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的。
老皇帝急了啊,儿子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这还了得?他还要不要抱孙子了?!心急火燎地把岑睿召进宫内,语重心长地与她讨论番男女风月之事,最后老皇帝见岑睿仍没开多少窍之迹,忍痛割爱道:“我的儿啊,你要真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就从寡人的宫里挑几个吧,寡人不介意的。”
岑睿吃惊地看向她慷慨无私的老子,小眼神不自觉地就瞟向了伴驾在旁的徐贵妃。
徐贵妃掩面而泣狂奔出去,闹着要上吊。
宫里的妃嫔十个有七个出自世家,个个都是宫斗出身的好手,人精哪!岑睿哪敢留在身边啊。再后来,市井里传出,暄王爷在长乐坊对清倌龙素素“一见钟情”这样的狗血桥段。老皇帝的提议自然而然地没了着落。
“冶容媚姿;铅华素质;皆为伐命者也。”身为国君,最忌女色误国。岑睿如此,按理是件好事。
可……
傅诤看着几近要退避到角落里的岑睿,微启的双唇闭了闭,改言道:“陛下,用膳吧。”
岑睿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傅诤,确定他没有再打她外衫的主意,才松弛下来。她本累得毫无胃口,只想倒头大睡,但不知是被傅诤这反常举动惊悸到了,还是真的饿了,风卷残云地扫完了傅诤送来的饭菜。
膳毕,两人席地而坐,一个摸着肚子打着饱嗝昏昏欲睡,一个默然收拾滚落一地的药瓶。
岑睿瞅着傅诤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心里的小九九又算了起来,扯了两句闲话,不露痕迹地点了两句魏长烟如何如何“虐待”她。
傅诤没顺她的意,只看了她一眼:“孩子气。”
岑睿撇撇嘴:“过了三月,我才十五呢。”
傅诤唇角的笑意一闪即逝。
翌日,魏长烟懒散地步入尚苑,脸倏地冷了。
久候的来喜公公趾高气扬地看着他,哼了声道:“今日沐休,首辅大人与陛下受秦太师相邀去畅春园赏花了,魏国公您请回吧。”
畅春园中的秦太师拈须下了粒白子:“不是说陛下也来的么?”
傅诤拈起黑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养心殿中的岑睿毫无所觉地呼呼大睡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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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遇刺一事,傅诤有意避免事态扩大,在他去了两次京兆府大牢之后,即由京兆尹简单地结了案。被燕王废去口舌的四人,有三人在狱中染了肠痈之症,药石无医,翘了辫子。仅剩的一人,在傅诤的指示下,京兆尹随便冠了个罪名,发配到了边疆。这些肮脏事,不用傅诤动手,刺客背后的指使人也容不得他们活下去。果不其然,那一人在去矿山三日之后被巨石“砸”死了。
牢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傅诤从中审出了些什么,无人知晓。只是从此事以后,岑睿周围的暗处添了不少戍卫,送进傅诤暖阁里的线报也日趋增多,有一些傅诤开始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御书房。
岑睿看过后,抱臂思考了大半夜。
隔了一日,燕王去探望端太嫔,人没进康和宫,端太嫔的笑声掺在某种奇怪声响里从宫墙头飘了出来。燕王看了眼引路的宫人,宫人弓着身垂着眼:“陛下一早便来了,陪……”语塞了下:“太嫔娘娘打马吊。”
端太嫔出身蜀中,那里的人上自官家下自平民,皆对打马吊一事尤为热衷。太嫔娘娘自进宫为妃后,宫规在前,已数十年没碰马吊了。
岑睿投其所好,带着龙素素,加个来喜,四人一桌,把端太嫔哄的那叫一个眉开眼笑,连带着对这个抢了自己儿子皇位的小皇帝也和颜悦色了不少。
燕王走近围桌,扫了两眼,既知岑睿在哗哗地给太嫔放水。
走了两圈,太嫔也乏了,由龙素素扶着进了殿。
燕王在龙素素方才的位置坐下,正对伸腰展臂的岑睿,英眉长舒,墨眸里笑意点点:“陛下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一章!!!!等我吃完饭,休息下,再奋战第二章!!!!!根据我的速度,第二章生出来时应该挺迟了,不是午夜党的亲可以先去休息,明早起来看。
【拾玖】蛊虫
岑睿捏了捏后颈,假笑道:“先帝在时太嫔对我照拂良多,身为小辈,陪她散心解闷也是应该的。”
鬼话连篇是身为皇室中人必备技能!宫里人倒夜香的都知道,这端太嫔恨岑睿恨得牙痒痒的,没有突然冒出的臭小子,这天下早就是她儿子燕王的了。
燕王很上道地感动谢恩,两人言笑晏晏,好一副兄友弟恭之象。
评点了会今年进贡的雾凇茶,燕王合起茶盏,起身朝岑睿郑重一拜:“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岑睿失笑:“兄长这般客气作甚?有什么尽管说便是。”心里呵呵呵冷笑,都是不情之请了,你还说个屁啊?
