘴都很硬,不肯说老实话,而司机们都推托说不了解具体情况,现在根本没有什么进展。
这时候已经有骑兵快步奔来,大声报道:“又开来两列火车,前后相距约一公里,这怎么办?”
李何一说道:“这一车就够本了吧!收手吧!”
司马勘赶紧跑过来,抓住一个司机的领子,用手枪指着他的脑袋问道:“那两列火车是怎么回事?”
司机吓得直哆嗦,脸色全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边的另一个司机说道:“那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两列火车!”
“还有两列?还有两列?”李何一一听这,嘴里就说个不停,最后想到一点:“司马,这两条大鱼可绝对不能放过啊!”
司马勘这时候嘴里连珠炮似地说道:“旅长!我们一个团恐怕兵力不够啊!怕只怕堵住一列啊!”
李何一这才想到,他大叫道:“快快快!让李剑霜团长把他的部队调过来,还有旅属的工兵连……”
仍旧是老套路,敌方的抵抗却出乎意料的薄弱,看过这么多敌军之后,两列火车的护卫都举起双手走出车门,李何一是原地又跳又叫,大叫:“这次是发了!”
司马勘的脑子更活,他说道:“得赶紧保护起来,派人立即后送!”
这次柳镜晓突然发动,在津浦路上连续扣车二十三列,一口气扣了机车、客车、货车一百多节,津浦路大局的机车几乎损失了一大半,有几列甚至在停火期限之后还进柳镜晓的地盘去。
陈方仁这次又是风风火火地跑到柳镜晓的病院,连门都没敲就撞进去了:“情况完全属实,俊卿已经到前线去核实过了!确实一点都没错,这次司马是立了大功了!有这本钱,咱们就是打到济南城都不成问题!”
柳镜晓也是连笑不止,结果扯动了伤口,变成带着泪水和痛苦的大笑,陈医生开始说个不停,这时候才发挥了医者父母心的精神,轻声说道:“还痛不?”
上海。公债市场。
在穿红马甲的交易员面前,到处都是人心慌慌的交易商,这些人心里拿交易单,心神不定地望着黑板,嘴里大叫:“快一点啊!”
铁路公债一泄千里,大伙儿得赶紧出手,一个交易商在人流挤了半步,又被挤了回来,不由大声叫道:“先卖我的……我有十六万元的铁路公债啊!”
京奉路总监席卷路款数千元潜逃不知所踪,京奉路的铁路公债已经跌得一分不值了,现在又传来柳镜晓在津浦路大事扣车,据说津浦路大局现在连一辆可以运作的机车都没有了,引发全场暴跌,大伙儿也只能赶紧斩仓割肉出场,只是中国人从来没有自觉排队的习惯,全挤在交易席前,嘴里直嚷着朝交易员递单位,刚才那人才叫完,又有一批家伙大叫了:“这算是什么啊,我这是老婆本……”
“我这是自己的养老金啊……”
“狗屁啊,阿拉是挪用的单位公款啊!”
“咱家这钱不容易啊,是以二分月利在乡里借的……”
“我是把闺女儿子和老婆全卖了……”
“俺这是以公司向银行借的款子啊!”
“这算什么,我这是挪用的社保基金啊……”
“哼!我们才苦啊,我们银行直接投资到公债市场上了……我们容易吗?我们千辛万苦地买通了法院,弄出一堆文书才弄来这点钱啊!”
“我们公司虚构了两百万元的利润,还弄了什么绿化基地,别人称我们为中国第一牛股,好不容易搞了一个增发,把钱全投在公债市场了……这容易吗?”
