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诀 作者:茴笙(晋江非v高积分2013.5.30完结,宫廷侯爵,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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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诀 作者:茴笙(晋江非v高积分2013.5.30完结,宫廷侯爵,天之骄子)-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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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仪哦了一声,转身进了里屋。
  换装的时候她想,其实秦继误会她了。她不是在担心他有什么别的女子,相反,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会比谁都开心。
  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最真心的男人,她由衷地希望他能够过得幸福。
  换上了裙子,她又用清水洗了洗脸,再对着铜镜给自己梳了一个小巧的发髻。铜镜前放了一枚束发的铃兰錾刻毛笔头银双尖,做工精细、造型别致,她拾起它仔细打量,目光里神色莫测。
  裙子是这样,首饰也是这样。到底他只是准备这些东西聊慰相思,还是一早就知道终有一日,她会来到这里?
  掀开帘子走出去,秦继回头,面带笑意地上下打量她:“你说得不错,你是不一样了。至少这次,会自己梳头发了。”
  慕仪听他提及往事,不由地也回忆起那年的碧波轻舟,他立在船舱外,她挑帘而出,长发披散,却是因为侍婢不在身侧,自己一个人不知该盘髻。
  斯时斯景,此时此景,竟是如此地相似。
  低头,她努力克制住语气中的涩意:“多年不见,阿仪自然也该长进了。”
  秦继目光落在她的发间:“当时我看到这枚双尖的时候就在想,做得这般雅致的东西,你大略会喜欢,戴上也应该会好看。果然。”
  慕仪看到他的神情,忽然为自己方才的怀疑愧悔不已,忙出声岔开话题:“绍之君接下来要去哪里?”
  秦继一顿:“你要走了?”
  慕仪不敢看他:“恩。我得回去了。”失踪一夜已是极限,再拖下去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回宫去?”
  “不,先回温府。”单凭她一个人,回宫是回得了,就怕会闹得阖宫皆知皇后娘娘跟外面的男人私奔出逃了一整夜……
  这种时候,还是得找后台,找靠山。
  秦继凝视着某处,良久笑了笑,有点无奈,又有点意料之中的认命:“那我送送你。”
  。
  出了门之后,他们不再交谈。
  慕仪戴了一顶帏帽,轻纱遮住了面庞。秦继跟在她身后,隔着三步的距离,两个人一路沉默,只是目标明确地朝温府走去。
  温府正门就在珑安街中段的濯巾巷内,慕仪却不打算从正门进去,反而在距濯巾巷很远的里德巷便停了脚步。
  “就到这里吧。”她对着秦继道。
  秦继看了看巷口,知道从这里进去便是温府的第四门,也没多说什么。
  “我走了。你凡事当心。”
  “你也是。”
  秦继笑了笑,最后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慕仪立在原地,看着他宽阔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终隐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她叹口气,转头看向热闹非常的珑安街。今日正好逢集,街上十分人声鼎沸,到处都是热情叫卖的商贩和面带笑意的行人,吵得她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她却在这样的嘈嚷里感觉到一阵久违的暖意。
  这是她从前见惯的人间烟火,如今却好像离她十分遥远。
  可她不该想念的。
  就算在从前,这样的情景也不会让她喜欢。她想,她只是有些舍不得,舍不得那时候的自己,舍不得那时候的快乐。
  她搬进宫中,已经三年了。
  瑶台宫阙,世间最高最华美的地方,亦是世间最冷最绝望的地方。
  她好不容易离开了那里,现在却还是必须回去。
  就连秦继都知道,她必须回去。所以他没有问过她,要不要跟他走。
  他知道,姬骞也知道,她永远不可能抛下的,惟有她的家族。
  深吸一口气,她转身毅然入了里德巷。
  越往里走,珑安街上的人声就越来越小,等到声音再也听不到的时候,她也终于见到了守门的戍卫,还有那鎏金匾额和朱漆大门。
  世代簪缨的第一世家,在大晋百姓心目中与皇宫一样尊贵神秘存在。
  她的家族。
  。
  临川大长公主晨起之后便一直坐在临水轩细读一本棋谱,间或在面前的棋盘上试着摆弄,琢磨里面的套路是否可行。
  阳光和煦,她读着读着便觉得倦意上涌,以书卷掩面,双眼微眯,靠在贵妃榻上似睡未睡。
  贴身侍女意沁忽然走到她身边,轻声将她唤醒,附耳低语数声。临川大长公主本来还神情懒怠,待意沁说完立时神情一凛:“你说什么?”
