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搜,别让人察觉了,你派人去找秦大人来。”我扔下筷子吩咐完,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秦淮很快就来了,跟我一起坐在殿里等苹果小六子他们的结果,像他们这些人常年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对于一些小手段完全了如指掌,就算人是从蚂蚁洞里钻出去的他们也能准确的找出蚂蚁洞坐落于哪个方位。
“少主,荣贵妃娘娘寝殿里有不对劲。”小六子话刚说完,秦淮面色一凛,和我对视一眼一起往昭阳宫去。
宫里伺候的宫人都被我找了各种理由打发去做事,我从寝殿的正门走进去,从里面掩好门,秦淮他们就从屋檐上跳下来了。
殿中原本放着一大盆青兰的花架被移到一边,地砖撬起露出一人宽的一个洞口,黝黑黝黑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铭毅抬手小心翼翼的吊着一盏灯下去,借着微弱的灯光隐隐约约看得见里面的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司甜肯定是从这里被带走的,好高明的手法,怪不得神不知鬼不觉连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都没察觉。
小六子伸手抠下洞口的一块泥土,在手里碾了几下放在鼻尖闻。
“土是新的,这个密道不是以前留下来的,是新挖的。”
“就算昭阳宫偏僻,他也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挖好一条通往宫外密道,小六你带人去宫外查,看看有谁在接应,老三你带人去追荣贵妃,不管什么结果,天黑前来见我。”
秦淮派出的手下领命走后,我在殿中更加坐立难安。
“他是有阴谋的,一个文弱琴师怎么可能有能力在戒备森严的皇宫神不知鬼不觉的挖密道,一定是预谋好的!”
“你冷静一下。”秦淮拉住不停暴走的我按在椅子上。
“且看他们回来的结果,不管是偶然也好,阴谋也罢,急都没用,别先自己乱了自己的方寸。”
说话间一个人影从窗外敏捷的跳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明显娇小许多的身影。
“少主。”“少主。”
我惊讶的望着那个娇小身影:居然是个女的。
看到她的脸后,我更加吃惊,怎么会是司甜,还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这么短时间他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人的。
“易容面具,先让她扮演荣贵妃,找人需要时间,但不能让人发觉昭阳宫已经无主。”秦淮解释道,挥退了带她来的那人。
眼下情势紧急,我也没心情问问这位美女尊姓大名,让秦淮回避道一边,我打开司甜的衣橱拖出一套寝衣来让她换上,这个女子倒是很聪明的人,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散开一头长发打乱成刚起床的样子,穿着寝衣卧在床上摆出一派迷蒙的表情。
我打开门见平日里伺候司甜梳妆的那几个宫女正站在院中等候,冲她们招手道:“娘娘醒了,你们几个来伺候娘娘起床。昨天娘娘有些染了风寒,你们谁去准备些驱寒的药来。”
宫女们鱼贯进入正殿,我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看,早就没有秦淮的影子。
宫女服侍“荣贵妃”梳了妆又换好衣服,汤药送上来的时候“荣贵妃”还配合的用手帕掩口咳了两声。
整个过程中未见异常,此时我才放下心来拿下腰间的手帕擦擦头上的虚汗。
手帕一角工整的写着八个小字:欠我一次,一定要还。
这下是越来越纠缠不清了。
“前方何人,速速停下。”本是温润的声音,带着急迫和狂喜的味道,生生的吓住了我的脚步。
要不要这么衰,一早晨起来就“惊”喜不断,好不容易唬住了昭阳宫那边没出乱了,抽个空出来散心放松心情居然都会遇见皇帝,还被呵斥不许动。
我僵着后背,实在很想眼一闭晕过去算了。
“原来是南国公主,朕鲁莽了。”洛辰眼里有几分失望,很快就被掩盖过去。
面容易改,背影却不可改变,我曾经假扮过“云裳”在洛辰身边,难道他刚才是把我当成云裳才叫住我的?那他语气里的喜悦可不可以理解成见到心上人的狂喜?