“哼!这算什么!我们公司号称一只鸭子能抵两辆大车,标榜搞的生态农业,到处向银行抵押借款,再不让我们……到时候我到法院去告柳镜晓……”
“我们是津浦路的头号大庄家,三成公债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还不快点的话,我们总经理完了……”
“我们才掺喽!现在股价已经超过一百元了,人家都称呼经营理念先进,治理结构合理,经营高科技产业,是共和第一支百元股,可资金链紧张着,你快点啊……再这么下去我们公司就全得完了……”
最后大伙儿的心声都是一致的:“快点!快点!跳楼了,跳楼了……”
几个交易所的官员也是直摇头,有一个年轻的官员说道:“完了!完了!看样子交易所也得关门了!这碗饭是吃不成了!”
一个年老者倒是很有风度,他慢慢地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人出来整理一下公债就可以了!”
整理?这几千万的漏子哪里说堵就堵的,大家都以疑惑的眼神看着风度翩翩的主席,一想到他的种种深谋远虑,特别那些既不合理又不合法的营利高招,大家的心神都定下来,主席继续不轻不重地说:“不过啊……这整理公债可不是普通人能干得了的!”
能担当此等众任的,大家想来想去,最后都想到了一个人:海威上将军;中将加上将衔;公债发行担保使;全国内湖舰队总司令-徐震徐大富翁。
大家一想到主席在任上转移的那大笔资产,便连连点头道:“主席高见,主席高见……请徐小胖子出场,他整理成功了,我们自然就等着吃肉了,这整理不成功,就请担保使大人赔进去一笔家产,然后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说着,他们就兴奋地念起了公债市场的经营理念:为共和国筹措建设资金,为广大投资者提供一个良好的交易环境,达到资本的适度增值,从而使投资者在承受相对较小风险的情况下,有可能获得较高的投资收益……
北京。国务院。
段铁民是被柳镜晓的举动打得焦头烂额,交通部是北京政府的头号财源所在,现在柳镜晓来了这么一狠招,他袋子里的钱不知道飞出去多少了,而且现在公债市场全面下跌,海上商人正在拼命挤兑公债,预定上市的六种公债临时宣布暂停发行,段总理决心下达对柳镜晓的讨伐令。
但国务院的会议开了半天,却连个结果都没有,院秘书长欧阳欣和前任秘书长丁权洤都要求以和平方法以求解决,特别是丁权洤一再说明继续激化矛盾都没有好处。
这时候徐又铮就火大了,这个不该列席于国务会议的人拔出手枪,指着丁权洤说道:“你这个府方的奸细!我替总理一枪打死你!”
段铁民还没晕头,赶紧把徐又铮的手枪给下了,指责了一句:“这种场合动枪合适吗?”
丁权洤火气也大,坐在不说话了,这时候有人从外面递给徐又铮一份电报,徐又铮看了一半,脸色就变了,还没看完就大叫道:“天意助我!天意助我!这次柳镜晓是帮我们大忙了!”
段铁民看完之后也是笑逐颜开,连连说道:“真是无意插柳啊!看来这讨伐令决不能下!”
北京。总统府。
得到那个消息后,冯黎一下子就象老了十几岁,不停在原地叹着气,最后什么客人都不见,把所有的属下都赶出屋去。
冯黎坐在屋里,想着过往的云烟往事,数十年浮华梦幻,当年和段铁民、段士真同处一军,有若兄弟,今日却落得如此场面,当真是如梦如幻,不提也罢。
江苏,南京,江苏督军署。
田直明在那里跳脚了,柳镜晓这家伙太胆大包天了,他田某人的货物过路他敢劫,他连连叫道:“集合部队,立即攻过去!”
可有人提醒田督说:“现在还得把海州李定远解决了!不然我们杀到鲁南的时候,李定远在侧后拦腰一击,岂不是大大危险……”
田直明是下了百分百兴师问罪的决心了,他拍着胸膛说道:“怕什么!我数万健儿收海州定鲁南,好在我手里成就统一全省的美事……”
嘴里没提半个字的冯大总统,人情淡泊不过如此,可下面他的决心又变了,他说道:“赶紧打电报给柳镜晓,让他们立即把东西送出去……”
江苏。海州。
李定远得到这个消息后,不由连连拍手称快,嘴里只说:“柳镜晓这事情干得漂亮!”
