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眠的女人,是唯一可以让他心灵平静再不用面对那些血雨腥风的女人。
“云霓,我爱你,因为你是唯一能让我感受到家的存在的女人。”
浅水清如是说。
云霓便笑:“你是在外流浪的浪子,流浪的人,最思念的总是家。”
浅水清也笑:“是啊,正是如此。只有离家太远的人,才能找到回家的路。而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得到了。”
云霓嘤咛着,满足着,在彼此间的甜言蜜语中陶醉着。
往日令人肠断的相思之苦,在这刻变成了一颗值得不断咀嚼的圣果,一卷苦尽甘来、回味无穷的甜蜜回忆,一段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心路历程。
执手相偎,所有的杂念都被抛之九霄云外。
得势失势,胜败输赢,功名利禄,尽皆自心中逃逸无踪,悉数从脑海祛除无形。剩下的,只有纯净的喜悦,感受到的,只有怀中温热的躯体。
马车里只剩下两个人浊重和娇羞的喘息声,并在那最后的一声长叹中,让所有的精力尽情泻洪,让双方同时升入那极乐的大潮之中。
待到春潮退却时,浅水清气喘吁吁地躺在云霓的身旁,纵然杀敌上百,却也及不上此刻的疲累,而云霓却娇羞无限地躲藏进浅水清的怀中,仿佛如此,就可以忘记刚才的羞人一幕。
然而曾经的热情,依然有那身上的香汗为证,有那爱郎身上的抓痕为据,原来刚才的自己,竟是那样的疯狂与渴求。
期待这一天的到来,终究是太久太久了。
她悠悠道:“每一次听到你的消息,总令人提心吊胆。”
浅水清便笑道:“从见到我的第一天起,你便注定了是要在惊涛骇浪中生存的了。”
云霓便仰起玉颜:“风高浪险,我不想你有翻船之虞。”
“水手们爱唱的歌,叫不经历风雨,又怎见彩虹。”
云霓便缩进他的怀里:“那你现在可见到彩虹了?”
浅水清笑道:“何止见到,那云中霓虹早已入我手,连那最深层的秘密都看通看透,整个就已经属于我了。”
云霓笑得要打浅水清,却被他一把抓住,再次给了她一个深沉而热烈的长吻,直吻得云霓连气得喘不过来,小腿儿一阵乱蹬才奋力将他推开。
她撇着好看的媚眼瞪浅水清:“好象你得了的可不止那云中霓虹吧?那天上的夜莺,宫中的宠妃,甚至淮河水畔的名妓都已是你掌中之物。”
浅水清苦恼道:“吃醋好象不是这个时代的美德。”
云霓便瞪着眼道:“我却偏偏要吃醋了。”
浅水清只能陪着笑自认不是。
云霓素来是乖巧之人,眼看着浅水清自认理亏,趁此时机和浅水清立下盟约:一:不可贪新忘旧;二,先到者居长;三,就是要永远永远地爱护云大小姐,不可违背老婆意旨。
一个是心有歉意,一个是故作发怒,浅水清终被云霓吃得死死的,昔日驰骋沙场,所到之处,敌皆震慑的沙场豪雄在这刻真真正正成了妻管严,哪还有半点天风血狐的威风,被逼签立城下之盟,从此以后惟老婆之命是从,虽将受尽苦难,却甘之若诒。
得了好处的云大小姐越发的开心起来,望着云霓娇美的肌肤,圣洁的容颜,浅水清突然间心中的豪情再起,奋斗的意志再次昂扬,他轻声道:“我为你储存了所有的欲望与能量。”
云霓惊讶的睁大眼睛,她已经感受到了爱郎身体的变化,就在盟约刚刚定立成功的一刻,浅水清已经再次披甲上阵,二赴战场。
未来的付出,要在这刻加倍讨还,当云霓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浅水清深刻而火热的进入时,她娇喘无限,已彻底迷失在那片欲望大潮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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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云收雨歇时,天色已将暮。
浅水清再接再厉,云霓梅开三度,两个人在彼此的世界中畅游,直到这刻才悠悠停了下来,浑然想起好象还有许多事情未曾交代。
云霓紧张地问浅水清:“陛下的意思如何?”
“陛下已经同意为你我做主,将你许配给我了。”
云霓兴奋地送给浅水清一个热吻,这刻真正是乳燕归了巢,再无了后顾之忧。
浅水清又道:“不过陛下不许我和南相再斗下去,就他而言,天下臣子安分守己为国效命才属尚佳。”
“怕是南相不会接受此结局。”
“那是必然的,早考虑到有此可能,所以我才要在来苍天城之前先杀南焕林,否则以南山岳之隐忍,说不定就会忍我们几年,到时再想除他反而困难。如今南家可以忍我抢走你,却不能忍南焕林之死,更不能忍我兵逼相府之耻辱,那只会使他南家声望大跌,百官再无人可服他。可偏偏皇帝不许我们斗,表面看来是两不相帮,其实却是大大的帮了我。”
“后面你打算怎么做?”