难道他终于暗恋我了?
想到这里,我克制住心底被暗恋的美滋滋,恭敬又好奇的问:“斗胆敢问陛下方才把我看哪位了?”
洛辰的语气淡淡的:“一个故人而已。”
小样儿,暗恋就直说呗,装什么深沉,不老实。
和洛辰本来就没什么话,我先行告辞,没想到他竟然叫住我。
“既然遇见了就到昭阳宫去坐坐吧,朕有阵子没去看过荣贵妃了。”
第九十五章 贵妃之死
更新时间2012…11…3 22:31:52 字数:2328
我差点激动咬着舌头:你早去哪了,老婆跟别人跑了才想起去看一眼。
嘴上还得平静加恭敬解释:“皇上还是先不要去了,荣贵妃染了风寒,最近想是不能面圣了。”
洛辰沉默了一会:“罢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我如释重负,忙找个理由离开是非之地。
坐立不安到了天黑,正心神不安的在偏殿里等秦淮带来的结果,外面忽然一阵乱哄哄。
“怎么回事这么乱?”我打开门叫住一个宫女问。
“公主有所不知,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了,送来了好些皇上的赏赐,还说明日让荣贵妃侍寝呢,这可是昭阳宫的大喜事呢!”
侍寝?侍寝!
“皇上不知道荣贵妃还病着吗,带病之身怎么能侍寝,我去跟皇上说。”
“公主莫急。”那宫女一脸笑嘻嘻的拉住我:“先前皇上派太医来查过了,说是娘娘无碍才说让侍寝的。”
查过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本来心里就不安定,这一下完全没谱了,放了宫女匆匆赶去接赏赐谢恩,我关了门,恨不能在墙上挠出个洞来钻进去躲着。
“荣贵妃”谢了恩吩咐宫里人放好东西,早早的就寝了。
窗口有异动,秦淮猫一样的闪进来,悄无声息的落在殿内,后面紧跟着一身夜行衣假扮荣贵妃的女子。
我忧心忡忡扑上去刚想开口告诉他这千年难遇的倒霉事,秦淮反手拉着我坐下,柔声道:“别急,我都知道了。”
“找到人了?”看他这般淡定,我燃起一分希望。
“还没有,只找到了帮着从宫外往里挖地道的,不过是花钱雇来的几个出力的人,根本不知道密道是往哪去的,也不清楚雇主的去处。”
秦淮说完我就忍不住皱眉:“那怎么办,难道让人家真去侍寝不成?”
那个女子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听到我这话也没有什么表情,一副只要秦淮说让她去侍寝,她就默然领命绝对完成任务的样子。
秦淮敛眉颇略思考了一下,“那就只有假死了。”
假死?
“就假造是被人害死的,这种事情对外都会称暴毙,若死者身份尊贵宫中一定会三缄其口,早早下葬一了百了,没有人会去深追究。”秦淮解释道。
“那……怎么假死?”
他拍拍我的手背:“这个你自然不用担心,我这就回去,你好好休息,明早痛痛快快哭一场就是。”
秦淮和那女子走后,我将信将疑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也睡不踏实,总觉得这种事玄乎的很,皇帝刚说要临幸妃子就死了,这么玄乎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怀疑揪着不放。
辗转反侧到天蒙蒙亮时才有些睡意,刚闭着眼眯了一会儿,还没睡踏实就听见外面一阵阵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就有人在拍门。
“公主!公主!不好了!荣贵妃娘娘出事了!”
我一惊,秦淮速度这么快,人这就死了?