“陛下在宫中,想必比臣清楚。先帝驾崩,母妃伤心不能自已,几度欲了断残生。”燕王痛心陈述:“如今她老人家年事已高,最大的心愿便是儿女承欢膝下,含饴弄孙。臣想请陛下,准臣将其接回燕州奉养天年。”
幸而傅诤提前帮岑睿做好功课,这燕王按兵不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忌惮宫中的端太嫔。万一起事,端太嫔便是岑睿制约他的一颗重要棋子。虽说成大事者须心狠手辣,但燕王素冠有“贤王”之名,若用端太嫔的命来换他的帝位,岂不是让他的拥护者和天下百姓大失所望,民心尽失?
所以,岑睿自然不能准了他这个恩旨,暂且含糊了过去。
岑睿一走,歪在摇椅里假寐的端太嫔睁开了眼,直奔自斟自饮的燕王:“怎么样?那竖子可答应了?”
燕王笑而不语,又饮了盏茶,方道:“儿子看母亲与陛下马吊打得欢洽,还以为你们二人冰释前嫌了呢。”
“笑话!”太嫔啐了一口:“这小子可是夺了你皇位的。他情愿送银子来,我何不笑纳?”
燕王眼角笑意不改,只是声音沉了些:“母亲,这样的话在宫里还是不要再提了。”
太嫔叹息一声,揪着帕子:“这种日子,快些了结吧。”
燕王笑一笑,轻声道:“快了。”
日后偶有撞见,燕王没再提过此事,岑睿窃喜,以为便这么过去了。
哪想,一日上朝。
从国子监祭酒到翰林院学士,忽然齐齐为燕王的拳拳孝心上书请旨。
被舆论围攻的岑睿恼了,捏着奏本,打量了下为首的之人,道:“这位爱卿瞧着眼生的很哪。”
“下官是新任的国子监祭酒,原先在著作局任校书郎。”年约三十的男子一板一眼道。
岑睿怔了下,看向六部,问道:“原先的祭酒呢?”
吏部尚书今日告假,被赶鸭子上架的吏部侍郎视死如归地上前,禀告道:“回陛下的话,原先的祭酒因失职被首辅大人撤职,贬去江阴了。”
“哦……”岑睿拍了拍奏本,指着新任祭酒道:“去哪随意,把他也给朕贬了。”
“……”群臣哑然,无缘无故一句话就贬了个从四品京官,这不是胡闹么?
侍郎热泪盈眶:“恕臣斗胆,乞问陛下贬黜高大人的缘由?”
岑睿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两个字:“逾职。”
昏君啊昏君!
御史中丞满面激愤之情,将要谏言。半步未出被御史台主扬起半尺高的手拦住了。老台主不易察觉地摇了下头,微声道:“想想你家小儿的奶娘钱。”
朝散,中丞找老台主求解释:“大人!御史台负监听圣言之职,圣行失德,我等不该冒死进谏吗?!”