浅水清一笑:“这段时间我搞得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也该做个乖宝宝了。有些布置,目前还未到时候发动,需要时间去准备,去进行,所以就得暂时把主动权交出来。自古战场总有攻防转换,接下来就让南相腾出手来对付我吧。对陛下来说,为臣子的固然要有用,同样也要听话。我以前在外面,得不到陛下的旨意,可以随意乱行,现在陛下有了明确意旨,就得做个乖乖好孩子。陛下是英明的,越是英明之主,就越是难以欺骗。南山岳对我的攻击越狠,他在陛下眼中的形象就越跌。所以待明日我出过手之后,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将只挨打不还手,非到性命忧关时不会再出手,直到时机成熟,再一举定乾坤,彻底铲除了咱们的祸根。”
“我怕南相的出手,你招架不来。”
“我不能保证,所以你我皆未到可放心之时。不过只要他打蛇不死,我就必定可扭转乾坤。放心吧,明日朝堂之上,我已经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到那时,他南山岳才会明白我浅水清到底有何本钱可和他堂堂帝国丞相做此正面对抗。他或许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早就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之人!”
说到这里时,浅水清的眼中已经露出了如天的怒火。
对南家的一切行为,不仅仅是建立在对云霓的爱的基础上的,还有那份深藏心底的恨,无时无刻不敢或忘。
若只是为娶云霓;他本可以采取更为温和的做法;但是为了那曾经许下的誓言;和那为他而死去的英魂,他终不会与南家有任何和好的可能。
戚大哥,你在天有灵,看兄弟我为你报仇,我终将把他们逼到无路可走,最终陷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浅水清在心中如斯呐喊。
下一刻,他温情款款对云霓道:“你放心吧,从现在开始,除非南山岳立刻放弃对我的报复,否则他对我的每一次攻击,都注定了是给他自己的脖子上架上绞索,最终只能将自己套进去。”
云霓心怀大放,终于躺在浅水清的怀中再不言语,只是听着浅水清一步一步详述他的计划。
两个人直到此刻,才终于把事情说到正题,柔情蜜意过后,代之而起的,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阴谋伎俩。
不得不承认,这是极登对的一对壁人,他们在一起,将一桩蚂蚁憾大树的政治行为进行得完美无缺。
彼此间在身体上的沟通之后又做了一次心计上互相的沟通,在将一切行为细节反复审视,直到确认无碍后,才依依惜别。
这一次分手,要不了多久就能重聚,到那时,整个世界已全然改观。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十七章 朝争(上)
天拂晓,龙风殿前,百官云集。
这是浅水清第一次正式上朝,在皇帝的决定下来之前,他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虎威将军,如果不是在止水立过大功,怕是连参加朝会的资格都没有。如今来到这龙风殿前,眼看着一个个官员最低也在四品以上,看来自己是只有敬陪末座的份。
然,众官员看他的眼神却是既惧且惊的。
天下能有几个五品将军敢杀相爷之父,兵困相府,到如今仍安然无事的?终是找不出几个。
无半点背景后台,仅靠那赫赫功名与一身杀胆,敢做出如此事情的人,哪怕是个街头乞丐,都能让人另眼看待几分。
永远的是官员等皇帝,所以时辰未到,百官已集体在大殿前等候,那个时候,申奇大概是唯一敢上前和他说话的人。
“终于又见到将军了。”声音里赫然透着几分喜悦。
“近来可好?”浅水清问他。
“托将军施援手,才赖以有今日,现在好得很。”申奇恭敬答。他如今已是朝中新任的中侍郎,官居四品,和他老爹同级,比浅水清还高一品。
走学术道路,是官场上永远的捷径,这是半点不假的。
“也需你自己努力。”
“终不忘将军再造之恩。”
“会有需要你回报的时候的。”浅水清淡淡道。
申奇笑道:“我先跟你说一下这里都有些什么人吧,省得一会朝会上,将军有剑却不知该捅向谁。”
浅水清也笑了起来。
按申奇的指点,站在自己左首不远出的那个山羊胡须的老头,就是太子太傅公孙石,此刻他连眼都不瞥自己一下,仿佛他的回朝与浅水清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到底是经过官场数十年侵淫的人物了,不会如申奇这样的毛头小伙子这般急急过来示好。浅水清帮他抬他,也无非是用他靠他,彼此间谁都不必欠谁的,只需要一份合作的默契。正如浅水清和南山岳之间有化解不开的仇怨一般,浅水清并不担心公孙石和南山岳之间有可能有什么私下的秘密接触或交易。
他们的仇,同样大到难以化解。
殿正中央站着的老人是历明法,朝中地位仅此于南山岳和烈狂焰,再过去是尚书省提学司陈进忠,礼仪司沈昱,刑名司周良,司封蒋元,御乾院盐铁官吕长津,转运官师尚,军务府武选司朱丹心,地图秦浩然,甲械吕长恭等一干朝廷要员。