穿着寝衣头发凌乱的跑到正殿,光着的脚丫踩在地砖上一阵阵的刺骨凉意,待看到床上的情况后饶是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尖叫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昨晚还恭敬站在秦淮后面听命的女子,此刻静静躺在床上,长发凌乱的铺在身上和枕头上,一手紧紧的抓着床幔,一手前伸像要呼救,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血从伤口涌出来染红了身上的寝衣,顺着床沿淋淋漓漓的在地上滴了一大滩,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双目圆睁满是恐惧之色,当真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怎么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踉踉跄跄的后退一步,难道秦淮为了掩盖司甜私奔的真相真下手杀了那个替身女子。
罪过。
我闭上眼,只觉得沉重的罪恶感漫天袭来,剥夺无辜生命的罪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悲痛还是愤怒,眼前一阵阵晕眩。
“公主!”耳边一阵刺耳的尖叫。
眼前一片黑暗。
再睁开眼时人已经躺在寝殿的床上,秦淮正攥着我的手坐在床边,我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枕在他腿上的,透过他身体往后看了一眼,两个宫女软软的倒在地上,想必已经被迷晕了。
“刺得是空穴,不会要人命,事先已经给她服过护住心脉的药丸,现在只是假死。”秦淮抚着我的头发解释道。
我愣了一下,想想那血淋漓的场景,觉得一阵阵恶心。
“为什么不造成被毒死的假象,血淋漓的太恶心了!”我厌恶的推开他的爪子不满道。
秦淮的笑里颇有些宠溺的味道:“若是被毒死的,太医院肯定会验尸,就算人没死也给那帮老头子折腾死了,不如这样,干净利落,谁看都知道已经死了,个别人还给吓晕了。”
这个“个别人”摆明了是笑话我,我一怒一记九阴白骨爪就招呼上去了,被他中途截获放在嘴边亲吻。
“你今天表现的很好,虽然没哭一声,但绝对的此时无声胜有声,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伤心过度晕厥的,比想象的还要真实。”他称赞道。
我抽回手,郁闷的把头窝在手肘里,闷闷道:“那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秦淮拽了被子给我盖上:“查验无误,已经在准备后事,给南国的文书应该也会很快发出去。”
广而告之司甜的死讯,南国那边肯定有一阵子要乱了。
“要不要我先回去,或者发信告诉父皇他们真相,我怕他们真伤心。”
“不急,你得留下来给荣贵妃送葬,此时发信不妥,倘若落到他人之手必会生出祸端来,这边的仪式不会很久,结束后我们借口安抚亲人快马加鞭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告诉他们真相。”秦淮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我的头发,竟然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似乎一切在他的手里都解决的完美且理所应当,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由衷的称赞了一句:“没想到你这么能干。”
笑得山花灿烂的俊脸瞬间在眼前放大,秦淮笑嘻嘻道:“要不要奖励一下?”手开始不老实的乱摸。
靠,这个人夸两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拍掉他到处乱摸的爪子,推开他快要贴上来的俊脸义正言辞道:“本公主姐姐刚去世,没心情跟你风花雪月,窗户在那边,快滚不送。”
听了我的话,秦淮很配合的做小媳妇状,委委屈屈,“用得着了就好言好语哄着,没用了就指了窗户让滚,女人还真是翻脸无情。”
他故作委屈的小样惹得我绷不住脸笑了,“你快些回去吧,日后我再答谢你。”
秦淮再三让我保证一定要说话算数后才从窗户掠出去,走前还不忘带走殿里两个晕倒的侍女,看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外,我拽过被子盖好放松的躺在床上,心里无比的放松喜悦。
似乎不管什么事都是秦淮在替我完美的解决,这个风姿妖娆的男人,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手段。
第九十六章 辞行归国
更新时间2012…11…4 22:42:46 字数:2254
验过尸体无误,皇帝果然对外宣称荣贵妃暴毙并以极快的速度发了丧,太医院三缄其口对外一致称贵妃是因病暴毙,昭阳宫里那血腥的一幕随着被清理干净的血迹和几个莫名消失的荣贵妃近身宫人,被抹杀的干干净净。
宫里的一个老宫女特意来拜见我,跟我谈了一些宫廷秘闻,左不过是让我也闭嘴跟着他们的打算走,说既然人已经去了多做其它也无益,何况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事,在宫里看来不吉利的很,张扬出来对南国和北朝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也是很大威胁,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唠叨到大半夜见我点头了才放过我满意的回去复命。
发丧那天,我穿着一身白衣被搀扶着来到灵堂,跪下上了一炷香,戴着白花的宫女跪在一旁烧纸,扬起的纸灰飘飘荡荡飞进眼里,本来有点哭不出来,被这纸灰迷了眼,一时揉也不是吹也不能,啪嗒啪嗒的掉起眼泪来。
“公主,您节哀,当心别哭坏了身体啊!”
