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策 作者:董无渊(起点女频vip2014.03.29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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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策 作者:董无渊(起点女频vip2014.03.29正文完结)-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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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杨柳岸,夜雨杏花归。

    初夏的风,怎的这样烦人。

    临行在即,行昭恨不得一人掰成两人用,赶在四月底将东西全都拾掇好了,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放之。

    哪晓得亲爱的陈放之从遥遥的西北那一头,放了老六一把鸽子。

    “。。。已是马不停蹄,政务财务新旧交替,奈何事杂且多。端王殿下何不先行至江南,微臣陈放之期后几日,再于江南,向端王殿下请安磕头。”

    ps:

    周平宁这种人恋旧长情,可是局限于固有印象,更坚持自我,说穿了就是固执和极度自尊,在前世行昭威逼利诱嫁给他,却仍旧过得不好,也是这一点的佐证,当行昭拿权势和利益压他就范的时候,他没有办法抵抗,只好妥协,可在妥协的时候却让自己很痛苦,所以选择冷漠与绝情地对待行昭——如果他够圆滑,就该在娶了行昭的时候,抱紧当时贺家的大腿,至少会混得更轻松不是吗?


第两百七二章 临行(下)
  
    黔驴技穷。

    这是行昭听见陈放之借故拖延一事后,唯一的反应。

    好好一个大男人竟然没脸没皮地耍起赖来了。

    生拉硬拽,哭哭啼啼,反正我就是不去,不服?那你来咬烂我的脸啊!

    行昭倒是想,可惜啊,西北定京相隔千里,实在鞭长莫及。

    六皇子站在小床旁,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阿舒,边和行昭说起此事,“…要玩大家都认真地玩,哪有玩到一半耍赖的道理。陈显就仗着自家儿子蠢,名声已经是跌无可跌,要换一个聪明点儿的,陈显八成就换个办法来保自个儿的独苗苗了。是教他和我硬碰硬也好,还是使阴招也好,反正不会选这种让旁人嫌陈放之懦弱无能的方式来躲避…”

    阿舒想睡觉得不得了,张着小嘴打呵欠,露出粉粉的牙床中一颗几乎看不见的小米粒儿,六皇子登时眼睛一亮,整个人陡然变得 起来,“阿妩阿妩!快过来!舒哥儿长牙了!”

    虽是 ,声音却压得极低。

    自家儿子长牙了,这行昭当然知道,四个多月了,小孩子长牙属正常,才长牙,小孩子不舒服,一不舒服就哭,哭得一天都没睡好觉,进了五月天气扎扎实实热起来,又不敢放冰,小郎君更难熬了。

    眼瞅着儿子这是想睡觉了,行昭赶紧招手把老六唤到内厢来——为了让舒哥儿好好睡,特意从东次间移过来一盏厚实的黑漆木镂空雕花屏风,大人们的声音压得小小的,传不过去,孩子一哭里头却能第一时间知道。

    六皇子绕过屏风,一步一步走得很欢快,跟在跳似的。

    “你说我从江南回来时,阿舒是不是就能说话儿了?会不会很是口齿清晰叫爹娘了?”

    六皇子眼睛眯了眯,嘴角勾起来。眼神很温和,也很期待。

    行昭很少见到六皇子外放的情绪,也很少看见他对某件事物表示憧憬与期待,更甭提这样的神情。

    还是要去啊…

    六皇子先行一步至江南,与陈放之在江南汇合。再议后事。这个提议基于西北财政内务未清,而套用陈显早朝上进谏的那番话来说,“…春涝夏收。事不宜迟,清查江南官场刻不容缓,既是端王殿下个人之得,又是万民之幸”,老六先走,陈放之跟着,这个安排合情合理。

    陈放之可以做出打滚耍赖这回事,六皇子却做不出来,他的身份。他的位子还有他一直很顾忌的名誉,都让没有办法他随波逐流——他恐怕也不屑于以这样的方式避开祸事,办法多得是,没必要拿自己的名声与声望去赌一把。

