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清止初一听闻晚翠话语,心神一恍,片刻,凤眸柔情款款含笑望去,轻声道:“程府唯一的女隐卫,寒某却是首次见到,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晚翠还是那副娇俏纯真的模样,眼神中一片讶异,奇道:“公子这般多情模样,可是会伤了小姐的心。”
语毕,侧头笑吟吟的瞧着烟暮雨,忽而眼神一冷,眸中闪过杀气,她清脆道:“小姐,你的对手可是我!得罪了。”最后一字刚一出口,便见她手中银光一闪,长剑横扫而来。
厅堂中另外二人,此时却只执剑相持,寒清止横剑于胸前,也不冒然出击。
向风剑眉一沉,手臂一振,清冷剑气呼之欲出,寒清止笑意更浓,身体轻巧一侧,右手横剑避开。双剑相撞,冷光乍现,音色清脆,使得向风虎口一颤,心道:此人简单一招,剑上竟带着厚重力道。
长剑刚一收回,向风脚步一转,下盘忽而一沉,剑招极快刺向寒清止腰间,剑尖略一靠近,他手腕却倏尔转动,剑身瞬移方向,改为拦腰一劈。
寒清止右手长剑本只招架对方出招,见状,剑气骤然犀利,他顷刻间执剑向前,却不避让。寒清止欲提气一跃至向风后方死角,谁知他刚一运气,却觉内息不稳,手中长剑剑锋一晃,竟只扫到对方衣角。
寒清止眼神一冷,身姿一旋,避开向风剑招,再试着运气,内力仿佛逐渐被压制,体内另一股细微真气却被勾动,蠢蠢欲动。
他眉头一皱,心下了然:那针里有毒!
他知不能勉强运气使力,这只稍一牵动那股真气,便觉周身一阵冷气袭来,长剑险些脱手。
向风也察觉出他的细微异样,便欲要趁机斩落他手中长剑,谁知寒清止却不急躁,缓缓卸掉几分力道,碰上向风的硬朗剑招,长剑却仿佛贴了上去,未被他力道震落。
寒清止脚下步伐不停,却甚是轻松般笑谈道:“本少爷极少与人打架,若论对手,便是中意如你这般,功夫不错,一声不吭。”
向风闻言眼神一凛,抿唇不答。他摸不清寒清止此话意在何为,更是神情严肃,目光盯紧了对方剑势,片刻不敢分神。
寒清止看他警惕万分的模样,微微勾着嘴角,手中剑势却见略微柔缓,本凌厉硬朗的招式一转,收回长剑,再出招时只看得花哨缭乱。
高手过招,招式简练犀利,抢占先机便可置对方于死地,寒清止这般招式却让向风心生疑虑,花哨剑招并无实用,力道绵软,他莫非是想诱我轻敌,这剑法的隐藏后招才是一击制胜?
寒清止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轻声道:“这便是了,打架便打架,废话说多了伤身,本少爷见不惯打个架说个半天话,便想快些送他上黄泉,你这般的,兴许我就手下留情,多拆上几招。”
烟暮雨在几步开外也将他的话语听的清楚,心中也不禁犯疑,少爷向来先出手再出声,今日怎得说个不停?
晚翠见她出神,冷笑一声,剑势直冲烟暮雨面门,不屑道:“小姐还有工夫担心别人,岂不是小瞧了我。”
烟暮雨大惊,急忙避开,险些被剑刃削到鼻尖,她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晚翠剑招中丝毫不见留情,招招想要置她于死地,好生狠辣。
烟暮雨左避右闪,晚翠长剑极是锋利,却是不能空手相挡。她看准晚翠转身的空档,指尖夹着一根长针,一个俯身向前,直刺晚翠右手肘部,晚翠只觉手臂一阵酥/麻,手中剑柄滑落一寸,好在她也并非初生牛犊,随即稳了身形,左手接过长剑,却也使得得心应手。
见她虽左手使剑,剑招丝毫不见凌乱,不过力道却不如之前,剑气横掠失了分犀利,烟暮雨轻轻一笑,袖袍一挥,袖口中刺出一排长针。
晚翠见状横剑欲挡,却见长针中夹有力道,若要硬挡,只怕长针会穿剑而过,她心中一惊,向后跃出几丈,避开长针。
晚翠落定一笑道:“遗尧宫的红尘醉,没想到小姐你竟然会使这招。”
她话语一顿,眼神中却含着寻味,又道:“这般奇功却被你使得像寻常小打小闹,只丢暗器,莫非你确实不懂得红尘醉的深层功夫?”