他旁边的娇夫人含韵也说:“冯黎这家伙,这次是吃了大亏了……他还真有胆子,居然敢从柳镜晓地盘直接过去……”
李定远想了又想,说道:“就是就是!这一路上居然能被他冲到鲁南,也当真是了不起啊!”
张含韵想了想,又说道:“看来得给柳镜晓些甜头才行!”
李定边道:“我晓得!我晓得……明天就给他们汇十万元的经费……”
东北。沈阳。东三省保安总司令部。
张步云看着电报,对着下面的干部说道:“好啊!毕竟还是我们奉系出去的人物能干啊!柳镜晓这一次扣车可算是震动全国!”
他的下首缺了孙挺羽,却柳镜晓当年见过一面的卫队长王文丰,王文丰便问道:“眼下这可怎么处置为了?”
张步云笑道:“这是柳镜晓头痛的事情了……这当真是天赠我奉系的大好机会啊!”
至于处于台风眼的柳镜晓,他自有一番感受。
第七卷 第三十二章 沈小姐
邹县车站。
今天停留的列车早就超过车站的容纳能力,临时开来的六七节列节密密集集地挤在一块,到处都是哨兵,闲人一律不得入内,特别是车站中心的那三列火车,戒备十分森严,司马勘把自己的团部摆在这里。
唯一和这场景不匹配的人物,恐怕就是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斯文副连长,一见他,司马勘就皱起眉头,回头对李何一说:“旅长,小心点!沾上这白带妇没好事!”
李何一连连点点不止,别看白斯文表面一脸纯洁,他吃春药可是以斤来计算的,居然在医院呆了那么段日子,现在又象螳螂一样蹦了出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消息,一副吊尔郎当的样子。
司马勘和李何一嫌他军容实在不整,对他的对来视作不见,就任由他在那里和哨兵大声吵闹,天气正热,白副连长开始学起沈鹰赤膊冲锋的风范,先是把风纪扣解开,后来干脆光着上身在那里和士兵吵架,李何一难得说了中听的话:“这白带妇,还真象是一支螳螂啊……”
忽然有人报告说道:“师长来了!师长来了!”
白斯文当真是魔术师出身的人物,第一时间抓起衣服往身上一套,然后在那里笔直地站立,仿佛在护卫着这批重要物资,极有精神,当真有若大雪压不跨的一棵青松,当真是忠勇无双的一名勇士。
李何一和司马勘对视一眼,暗自吃惊,柳镜晓现在病的很重,连床都起不来,没想到亲自来这里视察,赶紧整理军容,然后迎了出来。
柳镜晓是坐了轮椅来的,坐上轮椅上虽着了一身军服,颜貌很是憔悴,连手也抬不起,连轮椅都是由陈医生来推,他旁边一左一右分别是郭俊卿和陈方仁,司马勘、李何一、李剑霜这三员干部一路小跑到柳镜晓身前站正,赶紧行了个军礼。
柳镜晓勉力举起双手,很吃力地还个军礼,陈医生却很生硬地把他的手给压了下去,嘴里训斥道:“病人要听从,不许太劳累了!”
柳镜晓出院她是一直持反对意见,只是在中国,技术因素永久要服从政治因素,柳镜晓最后还是成功冲破陈医生的阻挠,来这里视察军情。
白斯文在他的回忆录是这样描写的:师长的病情很重,脸色很不好,可他硬是拖着病体走到我的面前说道:“斯文,辛苦了!这次你的功劳最大!”
