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香公子在,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寒清止轻笑道。
费陌此刻心中早已明朗,上前抱拳道:“原来是生香公子,在下眼拙,失敬失敬。在下先替雨儿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玉千凡倒是温和含笑:“承蒙江湖上抬爱,不敢不敢,费公子果真也是英雄少年啊。”
费陌闻言愣住,心中不禁又暗暗称赞玉千凡的优雅风姿,比起江湖上的侠盗之名,却更像是风流潇洒的世家公子,真是应了江湖上的称号:娇羞花解语,温柔玉生香。想必与生香公子的齐名的师妹解语仙子也是非同寻常吧。
烟暮雨和张家女儿服了玉千凡的方子,两日后便舒醒过来,张老头听闻镇上其他人也都无大碍了,终于松了口气,把玉千凡更是供成了再世华佗。
这事本由张家而起,于是这两日,寒清止三人便住在了张家。玉千凡也是每日都专程前来看诊,得知寒清止与玉千凡本是故友,张老头对寒清止三人又是多了分敬意。
烟暮雨醒来,两日粒米未进,身体还有些虚弱,看到床边坐了位言笑晏晏的温润公子,正感疑惑。
玉千凡轻轻伸手给她探了脉,又细心的拉过被褥给她搭上,道:“小丫头想是无大碍了,再补补身子便就痊愈了。”
“敢问公子是……”烟暮雨试探的问道,又抬头望了眼寒清止和费陌。
“在下玉千凡。”
“雨儿,还不谢谢玉公子,玉公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费陌低头小声道。
烟暮雨一惊,连忙道谢,玉千凡瞧着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却很经事故,不知是好是坏。
玉千凡起身朝三人道:“清止此行可有要事?若是无大碍可有意到我水月轩小住几日?”
烟暮雨和费陌倒是不敢拿主意,都默默的看着寒清止,寒清止眉角轻扬,凤眸中一丝玩味:“既然千凡盛情,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青云镇向西行十里路便是我水月轩了,恭候大驾。”玉千凡笑道,到似和煦春风一般,缓缓漾开。
傍晚用过晚饭,寒清止反复嘱咐烟暮雨早些休息,难得看到少爷如费陌一般照顾细微,烟暮雨心中一暖,乖乖听话,早早的便上床歇息了。
寒清止踱步到院中,衣袖遮盖下的十指紧紧的握在一起,一身茶色长衫,与夕阳相映成辉。
“少爷!”费陌在身后低声道。
寒清止转身,透出肃杀之气,他沉声道:“费陌,你先回青阳,妙竹那里该是有些消息了,如有必要便回宫里一趟。武林大会时,我们飞云山庄再见。接连在我背后动手,百毒谷你们可不要后悔知道我寒清止!”绝杀的语气,不留一丝余地。
费陌应了一声,一个纵跃,便悄然遁去。
“百毒谷?我不动你,你到还先下手了!”寒清止挑起嘴角,深邃的眼睛中闪过杀气。
☆、第八章 水月轩(修)
第二日日上三杆,烟暮雨这才醒来,迷迷糊糊的寻不见费陌,正待下床去找,便见寒清止笑意盈盈的走进来。瞧着烟暮雨已经穿戴好准备下床,他便径直坐下了。
“少爷?”烟暮雨跌跌撞撞的下床,坐到寒清止面前,一没留神,险些磕在桌子上,“怎么没见着陌哥哥?”
寒清止单手撑着下巴,十指纤长,低头看她,笑道:“哦,我让费陌去办点事情了。他会在飞云山庄等我们。”
烟暮雨一丝不解:“那陌哥哥不与我们同行了?”
“只是这段时间,雨儿不必担心。我瞧着你是大好了?”