烟暮雨此举也并非想要伤她,不过是想逼她后退,为自己争取时间。见状,烟暮雨侧身一跃,看准程可安所立之处,见他似未有察觉,左手一掌直击他眉心穴。
晚翠大惊失色,声音颤道:“老爷,小心!”
程可安虽已年迈,但毕竟将门出生,即刻使出一掌相击,烟暮雨待到他面前,左掌却忽而收回,右手探前,只见一根长针没入程可安掌心,他猛然后退几步,似牵动心肺,他迅猛干咳几声,唇边滑下一丝血迹。
他哈哈大笑:“你当真要大义灭亲!”
烟暮雨闻言心中却不禁一震,倒吸一口气,却再下不去手。
晚翠面色陡然一变,未再理会烟暮雨,一跃上前,护住程可安。
寒清止余光一扫,只道:“雨儿,夺图!”
向风双眼一眯,不知为何寒清止只为拖住他,故意敷衍,又不取他性命,甚是不解。
他蓄力剑上,猛然出击,直冲寒清止剑尖。寒清止先前见招拆招,仅仅制住对方,此刻向风这招剑法,却是想施力震断他的长剑。
寒清止眉峰一挑,低笑一声,骤然提气,内力顺着掌心直冲剑尖,剑身簌簌作响,两剑相击,只听清脆几声,两柄长剑应声断裂,寒清止震得退后一步,随即稳住身形,抬眉轻笑。
向风受到自己内力反弹加之寒清止那一股奇异内力,震得他连连后退,撞到椅上,他费力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的盯着寒清止。
烟暮雨趁机提气纵跃,踏着松木方几,一跃而起,抬手“刷”的一下取下墙上那幅万子图,再一借力,向后一跃,落到寒清止身前。
向风一急,欲要勉强上前,施力牵动心脉,险些又喷出一口鲜血,程可安抬手拦住他,轻声道:“放他们走!”
程可安身旁二人皆是大惊不解,怎得好不容易引出这两人,却眼睁睁的放他们离开,那图老爷拼了命去护,就这般让他二人夺取?
烟暮雨靠近才发觉寒清止此时虽依旧唇含笑意,额上却是冷汗涔涔,她心中一乱,他果真是受了伤!
急忙扶住他,正待疾步离去,却听程可安阵阵笑声传来,寒意森森。
“哈哈!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是谁了……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章貌似没有什么剧情(坑爹吧这是!)
☆、第三十四章 再陷险境
那声音字字清晰的闯入耳中,寒清止瞳孔猛然收缩,脚步明显一顿,他却只冷笑一声,不曾回头,他伸手揽过烟暮雨,飞身而去。
踏着瓦砾屋檐行了片刻,烟暮雨忽觉腰间力道一松,稳稳落地。深夜幽静,她环顾四周,此处只如寻常街巷,辨不明方位,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少爷,这是哪里?”
话音刚落,只觉背后一重,险些跌倒,耳后便飘来淡淡清香,原是寒清止整个身体覆了上来。
烟暮雨身体一僵,顿时脸红心跳,抑制不住,她立在原地,此刻手足无措。待了一会,却未见身后之人任何动静,只闻他缓缓的呼吸声,温暖的气息扫过她后颈。
“少爷……你……”挣扎犹豫一番,终还是轻声问道。
“嗯……”寒清止微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借我靠一会儿。”
烟暮雨这才发觉不妥,登时急道:“少爷,你是不是受伤了?”
