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策 作者:董无渊(起点女频vip2014.03.29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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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策 作者:董无渊(起点女频vip2014.03.29正文完结)-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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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嫔身子骨可好些了?”
  方皇后眼神从行昭身上一晃而过,嘴角轻轻勾起,“算起来这也是本宫头一回见到和嫔吧,和顾太后长得不太像,再细看看和顾家娘子长得也不太像。”
  “嫔妾惶恐。”和嫔将头佝得愈低,“嫔妾从永州来京,恰逢秋过冬至,缠绵病榻了三月,连宫门也没出,直至这些时日好了些,这才敢来凤仪殿同皇后娘娘问安。”
  温茶从喉咙里滑过,行昭放茶盅的手一顿,换了种眼光打量小顾氏。
  相貌好,心机也不弱。
  将才那番话分明是在同方皇后表真心——病了几个月,连慈和宫都没去,自个儿表姑母都没见,病一好就过来请安了。
  ps:
  还有一章,估摸着会晚一点!


☆、第一百五二章( 落雪(下)

  多乖巧,多知事,多势弱的小娘子啊。
  行昭掩了掩眸,顾家人越来越聪明是真的,是一种蓬门小户的,在天桥城门口讨生活的聪明。
  “是吗?本宫问太医,太医也说是水土不服,让你好好养着。”方皇后展了笑,十足敷衍,“如今可好些了?”
  “嫔妾谢过皇后娘娘关心,太医医术卓绝,嫔妾已经好大全了。同您问了安,便也要去慈和宫同太后娘娘问安。”
  好全了能出来活动了。。。
  给掖庭之中的女主人行了礼,是不是就该向男主人行礼示好了呢?
  行昭心头腹诽,抬眼望了望腮凝新荔的小顾氏,越发觉得她是打了这样主意的。
  “那便好。。。”方皇后轻声出言,眼神重新落在小顾氏身上,身子照旧坐得笔直,话说出来却显得不那么留情面了,“去慈和宫的时候记得穿素净点儿。太后娘娘尚在病中,看不得秋杏银灰这样亮堂的颜色,穿青碧、月白就很好,老人家看了心里也舒坦。”
  小顾氏面上一红,连忙起身谢罪:“是嫔妾思量不周,谢过皇后娘娘教诲。”
  行昭看不出她是真惶恐还是假惶恐。
  穿得像春朝里头的一支新绽的花儿来给主母问安,放在哪家都说不过去,高门大户的妾室在主母面前立规矩的时候,恨不得把自个儿收拾得能淡没在气里,别叫主母瞧见了。
  小顾氏新晋入宫,又无宠在身,哪里来的胆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方皇后跟前来现,又不是正正经经的二八少女,做事欠思量。。。
  行昭手头一紧,难不成她就是想叫方皇后以为她就是个十六七的。出身贫苦的,看着聪明实际漏洞百出的小娘子。。。
  刀要怎么才好用?
  要主人拿到手上使得顺手,用得放心。
  她,一个姓顾的小娘子,想成为方皇后手里的刀?
  方皇后亦沉了沉,小顾氏称病蛰伏几月,如今贸贸然出宫率先就往凤仪殿来,不得不叫人思量。
  当事有疑窦之时,以他言蔽之。
  “家在永州?父亲在朝廷里做官吗?往前可曾见过太后娘娘?在家排行第几啊?定京城的菜式是吃得惯还是吃不惯?”
  一连串的话儿没多大意义,方皇后可不是个喜欢听家长里短的女人。
  “回皇后娘娘。家在永州,父亲在县里头做一个小吏,主家都在定京城里。算起来嫔妾家父与顾佥事的父亲是出了五服的弟兄家中还有一兄一弟,所以街坊们都唤嫔妾叫做元娘。”
  小顾氏将最后一个问题草草略过,“嫔妾尚在病中,司膳房送来的饭菜也都以清淡为主,嫔位心里十分感激。”
  并没有说吃得惯吃不惯。
  说吃得惯便是托大。主子娘娘们吃的也都是这些菜式,你一个小小和嫔上哪里来说吃得惯,说吃不惯更是栽进了坑里。
  宫中女人们的言语机锋你来我往的,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方皇后的咄咄逼人叫行昭看在眼里却是竖盾自保。你进我退,我进你退,饼只有那么小一块儿。谁咬了一口,别人都面临饿死的处境。
  行昭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元娘啊。。。”方皇后笑一笑,顿了一顿,让小顾氏喝茶,“。。。往后可不能再叫元娘了。跟着进宫的丫鬟口中的称谓也该改一改了,元这个字儿在宫里是不能乱用的。进了宫你就既不是你家的元娘,也不是顾家的小娘子,你是要为天家添枝加叶的贵人了。”
  小顾氏面色一喜,适时地红上一红,余光再瞥见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的行昭,晓得今日之话应当是到此为止了。
