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凤愣了一下,似乎无法领会花翎话中的意思。“那燕如铁身上只有一包毒粉,图和剩下的毒粉都是那青昙的安排。”花翎只好开口给这个在任青身边呆了十几年还没了解任某人无耻本质的笨蛋解释。
“可是那毒粉明明是大内之物,宫主如何得到?那图不是也有燕如铁的笔迹……”任凤还是一头雾水。
“剩下的全是面粉,那唯一的一包毒药在扔下之前被做了手脚,稍微震荡便会散开。那些字是她找人按照以前拜帖上姓燕的人手书临摹的……”花翎有些无奈,怎么有如此不开窍的呆子,若是嫁给她岂不让那姓杨的和姓肖的笑话死……呸呸!谁要嫁给这个呆子,看见了就讨厌……
想到嫁人之事,纵然是骄纵的花翎,脸上也禁不住浮现朵朵红云,只是为何会想到那个呆子,她那种笨蛋,还是个色胚,哪里配得上自己……
任凤听到花翎的解释,才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任青听到花翎捉到燕如铁投毒之事,才想到此计来使众人目标一致,共同对付无影帮。毕竟皇室势力极大,没有足够的支持,随意插手,即便是清月宫也担着巨大的风险,任青那样的滑头才不会轻易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公子,你没事吧,是不是发烧了……”思索中的任凤一抬头,却看见花翎面色潮红,担心他之前在梁上吹了风,赶忙过去要去摸他的额头。却在半路上被花翎一把拍开。
花翎的手指接触到任凤伸过来的手,顿时觉得两人肌肤相亲之处一阵温热,脸上更是热的烫人。因为对莫名的情绪感到不知所措,只好将气都撒到任凤身上:“小爷也是你能碰的么?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任凤被他这句话直戳到了痛处,这花翎艳色无双,看平时的行为做派也知道是从小养尊处优的。而她不过是个孤儿,和弟弟流落在外,三餐不济,弟弟几次险些被那些恶人抢占了,全靠她拼死相搏才保全了他的贞洁,甚至还为此背上了人命官司。后来侥幸被宫主收养,当成是家人一般相处,还教了武艺本事,已经是十世修来的福分,自然要一生忠心侍奉宫主,效犬马之劳。
虽然宫主待自己和任龙极好,可是自己说白了不过是个下人身份,身子都不由自己支配,又怎么配得起这千金大少爷呢……想到此处,她的心如死灰,一声不吭的转头离开了花翎的屋子。
花翎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竟然莫名一痛,伸手便要拦阻她,可是终究是莫不开面子,最后只是懊恼的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去。心中暗暗气恼:“哼,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呆子,不过是说了你一句,居然给小爷我脸色看,小爷才不稀罕你,以后都不出现在小爷眼前小爷才高兴呢。”
作者有话要说:在小岚子没回来的日子里看看这俩人闹闹别扭也不错吧……咩……话说花翎和任凤这对貌似是比较典型的女尊形象……
对小岚子有期待的同志们……他很快就回来了……
☆、39刺客
接连三日;那个天天在眼前晃到头晕的呆子都未曾出现。花翎在屋中翻来覆去的踱着步,几次要推门出去;却又止住脚步,觉得心中莫名烦躁,却又说不出是因为何事;于是便越加心烦意乱。
“一定是因为那呆子没有给自己送来得味的吃食;害得自己的伙食大不如前;心情才会变得如此之差。一个女人居然好意思像个男人一样使性子,本大爷才不要理你!”花翎一边恨恨的自言自语;一边伸手在桌上取过笔墨胡乱涂了一张大饼一样滚圆且面目表情极其扭曲的脸孔;在旁边写上任凤两个大字贴在窗前,从腰上的口袋中掏出一把梨花针随手一扔,那脸孔上便均匀的密布了一片银针;使得画上原本丑怪的脸孔更加诡异。
花翎看着画上的脸孔脑中闪现任凤那张清秀却总在她面前显得有些呆滞的面孔,又毫不客气的在心中将脑中的那张面孔上刺伤了无数根银针,总算感觉心情好了一些,脸上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坏笑,仿佛真的将那张惹人厌的臭脸扎成了刺猬一般。
“没想到花花你还有此等技艺,这画画的倒是有几分传神,啧啧……”不请自入的任青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又玩味的望向花翎……
花翎被任青眼中的调侃意味弄得面红耳赤,一把撕下墙上的画纸,收在背后。眼睛转向地面,不敢望向任青,嘴里却是仍然强撑着说道:“小爷……小爷的事情,伦不到你任大宫主管!把你要杀的人的名字和地址扔下你可以走了!”