台主拍拍他的肩:“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今日这朝议看似是陛下任意妄为了,实则是借贬祭酒来警示燕王。正因御史台担任监察职,才更应谨记不偏不倚,皇权这滩浑水留给陛下和燕王搅合去就够了。你我做好本分即好。”老台主回首望了眼巍峨皇宫:“陛下他啊,毕竟是傅首辅教出来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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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燕王刺激到的岑睿回御书房生了好一会闷气,拿着笔胡乱画了一会,平了些心气,开始想着如何对付燕王这一招。今次他敢煽动朝臣来给她施加压力,明日说不定京城菜市口卖猪肉的都在骂她为君不义、为子不孝,阻止燕王母子相聚。
笔在纸上漫无目的地游走了会,岑睿骤然醒悟,她明明有个才智无双的御用军师,作甚自己想破了脑袋。今日傅诤罕见地也告了假没上朝,岑睿遣人去暖阁请他来书房,结果去的人带回的不是傅诤,而是右相徐师。
宫人附在岑睿耳侧,低语几句
岑睿诧异,不便表露,只得嗯了声,命人给徐师看了座,直入主题:“相爷今日得空来朕这里,所为何事?”这老狐狸一天到晚琢磨着嫁儿子,才捅散了他的好事,这回千万别又找出个公子来给她添堵。
徐师早在进书房时就留意着岑睿,观察了半天,从面庞上没看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来,对上岑睿投来的笑眼,心里一惊。惊了后又自嘲了下,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而已,遂笑道:“臣是专程来为陛下解忧的。”
徐师说的不是假话,他是真心实意地来替岑睿想法子散心出气的。法子很简单,也很对岑睿的路子,出宫游玩,地点设在京郊的泗水亭。
泗水亭建在苍山之上,曲径通幽,篁竹成林。春初时分,山巅霁雪清寒皑皑,山腰繁花摇乱玉彩,远眺吴江涤如白练,荡人心怀。
为得岑睿肯首,徐师着重道是请了许多样貌秀美的年轻公子作陪。
岑睿摸不着头脑地看他,虽有前车之鉴,但盘踞二分之一朝廷的徐氏的面子岑睿还是要给的,没考虑多久,她便应下来了。送走徐师,她招来刚才的宫人,确认道:“首辅是去了钦天监?”
宫人喏喏点头,岑睿拿笔在纸上戳了两下,换了身便服,往钦天监去了。
钦天监本与六部设在一处,有一任钦天监嫌六部太吵,扰他不能安静地夜观天象,一道奏疏上去搬出去自立门户了。故岑睿搭着马车转出了皇城,又往西行了两条街,才在城东一处杨柳依依,人声鲜少的地方停下。
这任钦天监岑睿仅见过一面,是个年逾古稀的老道士。因为听说很有些神通,被先帝用一卷古经从个破旧道观里挖墙角挖过来。岑睿只记得他是个喝得烂糟糟、酒气熏天的老头,耳朵不灵便,说话得靠喊得。
她站在神似道观门楣的石门下,满腹疑惑,傅诤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信命之人,找他来作甚?
石门下有个扎着双髻的道童在扫落叶,来回扫了两圈,已看了岑睿好几眼。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方停下扫帚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姓秦?”