说完便觉寒清止似乎微微的挪动了下,半晌,他吐出两字:“无碍。”
烟暮雨忙转身扶住他,见他额上渗着细细汗珠,眉头紧紧的锁住,双目微闭,虽是夜色下,却也可辨出脸色苍白无力,她心中更是焦急,把今夜之事抛到脑后,一心只挂着他的伤势,便道:“少爷,我扶你回去。”
她刚要迈步,寒清止却抬手一把拉过她,撞进自己怀中,他咬咬牙勉强道:“别……别回寒府,那里有埋伏。”
烟暮雨闻言大惊,难道早有人盯着少爷了?那为何少爷却不以为然,依旧住在那里?此事他却从未对自己提起,想着便又急又恼,语气也跟着稍稍生硬起来:“那我们去哪?”
寒清止深吸一口气,神色中似乎犹豫不定,方道:“趁着夜色,你将我送到言阳西城门,那些人不会知道你跟我有关联,想是不会伤你性命,之后你再回言阳,去孟府避避,他们该也不会为难你。”
见他又要将自己推开,烟暮雨心中顿时泛出苦涩,她扭头按捺怒气,紧紧扶住他,坚定道:“不管怎么说,我一定会将你安全带出去,我岂是贪生怕死?这次,你休要把我推开!”
寒清止却是一愣,苦笑一声,语气柔缓道:“哎,这又是何必呢?”
烟暮雨却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扶着他疾步朝城门口奔去。
时节入夏,虽是深夜,却间歇可闻犬吠蝉鸣,晚风湿润,衣衫渐渐粘稠。
刚出城门,天边已见泛白,烟暮雨脚步却未停,一路朝着西边而去。不知行了多少里路,日挂枝头,烟暮雨贴着肌肤的衣衫早已湿透,一夜未眠,此刻筋疲力尽,她看着一旁的寒清止,见他脸色似乎略微好转,想是一路上也在运功疗伤。
寒清止睁眼正巧与她目光交合,语气轻松笑道:“你跟着我一路奔波,这下便是跑不动了,若是被追来的人见着,可就后悔莫及了。”
烟暮雨扶他靠到一旁的树下,一举一动都甚是轻巧,生怕扯到他的伤口,烟暮雨一抹额上汗水,道:“你若是想赶我走,等会有人追来了,我就用你换自己的性命!”
寒清止闻言失笑:“这样也罢,那么多年也活够了,若今日送命于此,此生也了无牵挂。”
听他如此淡然,烟暮雨心中微酸,自己这般挂念着他,却也是枉然,她长叹一声,拍拍双手,故作轻松道:“既然都要死了,那少爷可愿意告诉我,这万子图你拿来做什么?程可安那句话又是何意?”
“你想知道?”寒清止抬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那是自然。”烟暮雨撅撅嘴,顿觉心中释然,若今日真同少爷一起死在这里,那便也罢了,他定是想不到,最后陪他走这一段路的竟是自己,“你机关算尽为的东西我当然好奇。”
寒清止眉目疏朗,汗水浸湿发丝,却显得多了分英气,他不急不缓道:“你方才也听见了程可安的话,我便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烟暮雨反复琢磨着程可安最后那句话,心下还是不解,问道:“那是何意?少爷你是遗尧宫的宫主,莫非有假?”
