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指着兰斯洛特,手指勾了勾。
兰斯洛特没有动。如果刚才的是对决,他早己经输了,死了十几次了。而且他己经看到了传送魔法阵那里的情形。
“别动。你想到哪里去?”格鲁冷冷地说。
刚要迈步的兰斯洛特停住了。他不得不停住,一股冰寒地凉意贯穿了他的脊髓,那杀意和气势外人感觉不到,但却已经把他全部笼罩住了。
只要他敢朝传送魔法阵那里一动,格鲁绝对会以比他更快更猛的速度朝他而来,而他现在已经完全在对方的气势笼罩之下,他已经是完全的下风。
“你太弱了。”格鲁摇摇头,有些惋惜有些憎恶地说。
“弱?”兰斯洛特呆住了。从来没有人能这样对他说,而且还说得自然而然,连他自己都无法反驳。说这话的人只凭气势就已经将他完全制住,他真的是‘弱’。
“你身上的东西太多了,圣骑士大人。”格鲁看着兰斯洛特。他根本没有去理会其他地方的战况,在他的眼里就只有兰斯洛特这一个人。
“……确实是。多余地东西太多了。赢不了你,什么都不用说。”兰斯洛特终于长叹一口气,他没有再去看传送魔法阵那里,转身过来看着格鲁,伸手解开了身上的光辉战甲。随手从旁边一个剑士的尸体上拣起了一把长剑。
刚才他输,是因为他是在和别人联手,他太想赢。他知道只要能赢过格鲁,剩下的兽人部队就容易对付得多,他顾忌得也太多,他是光辉城堡中唯一有能力和格鲁对峙的人,他是所有战士们地精神支柱,是圣骑士。所以不能死,不能败。他已经想得太多。
他们这样巅峰强者较量交锋,武技和装备己经不是最重要的了,甚至是负累,重要的是精神和灵魂。比拼的是谁的精神更集中,谁的灵魂更能把属于自己的力量燃烧得更彻底。
身上己经没有了光辉战甲,天之佑的附加效果已经消散。胸口那一脚所留下地痛楚再没有压制,兰斯洛特很清楚地感觉得到。伤,除了手中的一把剑之外再无他物,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兰斯洛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十三岁的时候,在一个漆黑的雨夜,全身是血手持一把大剑和一只猛虎对峙。那个时候他也是赤身裸体,也是身体已经衰弱到了极点,同样也触模到了自己灵魂最深处的力量。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兰斯洛特收剑入鞘,迈步朝格鲁走去。他身上没有斗气,也没有了杀气,看起来好像和一个普通人没两样。
两个食人魔战士发现了他身上己经没有了铠甲也没有了斗气,大吼着冲了过来,同时冲过来的还有五六个狼人战士。这些都是原本围绕在传送魔法阵旁的兽人,身着光辉战甲的圣骑士还能让他们最后的理智顾忌一下,现在这个人突然丢下了铠甲,没有了斗气和杀气,无疑就是一块不设防的肉。
兰斯洛特还是一步一步地在朝格鲁走去,走得并不快,但是也没有停顿,每一步的距离都一样,每一步的力度也完全一样,丝毫不差。他眼睛直视着格鲁,连看都没有看这些冲向他的兽人。
五六个狼人突然同时发出了一声哀嚎,无论是跑的跳的冲来的全部像抽空了的口袋一样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他们都没有多大的伤痕,全部都是在喉咙那里多出了一个很小的伤口。只是喉咙受伤,这些狼人绝不会倒下,只是这个伤口一直延续到了后颈根部,刚好把延髓一分为二。
兰斯洛特的手还是扶在腰间的剑柄上,似乎动都没有动过。