  搭着椅背,颦颦袅袅起了身,又颦颦袅袅地深屈了屈膝,又求皇后:“嫔妾得蒙天恩,有幸入宫选侍左右,嫔妾心头既惶恐又欣喜。奈何嫔妾长在乡野之间,虽是在宫中已有几旬,可身子不争气,缠绵病榻许久,宫中的规矩虽有嬷嬷教导,可难免有所疏忽。。。”
  伊人软语,轻柔得像拨弄盛夏温暖的水面。
  方皇后笑一笑,云袖一挥,让小顾氏先回宫去。
  第二日便从六司里选了一个教养嬷嬷,先让蒋明英带去慈和宫瞧一瞧,谁也不知道顾太后点头没有,可方皇后说是顾太后点了头的,那阖宫中人便只能认为这人选也是顾太后选出来的。
  莲玉万分赞叹,边给行昭递上修剪花枝的银剪子,边轻声轻气:“和嫔娘娘到底姓顾,皇后娘娘既是卖了皇上的情面,往后和嫔出了什么事儿,也和凤仪殿无甚关系了。”
  行昭笑着将绿萼花枝摆正,她的外祖母应当是个极聪慧的女人,养出了方皇后这样的女儿,也教得出方祈这样的儿郎。
  只可惜去得早,否则她的母亲怎么会一点心机和手段都没学到呢?
  和嫔得了教养嬷嬷,礼尚往来,自然又到凤仪殿来谢过一回恩,从凤仪殿一出去便拐道去慈和宫谢恩,一来二去,和嫔顾氏的名声终究也同她的表姑母一样,以貌美在宫中打响了。
  宫中两顾氏,一个品性端,一个相貌美,女人的所有好处都被顾家女占了,到最后连皇帝也惊动了。
  “。。。那个和嫔顾氏可是身子骨好些了?”
  “我看着和嫔是身子好多了,话儿也说得,路也能走,身子一好便来和母后和我请安,大约是出身旁支的缘故,虽没有大家闺秀之态,可小家碧玉能担得上,言谈行止也很是有番味道,想来也是个立身正的。”
  方皇后婉转答话,笑着努嘴指了指行昭,“小丫头不懂事儿,见着和嫔也不晓得行个礼,倒叫和嫔多看了她两眼,临走的时候我一忙又给忘了,别叫和嫔心里不舒坦了。”
  行昭瘪了瘪嘴。轻手轻脚地过去帮着皇帝斟满了茶,再双手恭恭敬敬奉上,话里辩解:“。。。和嫔娘娘一进来,阿妩便惊呆了,从没见过人世间还有这样的美人儿姐姐,后来听宫里积年的嬷嬷说,和嫔娘娘和太后娘娘年轻时候长得像极了,阿妩便又去崇文馆翻太后娘娘年轻时的画册,又去丹青阁找。。。”
  “天天翻得灰头土脸地回宫,一张脸花得擦都擦不干净。”
  方皇后从善如流接过话头。笑着请皇帝喝茶,“常先生最近在上茶道课,小丫头逮着谁就请谁喝茶。就属您还没喝过了,您且尝尝看。”
  皇帝听完行昭的话儿,面色沉了沉,又听方皇后后言,面上展笑。小啜了口热茶,摸了摸小娘子的双丫髻,笑言:“半灌水响叮当,阿妩再练练,还差了些火候!”
  行昭靠在方皇后怀里,抿唇笑了笑。
  皇帝过后便再也没提及和嫔顾氏了。同方皇后从“扬名伯的府邸还在选,是城东靠着绛河好?还是城西靠着骊山好?”一直扯到“朕琢磨着也得给方祈手下的几个千户安个差事做了,他们家眷都在西北的吧?那还是按例升一级。再回西北去就事也好。”
  新纳的妾室长得像自家老娘,任谁也鼓不起这个勇气敲开这美貌妾室的厢房吧。
  皇帝始终不去,和嫔顾氏造再大的势,掀再高的名声,也只是昙花一现。终是徒劳的。
  小顾氏沉寂了两三日,又时不时地再登凤仪殿了。陪着方皇后唠家常,打叶子牌,教导行昭做针线,从开始的隔一日登门一次,再到后来的日日登门。
  方皇后没发话,凤仪殿上上下下都以最恭谨的态度待她。
  行昭待她不咸不淡,说话间既有对长辈的恭敬,也有心不在焉和随心所欲,更叫小顾氏心生异样。
  她原本的算盘明明就打得很好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男人嘛,都要吊足了胃口,半遮半掩地才能处得长久,她的样貌她心里头十分有底儿,藏了几个月,再横空出世,皇帝不会对她有所期待和疑惑吗?
  方皇后也拜访了,慈和宫也去了,嬷嬷也派了,动静有了,皇帝也知道她了,怎么就是不来呢!
  小顾氏始终想不通,去慈和宫的时候,她的小辈顾青辰这样一番话却让她毛塞顿开,“皇上最喜爱惠妃,与德妃最随意,最信任淑妃,可最敬重的却是方皇后。好生待在方皇后身边,叫皇上真真切切看到你,比听你的名字听了一万遍都强。”
  宫里吃穿不愁,她已是十分满足了。
  可当人看见别人用的是云丝锦,自己却穿的是三江布时,心里难免不会生出别的期望。
  她照着顾青辰说的做,终究在腊月前夕,方皇后看似不经意地说出这样一番话儿:“。。。皇上喜欢吃胭脂鸭片,喜欢看流水夜灯,腊月的天儿这样凉,皇上还要去太液池看灯,真真是怎么说也说不听。”
  小顾氏手头一紧,一圈线便险险抠进肉里。
  行昭埋头绣给潇娘的香囊,心里苦苦酸酸的,将自个儿的夫君绕这么大个圈子推给别的女人,会不会比割肉还要疼呢?
  方皇后心里疼不疼,行昭不清楚,可小顾氏的春风得意,行昭却看在了眼里。
  带着方皇后的准许,太液池夜遇,终究让小顾氏青云直上,位分从嫔升到了婕妤,宫室从偏厢搬到了东厢。
  行昭没心思去管这些以色侍君女人们的心事与得意,因为她的舅母与表兄表姐总算是在年前赶到了定京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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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三章( 雁回(上)