“这个自然没有。”寒清止瞧她一脸木然,心中不禁浮出暖意,他也不曾料到,竟然不慎在程府受了伤,现下生死难料,却是她陪在身边,不离不弃。
那时若是没有救她,又怎会落到如此境遇……
寒清止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他暗暗一笑,怎么又可能不救呢?这个傻丫头,平日里看着心中明亮,偶尔却又极为冲动,身上竟然有着孤勇的意味。
“只是我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寒清止半晌方道。
“这……”烟暮雨惊讶侧眸,思索道,“少爷的意思是……”
寒清止浅笑无奈道:“遇见师父时,我便已是孤儿。”
“这么说来,少爷你并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烟暮雨恍然大悟。
“也不尽然。”寒清止语气轻缓柔和,倒是极有耐心,“若是当真不知道爹娘是谁,反倒活的自在。”
烟暮雨被他几句话绕的一头雾水,单手托腮,扑闪眼睛瞧寒清止。
她此时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细腻的身姿,寒清止目光扫过她脖颈的弧线,少女的曲线却映入眼底,他心神一滞,思绪却不禁想起刚刚揽过的柳腰,脸上却泛起笑意。
“少爷!”烟暮雨见他不语,便是奇怪。
“嗯?”寒清止蓦然抬头,细腻白玉般的脸颊上似乎有了血色,解释道:“我知道自己的母亲,却从未见过父亲。”
烟暮雨若有所思的颔首道:“少爷的爹爹呢?”烟暮雨心道莫非是年轻早逝,却不便明说,怕伤了少爷的心。
寒清止淡淡一笑,却夹杂着凄然,眸色平静默然道:“天下男子,皆薄情罢了。”
烟暮雨攥着衣角的手指闻言停住,心中默想,难道少爷的爹爹负心薄幸,抛弃他母子二人?这么说来我又是何其幸运,爹娘恩爱有加,对自己又是体贴入微,如今想来,自己的幼年时光,却是无忧无虑。
烟暮雨随即绽出笑容,神情娇俏道:“不管少爷究竟是谁呢!永远都是少爷,这个少爷当年告诉我他叫寒清止,我便一直只记得这个名字,这个少爷呢,风华绝代,武艺高强,又怎能轻易言败呢!”
语毕,烟暮雨抖擞精神,便要扶他起身赶路,却刚一站定,耳边传来密集脚步声,咋听上去,人数倒是不少,她心道不妙,抬目望去,数道人影已渐渐逼近。
“呵呵,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寒清止此时靠在树旁站立,面色却不慌不乱,带着笑意。
“寒清止!你却是没想到今天会落入我们手中吧!”这追来的人大约十几个,由衣着可辨,皆来自武林各大门派。
寒清止负手笑看,摇摇头道:“非也非也,既然各位都知寒某的下落,寒某又岂会不知各位的踪迹呢!”
“哼!”其中一人黄衫素袍,长剑早已出鞘,他本道今日捉到这邪教魔头,沾沾自喜,却见寒清止狂妄态度,恼羞成怒,“看你还能狂到几时?”
寒清止侧眸思忖,片刻哑然失笑道:“灵山派陆肖由?久仰大名。”
“不错!”黄衣男子面露得意之色,“速速求饶,我等留你全尸!”
寒清止微微点头,又朝旁边瞧去,略带惊讶道:“幻竹师太?又见面了。”
立于一侧的幻竹师太此刻方才发觉,这寒清止竟然就是当时茶楼所遇的年轻男子,现下一阵后悔,她屏气凝神,脸色冰冷一言不发。
将众人皆仔细看了一遍,寒清止依旧闲适而立,面带笑意,谦和道:“为了寒某,武林各大门派竟然都派了高手前来,寒某真是受宠若惊。”
烟暮雨此时手中早已运气,心道今日即便凶多吉少,也需得一搏。
寒清止目光一顿,笑意更浓:“丞相大人真是有面子,你说是吧,叶小姐?”
人群中间一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冷笑一声道:“寒清止,于公于私,你落到我叶抚荷手中插翅难飞!”
寒清止依旧不恼,道:“武林人士齐力讨伐程府是假,叶丞相广发英雄帖,邀集各大高手围攻我才是真,叶丞相这招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眼神忽而一冷,声音中掩不住杀气:“可为什么叶丞相会知道我要的这万子图……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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