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双。”那丫鬟暗中扯了扯身旁另一名丫鬟的袖子,使了个眼色道。
看上去有些呆的丫鬟用力地点了点头,附和道,“嗯,采儿说的对,夏世子长得好,人也好。不过……听说昨天夜里受了凉,病了一天了,小姐……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呐?”
这提议立时被名叫采儿的丫鬟否决了,点着她脑袋道,“这夏世子身边伺候着的人多了去了,小姐哪能这时候名不正言不顺地去啊!”
“你们肯定收了我爹的好处,这么替那世子说好话,我才不上当,待会儿我自己问二叔。”穆晚瑾轻轻哼了一声,眼眸里却透着一丝期待。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穿过了回廊,朝着穆彦林的别院走去。跟在最后的丫鬟陡然转过了身子,望着身后黑漆漆的廊道,嘀咕道,“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呢?”
“我胆儿小,大晚上的你别吓我!”采儿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蓦然拔高了音调。
那丫鬟又往后看了一眼,咬着下唇迟疑着说道,“是真的……”
“小姐你看她……”采儿一下挨在了穆晚瑾身侧,咬牙忿忿道。
“好了,别闹了,再耽搁下去汤都要凉了。”穆晚瑾微微动怒道,那两名丫鬟也不敢再逾矩,提着灯笼加快了步子朝前头走去。
暗影中,顾子焉吁了口气,那丫鬟看起来呆呆的直觉却是敏锐,方才她直勾勾地望过来时差点以为是被发现了。
“继续跟着。”顾子焉忽觉耳根一热,有道压得极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险些惊得她跌了出去,被季慎及时扶住。
顾子焉狠狠瞪了他一眼,暗中尾随着穆晚瑾入了穆彦林的别院。门吱呀一声的开合,一名女子从屋子里退了出来,与门口处的穆晚瑾打了个照面,鼻子轻轻嗅了嗅,勾起唇角道,“这么一碗的黄鱼汤喝下去,二爷那伤口怕是好不了了。”
“你说什么!”采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怒视道。
那女子笑笑,并未理会,反而淡淡扫了穆晚瑾一眼,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悠然离开。穆晚瑾握紧了拳头,听到里头传出的声音,又松了开来。
“二叔,伤口还疼吗?”穆晚瑾入了屋子,给身边的采儿递了个眼神,后者不甘心地把食盒藏在了身后。
“只是皮外伤,养两天就没事,别担心。”穆彦林面色略显苍白,但一双眸子在夜色的掩护下却清亮夺人,烛火跳跃柔和了轮廓,虚弱地笑了笑似是宽慰她。
一抹食物香气混在了药香中,穆彦林瞥向了桌子边上干站着的两名婢女,再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委屈的穆晚瑾,轻咳了一声似是失落道,“唉,我这这一天都没吃东西,还以为有人会给我送点吃的,竟是空手来的啊。”
“不是的,我熬了鱼汤,不过……”穆晚瑾想起了那女子的话,再傻都听出那话里的意思了,她的确没想到需忌口。
“哪有那么多讲究,你二叔身体好着呢。采儿,盛一碗过来。”穆彦林眯起了眸子,掠过一道暗色,“刚才那人是你爹的客人,今天也多亏了她我才保住一命。”
穆晚瑾愣了愣,二叔是在……向她解释,莫名暖了心,绽出一抹笑道,“这东西填不了肚子,我让采儿再去熬点粥。”
“嗯。”穆彦林喝了几口,搁在了桌上,靠着床头显然是有话要对她说的样子。
穆晚瑾随即挥退了两名丫鬟,自己着手替他垫高了枕头,让他靠得更舒服些,开口道,“幸好只是小伤,你和爹都不让我去看,害得我担惊受怕。”
“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看的,我和你爹当初不赞同你学武就是想让你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嫁个良人,相夫教子就足够了。”穆彦林目光祥和地看着她,这是他手中最重要的一步棋子,也是唯一能制衡穆霸天的底牌,他必然要善待。
“顾子焉中了黛眉,不过还是让她逃了,她师叔季慎乃是魔教欲孽,二人现在潜逃,迟早一日落到正道手中届时下场更惨。这样,瑾儿心里可消气了些?”