  意沁也是神色紧张,压低了声音:“是周管事悄悄迎进来的,说是拿着娘娘的链坠,周管事还当是谁呢,结果出去一看给唬了一大跳!现在那位正在您房中候着,太主①快过去吧!”
  临川大长公主猛地站起来,深吸口气,咬牙道:“居然闹出这种事情来,简直是,简直是……”连说了两个“简直是”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来气得不轻。
  一把扔掉手中的棋谱,她广袖一甩,快步朝外走去。
  。
  慕仪在母亲的房中坐了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大门一开,一个堇色身影走了进来。
  她待婢子又将门合上之后,才慢吞吞摘了帏帽,朝母亲讨好一笑,声音软糯:“阿母!”
  叫得这么好听,是在撒娇了。临川大长公主却半分不领情,直接在她对面坐下来:“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慕仪痛苦地别过头:“说来话长……”
  大长公主一巴掌拍上桌子:“不是说你病了么!我还打算明日入宫去瞧瞧你,你可倒好,自己先过来了!”
  “想阿母之所想,急阿母之所急,此孝道也……”
  “给我闭嘴!”
  慕仪识趣地住口,看着母亲怒不可遏的模样,慢慢收敛笑意,轻叹口气:“左不过是我与陛下的争执,父亲是清楚的。女儿现在不便告知母亲,您若当真想要知道,回头问过父亲也是一样的。”
  临川大长公主不语。
  “只是现在,我必须马上回宫,不然若是被人发觉我这个本该在椒房殿养病的皇后不在宫中,又是一场大乱,于我的名节清誉亦是有损!”
  言罢,慕仪起身,朝母亲郑重跪下行礼。施礼时右手按住左手②,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也至地,并停留片刻。这是九拜中最隆重的稽首大礼,饶是临川大长公主身为她的生母,看她突然行此大礼亦颇为动容,不待她行完便连忙让她起来,轻斥道:“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份,跟我行这样大的礼,合适么?尽会做一些不着调的事情!”
  慕仪顺势腻在她怀中:“那阿母不生我气了?”
  “生你的气,便气不完了!”临川大长公主没好气道,“快些坐好!看你这样像个什么样子?”
  慕仪忙规规矩矩坐好:“那阿母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不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临川大长公主表情忽然变得凝重。她走到慕仪身前与她平视,然后伸出手指抚了抚她的眉毛,再摸了摸她的鼻子,眼神幽深难测。
  慕仪从她做第一个动作起就浑身汗毛倒竖。宫中生活多年,她太清楚母亲做这个动作是在怀疑什么。
  果然,大长公主收回手之后,表情严肃地看着她。慕仪心下惴惴,却仍强迫自己与母亲对视,不要露出心虚。
  大长公主深吸口气,心头有一个猜测在疯狂叫嚣,但那猜测太过荒谬,太不可思议,她几乎不能把它说出口。
  多用了好几分力气,她才慢慢道:“你嫁给陛下也有五年了,怎么至今都没能产下一星半点的骨血?”
  慕仪头微微垂下,试图做出黯然神伤的表情:“太医为女儿诊过了,说我,体质虚寒,难以有孕……”
  “是么?哪位太医诊的?让他来见见我。”
  “阿母……”
  “你还要骗我!”临川大长公主忽然厉声道,“到底是你体质虚寒难以有孕,还是你根本就不可能怀孕!”
