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家罗成那里不好了,看看你儿子那挫样,明显是你不会管儿子吧!听到这人这话,罗裳当下怒了,目光一寒,却是走了出来。
罗成听着武奎这样说话;当下手中握的枪松了又紧;脸上却是带了三分笑意;懒洋洋的说道;“那你就试试看”
〃刺啦!〃武奎见罗成如此不知道好歹;当下却是直接亮刀了,看样子真打算就此“管教”罗成。
罗裳见着罗成那笑容,便知道他是起了杀心。武奎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他敢跟罗成动手,最后丢人的绝对是他自己。可武奎在这里是不能死的,要是皇帝派的人还没进城就被罗成打死,那就算皇帝不发飙,罗艺也非得抽他不可,所以罗裳抓了自己的狗命枪过去,挡着罗成迅速的低语道,“这种人不值得你脏了手!”
罗成本来是打定主意,不出手则罢,要出手就给武家父子都留点纪念,没想到罗裳会出手阻拦她,当下便住了手,难得又乖又软的笑着说道,“我听姐的,你说不杀,我便大方的留他们一命。”
果然口头上都要占便宜,罗裳一笑,眼角余光看着武奎拔枪而来,当下转身往武奎的手腕上一挑,只见他哎呀一声,却是捂着手腕松了剑。
“武大爷万福,武二爷万福,我家成儿这样子,父王母妃与我都十分喜欢,就不劳将军费心了。”罗裳收了钱,不带半点星火气的收了枪站在街中行礼道,娇柔的笑容跟着她手中泛着寒光的银枪很不相称。
“你,”武奎捂着手腕看着这少女,只觉得手腕似乎都断了。
这手,恐怕再也使不了兵器了。
“小女子功夫浅陋,不小心误伤了将军,实在是抱歉之至。”罗裳看着他那样子,浅浅一笑,却是上前了一步,屈膝行礼,态度十分之恭敬,语气更是谦卑之至,“但我想将军大人有大量,气宇格局远非常人所能比,定然不会与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对吧?”
“你是谁!”武奎捂着手腕,脸疼到扭曲,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北平王之女,北平县主罗裳。”罗裳浅笑着说道,然后往着旁边一退,让开了一条道,“我父王还在府中恭候着二位将军的大驾,还请将军赏脸。”
“哥,”武亮走了上前,扶着武奎,看着罗裳目露凶光,示意的喊了武奎一声。
“咱们走,出城,去军营!”武奎抽着气的说道,对着罗裳笑的脸都有些扭曲,“还劳县主通传北平王一声,本帅身体微恙,不便赴宴,等改日康复了之后再去府上叨扰。”
武奎等人对着罗艺本来就心有忌惮,这般兴致无状也是为了试探虚实,如今罗家姐弟俩这般肆无忌惮,他却是有些不敢入城,生怕罗艺一个不爽,抓着他在府里头嘎嘣了,那他可就是哭都没眼泪了。
他清楚的知道他是皇帝派来监视罗艺的,他对罗艺怎么无礼挑衅,皇帝都不会怪罪他,但是话说回来,要是他被罗艺咔嚓了,那皇帝也不会为他报仇,顶多厚葬了他,然后再派其他人来便是。
所以,差事是皇上给的,但小命却是自己的,眼下面子什么都是虚的,还是以谨慎保命为主。
“将军旅途劳顿,有所不适是应该的。”罗裳就像没看到武奎手腕上的伤一样,当下点点头,善解人意的很,“我会回去跟父王说的,你们切回去休息吧,改日将军若要再来,我等必扫榻以待。”罗裳柔柔的说道,武奎对此的反应,却是抽筋儿似的咧了嘴,杀气十足的憋出一句,“不敢。”
这小娘们脾气比罗成好,但是下手却黑多了,要她真心扫榻以待,那只怕自己有命进去,没命出来了。
武奎这么想,却是真心有些冤枉罗裳了,她本来只是想挑掉武奎的兵器的,但谁叫准头不行,最后竟然伤到了武奎的手。
要换罗成来,他的手绝对没事。
不过,要换罗成来,只怕对准的是他的咽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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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奎等人本来要走,却没想到武安福却不愿意动弹,一双绿豆眼看到罗裳,眼珠子都放光了,等着他爹喊他都不动弹,反倒是走到了罗裳面前问道,“你也是北平王府的人?”