穆晚瑾摇了摇头,有一瞬的沉默,当日说的不过气话,听到顾子焉死了的消息她就不恨了,现如今听着也没什么感觉,反而……心里记挂的是还有一人。
“二叔,听鸢儿说爹想把我许配给那夏世子可是真的?”扭捏了半晌,穆晚瑾还是问了出口。
穆彦林一愣,倒是没想过她会主动提及,心里忽然掠过一抹了悟,笑着问道,“若是真的,瑾儿打算如何?”
穆晚瑾错愕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呐呐道,“会为了权势强迫我嫁给不喜欢的人吗?”
闷声笑了起来,却因扯动了伤口穆彦林皱起了眉头,极力忍下那股痛楚,咳嗽着掩饰道,“你爹舍得二叔都不舍得,瑾儿未来的幸福自然是要自己选的,那夏世子人挺不错,有机会见见你就知道这庄子里的传言不虚了。”
屋子里叔侄女对话温馨,屋外顾子焉拧眉看着季慎,不明白他为何非要跟着穆晚瑾来这儿,冒着被穆彦林发现的危险,还耽搁了救人的时机。
季慎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两名婢女,带着顾子焉往阴影中缩了缩,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继续听着。
“接下来几日你爹要忙着收拾这次武林大会的残局,安抚各大门派,你若没事就别去烦扰了。你喜爱下棋,夏世子精通棋艺,不妨找他讨教讨教,也免得说我们慕华山庄怠慢了。”穆彦林交代道。
采儿叩了叩门,得到同意后入了屋子,将手里的食盒交给了穆彦林身边的随侍,对着穆晚瑾道,“天色已晚,小姐我们该回去了,让二爷好好休息养伤。”
穆晚瑾点了点头,福身行了礼后退出了屋子。
只是还未走出几步,便被躲在暗处的顾子焉季慎二人点住了穴道,顾子焉换上采儿的服饰,将那两名婢女安置在矮丛中。手持着短刃贴上了穆晚瑾的脸庞,低声威吓道,“要想活命最好按照我说的做,若敢轻举妄动我就划花你的脸。听到没?”
穆晚瑾眼珠子乱转,神色惊慌至极。
季慎随即解开了她的穴道,仍是不放心地看了顾子焉一眼,提醒道,“我就在暗处,一有不对的地方就给我打个暗号,别冲动。”
“嗯。”顾子焉应了一声,最后解开了穆晚瑾的哑穴,短刃抵在她的腰间,令她刚想出口的呼救哽在了喉咙里,身子瑟瑟发抖。
“帮我问到今日抓的那两人被关在哪里,就说……是穆彦林托你有要事询问。”顾子焉驱使着她前行,一边在她耳畔低低说道。
“嗯……”穆晚瑾僵硬地点了点头,声音染上一丝颤意,手脚不自然地朝前走着。
忽然有人走了过来,正是之前巡逻的头领,那位年纪稍长的弟子,看到是穆晚瑾行礼道,“穆小姐,今天这么晚还……”
“救……”穆晚瑾刚一出口,便感觉腰间的匕首近了一寸,顿时吓得转了话道,“就是去了趟二叔那儿晚了些,这几日连着巡视你们辛苦了。”
“不能让有心人有机可趁嘛……小姐,你脸色怎么不大好?”那人看着穆晚瑾月色下略显苍白的面色,疑惑道。
“可能是吹夜风受凉了,无碍。”穆晚瑾干笑了一声道,察觉身后那把没了耐心的匕首,切入主题道,“听二叔说白日里抓了两人,还有问题没问,不过他受了伤便让我代劳,你们带我去关押的地方。”
“这……”那人有些迟疑。
穆晚瑾竭力稳住声线道,“还要我二叔亲自来知会你不成?”