其中尚书省的干员几乎都是南山岳的死忠之将,南老头现在不能上朝,却可以通过他们表达自己的意思。而御乾院里也有不少人对南山岳是既畏且敬的,南山岳的势力终究不是浅水清可比。
反到是军务府的人,由于天生的文武对立,只有极少数会卖南山岳的面子。相比之下,他们看浅水清可能会顺眼许多。
军务府的一干大员中,有一员年轻将军,俨然如鹤立鸡群,显得分外挺拔,引人注目,一席紫色大氅披在身上,显得是如此英武不凡。
仅仅是看了他一眼,浅水清就已经知道那个人,正是云岚。他们兄妹其实是非常相像的。
“云岚于七日前回来,这些日子曾与南相屡有接触。”申奇小声道。
“云霓已经跟我说过了,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浅水清随意道。
两个人不再做交谈,旋又分开。
浅水清的目光停留在云岚身上,直到云岚转过身看向自己时,目光交接,云岚的脸上露出一线神秘的微笑。
那微笑,令浅水清分外动容。
朝会开始前,百官们是议论不休的,可随着那一声梆子响,龙风殿大门开启,传令太监放众官进殿,所有的声音便在一瞬间哑然而止。
今天的朝会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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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是自人类有历史以来就一直存在的一种特殊的思想表现形式,它充分发挥集思广益的特点,将所有的问题都摆在台面上,供人们商讨,谈论,并做出抉择。它是人类作为生物顶端的最高级存在的一个基本明证,至少动物们是不会开会讨论任何问题的。
然而千百年来人类智慧的发展却总会将一切美好的东西逐渐演变成一场场肮脏的充满丑陋交易的事物,当会议发展到一个极端时,自然而然就成了一个充斥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存在。
朝会这种代表了封建帝制时代最高决议中心的场合,更是将这种形式推到了一个极至的颠峰。
在这里,朝会就仿佛是一个展现人性的大戏院,权力,财富,官场关系,统统是演员们用来表演的资本,指桑骂槐,栽赃陷害,扭直为曲,指黑为白的能力则是演员们长期苦练的基本功,彼此攻诃,弹劾,请功,辩护等一系列曲目,更是每次表演必然的保留节目,甚至于斗殴,撕打,拳打脚踢,暴跳如雷等一系列全武行式的表演在必要时亦可上演,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就是这大戏院唯一的观众,他静静地观赏,默默地评价,并最终确定谁的表演最为成功,谁的戏法最为漂亮,谁是今天最成功的演员。
有些演员因表演出色而上去了,成为剧团的台柱,有些则从此落幕,写下人生的最后篇章,还有些人败而后馁,推倒重来,哪怕从一个龙套开始,也带给人致命的威胁,也有人好花不常开,最终被后起之秀反超而过,遗憾退出这人生的大舞台。
今天,在这大戏院里,表演的主角是浅水清,出演的是压轴大戏。
朝会刚开始的时候,浅水清的人就象在空气里消失了一样,没有一个人提这个名字,他站在朝堂上,就仿佛根本无人看见,各臣工官员纷纷汇报自己的工作,抢着要把手里的事情先交代清楚。
总得先把事情处理妥了才能开战,否则一旦硝烟弥漫,只怕又不知得拖多少公事下来。
一个半时辰后,所有事情基本都已商讨完毕,耳听着苍野望问出:“还有什么事吗?”
立刻有人站了出来,正是礼仪司沈昱。
“陛下,臣要参人。”
苍野望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做了个手势让他讲下去。
“铁风旗掌旗浅水清,居功自傲,拥兵自重,目无王法,不遵王令,昨天刚进苍天城,竟然就带士卒兵围相府,如此以下犯上,是为大逆不道之举,请陛下严惩之!”沈昱大叫。
一句话如水进沸油锅,嗡的一声在朝堂上便炸了开来。附和响应者有之,气愤漫骂者有之,冷笑不屑者有之,闭目养神者竟亦有之。
浅水清看了一眼公孙石,公孙石微微点了点头,也站了出来:“陛下,臣要向皇上推举一位国之功臣。”
苍野望道:“讲。”
“铁风旗掌旗浅水清,以微薄之兵,扫平整个止水,功高盖世,为帝国创下不世奇功,我帝国终于又出了一位旷世良将。如此英雄人物,帝国若不重奖重用,只怕要白白寒了军心了。”
沈昱怒目瞪向公孙石:“无德臣子,纵有天功,又岂可因公废法理法纪!”
公孙石冷笑回应:“挟财入京,一路需士兵卫护,又何来兵困相府之说。”
刑名司周良立刻道:“若非兵困兵逼,又何需两千人之多!”
新科状元,中侍郎申奇道:“这正说明浅将军为国尽忠,不遗余力!”
沈昱再接口:“偏要宅选槐树胡同,与相爷比邻而居?”
公孙石立刻冷笑:“莫不成沈大人是因为浅将军没有住在你家附近而心有不满?又或是沈大人你做南家忠狗做惯了,以至于都忘了连南相也是为帝国在效力!”
“公孙石,你***放屁,你才是浅水清的忠狗呢!”
公孙石摸着胡子笑:“沈大人掌天下礼仪,口出不逊,着实是令人失望啊。老夫要做,也只做帝国忠狗,做得心甘情愿,做得无怨无悔。”
朝堂上的热闹在一瞬间升到顶点,浅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