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母难当啊!无双不得不发出这声无奈的叹语。
当然小挠也有让人开心的时候,活泼调皮的小东西已经学会翻跟斗,耍把戏,经常能逗得无双和离楚哈哈大笑。
这段日子里,小挠也在迅速地长大,金丝雪猿的成年期大约在六个月左右,六个月后,它们就可以跟在母亲的身后在丛林中自由来去,寻找食物,尽情玩耍。已经五个月大的小挠正在迅速地告别挂在无双脖子上的时光,开始自由觅食,或许要不了多久,它就会意识到无双不是它的妈妈,然后开始独自的生活了。
丛林的道路,永远是那样的崎岖难行。
到处都是树木,藤蔓遍地,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泥土松软,一脚下去有时能直接在地上踩个深达半尺的大坑出来。这里的环境也远比止水的边荒丛林要凶险得多,除了山蚂蝗,旱蛭和毒瘴气外,这里还有大如拳头的毒蜂,每一次出动,都是成群结队,遮天蔽日。它们性情凶悍,领土观念极强,任何生物侵犯到它们的领域,都会遭到它们的群起围攻。
这里的山蚂蚁同样大得吓人,一只蚂蚁的大小差不多可以有人的半个脚掌那么大,成年的军蚁还长有毒刺。它们同样是成群结地出动,从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冒出来,肆无忌惮地攻击任何大型生物。
无双和离楚就曾亲眼见过一群山蚂蚁将一只山猫在数分钟的时间里吃得干干净净,皮肉无存;空留一副骨架。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拔腿逃跑。
天上有毒蜂,地下有毒蚁,丛林猛兽,凶豸毒虫,处处陷阱,步步危机,离楚和无双这一路走得辛苦异常。
他们实在很难想象,孤正帆的奇兵,如何能够从丛林中穿插到鹰扬军团的后方,发动奇袭。
“这都搜索了一个多月了,也没找到任何可能存在的道路,也没有找到任何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虽然事隔了将近一年,可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些痕迹不可能没有保留。我看孤正帆的那两万骑兵不可能是从丛林里过来的,否则仅是非战斗人员就得在一半以上,如果不小心迷了路,全员死在这丛林中都不稀罕。孤正帆不可能冒这样的险,浅水清异想天开,而你则是在浪费时间。”
“尽人事而听天命,什么事都要尽了力去做,才能有所交代。”无双冷冷回答。
“听天命?哼,那好啊,我们就看看天命到底是什么意思。”说着,离楚从袋中摸出一枚铜钱来。“我把它抛向空中,落地时要是这铜钱正面朝上,那我们就继续向里走,不过要是反面朝上,咱们就出林。你觉得怎么样?”
无双一呆,正要表示反对,离楚已经把铜钱高高抛起,落地时,正面朝上。
无双立刻答道:“我同意。”
离楚却笑咪咪道:“你还没听我说完呢。我说的是,每天一次,抛铜钱,只要一次反面朝上,咱们就出林去。”
“妈的!”无双气得大骂,离楚却哈哈大笑着向林中走去。
小雪猿在无双又蹦又跳,看样子很是不屑离楚的诡计,无双只能无奈地摇头。
第二天,铜钱还是正面朝上。
第三天,依旧如故。
第四天,还是正面。。。
一连七天,都是正面朝上,离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无双却笑得合不拢嘴。
“天命要我们向里走,你就是玩诡计也没用。或许我真该和你打赌,若正面朝上,你便跟我归顺天风军,那么你小子这辈子就别再想跑出我的手掌心。”
离楚没好气地叫道:“那是你一时运气罢了。老天若真有眼,就该给我们在这丛林中指出一条明路来,象这般没头苍蝇乱撞,就是撞上一年,也不可能找到任何线索。若天命有示,至少当给我们一些线索,好让我们寻索而往。”
话音落,风起,空气中一阵腥风扑鼻而来。
小雪猿滋溜一下钻进了无双的怀里,眼中闪烁出警惕的神采。
一道小小的人影突然从林中穿了出来。
却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身的野性装扮,在荆棘遍布的丛林地中行走,竟是如履平地,转眼间就从他们的身边掠了过去。
男孩口中还连声大叫:“还不快闪开!大暴发疯了!”
两人听得一呆,同时向男孩身后望去,眼前是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是一只奇大无比的山林黑熊,它的高度几乎顶得上无双和离楚两个人加起来。
仿佛山一般大的身躯,浑身上下都挂满了黑色的厚毛,巨大无比的头颅上两排尖利的獠牙简直可以媲美人手中的宝剑,铜铃般大的眼睛闪动着令人生畏的恐怖凶光。厚实的身体只是轻轻一撞,就将一棵大树拦腰撞断,其力量之大,简直骇人听闻。
“吼!!!”那大黑熊突然对着逃跑的男孩放声长啸,震动山野,显得愤怒无比,熊掌大力震踏地面,就象是制造出了一场小范围内的地震,无双和离楚险些没摔倒在地。
如此巨大凶猛的黑熊,无双等人还是第一见到,离楚高声尖叫起来:“我的天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双呆呆地回答:“线索。”
两个人对视一眼,突然同声高叫起来:“快跑!”