那弟子一看穆晚身后的路线,的确是从穆彦林房内出来的,心下虽有一丝疑虑,却还是遵从她的意思走在前面为她引路。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要上七天的班,苦逼的同志们有某苏的日更陪着!!双更奉上,求表扬~
第45章
“阴暗潮湿的地牢;意外闯入的少年,被铁链禁锢的老头身怀绝世武功;而他的这辈子已经耗尽在了这地牢内;出去无望;遂将一身武功传给了这个根骨奇佳的少年并嘱咐他将来要是遇到姓穆的,一定要用这绝学狠狠地打败他……”一个絮絮叨叨的声音说着,说到了最后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忽然一道干咳声响起打断了说话声,萧宏生张了张嘴;呐呐说道,“呃……身怀绝世武功这点我不否认,可什么叫耗尽了这辈子;你是哪里看出我出去无望了!”
傅安抬了抬眼皮;视线凉飕飕地扫了过去;“有本事就先把自己弄下来。”
“……你继续编。”萧宏生被噎了一下,默默泪,他不就是在醒来发现地牢房间内多了两条人表达了一下欢迎之意……
傅安捡起地上的一根干稻草,拿在手里把玩,叹了口气道,“现在只能等师姐来救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师叔最后一场赢了穆霸天,当了武林盟主咱们出去是不是容易多了。”
“已经要决出盟主之位了么?”萧宏生蹙眉,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喃喃道。
沈璃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道,“萧掌门可是知道什么?”
萧宏生一反常态地嚷嚷了起来,“穆霸天你个龟孙子,你把老子关在这儿就以为没人知道你那点儿破事了么,五岳少了我嵩山还有恒山泰山,你那武林盟主之位不会坐安稳的!识相的就快放老子出去!”
过道上响起钥匙相撞的清脆声,一名华山派弟子出现在了牢房外,不耐烦地踢了一下铁栏,喝道,“吵什么吵,你口中的那几人都不是掌门的对手,早就败下阵来,不过时运不济,让魔教的宵小给暗害了,这么说来你还躲过一劫。”
傅安一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跑到他跟前急急问道,“那我师叔呢,衡山派掌门呢?”
那名弟子冷哼了一声道,“就是衡山派勾结魔教残害武林同道,眼下正被正道追杀,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在这儿团聚了。现在……都给我老实点呆着。”
不远处有人叫唤了个名字,那人应了一声,最后警告似的瞥了一眼萧宏生的方向匆匆走了。牢房内出奇的安静,萧宏生颓然靠在了木架上,牵起锁链哗啦啦作响,极为刺耳。
“师姐,刚那人说什么?”傅安愣了半晌才回过神,下意识地看向了沈璃,忽的端正了神色道,“魔教什么的肯定是编来骗人的,我们衡山派怎么可能和魔教扯上关系,师叔一定是被穆霸天那奸人陷害了!”
沈璃抿了抿唇,因着萧宏生的反应心下有了一丝不确定,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萧宏生忽然笑了起来,半张脸隐在光线的暗处,叫人看不清神色。虽说是笑;但这笑声却透着一股苍凉悲锵之感;却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咳咳,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早该料到的,冯唐死的时候就该预料到的……”
“冯唐?”沈璃莫名觉得这名字耳熟,脱口道,“二疯子?”
听到这个称呼萧宏生一顿,定定看着沈璃良久,溢出一声苦笑道,“叫二傻子更贴切,那人说什么他都信,到最后却落了个偷剑谱自食其果的恶名。”
沈璃愕然,这说的还真是恒山派的前任掌门?
“当年围剿阎皇,得到九霄剑谱,后发现此剑法邪气太甚;不应存于世,便提议毁去。剑谱却在那时候失踪了,等查到是冯唐时他已走火入魔暴毙了,而那本九霄剑谱再度下落不明。”萧宏生似是陷入了回忆,蹙着眉接着说道,“当时青山便怀疑剑谱又回到了穆霸天手中,只是没有证据,便放出谣言剑法的第九式需要极大的内功心法支撑,论心法乃是我嵩山强项,便想借此诈一下穆霸天,谁知这一等就到了现在。”
“穆霸天可真沉得住气。”傅安听完咂舌道,遂又忿忿不平地开了口,“这次还想栽赃我们衡山派实在是阴险!”
