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唇,轻轻道:“少爷,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寒清止微皱眉头,手下力道加重一分,身体贴的更紧,轻而不查的音色道:“别说话。”
“小姐?”进来那人正是丫环晚翠,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几步,似乎听到先前动静,却也不敢贸然点灯,她未听见烟暮雨回答,心道许是小姐早已歇息,又在原地站立片刻,关门退出房内。
待脚步声渐远,寒清止松开手臂,轻笑道:“你这丫环耳力真好。”
烟暮雨退开他怀中,大松一口气,心里还是如打了小鼓,慌乱不安。她抬眼看他,明知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却依旧觉得那人就站在身前,笑着看她,想着心中便觉暖意涌出,夹杂着惊喜,竟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你来作什么?”她声音因为紧张有些颤抖,却又隐含着期待。
寒清止倏尔沉默,自己本是有目的而来,为何见着了她,却说不出口,他苦涩一笑,却只说出几字:“只是,想来看看你。”
这个男人,究竟有几句真话,几句假话,烟暮雨不知,但若说道他的意图,她心中还是些许明了,明明知道自己不过他手中一枚棋子,却依旧甘之若饴。
烟暮雨轻声打破寂静:“最近,程老爷他……未有动静。”
寒清止也猛然回神,这黑夜安静的让人心生迷乱,他眉峰一挑,笑道:“不用管他,我们的目的不在此。”
“那我可以做些什么?”
寒清止倾身向前,挑起她一缕长发,挽在指尖,心中恍如一滞,他声音有些干涩,漂浮道:“竹林后面有一座园子,你看看能不能想法进去,我想程可安应该住在里面。”
烟暮雨怔怔点头。
手腕一紧,身体随之向前,若即若离间,衣带摩挲,寒清止加重音调道:“那里遍布机关……注意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很想知道,是不是看到这章的,都只会留意最后的几百字呢?一脸泪无语问苍天。
或许这个标题不是很适合。。主要实在不想写“亚历山大”了。。跪了
☆、第二十六章 初探雪园
这一夜,漫漫悠长,直到天边泛白,鸡鸣莺啼,烟暮雨才揉揉有些晕沉的头,想是一夜都睡不安稳。
她此时只觉嗓子干疼,轻咳一声,不留神吸进一丝寒气,微微皱眉。她起身步向桌前,一摸茶壶,不慎稍稍烫手,烟暮雨会心一笑,晚翠这丫头想的倒是周到。
清晨空气湿润,就着茶香,到觉浸人心脾。烟暮雨举杯沉思,少爷昨夜的话究竟何意?自己也颇为好奇,为何在程府好些日子,一直未曾见过程可安,即便程希风也从未提及,当时只道兴许程可安不愿见着自己,故而避之不见,听少爷话中的意思,程可安如今身在何处到似个迷团。
思及此处,她不禁一笑,说来也是,以他寒清止的身手,在程府如入无人之地,想要什么得不到?他又偏生想尽办法让自己回来,想来,他要的东西若要拿到也颇为棘手。
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烟暮雨手指一紧,茶杯猛然晃动,茶水漾出,洒落在桌上。她突然想起几年前的飞云山庄,那日他当着天下英豪,扬言欲夺万子图。相传万子图是羌周国国宝,当年程可安自羌周国一战之后,便告老还乡,莫非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她心中轰然一动,难道,万子图就在程府!
“小姐?”晚翠端着一盆清水,伫立在门口,吃惊的望着此时出神的烟暮雨,她又瞧了一眼桌上一滩茶水,笑着进屋,“小姐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语毕,她放下铜盆,急忙拿来抹布,仔细的擦拭桌面,眼神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烟暮雨。
烟暮雨放下手中茶盏,暗暗定神,神情立时如常,她微笑道:“突然想起两位故友,晚翠可知,在云涯州和雨泽州的交界处,有一片竹林,茂林修竹,绿意盎然,宛如仙境。”
晚翠手中动作一停,轻快一笑道:“晚翠自小便未出过言阳,自然不曾到过那里,听小姐一说,定是绝美之地!”