追着那男孩的身后,一路狂奔而去。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四十五章 授人以柄
将军府里,浅水清一人独坐书房。
他的眉头微微蹙紧,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头痛的问题。
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浅水清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林跃推门而入,面色凝重。
“我们碰上麻烦了,将军。”
“出了什么事?”
浅水清的声音依然镇定如常。
如今的他,已经越来越具备大将风度了。
“今天是苏云派人进京的日子,我在约定好的时间去了指定地点接他们,但是没有看见一个人过来。”
“有派人去找吗?”
“去了。结果在离城二十里外的地方,发现有一批人死于非命。”
浅水清的头抬了起来:“多少人?”
“十二个,商人打扮,来自东部。看上去象是死于强人之手。”
浅水清想了一会,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应该是南山岳派人下的手。”
林跃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动计划?”
“怕是早有准备,东部的动静如此之大,有些事早晚都能查出来的。”浅水清淡淡答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台面,浅水清闭上眼睛思索良久,才说道:“林跃,官场争斗,无所不用其极,小看了对手,是一定会吃亏的。南山岳非比寻常,要想对付他,就得走一步,算三步。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我的预料之中,你不必太紧张,做好你的事就可以了。”
“我?我现在还要做什么?”林跃一呆。
浅水清笑道:“养好伤,然后准备跟我去寒风关,拜见你未来的老丈人。”
林跃的脸瞬时变得通红。
一想到要见赫赫有名的龙牙军帅鸿北冥,林跃的心便慌了起来。他如今攻不成名不就,仍只是佑字营的一名普通小兵,却不知鸿北冥能不能将他这个女婿放在眼里。
浅水清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有我在,有惊虹在,我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有的是。”
此话一出,林跃心中大定,浑然忘了浅水清到底为何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全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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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相府。
南山岳的咆哮如雷动九天。
“我南山岳做过的善事还少了吗?什么报应,竟然生下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那个女人是个什么货色?竟能将你勾得如此神魂颠倒?说是什么商人之妹;其实和街头婊子没什么两样!这些日子在苍天城里,她可是风光的很呢!又是青楼;又是淮河;吹拉弹唱;迎来送往;她是无所不为!也不知和多少男人睡过,怕是她身上有几个毛孔都曾被人细数,长有几个胎记都已为天下人所尽知!可你却为了这么一个小婊子竟然放着祖宗的灵位不去拜,爷爷的灵柩不去守,跑出去沾花惹草自命风流;和一干凡夫做一床同好!这件事若是捅了出去,你让天下人怎么看我们南家?怎么看你这个堂堂的御乾院度支使?朝廷上大把大把的银子到底是怎么消耗的?难不成都让你这个度支使拿出去花天酒地了吗?”
南山岳指着南无忌的鼻子跳着脚大骂。飞烟如今在苍天城里也是名声大噪的女人,南山岳的身份竟亦不仅是听说过。
南无忌尽管已是成年人,且任有公职,可是在南家大院,南山岳就是土皇帝,说的话一言九鼎,无人敢抗。
他也不是不争气,奈何有人算计,终究是入得槲中而不自知。
老爷子一听此事,就知道大事不妙,还好消息来得及时,尚有挽回余地。
这刻南无忌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颤颤惊惊听父亲的痛骂,老爷子骂得尽兴,连带着把南靖元也一起骂进去。
而他。
则冷冷地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充满好笑。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还会再次和浅水清合作,却是以这种方式。
用另一个人的脸,另一个人的身份,进入这南府大院,以出卖浅水清的方式,来获得南山岳的信任与重用。
此时此刻,对浅水清来说,或许再没有比这个好更快的解决对手的方法了吧?
即使是他自己,也惊讶于浅水清的狡诈,惊讶于浅水清分析人心的能力,惊讶于浅水清孤注一掷的魄力与决心。
谁会想到,浅水清竟会把对付南山岳的真正杀手放在自己的身上了呢?在那之前的一切做法,仅仅只是用来迷惑和激怒南山岳的手段而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南山岳相信,浅水清对南家能产生足够的威胁,惟有如此,南山岳才会在重压之下,犯下致命的错误信任一个陌生的来人。
“没出息的东西就是没出息的东西,永远学不了好。跟着自己大哥不想法图个功名,有点长进,却带他到处搞女人。什么样的货色生养什么样的品种,这种败坏门风的东西不要也罢,早早被人害死也省了我的心思,也免了整个南家被你祸害到败落!”