  “阿母这是何意?”慕仪试图微笑,却发现实在太难。
  临川大长公主凝视着慕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句话,一字一句皆是不可置信与失望:“你与陛下,是不是,根本未有夫妻之实?”

  败露

  慕仪猛地立起:“阿母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呐!我要走了!”
  “你若敢出了这间屋子,我就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你父亲。”大长公主一句话立刻让她僵在原地。
  “过来坐下!”
  她闻言认命转身,屈膝在母亲对面跪坐下,眼神却只是盯着自己搁在腿上的双手。
  临川大长公主努力平静情绪,才能让自己从那种巨大的震惊中缓过来。她压低了嗓子:“这么大的事情,你倒瞒得好!若不是上回我带史夫人一起入宫,她瞧出你的仪容举止与寻常妇人有异,吞吞吐吐跟我讲了,我竟半分没有怀疑!”
  慕仪不语。
  事已至此,她再没办法反驳,只能垂着头恭听训诫。
  “你跟我老实说,是你的意思,还是,还是陛下……”长公主呼吸急促,瞧着慕仪良久终于问出了心头最大的问题。
  慕仪却没有回答。
  她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盯着手指上的和田玉戒指。这双手自小精心呵护,纤细而白嫩,倒衬得那枚玉戒有几分黯然失色。
  她想起大婚的那天夜里,也是这双手捏住了那柄纨扇,遮住了她修了艳妆的美丽面庞①。
  如珠似玉的俊美郎君立在她的面前,一首又一首地念着却扇诗②,待大家起哄过了三遭之后,美貌矜贵的新妇终于拿开了遮面的纨扇,颔首低眉,温顺而羞涩。
  弄新妇的人并没有太过放肆,嬉笑一番之后都识趣地退了出去,然后纱帐被一层一层放下来,人声逐渐远去。但是他们都知道,外面的人还瞧得见他们投射在纱帐上的影子。
  他慢慢凑近她,手指抚上她冷玉一般的脸颊,然后是嘴唇。她的唇形本就生得极好,今日着了唇脂,更是如红菱一般,美丽之外还带着一丝魅惑。他凝视她的红唇良久,终于用大拇指轻轻按了上去。
  慕仪任由他动作,不看他,也不说话。直到他紧紧地拥住她,抱着她倒在绣着戏水鸳鸯的大红锦被上。
  她终于抬眼,看向自己上方的那个男人。他很专注地看着她,幽深的瞳仁泛着异样的神采。无奈?抑或怜惜?
  她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他是那么的好看,满室烛火通明,他却比它们还要明亮摄人,仿佛照亮这间屋子的不是那些灯烛,而是他无双的风姿。
  明珠般璀璨的风姿。
  他还是那么的熟悉。从孩提时起她便知道,将有这么一天,她会身披嫁衣端坐在花轿之内走过十里铺锦的长街,在大晋天子和整个煜都百姓的见证之下,成为他的妻子,与他朝夕。这一天她从前曾怀着怎样羞怯虔诚的心情期待过,可事到临头,心中却是控制不住的哀戚悲凉。
  他低下了头,温热的唇小心翼翼地印上她的眉心,然后是鼻尖,嘴唇,下颔。
  修长的手指慢慢解开了她的腰带。
  她闭上了眼睛。
  身上的重量增加了一些,他们贴得越来越紧,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喷在自己脖颈上的热气。
  他却忽然停了下来。
  一只手按在她身侧半撑起身子,他眉头微蹙,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眼角,然后看着指尖那一抹水痕默默不语。
  她闭着眼不说话。
  良久,他扯起唇角笑了一声:“卿卿当真情深意重!”然后猛地站起,转身就往外走。
  然而不到五步他就停了下来。
  深吸口气努力平复下暴躁的情绪,他走回床边,却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手背掩着眼睛,眼泪却如潺潺溪水一般,止也止不住。
  他冷笑一声:“你不用哭了。我不喜欢勉强。你不想就算了。”
  她没理她,仍自顾自哭自己的。
  他本来心里就烦乱,被她哭得更是烦乱,忍不住坐上床边使劲推她一把:“进去一点!我要上来!”