罗裳不知他意欲何为,但是料想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敢做什么,反倒是笑着点了点头,“在下罗裳,代小弟为刚才的无状道谢了,还请武公子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那是,那是,”武安福看着罗裳的笑容,跟吃了蜜蜂屎一样,笑的灿烂无比,“我不跟罗少保计较。只是,只是不知道县主年方几何,可曾婚配否?”
他这么一问,几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罗成当下就变了脸色,习惯性的握紧了枪,看的旁边杜文忠等人一身冷汗,赶紧抓住他的手臂低声劝道,“少保,若你把武安福捅个对穿,她肯定会生气的。”
罗成听到这个,瞟了一眼罗裳,冷着脸抿着薄唇在那里不说话。
罗裳听到武安福这么问,倒没多想,实际上她也不在乎,当下摇摇头,“婚姻之事,父母之名,媒妁之言,此事你应该去问我父王母妃,而不是问我这么个未出阁的姑娘。”
武安福好色,平生调戏的姑娘不知凡几,大多数人跟他说上三句话都是喊打喊骂的,从未有罗裳这样能跟他从头到尾平静的说话而不动怒,武安福听着她柔柔的声音,心里头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顿时想着这女子定然对我有意,要不然也不会暗示我去找她父母了。
“你这人好没主见,我看你身手利落,行事飒爽,还当你有惊人之志,没想到却竟然如此糊涂。”武安福正想着,忽然听到旁边箱子砰的一声打开,竟然钻出了个人来。
“玉郡主!”武亮大惊失色的叫道,这是靠山王的宝贝闺女,怎么就到他的箱子里去了。
罗裳对着这忽然出来的女孩子一脸义愤填膺的对自己叫,只觉得莫名其妙,淡淡的说道,“我有没有主见,关你何事?”
“你,”杨玉儿被罗裳这句话堵在那里,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是逃婚到北平府来的,罗成等人跟武家父子的冲突她都看在眼里,本来想站出来解围,没想到罗裳把问题解决了,所以就只能按耐下性子继续钻着。她本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再出来,没想到听着罗裳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顿时觉得被刺了逆鳞,当下就站了起来。
她就是不愿意遵从父母之命,所以才来这里的。她初看罗裳英姿飒爽,处事得当,便觉得她与自己是一道人,可没想到这么灵秀的女孩子竟然说出这种迂腐的话,顿时失望到了极点。
可是对于罗裳来说,杨玉儿的失望关她什么事,所以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便继续处理眼前的事情。
罗成是认识杨玉儿的,心中纳闷靠山王之女怎么忽然到了北平府,立马脑部了五六条阴谋诡计,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微笑着走过来跟杨玉儿见礼,“玉姐姐,别来无恙,不知今日怎么有空驾临我北平府。”
“先前伯父不是说北平人杰地灵,邀我来玩耍嘛,我近日有空,便随着武将军等人一同前来,之所以没有事先禀报,却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罗成的话提醒了杨玉儿,她想到自己实在是不该在这个状态下出现,只能顺口找了个借口。
她这话漏洞极多,但大家都是聪明人,也没有揭破,叙了几句之后,罗成便邀杨玉儿到府上做客,杨玉儿自然顺水推舟的答应了,而武奎等人则是自己回军营。
罗裳没有把杨玉儿的事情放在心上,回去的路上见着罗成脸色不大好,还以为是自己阻止了他教训武家父子,惹他不痛快的了,想了想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低声说道,“我挑了武奎的手筋,让他以后不能拿枪,这就当给你出气了,行不行?。”