“身体应该是无碍了,就是还有点精神不济。”烟暮雨想到自己这一病倒是拖了大家不少时间,心中过意不去,都怪自己贪喝,便急忙又道,“不过可以出发赶路了。”
“恩,千凡应是在你药中加了安眠的方子,无碍。”寒清止点头,“到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先去拜访千凡,再赶路。”
烟暮雨这才想起昨日玉公子的邀请,心道自己还未正式拜谢过。
等待都收拾齐全了,寒清止二人便向张老头辞了行。新娘子应早已痊愈,已经去往青阳了,此后张老头便要过着略微孤独的日子了,老头倒是心态好,笑言自己住不惯大宅子,这样时不时能去瞧瞧闺女,倒是好的。
费陌一走,加上烟暮雨身体微恙,此去水月轩也不过十里路,寒清止便充当了车夫,他倒还煞有架势的扬鞭赶车,看的烟暮雨好不开心。
青云镇这日天气倒还算晴朗,不过空气依旧湿润,寒清止特意把帘子都搭了下来,怕是湿气冻着了小丫头。
车还未停,便闻远处传来琴笛和鸣之声,烟暮雨不禁探头出来,瞧着一旁毫不在意的寒清止,问道:“少爷,这是哪里传来的乐声?”
寒清止扬扬马鞭,指着前方,道:“听见琴笛声,这里便是水月轩了。”
烟暮雨扶着马车下来,道路还有些湿润,她提起裙摆向前走去,引入眼帘便是与郁郁葱葱的竹林,乐声穿透竹林而来,似还在竹叶上稍作停顿,便随着露水轻轻跌入泥土。烟暮雨便是入了这画境中般,愣愣出神。
寒清止今日便又换上了青碧绸缎长衫,青丝高束,在这竹林之中竟有如画中之人一般,他轻笑道:“千凡还是这般喜好风雅。”
越往竹林深处走,乐声愈浓。顺着乐声,瞧着一座简易搭建的竹楼,竹楼旁靠着一间凉亭,一素衣公子端坐其中悠闲抚琴,琴音如行云流水般缓缓泻出,应着清脆欢愉的笛声,辗转悠长。笛声从上方飘来,抬头望去,见着一身着鹅黄绢裙的女子背影,她闲适的坐在树上,双腿随着韵律摆动。烟暮雨停住脚步,怕扰了这副景象。
寒清止右手藏在宽大的袖摆中,不动神色的晃了一下。
本坐在树上吹笛的女子惊呼一声,突然坠落下来。
素衣公子琴音乍断,抬手一撑,飞身上去,恰好接住女子。素色衣摆扬起,竟似飞舞空中的花瓣,柔软轻盈,他顺势一旋稳稳落下。
烟暮雨这才看清玉千凡怀中的女子,圆圆的双眸,小鼻头,略微有些圆润的脸颊,嘴角缀着两粒浅浅的梨涡,虽不是倾城绝色,倒是乖巧可人。
女子还在惊吓中未成缓过神,玉千凡放开手,扶她站稳,语气温和的斥道:“怎生又恍恍惚惚的?你呀……偏要爬到那高处去。”
“师兄……我”女子张口欲辩,又不知从何说起,愣神片刻,撅起了小嘴。
“千凡。”寒清止狡邪一笑,不经意出声。
玉千凡这才注意到二人,缓步走来,只低头笑着询问:“小丫头,身体可还有不适?”
烟暮雨忙答:“都已大好了,多谢玉公子。”
玉千凡浅笑道:“喊我玉大哥便好。”
“寒……”玉千凡身后的女子惊讶的盯着寒清止,眼睛呼溜转了转,“那个什么……清止!”
听到女子唤他,寒清止双手背在身后,笑意浓浓的回应。
“啊!寒妖人!你果真是妖人啊!”女子冲到他身前细细打量,那模样煞是可爱,“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你怎都不见老呀!?”