两个食人魔并没有停顿,这两个怪物早就杀红了眼,手里的巨大钉头锤上全是剑士的血肉,身上的重铠也被血糊满了,如同两个血池地狱中钻出的血肉碾压机。他们身上的铠甲连斧头都可以抵挡得住,而且全身都包裹其中。
咣的一声巨响,兰斯洛特拔剑直指格鲁。他似乎碰都没有碰食人魔,但是那两个全身重铠的巨大怪物却像积木拼凑的玩具被碰了一下一样,连着身上的铠甲一起支离破碎地成了几十块散落一地,满天的血雨淋下,把兰斯洛特整个人都浇得血红。
如果之前兰斯洛特一直都是一座沉稳高大的山,那么现在这座山已经成了火山,一座正在把最深沉的岩浆尽情喷涌烧毁一切再无任何顾忌的活火山。
所有正在朝他那里冲去的兽人全部止步,倒退。这样的杀气和杀势,已经不下于刚才格鲁。
这不再是圣骑士去想办法战胜欧福的将军,只是两个男人,充满了战意和嗜血欲望的雄性生物,互相想把自己的生建立在对方的死上,而且还一起渴望着那互相拼杀在生死边缘触摸自己灵魂的感觉。
“这样就对了。”格鲁花岗岩般的脸上有了丝笑容。“来,让我的状态更好吧。”
传送魔法阵附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白色的魔法光幕一破,周围的兽人立刻就蜂拥而上了,虽然兰斯洛特那里吸引了一些,但是力量对比依然巨大。红衣主教门的白魔法虽然精湛,但是兽人实在太多,麻痹术刚刚定主了四个食人魔,然后就有一个红衣主教的头颅直接被狼人流星锤敲得稀烂。
如果不是传送魔法阵中刚好又传送来了一个人,这里就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这个人一来,刚好能把局面缓和一下。
来的人是塔丽丝。魔法光幕一消失,刚好她就从传送魔法阵中出现了。
只是她一人自然是无法和这么多的兽人对抗,但是她居然带来了好几本元素召唤的卷轴,拉开之后,几个高大的元素巨人就出现在了周围。随后又是一发巨岩散花和雷鸣暴弹的卷轴,十多个狼人和蜥蜴人在高阶魔法之下顿时血肉横飞。
一半是女性的直觉,一半是她远比其他红衣主教知道得多,当在埃拉西亚的大教堂听到报警的钟声之后她并没有急着直接赶来,而是赶去拿取了圣彼得大教堂中所有的高级卷轴才来的。
一旦有了肉盾和近身作战的护卫,白魔法的威力立刻就显现出来。天之佑,神之庇护,祈祷术……一大堆高级魔法全部加诸在了几多个元素巨人的身上,这些召唤生物堪堪抵挡了一下周围兽人。
“艾依梅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塔丽丝发现了在传送魔法阵中的艾依梅,连忙一把抱起。艾依梅还在发抖,周围兽人们的嗥叫声,血肉横飞的场景让她依然有些神志不清,连塔丽丝都没立刻认出来。
一个人这个时候终于突破了兽人的混战区域,从边缘穿过了格鲁和兰斯洛特原本打斗造成的地带,冲到了传送魔法阵行。刚刚一到,这个人随手就是一片炙烈之极的火墙术,十多个兽人被卷入其中烧得焦黑倒地。
“因哈姆主教,您来得太好了。”有人在惊呼。
刚刚冲来的红衣主教点了点头,眼睛扫视了一下场中,旋即发现了在塔丽丝怀中的艾依梅。他一怔,似乎很有些意外,用仅自己能听见声音冷笑了一下:“真是运气。想不到真的赶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变数(七)
因哈姆主教一出现,原本是兽人将对主教们的屠杀,立刻变成了对这兽人的屠杀。
连其他几位红衣主教都远没有想到,这个只是因为教皇的提拔才刚刚担任红衣主教一职没多久的人居然会有这样高的魔法造诣。而且更高的不是他的魔法造诣,而是杀人手段和技巧。