我真不担心我哭坏身体,我只担心会坏眼睛啊。
“吉时已到,起灵!”
虽然说是要快些下葬,也不至于这么赶吧,我愣愣的看着一群人簇拥上来客气的把我请开,然后扛着棺木风风火火走了,那样子像是怕我反悔随时准备开棺验尸一样,天知道我比他们更想早埋了早了事,入土为安死无对证。
因为是死于非命,棺椁并没有被放入皇陵,而是葬在了远离皇陵的别处,这一点那个老嬷嬷也跟我说过了,怕我心生不满。秦淮说等到了半夜要去挖人的,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手下怎么能白白被埋,葬在皇陵外意味着守卫力量薄弱,到时候很容易得手,但一想起他们居然将他国公主就这样埋在荒山野岭里草草了事,心里禁不住窝火,面对洛辰时也忍不住板着脸,没给半个好脸色看。
一声叹息,“公主来见朕所谓何事。”
“此次来北朝本就是为了探望荣贵妃,如今荣贵妃驾鹤西归,多留无益特来辞行回宫报丧。”
“北朝近日连降大雨,道路泥泞不堪,公主不如多留几日等……”
“多谢陛下关心。”我冷冷打断他,“父皇中年丧女必定悲痛万分,玉禾不孝,不能守护姐妹,只盼能快些回去陪伴父母兄弟,了却挂念。”
“如此,朕派人送公主回国。”
“不劳陛下,玉禾已与东方使臣商议妥当,跟他们一起回国。”
“如此,朕就不多留了,公主路上保重。”他挥挥手坐回龙椅,一脸疲色。
“谢陛下。”
荣贵妃暴毙,南国公主归国,东方使臣辞行,诸多事情撞在一起,北朝皇宫内又是一阵忙乱,接连的忙乱里,所有人都在打起精神做自己的事,再没人想起那个曾经教习过荣贵妃弹琴此刻却无影无踪的美男琴师。
梵音依旧一袭白衣,玉树临风的模样看得我一阵阵咬牙切齿,司甜穿着一身朴素衣裙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可怜。
我手里的剑几乎紧紧抵在梵音颈上,上前一分就会血溅当场,司甜苦苦哀求无果,被小六子控在一边泪眼弯弯的动弹不得。
“筱岚,我求你不要杀他。”司甜嘶喊的声音一阵低于一阵,嗓子渐渐沙哑。
“闭嘴!站起来!看看你的样子,南国的脸都给你丢光了!”我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狼狈的抱住我小腿的司甜,更加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个到现在都一脸无所畏惧的男人。
我咬咬牙,剑尖向前近了,他白玉般的颈间顿时有血留下来,染红了胸前的白衣。
“住手。”秦淮两指夹住剑锋,劈手夺下扔在地上,“荣贵妃已经暴毙,你杀了他玉荣公主也不可能再回到北朝皇宫,更不能回南国,若这个男人对她是真心,你杀了他,只能叫玉荣公主再无容身之地,你忍心?”
我是不忍心,“有什么能证明他的真心,能让他挖出来看看?!”
“你先回车上去,我自有办法验证,小六带公主去车里休息。”
小六子领命上前,我看了他一眼抬脚往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