    他不希望,他在别人口中,冠以懦弱、无能以及惧怕权臣的前缀。

    “应该是能的吧。”

    行昭也笑得温 软的。“…母妃说你半岁大的时候,就能很清晰叫娘亲了…”

    行昭喉头哽了哽,心里泛起一股 之意,牵了牵六皇子的手,再开口。喉咙里好像有些发苦,“我会好好教阿舒说话的,我头一个就教他叫爹,等你回来了,你就能听见你儿子大声地叫你…”

    六皇子笑着点点头,拿额头抵了抵行昭的前额,鼻尖再碰了碰行昭的鼻尖。

    “你要好好的,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等着我回来。”

    等着我,凯旋而归。

    谁都知,这一去,便定胜负。

    钦天监算的五月初六是好日头,行昭也觉得钦天监算得对——晴空万里,夏空的整个天际都像一匹点缀着绵软浮云的浅色锦绣,被织女们一手铺开,舒展地笼罩在浩瀚之地其上。

    是在绛河口岸送的人,从运河走,途经天津、河北、山东再至江浙一带,内河修缮完工几十年了,这倒是头一回有朝中重臣借前人的光南下办公差。

    女眷们都坐在马车上,与六皇子相熟的官员、世交家的男儿汉倒是来了个齐全,黎令清握着六皇子的手,交代了又交代,“…查得出查不出都不打紧,要紧的是自己一条命!世子这还没过半岁呢!”

    这算是说的肺腑之言了。

    也有说得隐晦的,信中侯闵大人送了两坛花雕酒,让六皇子带到船上,“行船水气儿重,喝烈酒、食辣子,都是解湿的。殿下都注意着些,水边甭去靠,您是什么样的身份,旁人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得自己个儿将息自己个儿。”

    也有豁然开朗,初见苗头的,二皇子背挺得笔直,没在众人之前凑上去交代,将六皇子拉到一边儿,悄无声息地说,“…咱们兄弟二人一条心,谁上都一样,别中了旁人的谋划。行昭和舒哥儿,你只管放一百个心,我周恪别的没本事,只剩下个义气在,就算是豁出一条命也保住大侄子和弟妹万事周全——不冲别的,就冲你待我与老四从来没耍过心眼,就冲我们连带行昭一块儿长大的情分!”

    也有盲目乐观的,具体人士就是方祈那一家子。

    “老少爷们儿都等着你回来咧!别给你媳妇儿丢脸!”

    方祈的声音响如洪钟。

    行昭眼圈原本是红得不得了,遥遥地隐隐约约听见方祈的话,感觉完全哭不出来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钦天监不仅算吉日,还得算吉时。

    正午暖阳将升到脑袋顶上,唢呐一吹,鼓点起,祭完龙王,又朝皇城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后,便大船摆桨,鼓起帆,架起势来,十几艘船组成的船队便浩浩荡荡地往南行。

    行昭将车帘挑起一条 儿,只见绛河如玉带迎波的水面上,两行直挺的水纹轻缓漾开,最后渐渐消失不见。

    闵寄柔坐在行昭身侧,静静地看着她紧紧抿住的嘴角,红了一遍又一遍,偏偏没有眼泪落下来的眼睛,叹了口气儿,“想哭便哭吧,憋着作甚,也没个旁人瞧见。”

    行昭手将车帘攥得紧紧的,隔了良久才轻轻摇头,“我不哭,阿舒这样的小孩子才该哭,那些费尽心机、唯利是图的人才该哭,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才该哭,我凭什么哭?”

    “也是,哭有什么用…”

    闵寄柔探过头去,船队渐行渐远,高高扬起的帆都显出了精神抖擞,“如果…我是说如果…”

    闵寄柔话里顿了顿,终究没问出口来,轻笑着摇摇头,摆摆手权当做没事。

    行昭知道她想问什么。

    更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老六回不来,如果老六进不了定京了,如果老六出了意外…

    她一定要更坚强地活下去,死不可怕,活着才可怕,她要咬着牙关将阿舒带大,把老六那一份儿也活够本!