 马蹄踢踏,有两匹枣红色宝骏在前开路,后有一驾素青绘虎纹马车“咯咯吱吱”地沿着老城墙的汉瓦青砖行得沉稳

    大雪积了些时日,放眼望去尽是苍苍茫茫,天地间像悬挂了千万幅竹帘,透过扑簌簌落下的雪,便能看见大道蜿蜒无垠的白茫茫,还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

    雨花巷里整装待发,气势浩荡,从铁马冰河翩然而至的将士们配上刀,穿上甲,面色肃穆地一个挨着一个站在巷口

    站在最前列的是个迈着外八字,套上夹袄,背手挺胸,很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的当朝右军都督方祈,其后三步的是个身形颀长,剑眉星眸,蜜色肤色的健硕少年郎,少年微微佝弯了身子是为了迁就自家那个身量还小的小娘子

    东市集的人透过栅栏缝儿偷摸往里瞧,啧吧着嘴,从西北来的将士是当真杀过人,见过真东西的!

    瞅瞅!

    瞅瞅这气势!

    叫人都不敢细瞧!

    外人看上去很威风的方都督却面带赧色,一扭头一开口,这浩荡的气势立马碎成了渣渣

    “你舅母又不是没来过京里,还非得让几个小兔崽子把盔甲洗一洗穿上来迎,整这么大阵势。。。我看老毛头冻得直打哆嗦,哈喇子顺着胡须流,可是流到一半就给冻住了。。。”

    行昭账折,眼眸兴叹,这哪里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啊。。。分明就是“快看艾在雨花巷巷口那里怂着好大一坨方都督”!

    流着哈喇子的毛百户四下望了望十足不服气抹了把嘴角,明明就没被冻得流口水!