烟暮雨乍听女子这一番话,先是一惊,随后便觉好笑,再看少爷,依旧带着他一笑百媚生的神情。
玉千凡倒是不甚奇怪,向烟暮雨介绍道:“这是我师妹——花笑白。”
“解语仙子可是觉得寒某应该一把年纪了么?”寒清止调侃道。
花笑白此刻就差把脸贴了上去,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又打量了寒清止片刻,发觉并无破绽,心中虽依然狐疑,却只得作罢,侧头看到一旁的烟暮雨,脸色顿时绽开笑容:“好漂亮
的小丫头!”
烟暮雨便觉这花笑白好生有趣,心中顿生好感,声音甜甜道:“烟暮雨见过花姐姐。”
“雨儿这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解语仙子和生香公子。”寒清止俯身在烟暮雨耳边轻声道,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江湖上两位侠盗的名号烟暮雨自然听过,这玉千凡自是不愧于生香公子,初次相见便觉不凡。本以为解语仙子如若不是一顾倾城二顾倾国之貌,便是羞花闭月沉鱼落雁之容。竟不知花解语只是个乖巧的中上之姿,性子还莽莽撞撞,糊里糊涂。
花笑白哂笑,指指玉千凡道:“其实江湖上那些名声都是给师兄的!我就是在一旁凑热闹,沾了点光!”
玉千凡目光柔软的看着花笑白,笑意融融,这才意识到寒清止二人已在竹林中站了好些时候,顾着烟暮雨的身体,便急忙把他们迎进屋内。
竹楼内摆设简单整洁,并无多余装饰,素雅的倒是衬了这清幽之地,不知为何,烟暮雨倒是想起了孟子安清俊的样子,深觉这样的地方应更适合他。
玉千凡泡上了上好的竹叶青,绿意盎然,清香入脾。
寒清止浅酌一口,慨叹道:“这般出世桃源的生活,心向往之啊……”
玉千凡取出折扇,摆摆手:“别人说这话尚可信,清止你啊……不可信不可信。”
“雨儿可喜欢这样的地方?我们游玩之后过来和千凡做邻居,可好?”寒清止说的颇为认真。
玉千凡又晃晃折扇,“你若是回来,我这水月轩便拱手相让。”
烟暮雨只顾着埋头喝茶,也不搭腔,到似中毒之后的她比从前安静了许多。寒清止微蹙眉头,一把揽过她单薄的肩膀,凤眸含笑,唇线完美的如画笔勾勒一般,漆黑的双眸似是要看透烟暮雨心思般,他笑道:“雨儿可是精神不济?可要先休息?”
虽知寒清止的性子,可在外人面前如此亲密,烟暮雨感到有些窘然,她身体瞬间僵硬,想要不动声色的移开。谁知她一动,寒清止知道她的心思,便搂的更紧,她又只得静静的坐着,心思早已乱开。
“啪!”寒清止的手突然被打掉,一旁动手的花笑白拉过烟暮雨搂在怀里,“寒妖人你不准碰烟妹妹!男女授受不亲!”
闻言寒清止不怒反笑:“哦?那又是谁成天和自己师兄同吃同进,住在一个屋檐下?”
“我!那不是……”花笑白被他这番话说得不知如何反驳,思忖片刻,好像是自己天天跟着师兄一起,但是那是师兄,怎么能比得,师父说过师兄是兄长,既是兄妹,那必定是不一样的,可又不能让寒妖人牵着鼻子走。花笑白又思忖片刻,小脸都要皱在一起了,于是她做了件让玉千凡哭笑不得的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花笑白二话不说,拉着还云里雾里的烟暮雨出了屋,留下房中两个似也还未反应过来的男子面面相觑。
玉千凡只是微微摇头,转而问道:“你此去雨泽州,可是想要去武林大会?”
