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子图记 作者:川豆子(晋江12-07-26完结)》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万子图记 作者:川豆子(晋江12-07-26完结)- 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烟暮雨会意一笑,右手一抬,袖中散落数枚细针,刚一触地,只见一层沙土猛然腾起,厚重的相互重叠,扬起数丈。
  
  众人皆迷了双目,辨不清方向,再待尘土重归平静,寒清止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费陌朝着公孙子扬抱拳道:“多谢公子相助,接下来就由我们清理吧!”
  
  公孙子扬大松一口气,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方向,无奈扯了扯嘴角。
  
  子安,我是帮她逃走了,你的媳妇儿能不能带回去,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大哥做到这份上也算对得起你了。
  
  跌跌撞撞跑了不过数里,二人皆是一身狼狈,烟暮雨大口喘气,待停顿片刻,忙凑近寒清止,细细检查一番,却见他衣物完好,不知哪里受了伤。
  
  寒清止额上冷汗直冒,却始终噙着笑意,睫毛纤长轻轻垂着,好似小憩一般。
  
  烟暮雨询问道:“少爷可要在这里休息会儿?”
  
  寒清止还未回答,脸色突然沉下,眉头紧皱,只听簌簌几声,三个黑影不知从哪窜了出来。
  
  三人方位交叉变换,形如鬼魅,皆黑衣蒙面,瞧不见外貌,烟暮雨心神一紧,这还未得歇息,又得对敌,可这三人看似和之前那帮人并非一伙,又是哪来的?
  
  寒清止却是看也不看,长袖舒展,摇头道:“苦丹门也来取寒某性命么?”
  
  烟暮雨瞪大双眼,双方皆神情严肃,对峙相望。
  
  却见一道剑气掠过,银白冷光闪现,这三个黑衣人轰然倒地,鲜血从后脑不断涌出,染尽了脚下土地。
  
  长剑回鞘,那人一身淡青素袍,迎风而立,眉目朗朗,面色无悲无喜,垂眸看着她。
  
  烟暮雨神情一凝,见着他目光清浅,并无半点责怪质问之意,反倒心中泛起怯意,不敢直视,她微微侧过头,低声道:“你来作什么?”
  
  他眼角微弯,柔声道:“我来带你回去。”
  
  寒清止冷笑一声,伸手牵过烟暮雨,道:“不知孟公子以何身份要来带走雨儿?”
  
  孟子安见着他二人手心相贴,心里阵阵凉意,他眉头微皱,并不答话,依旧眼神清朗的看着烟暮雨。
  
  “子安……我……”烟暮雨半晌才道,她轻轻咬唇,“如今我们被武林各大门派追杀,我又怎能跟你回去?何况……”她本想说出非亲非故,却见他一路追来,自己怎能再说这话伤他。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来带你回去。”
  
  烟暮雨惊讶愣住,音调减弱道:“为何?”
  
  孟子安目光掠过寒清止,丝毫不介意他,淡淡道:“你跟着他想要逃一辈子么?将来怎么办?”
  
  他转而微笑,仿若青莲不染纤尘,缓缓道:“你我已有婚约,我定会护你周全。”
  
  寒清止眼神一冷,笑意僵在脸上。
  
  烟暮雨些许尴尬,忙道:“那时……我知道子安你也是权宜之计,我自当不会介意,你姑且可以忘记此事,再说程府我定是不会回去。”
  
  孟子安闻言心中又是一痛,他沉默片刻,方道:“若我说并非迫不得已,而是……”他脸上飞起一丝红霞,轻咳一声,眼神向旁一移。
  
  烟暮雨苦笑道:“你若帮我,便是与天下为敌,你将孟府上上下下至于何地?”
  
  孟子安自嘲一笑,手指紧紧捏着剑柄,沉声道:“与天下人为敌又有何妨?若不是顾忌牵连孟府,刚刚我又为何不敢来救你。”
  
  烟暮雨只觉呼吸一窒,她低眉狠心道:“对不起,子安,现在我一定要带少爷离开这里,我欠你的,将来……将来我一定亲自偿还。”
  
  语毕,她扶住寒清止,疾步而去。
  
  孟子安愣在原地,不再阻拦,神色落寞,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么?你的心里再也容不得其他人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很想写个番外,但是写了就严重剧透了,于是写不写呢?算了。。。我忍!