只是现实中,柳镜晓根本没注意那个有着无尽精神的白连长,他只好把手放下,朝这三员干部说道:“早就想来看看你们了!李何一营可是我们定边军的老骨干,林西守城第一大功啊,只是医生不允许,所以才拖到现在……”
柳镜晓说起话也很吃力,李何一十分感动,他虽然不是出身柳镜晓的朱雀系,却是第一个干上旅长,没想到柳镜晓这么关心他的部队,赶紧站直了听柳镜晓训示。
柳镜晓话锋一转,又问道:“这次扣车查抄的军火可曾属实?”
司马勘反应最快,大声叫道:“打开车厢!打开车厢!”
士兵们赶紧把车厢打开,柳镜晓入目之处,黑黑压地全是各种样式的军火,新式的线膛枪,黑呼呼
的大炮,大炮弹、步枪弹随处可见,还有各种各样的装具,一层压着压着一层,不知道总量到底有多少,柳镜晓见多识广,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军火。
那边白斯文见柳镜晓根本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又是着急,猛地向前冲,可是卫兵得了司马勘的吩咐,决不让前进半步,双方拉拉扯扯,最后白斯文大声呼喊道:“师长!我是斯文啊!这功劳也有俺的一份啊!”
有什么功劳?白斯文在回忆录里神神秘秘地说道:“由于涉及国家机密,所以在本书我不方便说出这个秘密,请各位读者给予谅解……”
事实证明,白斯文虽然没有乌托邦认证的工程师资格证书,可是经验老到,是土生土长的一流人才,有着国产莫须有技师资格认证,只是太可惜,柳镜晓把注意力全放在军火上,白斯文毫无风度的大嚷大叫,十分抱歉,柳镜晓半个字都没听见,他只听见了李剑霜在他身边的说明:“师长!这批军火武装三个师不成问题!”
这时候司马勘从列车拿下一支步枪,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挥舞了一下,说道:“师长,全是烈风出品的新式武器,瞧,这就是烈风仿造的米尼式步枪啊!所有配备齐全,就差有烈风皇家的菊花纹章……清一色的烈风货啊!对了,师长那边还有大批大炮啊!”
柳镜晓却是大惑不解,嘴里说道:“这么多军火…… 怎么可能啊……”
司马勘得意洋洋,不由说漏了嘴:“师长,我一阵马鞭下去,全老实了……他们说这是冯大总统向烈风人私购的军火……”
柳镜晓毕竟受了重伤,在烈日曝晒了半天,脑子有些不灵活,更是有些迷糊,他说道:“怎么可能啊……冯大总统不是第一等的反烈风人士吗?”
任谁都知道,冯大总统第一敌视的就是与我国隔海相望的烈风小国,少年和人痛饮时就说道:“小小岛国,竟敢与我堂堂中华抗衡……”
他和陈云杰一样,不吃烈风菜,不见烈风人,不买烈风货,甚至还曾以督军之位公开叫卖:“拒买烈风货……你购买一块钱的烈风货,就是本省的财政少了五毛钱……请购买江苏自产的冯大牌酱油!”
事实证明,冯大牌酱油质高价廉,还是冯大督军私营的大型企业之一,只是这年推销成绩不佳,冯督军心情一恶劣,当年过年公务员每人搭发冯大牌酱油一百公斤,一时间公务员家里酱油成灾,特别是那些吃了数个空额的人员,家里到处都是酱油,怎么也吃不完,至于市面上,冯大牌酱油卖到一成价都没买,大家都叫道:“这也叫酱油?这叫七味瓶!酸甜苦辣麻涩痛;什么味道都有!”
有着这样的高科技产品,所以冯大总统痛恨烈风货甚烈,一时间树立起了他的英雄形象,每次段铁民和烈风人有些勾勾搭搭,他肯定率领直系发个:“吊民伐罪……海内岂无健儿……卖国求荣……中华自有男儿”,讨伐段铁民的卖国罪行。
可是……可是……这么爱国的冯大总统,怎么向烈风人购买大批的军火,这绝对是谣言!我们的冯大总统绝无此事,这是总统府的新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