寒清止道:“雨儿想去,我便也去凑凑热闹,江湖上许久没热闹过了。”语毕,隐在茶杯后的嘴角也不自觉漾起笑意。
“怕你不只是想去凑热闹吧。”玉千凡依旧云淡风轻。
“那……就未可知了。”
“这也有七年了吧?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有人可比我沉不住气……”
“清止啊……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玉千凡轻声叹道。
“……”
佛曰:不可说。
隔壁屋内两个人,也只是默默的坐着,谁也未说话。
“花姐姐?”安静的有些不自在,烟暮雨试探的问道。
花笑白眉头此时还是皱着,柳眉下的双眸中流露出探究的神情,她摆手,喃喃道:“我初遇寒清止那年才十一岁,如今过去也有七年了吧!”
烟暮雨听到她提起少爷,不由专注了许多:“花姐姐那么早便与少爷相识了?”
花笑白语气依旧疑惑:“七年前的寒清止,瞧着与现在并无太大变化,这是为何?”
烟暮雨不禁回忆起当年初遇少爷时的情境,只记得那年冬日里身披白貂毛披风,黛蓝长衫,风华绝代的男子。如今想来,遇见少爷这五年,时光像是在他身上停止一般,为何不曾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本只当少爷天生好皮相,如今想来,却是蹊跷。
“雨儿,你身上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好闻?”花笑白嗅嗅鼻子,凑上前来。
烟暮雨不禁好笑,从身上拿出个翠绿荷包,递给花笑白:“花姐姐,就是这个。我在青阳桂花时节采了些桂花瓣,用荔枝泡水蒸上几日,晒干了装在荷包里便是这个味了,淡香还带着甜味。”
“真好看啊!这荷包。”花笑白稀奇的接过荷包。
红尘醉!花笑白看着荷包心中一惊,这荷包上的绣工赫然就是遗尧宫的红尘醉针法。红尘醉,醉红尘。一宵醉红尘,生死不知名。不似一般剑法刀功,用绣花针作为武器,归为暗器的一种,细腻快狠,杀人于无形,而习此针法之人便通过女工来练习精准及灵活。由于红尘醉是遗尧宫的秘术,向来只传宫主嫡女,在江湖上,红尘醉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身。自寒若衣死后,雪婆婆又不知踪迹,这红尘醉便再没有出现在江湖中。
再抬眼望望烟暮雨,小丫头似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当是花姐姐很喜欢这个荷包。
花笑白犹豫片刻,终究忍不住试探的问道:“雨儿,你这绣工真是精美,是哪位师傅教的?”
烟暮雨闻言很是欣喜,贴到花笑白耳边低声道:“花姐姐,我悄悄告诉你哦,你可别告诉少爷哦!这绣工是少爷教的呢!”
“寒清止!”花笑白不禁低呼一声,烟暮雨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
烟暮雨往周围望了一圈,心下松了一口气,急忙道:“花姐姐,小声!少爷叮嘱过我不准告诉其他人的!”
花笑白愣愣的点点头,又问:“你家少爷为何不准别人知道?”
烟暮雨表情颇有些无奈,道:“花姐姐你是知道我家少爷的,他怎么肯让别人知道他会这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儿!当初他也是怕我无聊,让我有点事做才教的。”
“恩……也对。”花笑白点头应和着,心中不免更加疑惑,这寒清止虽然是遗尧宫的人,但毕竟是男子,怎么会学红尘醉?难道江湖上的传言有假?恩!一定是的,被江湖上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欺骗了。她似是想通了,眉眼弯弯,嘴角已经不自觉地出卖了她的心思,烟暮雨在一旁更是摸不着头脑,花姐姐这又是怎么了?一个人在那里傻笑。
在水月轩耽搁几日,林中生活虽然惬意,烟暮雨却总似心不在焉,花笑白自是不会注意到,只有玉千凡微微叹息。寒清止一连几日也不曾辞行,好似真的爱上了这里,把所有事情都忘在了脑后,也是在烟暮雨几番询问下,便定了日子准备启程。
正待二人准备辞行启程的前日,花笑白突然嚷着也要去武林大会,玉千凡却感左右为难,不似往常那般宠溺她。
“白儿,你可还记得我们为何来这水月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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