    便嚷嚷起来:“将军!给俺留点颜面成不!”

    行昭抿嘴笑了笑,一道踮着脚往外望,一道细声细气说:“舅舅您也别闹别扭不好意思,您且瞅着舅母铁定是憋着火气儿来的,您姿态放低点儿,阵势鼓捣大点儿,舅母一看便什么火气儿也发不出来了,只觉得脸上有面儿!”

    方祈哼哼一声,骁勇的都督如今心里头却慌得不行,他屋里那娘们是个什么性子,他还不晓得了!

    贸然出击,孤身涉险,不留一词,杳无音讯武将的女眷日子过得难,就怕一觉醒来便听到了老爷们死在外头的消息

    外人看起来他是英勇无常,忠心耿耿只有内里人会心疼他

    可照着她的个性。。。非得抓起他来剥掉一层皮!

    阿妩说得没错,如今认个怂服个软是为了让他今后的日子好过点。。。

    思及此,方祈又挺了挺胸,挽了挽袖子,试图将胳膊上那道疤再露得明显点儿

    行昭偷偷觑着方祈的行为,笑弯了眼睛

    小娘子耳朵尖,眼神也不赖,撑在行景的身上,素手一指,惊喜唤道:“舅母来了!”

    白茫茫的天底下是愈加白茫茫的一片,从远处青瓦灰墙之畔,有一抹枣红光影由远及近,冲破雾色,疾驰迫近,像雾霭沉沉中的一道余晖,又像破空而出的朝霞

    行昭人矮,率先入眼的是喘着白雾气儿的马头,再一点一点地往上瞅

    骏马流畅的身线,厚重的羊皮靴子,扣在马缰上的一双手,最后定格在了少年郎轮廓分明的脸上

    是舅舅的桓哥儿!

    行昭攥紧了行景的手,眼看着少年郎一个利落地翻身下马落地,顺势单膝跪地,双手成揖,极亮极朗气的一声

    “父亲!我们回来了!”

    方祈眼神闪了闪,这个铁血男儿汉终是放开了怀,朗声大笑,一把将儿子捞了进来,“你母亲和妹妹呢!”

    “爹爹!”

    马车渐进,行昭一抬头,便瞅见了有一梳辫着胡裳的小娘子俏生生地半斜身子立于其上,撩开车帘便胆子大极了,“腾”地往下跳,随后便是一个姿容爽利,眉梢之间尽是精神的中年妇人撑着小娘子的手下了马车

    是潇娘与刑氏

    刑氏长得端正,不算很美,可粗眉大眼,眼窝深邃,显得特别精神潇娘肖母,却也有方家人白白的肤色,和一张圆圆的脸,小娘子顾盼生辉起来,有一种晨头的朝气

    终是一家团圆了

    刑氏一下马车,方祈便红了红眼,挺直脊背与之对视一刻,却扭头转身一把将行景推了出去:“还愣着!快去扶着舅母!”

    行昭心里又酸又甜,方祈是怕他们见景伤情吧?或许她与行景没有一个好父亲,可他们还有着一个好舅舅。。。

    刑氏红着眼摆了摆手,没让行景扶,从传来方祈回京,她心里头的情绪便复杂极了,欢喜有之,心酸有之,彷徨有之,可看着如今活着立在她跟前的夫婿,陡然发觉心里头还是欢喜与庆幸更多

    忍了忍,笑着一手桥潇娘,一手去洽在行景身侧的行昭

    “这也不是说话儿的地儿,都还站着做什么?大冬天儿的不嫌凉啊”

    一边往里走直撵众人进府,一边嘴上也没闲下空来,“几个大爷们儿在京里也不晓得买点仆妇,我还不晓得你们这群人,吃也将就着吃,住也将就着住。。。”

    走在最前头,路过中庭瞅了瞅已经被雪掩成一片的庭院,直咂嘴:“打仗倒是打得来,扫个雪倒成了难事儿了!邋里邋遢的,幸好皇后娘娘没来过,否则一定气得掉头就走!”

    走在游廊,刑氏“嗖嗖”地走得快极了,压根不像是赶了三天路的人,手指头抹了把扶栏,瞪了眼毛百户:“你瞅瞅,有多少灰?惯得懒出了一身臭毛铂往后还怎么说媳妇儿?”

    毛百户快哭了,将才没被冻得眼泪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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