岑睿不语,那道童只当她默认,又看了看她,道:“我家大人说,秦公子来了,径直往里去就是了。”
将错就错,岑睿欣然地顺着道童指引的方向提步而去。
钦天监的草木廊柱皆是仿照着阵法修建而成,门门相接,廊廊相扣。走了百十步,岑睿已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地,只觉眼前槐柳处处相同。误打误撞之下,倒也让她撞出了条小径来。
小径深处,有轻言碎语从依依杨柳里传出,为风所扰,并不清晰。
岑睿拨开重重枝条,走近了,才听清其中一人正是傅诤,而另一道年轻男声却着实陌生。
“你若早日找我来,也不必受这噬骨吞肉的痛楚。”年轻男子的叹息声中含着几分责备。
而后便是长时间的寂静,岑睿旁听不下去了,挑开柳枝的刹那,手足冰凉……
傅诤左手持了卷书,右手却是袖沿高卷,肘部以上的臂膀血肉模糊。一条蛇状的黑线蟠曲在肌理之中,蛇头处已露出白骨森森,浓稠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张掖猜测傅诤中了蛊,岑睿却没想到,会是活生生吞人血肉的蛊术。再一想傅诤平时毫无异状的表现,她突然觉得傅诤此人远比这蛊毒要可怕的多……
拔开药瓶的年轻人平和地建议道:“陛下看不下去,便不看罢了。”
岑睿费了好大功夫才将眼睛挪开,话在嘴边打了个转,不知从何说起。
傅诤的视线仍放在书上,并不理她。
披着道氅的男子笑道:“陛下莫要怪罪他,引蛊极为疼痛,他即便有心也无力开口。”又看了眼傅诤:“再者,若与陛下说话,他的心怕就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奉上~果然好迟了T T
这章的主题是:废柴也会成长的!
【贰拾】谣言
傅诤心乱会是个什么样子,岑睿对着一帘碧柳沉思,思了一炷香的时间,决定还是不要尝试去勾他说话了。
这么善良体贴的皇帝陛下,从哪找哟,岑睿自怜自赏地捏着根柳条感慨。
日头从头顶滑到了西斜,靠在树桩上打盹的岑睿被唤醒时,傅诤已是衣冠整齐,神色无殊。若非残留在鼻下的一缕血味,光看他泰然自若的表象,全然瞧不出一丝身怀毒蛊的迹象。
夕阳刺入眼中,岑睿揉了下干涩的眼睛,问道:“取出蛊虫了?”
“哪有那么容易,”替傅诤疗伤的道士道:“蛊虫深入骨肉,强行取出,只会致使其狂躁暴动,适得其反。”
心头一钝,岑睿不觉望望傅诤:“那可如何是好?”
“仅能以药引徐徐诱之,暂行安抚,等到了合适契机再将其拔除。”道士答道。
岑睿看他嘴上说得严重,可表情却是胸有成竹之状,想是有几成把握,遂定下些神来。
“陛下来找臣,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傅诤的话音略是低哑,鲜见地显出些许疲态。
岑睿心中五味成杂,颠来倒去地杂了会,便将早上朝议时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末尾,她摆出张苦脸:“这燕王也忒不是东西了,哄着朕的臣子来坑朕。那群猪脑子也是,被燕王利用还一副我很自豪的样子,气死我了!”
岑睿仰天长啸。
道士一边清理着桌上狼藉,一边看傅诤与岑睿两人说话,听岑睿骂燕王时一个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你是何人?”岑睿的埋怨被这一声笑给打住了,好奇地看着道士:“钦天监正呢?”
傅诤抿了抿唇:“他是钦天监正的亲传徒弟,监正因故暂时不在京中,由他来协助副正打理钦天监的事宜。”
道号玉虚的年轻男子清姿若莲,看上去比他的酒鬼师父仙风道骨许多。
岑睿绕着他转了三圈,眼神热切:“你是那老头的徒弟,可会些什么腾山倒海、撒豆成兵的法术?”
玉虚憋着笑:“贫道学艺不精,呼风唤雨尚且不能,观星迹天相还可。”
“真是太遗憾了。”岑睿砸了下嘴,她还想着若能咒一咒燕王,给她少造些孽也是好的。
傅诤瞥了道士一眼,忽然问:“近日星相如何?”
其他两人不解其意,傅诤低笑了下:“今年是巳蛇,明年即是午马。我若没记错,端太嫔便是庚午年间出生的。”
岑睿仍是懵懂。
玉虚了悟,向岑睿笑道:“陛下不知,我国民间素有巳蛇克马一说。逢巳蛇年,蛇尾卷住马腿,属午马者颇多忌讳。”
岑睿模模糊糊地寻着一缕线头,试着问道:“巳蛇克马,你的意思是要在这面上做文章?”
傅诤觑了眼她,风轻云淡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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