“你哪里是为我,分明就是你自己控制不住力道。”罗成见她来讨好自己,气立马就消了大半,但是嘴上却是半分情都不饶人。
“若不是为你,我会出手?管他什么五魁六魁,我才懒得理呢。”罗裳被说中了,小声的嘀咕着。罗成听着她这话,嘴上没说什么,可眼睛都笑的弯了起来,脸上一片和煦之色,跟刚才的肃杀判若两人。
玉郡主在后面跟着,看他们姐弟俩说话,只觉得心中暗自惊奇,罗成经常随着罗艺去京城,她们算是从小认识的,只可惜罗成模样虽好,可整个人却像是长白山的冰雪雕成的,冷冷清清,连笑都是让人骨头里发寒的冷笑,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出现这般符合年纪的笑容,都觉得寒面罗成几乎是正常人了。
只是,她刚想到这里,等罗成转过身来对她时,便又是那招牌的冷脸,“玉郡主,既然你千里迢迢随着武家父子来我北平府,那不如先去府中见见我父王母妃吧。”
“好。”玉郡主被着罗成那么一瞅,只觉浑身一寒,当下不敢往罗裳那里多看了。
罗裳不爱人家盯着她看,所以谁要敢看她,我就盯着他,盯到他不敢看为止。罗成得意的想着,十分满意玉郡主总算不再打量罗裳了,主动拉起了罗裳的手,以保护者的姿态走在她旁边。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这个是电视+评书+评书的产物,所以其实本质上是大杂烩,自己看哪个点萌就扯着哪个点写了。主要是少保性格不变,对外人很冷,但是对家人很软。咳,其实以罗成的性格,武家父子在他眼里头早就是死人了。铜旗阵的时候,杨义臣父子只是看他是少年对他不够恭敬,他都能让这两个人死,何况武奎这种敢说他没家教的,罗成绝对心里头给他画了个叉,所以后面阴死他也就不奇怪了。蛮喜欢电视剧里头的张翰演的罗成,算是最符合我想象的一版了,虽然对颜大家各有非议,但是气势够了。不过张小哥有时候会用力过度,例如第一次出场跟武家父子对峙,绷得有些太紧了。罗成心高气傲,对那几个人的态度应该是藐视才对,因为藐视,所以就应该更放松,谁会对自己瞧不上眼的东西生气。不过电视那点细节做得挺好的,枪本来就是马上兵器,但是罗成出来拦武家人的时候,是步行的。由此其实可以推断,罗成是不会纵马的。为什么,因为这是他家,他是少爷脾气,但是只跟强者顶,从来不欺负弱者。手无寸铁的百姓,在他的心里头,应该是属于保护范畴的。所以他年纪小,但是骂武安福那句“混账东西”,真是顺理成章啊。=男炮灰与女配们都出现了╮(╯_╰)╭求撒花~
☆、第 9 章
杨玉儿到了北平府,对于罗成一家人的影响并不大,或者说,其实受到影响最大的人是她自己。
跟罗裳相处的越久,她就有一种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感觉。
例如,对于婚姻大事这种问题,同为大隋剩女的她们,有着本质的分歧。
“婚姻是女孩子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所以身份、地位、学识、财富、立场都不重要,我一定要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所以我才不同意爹爹把我随便嫁给谁,我要逃走,我要掌握自己的幸福!”花园里,杨玉儿握着拳慷慨激昂的说道。
罗裳慢慢的喝着茶,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等着杨玉儿说完了坐下来,给她倒了杯茶,才慢悠悠的说,“你逃走了,皇帝会降罪给你父王吗?”
“这,”杨玉儿卡住了。
“将父亲陷入不忠之境,让他有牢狱之灾,是为不孝。”罗裳喝着茶,平板无波的说着,一点都不激昂。
“可我不愿意嫁给皇帝指派的人啊!”杨玉儿委屈的说。
“那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方法?”罗裳有些不能理解杨玉儿的思维,杨玉儿都比她大多了,应该懂得做人要承担责任吧。她逃婚轻松,但是在一个皇权社会,杨林如何面对来自上面的雷霆之怒?