三面火墙纵横交错地在兽人堆中蔓延开,无伦角度方位都恰到好处,把十多个兽人卷入其中烧得惨叫的同时也刚好把剩下兽人分作了几部分。而因哈姆竟然没有和其他主教一起躲在元素巨人的身后施法,而是迎着前冲而来的狼人迎了上去。
有他半个身体大小的流星锤擦着鼻子而过,因哈姆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伸手握了一下狼人掠过自己身边的手腕,他如艺术家一样修长有致的五指像捏面粉一样陷进那比普通人小腿还粗的手腕中了一下,然后借力跳起。这只只是被握了一下手的狼人却像被人捅了五六十刀一样发出一声碎裂成五六十块的奇怪惨叫,立刻倒地,张开的大嘴中舌头伸出老长,咕嘟咕嘟往外冒的血中全是零零碎碎的内脏。
跳起的因哈姆还在半空中就迎来了一个食人魔,他两手朝外微微一分,两面力场盾让食人魔两只正要合拢的巨大手爪一顿,他已经借机扑到了食人魔的肩膀,手扶在了食人魔那小小的耳朵上,那是全身重甲连脑袋也笼罩在内的食人魔所露在外面不多的地方之一。噗哧一声,一根手指粗细的冰柱带着血迹从食人魔的另一边耳朵里贯出,这一座堡垒似的巨大怪物就这样直愣愣地倒下。
连地都没有落,他在空中用羽落术滞空闪躲开了又一个狼人地进攻,用脚在狼人的头上一点又再度跳起。而这个狼人的两颗眼睛直接就飞了出来,耳朵和鼻孔全部噗的一声喷出了血雾。好像有人在它地脑袋里点了一个特大的炮仗。
因哈姆的动作丝毫不像个魔法师,比一般的盗贼更灵敏轻巧,而任何盗贼在这凶险之极的战斗中也不可能像他一样的风度卓然,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很轻松很有节奏。如同在跳舞。一沾即走,兽人倒下,他往往是身上连血迹都不沾上一点。其余那些大都没有经历过什么惨烈战斗的红衣主教们看着他已经完全目瞪口呆。
身形纵跃起伏间又已经有十多个最凶悍的兽人倒在了他的手下,剩下的在元素巨人和圣堂武士地合力之下已经不是对手,怪叫着四散逃跑了。
“天主在上,因哈姆主教,真是多亏了你了。想不到你的身手居然有这样好。”
“感谢主的庇护,给我们以力量铲除这些野兽,”因哈姆对其他主教们点头示意,神色自若。好像刚刚的厮杀不过是拍拍身上的灰尘罢了。他走到了塔丽丝地跟前,看着塔丽丝怀中地艾依梅淡淡问:“塔丽丝骑士,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不关你的事。”塔丽丝抱着艾依梅后退了一下。她是知道这位红衣主教的真实身份的。而且刚才他一反常态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毫无顾忌地屠戮周围的兽人地时候,塔丽丝感觉得出来他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放在自己身上,还有抱着艾依梅身上。飞快地杀散兽人不过是他在扫除一些碍事的东西。
虽然话语依然是儒雅有度。但是因哈姆主教的神态好像有了些和平时的不同。也许是看他刚才举重若轻地就杀散了那么多的兽人,现在被他凝视着的塔丽丝居然感觉自己的背脊在发寒。
旁边有主教说:“这个小姑娘是刚才用传送卷轴传送而来地,好像是被吓到了吧。你认识吗,因哈姆主教。”
“当然认识。原来是这样。”红衣主教淡淡一笑,眼神松懈了些下来。“我还以为她是和塔丽丝骑士一起来的呢。”随手一挥,塔丽丝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道微弱的魔法光芒就打到了艾依梅的额头上,那赫然是极少见的精神系魔法。
“啊?姐姐?”艾依梅眼神一亮,清醒过来。看到了抱着自己的塔丽丝,然后又看到了因哈姆主教。“是你?”