声若洪浪,气若天火,连南靖元的父亲也一起骂了进去,南靖元却吓得半点声都不敢吭。他父亲是南山岳的亲兄长,关系一度僵持到彼此做梦都恨对方到咬牙切齿的地步,尽管近年来有所缓和,但终究也好不到哪里去。
南涣林一死,维持两家人依然在一起的线崩然断裂,南山岳对南靖元再不必有好声气。
背着手在两个人的面前踱了两圈;南山岳指着南无忌的鼻子道:“这种事,若是在往日,我不屑于说你。可现今是非常时期,须得格外谨慎,步步小心。可你到好,他浅水清挖了个坑,你就主动往里面跳,还跳得欢天喜地,跳得不亦乐乎,跳得惟恐不深,惟恐不死~!”
“父亲,孩儿知道错了!”
“知道错有个屁用!要不是闵先生及时报信,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浅水清。。。”南无忌咬着牙哼出一把冷声。
他知道,这时候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欣然笑道:“相爷何必动怒,如今浅水清的阴谋已被我揭穿,则再无能力对付南家。以相爷的身份与手段,还不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南无忌有些疑惑地看看他,这个人,他却还是头回认识。
犹豫了一下,南无忌低声问:“请问闵先生是怎么知道浅水清的阴谋的?”
他尚未回答,南山岳已经替他答道:“闵先生智慧过人,见微知著。这些日子,我们和浅水清闹得不可开交,天下尽知。闵先生去年在清野城曾与浅水清认识,彼此相交的并不愉快,浅水清口出恶语伤人,闵先生早看他不惯。你可知,浅水清的那本兵书是在什么地方写的?”
南无忌摇了摇头。
南山岳道:“是在一个青楼曾经的红歌女的画肪上。”
南无忌突然想起一个名字,失声叫道:“乐清音?”
南山岳嘿嘿冷笑:“我听说,那个飞烟就是乐清音在大半年前收的一个弟子。确切地时间,是去年的十月份,你当知道,这个时间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东部草原马匪猖獗之日!浅水清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做下了一连串准备。乐清音和浅水清是什么关系?”南无忌刷地站了起来。
“还能是什么关系?一对狗男女而已!”南山岳大叫道:“谁让你站起来了?”
南无忌吓得又跪了回去。南山岳怒哼:“要不是闵先生早知道这两人有隐情,在听说飞烟是乐清音弟子之后,暗加观察,猜出其中详情,我南家现在也不可能知道浅水清的阴谋诡计。这一趟,真是要好好多谢先生了。”
“南相客气了,我早看那浅水清不惯,骄横跋扈,无所不为,苦于无缚鸡之力,难以对付这个家伙,还好总算及时揭穿他的阴谋,令其诡计不能得逞。南相若能借此机会反击浅水清,也算是为帮闵某出了口气。”
“没错!”南山岳冷笑道:“浅水清阴谋害我,一旦失败就反遭其噬。这些日子我苦思对付他之良策,没想到先生却为我送上门来。哼哼,如今他计划泄露,那么明日就是他败亡之时。我将向陛下揭发他的一切罪行,包括他和草原苏云之勾结,杀害我父之毒辣,媚惑太子之阴谋,如今一切都已铁证如山。我看他浅水清还拿什么和我斗!”
“那么明日殿上。。。?”
“你将做为证人,与我一起晋见陛下。”
“谢丞相!能得见圣上天颜,正是江川一生所望。”
南山岳阴森森道:“闵先生是才智过人之士,我看你有如此智慧,善于推敲人心,分析时弊,也算是我帝国人才。若是闵先生没什么去处的话,就来我南府做个参席吧,一来算我回报闵先生报讯之功,二来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向闵先生多多讨教一番。”
“南相看得起小人,小人自当为南相做牛做马,肝脑涂地以报之。”
“我不要你为我做牛做马,我只要你为我铲除异己。”
“小人定竭尽全力,只为杀那浅水清!”他说这话时,脸色格外的狰狞,语气分外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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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熊的样子又憨又苯,一只普通黑熊的奔跑速度,在最快时其实可以达到3秒钟50米,远比人类百米飞人的速度要快得多。而且它们维持高速奔跑的能力可以达到三公里之远,其耐久力也要比人强许多,和熊比赛跑,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奢想。
眼前的这只黑熊,比一般的黑熊更要大出一倍,它每踏出一步,就顶得上常人跑出好几步。尽管无双离楚步履如飞,可是后面追逐的大家伙却还是越来越近了。
“妈的,它还阴魂不散了!”离楚愤怒大叫。他干脆停下脚步,回手又是一箭。
依然无功。
“吼!”
巨大的山林黑熊仰天狂啸,声浪汇聚成无边海浪,拍打着接天山丛林地带。
狂风吹过,人连站都站不住。
嗖,嗖,嗖连续十数支长箭射在那熊的身上,却连皮毛都无法射穿,反而引得它愤怒得连连大叫。
它一下子人立而起。
这一立,仿佛一座山横亘在两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