“是啊。”烟暮雨眼神望向窗外,无意道,“我那位两位故友便是住在那里。前人曾言兰花四时不谢,竹子百年常青,石头万古不移。这等气节,让人艳羡。”
晚翠抬头思索片刻,略带羞涩一笑道:“这些兰啊竹啊气节什么的,晚翠倒是不知道。不过这程府里也有竹林啊!过了小满,闲来下人们就常去竹林里乘凉。小姐若是喜欢,晚翠也可以陪小姐去走走。”
烟暮雨浅浅一笑,缓步走向门口,从如今住的这座园子,正巧可以看到冒出屋檐的竹林,郁郁葱葱,清风中依旧挺立。她眼底染着翠绿,有些朦胧,随口道:“那座林子,我幼时去的也少,我记得林子并不太大,走个片刻便就出了林子,那后边是一大块空地,对了,那块地现如今可还空着?”
“唔……那里以前是块空地吗?晚翠刚到府上的时候就瞧见那里有座园子了,兴许是小姐离开后才建起来的吧!”
“园子么?”烟暮雨眼神中闪过一抹惊喜,忙道,“什么样子的?那我们今日去看看可好?”
“这……”晚翠闻言迟疑道,“那里老爷不让下人去。”
“哦?为何?”烟暮雨心中疑惑。
晚翠摇摇头,茫然道:“这个晚翠不知,只是老爷这样吩咐的。”
烟暮雨只得泄气的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去了。”
话语刚落,门外便进来两人,前面一人满面红光,气色看起到似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
烟暮雨一见,急忙行礼道:“大伯,大娘。”
程希风抬手一扶,温颜笑道:“言儿快起,不用这般见外。你在这里也住了段日子,可还习惯?你大娘这些日子忙,一直念叨着要来看看你,这不今日便带她来了。”
烟暮雨抬眼瞧见他身后立一贵妇,发髻梳的一丝不苟,面色沉稳,眼稍微微上扬,倒是显得有些严肃。她温婉一笑道:“言儿见过大娘。”
程夫人挤出一丝笑容,眼睛倒是细细的审视她一番,声音干涩道:“这般捯饬一下,倒还真像个大家闺秀。”
闻言,程希风神情一滞,干咳一声道:“像什么像,言儿本来就是咱们程府的大家闺秀!”
语毕又一扫烟暮雨,见她并无异色,笑道:“别都杵在这儿,进去坐坐。”
烟暮雨退身让开,转而便细心的一一斟了茶,心道这程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整理衣裙,缓缓入座,抬眼看着程希风,询问道:“不知大伯今日来找言儿,可有要事?”
程希风略一尴尬,啜了口茶道:“无事无事,只是来看看,问问可有需要?”
“哦。”烟暮雨丹唇拂过茶盏边缘,心中哂笑,只道,“这些日子言儿过的挺好,真是劳烦大伯了,本该是言儿去给大娘问安,这下倒是言儿过意不去了。”
程夫人眉梢一动,道:“言儿在那种地方待过,想来定是精通琴棋书画吧!”
烟暮雨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好言道:“我只是这几年幸得妙竹姐姐收留,琴棋书画这种大雅之事,也只是幼时在府内习过,若说精通,实不敢当。”
程希风伸手在桌下扯了一把程夫人,眼神一冷,斜睨着她。片刻,又转而面带喜色,斟酌道:“若我没记错,言儿如今快双十了吧?”
烟暮雨点头回应:“回大伯年底便双十了。”
程希风眉头一蹙,抚须沉思,带着焦虑道:“如此说来,也不算小了,你爹娘都已不在,大伯不得不为你考虑终身大事,言儿意下如何?”