“怎么样,小姑娘,东西你带来了么?”因哈姆淡淡问。
“带来了,不过……”艾依梅从塔丽丝的手里挣扎出来,探手入怀。但是拿出的却是一把形状奇怪的匕首。“有人叫我给你带个话,提醒你不要耍花样。”
“我自然是不会的,她应该知道我不敢。你也放心吧。”因哈姆并没有去接过匕首,只是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了丝绝少能见到的焦躁。
“好。”艾依梅这才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翠绿色的树叶。即便是在这到处都是惨叫和嘶吼,空气中满是暴戾和死亡的战场,这绿色依然能让看到的人感觉到蓬勃的生意。
看着树叶,因哈姆的眼睛在发光,但是就在他伸手朝树叶抓去的瞬间,塔丽丝却拉了艾依梅一把,直把他抱入了怀中。
“你干什么?这树叶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不能给这个人。”
“你放手。”艾依梅在挣扎。但是塔丽丝却怎么也不肯放,一把抱起了她往后急退。
因哈姆主教眼中的光陡然变做了杀气,手一挥,一道若有若无的黑线从手指上延伸出去。这近在咫尺却得而复失已经让他失去了最后的耐性。但是他的手指刚刚挥出,脸上却露出了惊恐之色,转头看向了另一边,己经箭在弦上的魔法居然连发都发不出了。
抱着艾依梅的塔丽丝也同样惊觉,同样满脸惊恐地转头看向了这个方向。
杀气,能让他们都在同一时间连那么重要的事都忘了,从本能地最深处有了反应的只能杀气。而且是那种完全把他们笼罩,吞噬。让他们感觉自己渺小如蚂蚁一碰就会粉身碎骨的滔天杀气。而能发出这样的杀气的只有一个人。
当因哈姆在和艾依梅对话地时候没有引起任何一位主教的注意,周遭的情况并不是让他们有闲暇去在意这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们是来这里支援战斗地。而当解决了面前的兽人之后,他们看到的最显眼最重要的就是兰斯洛特和格鲁。
其实这只是两个人,而且还是一静一动。静的原地站直,满身鲜血,动的也只是以剑遥指对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这样缓慢亦步亦趋 的两人却并没有被周围那震天的厮杀声,到处横飞的血肉和魔法,跳跃冲撞砍杀的兽人和剑士地背景吞尽,反而是更显眼。
无论是再激烈的战斗,再拼命的搏杀,都没有一个兽人和剑士胆敢靠近他们,就连发了狂的蛮牛也是一样。两人周围自动地空出了一大片的地带。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去看这两人,周遭地喧嚣混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仿佛不过是一群厮杀酣战地蚂蚁。
“和兰斯洛特大人对着的那就是欧福的首领?大家怎么不去帮忙?”有红衣主教问,这也是所有红衣主教们的共同疑问。
两人间那微妙宏大的气势连狗熊都可以感觉得出来,红衣主教们自不待言。但是他们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周围的人不一拥而上。群殴很明显比单挑更有效率。
“不能去,很危险。”作为武者,两个圣堂武士自然比主教们要清楚得多,那完全就是两座随时会爆炸地活火山。
“能有多危险?这里这几位红衣主教联手施法,即便那是传说中的巨龙也不见得能抵抗得了。至少比兰斯洛特大人一人和他单独战斗要好得多了。”两个圣堂武士急切也解释不了,当下几位红衣主教就在同一时间念诵祷文。一起联手对着格鲁释放出了白魔法的麻痹术。
“神威如狱……定。”这数位红衣主教的白魔法修为即便赶不上教皇,也相差不远,集合起来的威力绝不是任何生物能够抗衡的。格鲁虽然离他们有近百米,但是他站立不动,简直和靶子没什么区别。随着几位红衣主教同时的遥遥一指,白魔法的密集光点在格鲁地身体周围浮现。
格鲁果然僵硬了,虽然他还是没动,但是那微妙的气势重重地停滞了一下。与之奇怪的是。兰斯洛特那宏大无比的剑气和剑势并没有借机一发不可收拾地席卷而来,他的脚步居然同时也一个踉跄。
这个僵直和停滞只维持了短短的半眨眼,格鲁就猛然转过了头,看向了红衣主教们。这个联合几位顶尖白魔法师的麻痹术居然只让他僵直了半眨眼。而他掉头过来的那一眼则让两个红衣主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们感觉自己像是用一只烧红了的铁棒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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