☆、第三十七章 一叶扁舟

  翰林江横跨三州,从雨泽州源头而起,途经云涯,最终由雾隐州奔流入海,翰林江本就宽广,尤数云涯州与雾隐州的交界处最为辽阔。雾隐州地处西塞荒蛮之地,人迹寥寥,多也是些蛮夷民族。
  
  此时,还未破晓,翰林江上烟波浩渺,暮霭苍茫,不大的渡口孤零零的停着一只小舟,船家是个约莫古稀之年的老船夫,早已白发苍苍,从脸色却可见精神矍铄,此处渡江之人少之又少,老船夫本打渔为生,时而渡人过江赚些零碎。
  
  “请问老人家,可否渡我们过江?”一轻柔的女子声音缓缓漾开。
  
  老船夫正打着瞌睡,虽然姑娘声音温柔有礼,硬生生的被打断了梦境,难免有些懊恼,他耸搭着眼皮,头也不抬,语气生硬回道:“要涨潮了,今个不开船。”
  
  那姑娘轻轻一笑,却没有走开,她提起裙摆靠近蹲下,柔声道:“老人家,行行好,我出双倍船钱可好?”
  
  老船夫这才微抬了眼皮,挪了挪位置,没好气道:“涨潮那是开玩笑的么?出了人命怎么办?”语毕,又继续靠在一旁打起盹来,其实以他多年的经验,这点涨潮倒是不成问题,只不过想吓吓这年轻姑娘,让她知难而退。
  
  “这……”姑娘明显迟疑了,待在一旁默不作声。
  
  老船夫本想这姑娘定会继续纠缠,心里正烦躁,却见她突然没了声响,这便有些过意不去,别是凶着人家了。他闷闷的咳了几声,从背上抽出烟杆,埋头点燃,深深吸上一口,脑子随即清醒了许多,他这才转头看那姑娘。
  
  随意打量片刻,这姑娘相貌倒是生的极好,只是为何满面愁容,郁郁寡欢的模样,看的老船夫心生怜意,忙道:“好了好了,别一副哭丧脸,看你如此焦急,老朽闲着也是闲着,便做件好事渡你过江。”
  
  姑娘一听立马拨开愁云,欣喜道:“多谢老人家了,我这就去喊我家少爷。”
  
  老船夫这才注意到垛子旁靠着的年轻男子,那脸颊苍白的像姑娘家抹了厚重的珠粉,连带着嘴唇都无丝毫血色,怕是患了重病,难怪这姑娘如此焦急。
  
  “少爷?”烟暮雨俯□缓缓扶起他,细声道,“老人家愿意渡我们过江了。”
  
  “嗯。”寒清止似被碰到了伤口,低声哼了一下。
  
  老船夫虽听烟暮雨称呼男子为少爷,却不大认同,他微眯双眼细细打量了二人,见他二人皆衣着华贵,即便此时有些邋遢,依旧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若说这姑娘仅仅是个丫环,他是绝不相信的。
  
  这姑娘对男子担心的紧,那少女心思早就写在脸上,他活了那么大岁数,自然看得清楚,细细一想,该不会是私奔的富家公子小姐吧?定是被家里人追捕,受了伤,这才要逃到那人烟稀少的雾隐州去。
  
  老船夫啧啧叹气,自己是个粗人,对道德教义看的也淡,他摇摇头,提着烟杆子在鞋底轻敲,深吸了口清晨的空气,便起身去解拴在岸上的绳索。
  
  烟暮雨小心翼翼的扶着寒清止进了船舱,特意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刚待起身,却见自己手上竟沾满了血迹,她大惊低呼一声,这难道是少爷身上的?
  