烟暮雨眸色微动,抿唇低头,细声道:“言儿是晚辈,终身大事还是听大伯的。”
程希风依旧满脸堆笑道:“好好,以言儿这般清丽姿色,大伯定会为你物色一佳婿。”
明月高悬,映着湖水波光粼粼,夜色如泼墨般染尽。
烟暮雨支退晚翠,早早便要歇息,烛火一灭,她蓦然起身,三两下一身黑衣劲装,长发干练一绑,凑身窗前,屏气凝神,察觉窗外毫无动静,抬手轻轻推开窗栏,纵身一跃而出。
她闪身园中,提气脚尖轻点,晃过巡视的护卫,直奔竹林而去。
夜色下,竹影婆娑,间或可闻头顶竹梢摩擦敲打之声。烟暮雨单薄身影隐于交织翠竹间,她仰头望天,月色中一点黑影而过,她瞬即抬手一挥,只听扑翅声响,黑影颓然坠地。
她疾步走近,俯身拾起那黑影,是一只巴掌大的麻雀,细针早已没入麻雀体内,见不着一丝伤口,只一滴鲜血顺着针尾渗了出来,烟暮雨将已无生气的麻雀放入怀中,定心一笑。
她施展轻功,了无声息的穿竹林而过,刚出竹林,便见眼前一面白墙,穿过白墙青灰屋檐交叠,衬着冰凉的月色一片凄冷。
院墙正中两扇铜门竟然开着,烟暮雨眼底一抹疑色,她抬眼借光看着牌匾,上书遒劲“雪园”二字。透过大门,园内只见繁密重叠的白色花瓣,缀在枝头,或是含苞欲放,或是正当时节。
满树梨花白,倒是应了这“雪园”的名字,烟暮雨冷冷一笑。
她皱眉看着这夜色下一片白茫茫,反倒迟疑,言阳盛种桃花,这梨花倒是罕见,桃花时节刚过,眼前满树梨花却觉寒意阵阵。
烟暮雨想起少爷嘱咐过的话,这看似平和宁静的雪园,却是机关重重。
她拿出怀中的麻雀,抬手一丢,那小东西刚一穿过大门,便听几下撕裂之声,瞬时羽毛飘散,鲜血飞溅。烟暮雨一惊,急忙凑前一看,发觉门中竟有细丝缠绕,还有些温热的血液挂在细丝上,却只是须臾,那鲜血便滑落地面上,再一定睛,哪里还有细丝,早已瞧不见了。
烟暮雨眸色一乱,这是什么东西?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默默的看着已四分五裂的麻雀尸体,难免一怔,这细丝锋利无比,又丝毫不残留血迹,编织成无形的网,却是把这座园子封的密不透风。
自己若想硬闯雪园,只怕须臾便如这麻雀一般,四分五裂了吧!
她正待举足无措之际,耳畔一声轻响,急忙转身,只见一个黑影刹那间隐于林中,她心中大惊,难道被人觉察跟踪?自己在程府岂不是暴露了身份,好在这夜色如墨,兴许那人并未看清自己,她安抚自己道,不过今夜此处绝非久留之地,思及此,她一刻不留,疾步离去。
雪园内,漫天梨花下立一身影,虽有些苍老,却不乏坚韧。
“刚才是何声响?”浑厚的音色,毫无情感起伏道。
此时出现一黑影,低身行礼,摊开手中早已血肉模糊的麻雀,清脆声音道:“回老爷,只是一只迷路的小鸟闯了进来。”
“哦,是吗?拿来我看看。”那人转身接过麻雀尸体,殷红的血沾满他双手,他垂着眼皮,仔细琢磨,突然手中一滞,缓缓从麻雀体内抽出一根细针,轻笑道,“看来,并不是迷路的小鸟,而是有人想进我这雪园。”
话音一落,又一黑影闪进园中,低声道:“老爷,属下刚见园外有一黑衣人。”
“是谁?”程可安沉声问道。
“属下未看清楚,应是个女子无疑。”
“哦?”程可安面上一笑,甚是诡异,“终于有人要找来了吗?老夫等这一刻,可快要三十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故事,不想写情感,可我知道乃们,就只看感情戏。泪……
话说有人能猜到那最后两个黑衣人是谁吗?