  她哭得抽抽噎噎,又被他恶劣的口气狠狠气到,也语气生硬地顶了回去:“我就要睡这里!我要睡外面,你睡里面去!”
  他的回答是抱起她往床里面一丢,然后掀开被子背对着她躺了进去。
  慕仪被他丢得头晕眼花,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刚刚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这么多年以来,无论何时他对她从来都是风度翩翩、温柔体贴的,就算是在发怒或者算计她的时候也绝对没有这么野蛮过,所以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会在新婚之夜被他像麻袋一样扔了一遭!
  “姬子霈!你这个混蛋!”她怒道。
  “你要是不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就继续骂吧。”他语声淡淡,却立刻截断她所有的声音。
  她眼中含泪、恨恨地瞪着他的背影,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计可施,只得抖开了另一床被子也躺了进去。
  她面朝墙壁而睡,与他正好背对着背,是一个标准的怨侣的睡姿。
  于是洞房花烛夜,他们身体力行地诠释了同床异梦这个词。
  十分精准。
  。
  唇边露出一抹苦笑,慕仪抬头看向静待自己回答的母亲:“不是他的意思,是我。我不愿意。”
  “你……”临川大长公主立刻便要发怒,却被她凄然的表情唬住,好半晌方道,“可你……你是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我不想。”慕仪语气干脆,“阿母你不明白么?陛下与温氏早晚有撕破脸的一天,我一面是他的妻子,一面是温氏的女儿,夹在其中左右为难,这种感觉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么?不然你为什么对父亲纳妾蓄婢的事情从来都是不管不问,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不用那么伤心么!”
  临川大长公主被她咄咄逼人的反问直接定住,心底最隐秘的想法就这么被人毫不留情的点破,如同曝晒在日光底下一般。她只觉得一阵狂躁,恼羞成怒之下扬手一挥,一巴掌打上慕仪的脸颊。
  “啪——”大长公主惊怒之下的力气不容小觑,慕仪的脸被生生打得侧向一边。
  她维持那个姿势五息的功夫,然后慢慢转过脸,看向那个仍然气得气息起伏的女人:“阿母……”
  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两人应声回头,却见一道玄色身影背光而立,静静看着她们。
  慕仪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父亲……”
  左相温恪神色淡淡:“娘娘大安。”转头看向大长公主,“太主,你先出去一下好么?”
  大长公主猛地站起来:“你跟她谈吧。我去安排进入宫事宜。”从温恪身旁径自出去了。
  慕仪立在那里,看着那个自己此生最敬畏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最后停在她面前三步之处。
  “此前你派去给陛下搜寻秦继的人使绊子的三个高手,一死两伤。昨夜在茂山,暨宣也被生擒,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天机卫每一个成员的培养和训练都费了我十足的精力与财帛,如今却因为你的任性妄为,一连折损四人。”温恪语气依旧平淡,慕仪却在这样的语气中深深垂下了头。
  “女儿惭愧。”她低声道。
  “但这些都不重要。你是我温氏的大小姐,是我给你了驱使天机卫的权力,那么造成这些损失便是我的责任。”温恪看着她,“比起这个,最重要的是,天机卫已经暴露了。”
  慕仪不语。
  “天机卫守护着的那个秘密,乃是温氏最大的机密。历任族长费尽心血隐藏数十年,从未被人发现过,如今却因为你让它险些暴露。”他屈指扣上桌案,“你的夫君、咱们现在这位陛下倒是很有些不同。很早以前他就开始怀疑温氏世代豢养武林高手为影卫,行刺探暗杀之事,只是每一个王公世家都养着这样一批人,他也没有想得太深入。然而经此一事,恐怕已经彻底引起了他的警惕,以后势必麻烦不断。若真让他循踪索迹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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