  他身上那件绛紫衣衫即便染了血迹,也融为一色,寒清止睁眼见她一副惊慌失措,浅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般紧张。”
  
  “少爷,你哪里伤着了?我给你包扎一下。”烟暮雨忙凑近,挽起袖口,神情严肃认真。
  
  寒清止低眉抿唇,半晌道:“也好,那你帮我清理一下。”
  
  说着,便伸手欲要解衣带,他纤长的手指绕着衣带,动作轻缓,发丝顺着脖颈垂下,间或缠在指间,外衫顺着肩部缓缓滑落,露出雪白中衣,烟暮雨这才发觉,中衣上血迹点点,身上竟染了大半。
  
  外衫褪到一半,寒清止动作一停,抬手便要继续褪去中衣,烟暮雨瞬时愣住,脑中轰然浮现出一幅香/艳场景,只觉血气上冲,她蓦然转身,紧张道:“老……老人家,船上可有干净的水?可否借来一用?”
  
  寒清止见状眉峰一挑,唇角微扬。
  
  “拿去用便是!”老船夫顺手丢来一个竹筒,内里盛着水,摇起来哗啦作响。
  
  烟暮雨再回身时,寒清止早已解开衣衫,长发拢到一旁,背部肌肤若隐若现,衣衫顺着后背坠下,他露出半截胳膊,白皙肌肤上道道伤口,伤口虽不太深,血却止不住的往外冒,伤口周围也并非殷红鲜血,那血黑紫粘稠,乃中毒之状,这长针竟然可以伤他这般。
  
  “当时你若不是傻愣在那里,这针如何伤的了我。”
  
  “我……”烟暮雨自知理亏,埋头噤声。
  
  烟暮雨从身上取下一张丝绢,浸了凉水,轻轻擦拭他的伤口。
  
  “少爷,看样子像是中毒了。”烟暮雨细细观察,揣摩道。
  
  “自然是中毒了。”寒清止不经意道。
  
  那紫血刚一擦净,又汩汩的冒了出来,始终不见新鲜血液,烟暮雨自是不知是何种毒药,心下揪成一块,手指抚过伤口微微颤抖,不敢再重力一分。
  
  寒清止皱眉冷冷道:“孟郎的衣裳都敢脱,帮我清理伤口却如此胆怯了?”
  
  提及此事,烟暮雨面颊一红,只觉羞恼万分,低声道:“那时……是身不由己。”
  
  她紧紧咬唇,脸色红的仿佛要滴下血来,更是不敢抬头。她哪里敢告诉他,当时是把孟子安认成了他,这才……只怕他要是知道了,更会取笑自己。
  
  “身不由己?”寒清止声音干涩生冷,“当着众人的面,定下婚约之时,你也并未拒绝啊?”
  
  烟暮雨手中力道加重,寒清止不禁吃痛倒吸一口冷气,下手之人却全然未觉,不满道:“你当初不是正想我嫁他,这便是顺了你的意。”
  
  寒清止闻言不紧不慢道:“我何时说过?”
  
  烟暮雨怔住思索,他却是从未提过,自己只当被他利用,猜测而已,这般想着,心里竟泛起甜意,再一思索,便觉此番对话极为诡异,脑中瞬时炸响,怒道:“当时……当时你居然都全看到了!你明明知道我和子安被药迷了,孤男孤女共处一室,你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却并未想过来救我!你……”烟暮雨声音逐渐哽咽,心中只觉无数委屈。
  
  寒清止被一番斥责的哑口无言,他无奈笑笑,心里道:若不是程希风那般大动静,我又怎能知道你这傻丫头遭了别人的道!
  
  烟暮雨见他不答,心知定然被自己说中,更是恼怒不已,又道:“你都……你都不曾担心过我!”
  
  寒清止眸色一冷道:“我自然知道孟子安不会做什么,若我亲眼瞧见当时场景,你认为他还有可能活到现在?”
  
  烟暮雨一愣,撇开眼神,心里砰砰直跳,垂眸岔开话题:“都清理干净了,这……这毒怎么办?”
  
  寒清止瞟一眼伤口,抬手拉拢衣衫,平静道:“无碍。”
  
  烟暮雨见他虽然毫不在意,但脸色丝毫未有好转,愈发苍白,额上汗珠隐约挂着。
  
  刚刚那番情绪波动,竟然让他失力疲惫,寒清止暗自惊讶,自己竟会这般在意,定是因为中了毒,反倒乱了心智。
  
  他闭目靠在一旁,此时体内真气流转,他只得屡次生生按捺住上涌的血气,心中苦笑,这毒来的凶狠,不知自己是否能挨得过,思及此处,他抬眼瞧了瞧发愣的烟暮雨,心中竟然出奇的平静,为何她在身边的时候,心态竟然如此宁静祥和?
  