☆、第二十七章 身陷囹圄
一连几日,周遭宁静如常,庭前依旧花开花落,下人照常忙忙碌碌,烟暮雨却觉隐隐不安,即便对方未曾知晓她的身份,那晚定然打草惊蛇,俗话虽说敌动我不动,敌不动我动,但摸不清对方底细,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双方皆在暗处,偶尔动动手脚也极为容易。
她眉峰一抖,心道,她哪有许多功夫这般耗着?对方却又不为所动,想要引她先露马脚,如此下去,岂不是坐以待毙?那她便先下手为强,探探对方虚实?
烟暮雨紧蹙眉头,心中此时正摆兵布阵,眼底突然闪过一抹颜色,她立时收回心神,猛然抬头一扫,手中暗自运气。身前那人显然被她此举震住,呆愣在原地,须臾,扯出极为别扭的笑容,吞吞吐吐道:“小……小姐,你近来好生……好生灵敏。”
瞧着不知所措的晚翠,那小脸上隐隐细珠渗出,烟暮雨“噗嗤”一笑,道:“瞧把你吓得,我知是你,故意逗你呢!”
晚翠大呼一口气,又漾起笑意,轻声道:“小姐就是爱捉弄晚翠,晚翠胆子小,可经不得吓。”
烟暮雨笑嘻嘻的站起身,心中一暖,在程府内,须得步步谨慎,独自一人时,也要提着十二分精神,只是这丫头,看着单纯,年纪尚幼,着实羡慕,不由得便亲切几分。
她眼眸流动,若有所思问道:“晚翠,大伯现下可在府中?”
晚翠一边打理着手中物什,神情专注的点头道:“刚刚过来的时候,在书房瞧见了,小姐是要过去么?等晚翠把这些杂物放好……”
她话语还没完,身前那人便不待停留,提着裙摆便飘然而去,只余耳畔残余声。
“我自个去着,你好生待着便是。”
程府书房挨着中心的园子,正门便对着一池碧水,倒是清新宜人。此时正中的两扇门大大敞开,春意暖暖洒进屋内,映着略微有些年份的木地板,不染一丝灰尘。
程希风放下手中书本,身体放松的靠在雕花木椅上,长叹一声,如今真是年岁大了,只看几行字便觉头昏眼花。桌案上一盏浓茶,热气腾出,他端起身侧茶盏,举到唇边,却兀的停住不动,他双眼微眯,盯着手中茶盏,脸色阴沉。
眼下是否要尽快有点动作?
木门被轻轻叩响,程希风脸色急转,笑意融融的抬眼望去,见着来人,更是温和几分,道:“言儿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烟暮雨低眉一礼,走近桌前,浅浅一笑,满眼柔和,询问道:“言儿可是打扰了大伯?”
程希风摆手起身,活动一下筋骨,略显疲惫道:“闲来无事看看书,竟然就这般疲劳了,言儿来的正好,陪大伯聊聊,可好?”
烟暮雨凑近,扶住他,便道:“言儿正有此意,便是想这些日子住得甚是舒坦,却不曾见过爷爷,深觉愧疚。”
话语一落,她明显感到一旁的程希风身体一僵,面色微变,只不过片刻,便被他笑着掩饰过去:“爹他近年来身体不适,独居不喜人打扰,过些日子,便再带你去见他。”
烟暮雨眼神凄凄,声音轻细道:“还是……爷爷他不想见着言儿?”
她抬头望着程希风,满脸询问之意,程希风不着痕迹微微皱眉,心中暗忖,当年她母女二人便是程可安亲自赶了出去,若说要认回这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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