萧宏生轻咳了一声,面上闪过一抹犹豫,“青山顾念旧情,又因为错杀十分愧疚,下山寻找玉羡和阎君的孩子带回了衡山。”
“你是说师叔……”沈璃倏地睁大了眸子,诧异地望着萧宏生,却见后者点了点头。
“穆霸天想从我这儿得到心法故此才留着我这条老命,虽然当初是诓他的,但……”萧宏生话未说完,过道上复又响起一阵脚步声,来人颇多。
沈璃正想走到萧宏生身边,却因着地牢外站着的人儿停下了动作,颇为诧异地看着穆晚瑾及她身后莫名有一丝熟悉的侍女。
“我就在这儿问几个问题,你们去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穆晚瑾沉声吩咐道。
“可是……”那人始终有些不放心,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人在里面关着还能怎么样不成,再说二爷不喜外人知道太多。”穆晚瑾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扫过身后跟过来的那些华山弟子加重了语气道。
“是。”那人无奈,只好应声退出了地牢,远远的传来一声厚重的吱呀声,是外头的那扇大门被关起来的声响。
穆晚瑾脸上的笑意随之消失,冷冷看着身后的侍女,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弧度,“这间牢房早就布下了机关,就算知道了人在这儿,你也带不走他们。”
一抹身影自暗处慢慢走了出来,身着华山派的服饰,顾子焉一惊,立时把匕首架在了穆晚瑾的脖子上,却在看清楚来人的面孔时松了一口气。
“带不带的走那就要请穆大小姐帮个忙了。”季慎走到了顾子焉身侧立定,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惯常的狐狸笑,眼底掠过一抹精光。
穆晚瑾心下一凛,莫名觉得危险,不由紧张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季慎飞扬的剑眉下眼眸深邃,晃了晃手指勾着的钥匙,递到了她眼前,眼神传递着明显的意图。
“……”穆晚瑾暗暗咬牙,感觉到脖颈处那抹冰凉贴近了一分后不得已才接过了钥匙。秉着呼吸,拿着钥匙的手微微颤着几次都从钥匙孔旁划过。
最终咔哒一声,门开了,没有一丝意外发生。傅安微微迟疑了一下后率先出了牢房,随后季慎拿着苍寻砍断了铁链救出了萧宏生。顾子焉察觉沈璃的异样,上前查看,却发现她右腿上一道很深的伤口,顿时黯下了眸子。
瘫软着身子倚铁栅栏上的穆晚瑾倏地拼尽了力气奔向了大门,那扇大门同时开了,涌进众多的华山派弟子,堵住了去路。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我慕华山庄,受死吧!”一声暴喝,一声暴喝便有银光挥舞;直刺而来。
季慎手按长剑,身子一侧,避过来人。随即苍寻出鞘,发出尖锐到了极点的破空之声,掠过人刚才站立的地方,素剑与铁剑相撞,那人只觉得虎口震裂,长剑脱手远远飞出。锵的一声,插在地上,剑身嗡嗡震动。
顾子焉的视线落在了那垂下的锁上,这才发现一丝异样,里头内藏玄机才惊动了外头的人。随即敛眸,将沈璃交给傅安照看,提剑上前与季慎并肩而战,意欲杀出重围。
怎奈双方人数悬殊太多,又要护着身后受了伤的人,时间一长,顾子焉与季慎二人应付起来便有些吃力。
“哼,不过是些华山派的兔崽子,使得个花拳绣腿,就让老夫来对付。”萧宏生休憩了半晌,恢复了些许精力,徒手解决了挥剑向他的华山派弟子,夺过其手中的剑,纵身跃到季慎二人前头,冲着二人疾喝道,“带着他们走。”
季慎拧眉,稍一犹豫便做出了取舍,与顾子焉二人配合着萧宏生直直杀出一条血路来。逼近门口时,萧宏生手中的长剑倏地闪起一道青芒,陡然爆涨,鼓舞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