    在外头撑得底气很足,可一入夜,行昭便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怕吵醒外厢睡熟的阿舒,只好规规矩矩地平躺着,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也不晓得到底是睡着了没有,迷迷糊糊地又醒了过来,眼睛睁不开可脑袋却是清醒的。

    外间窸窸窣窣地发出些许声音。

    她好像听见阿舒在哭?

    行昭翻了个身,有些心神不宁。

    外间的暖光晕成一团,透过镂空的雕花屏风,忽明忽暗,左右不齐,行昭不想承认她这是在心慌,可汗滴顺着脑门往 ,耳朵旁“嗡嗡嗡”的全是阿舒的哭声。

    黄妈妈还没进来,证明其实阿舒并没有哭…

    行昭闭了闭眼,再翻了个身,终究是坐不住了,轻手轻脚地撑起手来向外爬,爬到一半发现,床的外侧空空的,老六已经下江南去了,叹了口气儿,起身披了件外衫,绕过屏风出去一瞧。

    小阿舒砸吧砸吧着嘴,睡得正熟。

    船队的消息不好传回来,岸边的哨所就那么几个地儿有,行昭本以为*日内,老六那头的消息是传不过来的。哪晓得五月初八,天津营卫司就传来消息,说是河道淤堵,船队停滞在了天津辖区,不好再往南下了。

    行昭瞬间明白过来。

    六皇子临行前那几个月里,日日应酬,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天津营卫司总领邵士其长子邵远是定京城里有名的少爷郎君,风花雪月无一不通,常常都凑在一块儿喝酒的局里…

    六皇子一个反手,轻易又把球踢回给了陈显。

    你要耍赖,好,我不耍赖,我只出老千。

    反正我定京城是出了,好名声是搏到了,不是我不想走,是那河道几十年没经历过这么大阵势的船队,河道要淤堵,走不通道儿,干我何事?

    你陈府离皇城有多近,我天津离定京又有多近,出了事儿,我翻身上马,半宿就能赶回京城里来!

    儿子要不要舍,大牌赌不赌一把,全看你。

    六皇子在天津滞留了三四日,东南战事一直未平,隐隐地好像战局又向北延伸,贺行景带的兵…

    那可都是从西北调任过去的铁血真汉子啊!

    陈显牙一咬,儿子一早就是做好心理准备要舍的,他不愁没儿子,今生讲今生事,来生再说来生话,这辈子都没过好,下辈子还能顾得了?

    奈何老妻哭闹不休,他只好心不在焉地出了个笨招,好歹暂时平了平老妻的怨怒。

    六皇子在天津停滞愈久,东南战事愈往北靠,陈显整个人就像绷紧了的弦,不经意间被猛地一拉,反弹到了自己身上。

    ——陈阁老连夜调任贺现接手西北事务,陈放之三百里加急往江南赶,速与端王汇合。

    陈放之拿着朱批皇绫的调任,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第两百七三章 崩(上)
 
【昨天有亲说阿舒长牙说话是不是快了点?俺自己不知道,就去百度一下…度娘真是个骗子!】

    论陈放之脸色再白,心里再慌,这旨意既是皇命,又是父命。身旁的幕僚皆是陈显的人,劝来劝去,无外乎那么几句话,“小陈大人是阁老的独子,是陈家的独苗苗,阁老弃了谁也不能放弃您不是,老老实实地去,江南官场,阁老全都打点好了,您和端王保持距离,谁也碍不到谁!”

    呸!

    去他妈的谁也碍不到谁!

    端王是主,他是臣,两个人行居都在一处,要是出了什么差池,端王身边带的那些人手岂不会没了后顾之忧地将他…。将他做掉吗!

    陈放之牙一咬,一屁股蹲在西北,久久不挪窝。

    自个儿的命可没人帮忙顾惜着,只能自己惜命!

    陈放之磨磨蹭蹭了半个月,端王就在天津滞留了半个月,贺行景手下的兵一路从东南逆行至江浙外海,与江浙总督遥遥相望。

    现如今,贺行景绝对不敢反,更不敢在江浙官场的眼皮子底下妄动,平海寇是平海寇,转身内讧,矛头调转到江浙沿岸,也只是为了震慑罢了!