“你说的轻巧,我爹那么固执,他一定不会听我的。他贪图富贵,就想拿我做礼物!”杨玉儿愤愤的说道,然后看了一眼罗裳,觉得她的淡然是因为事不关己,于是愤愤的张口,“若换了是你,难不成你愿意嫁给一个你厌恶的人!”
罗裳想了想,点点头。
“你,”杨玉儿想到罗裳的“逆来顺受”,顿时有些生气,“你这人怎么半点自己的逐渐,你爹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他们要你去死,那你去不去啊!”
“我的命都是他们给的,听他们的话有什么不可以呢?”罗裳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错,“父王和母妃都很疼我,所以他们不会做害我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他们让我去做一件我不情愿的事情,那只能说明他们受到了大到连他们都无法承受的压力,不能再保护我。我相信如果要牺牲掉我,他们的心里头比我难受百倍,所以我为什么还要在他们胸口上戳刀子呢?欢欢喜喜的从命而去,至少也能让他们不那么内疚,不是吗?”
“这,”杨玉儿呆在那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番理论。
“谁说有主见的人就不能听话了,在别人不赞同中选择顺从,这难道就不算一种主见。”罗裳绣着花淡淡的说道,平稳如石。
杨玉儿沉默的看着罗裳,她看不懂这个小姑娘,有时候觉得她天真的很,有时候又觉得她精明的可怕,她看上去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出手狠辣至极,可是放下枪棒,坐在绣架前,花丛中,厅堂里,却又是比自己还娇弱的小姑娘。
她实在是看不懂她,她觉得罗裳似乎是在为别人而活,可看起来她这样活似乎也很开心。
“那如果你遇到一个不疼你,不爱你,将你当工具的爹,要你去做出这种牺牲,你也会去吗?”杨玉儿沉默的问道,她想起了一个人。
“我顺从,但是不盲从。只有视我为亲人的人,我才把他当亲人,至于其他人,不过陌路,我怎么可能为了区区血缘就去做那种愚蠢的事情。”罗裳端详着自己绣绷上的花,不由得想起了杨广。
在她心里头,那个男人是皇帝、是昏君,是暴君,唯独不是父亲。
血缘这种事情她并不看重,也不在乎人们所说的伦理道德君臣纲常,更不会对杨广有什么可笑的孺慕之情,她心里头,只有救她,养她,待她如亲人一般的北平王府,才是她的家,才是她的家人。
杨玉儿没听懂罗裳这话的意思,只觉得她又孩子气了,看着她手中活灵活现的花朵,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很喜欢绣花?”
“还好吧。娘喜欢,父王跟弟弟也都喜欢我做的衣服鞋子。”罗裳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她没有特别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事情,只是她既然擅长做这个,家里人又有人喜欢她做这个,她便一直做这个了。
确切的说,她只是喜欢看到家人收到礼物时高兴的样子。
“那你喜欢什么?”杨玉儿看着她,罗裳一天的日程排得很满,她竟然还这么努力的做针线,若不是喜欢,那干嘛这么辛苦?
杨玉儿在长安时,整天除了跟师傅们学武识字之外,剩下的时间便是与年纪相仿的公主郡主们玩乐宴饮,极少见到罗裳这种宅女。她在北平王府住了一个月,罗裳除了期间跟她一起去打了趟猎之外,便没有再出过门。罗裳的生活及其规律,早上早起跟着罗成一起练枪,洗漱完毕一家人吃饭。罗成跟罗艺去前殿升堂,她陪着秦蕊珠在后堂管理家事,计算支出收入,家用仆役。中午罗艺带儿子回来,一家人吃午饭,然后照顾秦蕊珠午休,自己也睡上一会儿,起来便是自己看书习字,顺便跟罗成一起帮罗艺处理些钱粮支出的账务。等我晚饭过了,一家人散步赏花消食,说些小事,然后便各自回房。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