  “咳咳!”老船夫探头转身,闲聊道,“说来奇怪,老朽见这位公子眼熟。”
  
  寒清止倏尔睁眼,凝视不答。
  
  “老人家可是遇到过相貌相似之人?”少爷这般容貌,怕是难得能有第二人,烟暮雨自然好奇。
  
  老船夫哈哈一笑,摆手道:“姑娘误会了,老朽并未遇到过相似之人。”
  
  烟暮雨不解道:“那老人家的意思是……”这个老船夫说话颇为奇怪,先前说了眼熟,后来又说并未遇到过,岂不是自相矛盾?
  
  老船夫看懂她的心思,却并未急着解释,自顾道:“兴许是时间太久,记得不大清楚了,公子看着不过二十来岁,怎么可能是呢……”他微微摇了摇头。
  
  寒清止脸色愈发沉重,他眉头微蹙,依旧一声不吭。
  
  烟暮雨更加好奇,追问道:“老人家快说来听听!”
  
  老船夫目光微凝,像似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道:“大俞国曾有一个相邻小国,叫羌周国。老朽四十年前曾渡过一个羌周国人,羌周国人生的与咱们大俞人不太相似,男女相貌皆颇为柔美,我瞧着公子眉眼之间与羌周国人甚是相似,便忆起往事,可是又怎么可能呢?这羌周国已亡国三十年了,而且当年未有一个活口留下……”
  
  




☆、第三十八章 心意难明

  老船夫话及此事,语气变得沉重,他搭着嘴角,抽来烟杆,再次点燃,纵然未曾亲眼目睹那场灭国之灾,却难免唏嘘一番,好端端的一个国家,说灭也就灭了。
  
  烟暮雨眨眨眼睛,心中早生疑惑,如今听这么一说,莫非少爷真是羌周国人?少爷的年龄虽是个谜团,师父也说过红尘醉男子沾染不得,她却深信不疑少爷定是会的,至于其中蹊跷之处,越想越是理不清楚。
  
  她心里默默慨叹,有些事,少爷若是想说,早便说了,他若是不想说,又与自己何干呢?
  
  寒清止久不言语,兀自愣了片刻,不禁失笑:“老人家的记性真好,几十年过去了,却还能记得当年见过的人,不过在下兴许碰巧与羌周国的人有几分神似。”
  
  老船夫笑了几声,又道:“公子说的也是,当时只觉过目不忘,不过这么多年了,或许是记错了。”他也不过突然想起闲话罢了,自然不会过多在意,坐在船头,轻轻哼起小调。
  
  天色依旧暗淡,江面上缓缓腾着雾气,气氛倒是有些沉闷。
  
  正当此时,江水忽而变得湍急,船身狭小,在江中摇晃不已,船上的人也不禁头昏眼花,烟暮雨扣紧身旁的木板,稳住身形,转头去瞧寒清止,二人皆有些反胃晕眩,唯独老船夫一脸淡然撑着竹篙。
  
  稍一平静,船身又猛然震动,险些翻了过去,寒清止一不留神,身体一侧撞到额角,一阵剧烈咳嗽,他紧忙用袖子捂住。
  
  “姑娘,你家相公看样子病的不轻,得赶紧找个大夫看看,若是去雾隐州,恐怕……”老船夫皱眉好心劝道,他也纳闷,这离皇都洛安不过几日路程,那里名医遍地,怎会去那雾隐州呢?
  
  烟暮雨闻言面色微红,却哪里还有心思去解释什么,看着少爷这般模样,心疼如绞,她只觉一筹莫展。
  
  寒清止轻轻调整气息,抑制住体内喧腾,他垂下袖子,雪白袖口上染着点点血迹,宛如雪原中绽放的红梅,甚是鲜艳刺目。
  
  纵然他再强颜欢笑,也抵不过眼底露出的绝望之色,仿佛已了无生意,他无奈笑笑:“不知道我还能熬到几时。”
  
  寒清止眼神游离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