    内事不平,外事必乱。

    六皇子这是在胁迫陈显!

    陈显八百里加急,信笺未送到陈放之手上,反而送到了首席幕僚的手上,信上很短,几个字而已。

    “把陈放之送上船。”

    只是在表述一个结果,是不是表明过程如何。都随他们?

    是捆是绑,还是下药。

    京城都不插手过问。

    陈显放手了,幕僚放心了,陈放之…被放倒了。

    几番折腾之后,天气已入盛夏。

    陈放之以绕路耽搁为由,先行至江南,贺行景带的兵和江南总督深情地隔岸相望了三十来天后。总算是恋恋不舍地带着人手往回行船,顺流而下。

    江南总督蔡沛负手于背,神情很冷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几十艘形容高大的战船抛锚顺流向南,大船一掉头,便变了神色。往地上狠啐了口,“呸!方祈带出来的人,行事没个章法!还当真是一招鲜吃遍天,上回就把海寇引到江浙外,这回又想故技重施…”

    说道此,神情不由得意起来。“还不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连岸都不敢上,纸板老虎只会叫…”

    可偏偏有人吃这一套。

    吴统领心里打鼓暗忖。多年海上行军的经验让他闷在心里头默算,一只这样的战船大概能容纳四五百人,扬名伯贺行景报上的停泊船只大概在四十只船左右,除却十只载物载食的必要船只。带来的兵马恰好一万来人…

    他却没有忘记,从西北军调至江南,也刚好是一万人…

    会不会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嫌?

    “吴统领…”

    江南总督蔡沛扬声唤,斜眯了眼睛,看那莽夫一脸呆样儿,手捋了捋胡须。提高声量有些不耐烦,“吴统领!”

    “是!末将在!”

    吴统领一个灵醒,赶忙敛头挺背。

    “三日之后,端王行至泊口,你等带人亲去接风,迎至下榻之处,自有本官待候。”

    王孙公子,南下巡游,让他一个六品的随侍武将去接风?

    吴统领赶紧抬头,哪知被蔡沛的眼风一扫,又将头连忙埋下,迟疑道,“微臣位卑言轻,怕…怕是会怠慢了端王殿下…”

    “这可是你该管的事儿?”

    蔡沛声腔拿得很足,眼再往旁一横,“哼”了一声,有些得意地抽身往回走,“在其位,则谋其政,此为官之道也。吴统领出身贫贱,自然没人教过,今日得蒙本官教诲,吴统领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呐。”

    吴统领头越佝越低,江南官场一则讲究姓氏,二则讲究真金白银,这蔡沛若非姓蔡,出身江南望族,家里人惯会敛财,向上头奉了几大马车的白银,就凭他?文不成,武不就,徒有一身膘,他上哪儿去谋这么个官职啊!

    蔡沛大腹便便往外走,吴统领亦步亦趋跟随其后,脑子里却反复想着将才船队往回行的场景…

    海舶巍如山岳,浮动波上,一派大气。

    又有碧波莹光,轻褶微印…

    等等,轻褶!

    能载四五百人的神舶大船在海面行进,怎么可能只打起来那么点儿的浪花,只印下那么浅的褶子!?

    不可能,绝无可能!

    船载重物吃水,船板上的水位线升高,船就会下压到水里,大船向前航行,船身之后只会留下两道很重很深的水印子!

    扬名伯贺行景带着人马来的时候,船身吃重,一路航行得也不快!

    船上的人…船上原本的兵马…到哪里去了!?

    吴统领赶紧停住身子,偏头向外看,他猛地一停,身后的人当即重重地撞向了他的后背,后头人吃痛,低呼一声,倒叫蔡沛听见了。

    “吴统领,你又笨手笨脚在做甚!”

    吴统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蔡沛没回过头来,反而同身侧之人埋怨调笑,“我是早不要这种出身低贱人家的人的,可难得老爷子喜欢他,说他什么能吃苦的,行军打仗得行得很咧。厉害嘛,我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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