任青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放在桌上,这些日子花翎负责处理那些无影帮在各门各派中暗藏的探子,任青查到了以后将名字和所处之地告知,那些人便会在一夜之间让他们消失无踪。
任青很好奇他所在的组织究竟是如何做到杀人却不留任何痕迹,只是这人既然救了自己和青岚一命,又是合作关系,自然该用人不疑,所以也并未暗中安排什么手段……对任青而言,或许自己并不想傻傻的当什么好人,必要的时候任何手段都不介意用上一用,可是对朋友和家人却是绝对的一心一意,舍不得他们受半点委屈的。
名单放在了桌上,可是人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而是故意叹了口气:“花花你在这里玩游戏倒是玩的很开心,只是苦了我家那傻乎乎的任凤,三天前苦着一张脸回来,就跟我说要调去远在大漠的塞北阁任职……”
“那呆子去塞北了?!”还没等任青把话说完,花翎就打断了她的话,满面焦急的望向任青问道。怕是他自己都没发觉此刻眼中暗含的担忧和不舍。
任青看够了他着急的样子,才不疾不徐的说道:“大漠离此万里之遥,环境十分艰苦,我怎么舍得她离开,自然是好言相劝了半天,没有让她成行。”
听到任凤并未离开,花翎提得高高的心咚的一声落了地,想到刚刚急切的样子,自觉十分丢脸,只好高声说道:“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任青看他明明着急却还死鸭子嘴硬,便又叹了口气:“虽然这次是劝住了,可是看她的意思很坚决,我怕下次就拦不住了……”
那花翎本来还想再说几句狠话来撇清自己和任凤的关系,可是听见任青的话,张了张嘴,说出口的话到底还是变成了“她……为什么要去大漠?”
任青撇了花翎一眼,开口道:“她三日前从你这里回去以后,就变得非常消沉,你对她说了什么?”
花翎听到任青的话愣了一下,有点委屈的说:“我只是一时口快,说了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玩笑,并不是有心的……哪里想到她一个大女人,居然这么斤斤计较……”
任青听到花翎的话,在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下,面色严肃的对花翎说道:“凤儿和龙儿与小五小九他们不同,并不是我从小看顾大的,而是一次我外出时从一群匪徒手中救下。那时匪徒妄图染指龙儿,凤儿她拼死站在弟弟面前抵挡,被匪徒的刀子砍在身上,也还是狠狠咬住歹人的手臂不肯松口。我本来有要事在身,不想多惹是非,可是看见她那副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将他们救了下来,她当时整条胳膊都几乎废了……”
花翎听见任凤的身世,心中忍不住的替她疼了起来,其实走南闯北,见过的经历过的那些卑劣事儿也并不在少数,看见了虽然气愤,也不过就是气愤的程度,哪有那么多的悲天悯人,能救的救,不能的也只好感慨一声。可是如今,听到任凤的故事,却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因为年少时流离失所,一直受人欺侮,她和龙儿都十分自卑,即便我对她们如同一家人一般,还是无法让他们摆脱年少时的阴影。虽然平时不大看的出来,可是对待自己在乎的人的时候,总是难免患得患失,你又如此说她,她自然不可能当做玩笑……”
花翎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只是强撑着没有掉下眼泪。“谁……谁要她在乎……我……才不稀罕……”
任青并未与花翎争辩,而是直接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低下头对他说,“有些东西,你若是想要,就牢牢抓住,不然等它没了,再想找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了……怎么选择,你该自己好好想想才是……”然后拍了拍花翎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屋子。
在远处的一个屋顶之上,一个人影吃力的攀上汜水阁一处房屋的屋脊,看起其攀爬时的笨拙姿态,连一个三流高手也不如,可是却能躲过那么多清月宫顶级护卫的探查,实在有些诡异。
只见那人在屋顶上稍微休息了片刻,便要向宫主寝殿的方向跃去,却在此时看见屋内的情形,只好稳住身形,向其内观察起来,然后似有所悟,低低叹了一声,便又调转身形,沿着原路下了屋顶……
夜半十分,花翎在屋中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那清月宫主的话,一字一句都像刻在了脑中,挥之不去,可是若是向深处想,却又觉得无尽的混乱头绪如疯长的野草,剪不断,理还乱,只好任其缠缠绕绕,把心思结成了双丝网,把愁绪拧成了千千结……
他正在愁思之时,屋内的门边传来一声响动,身为杀手,自然听得真切,他赶忙直起身来,却已经有些晚了,一个瘦削的黑衣人正站在门口,看见花翎身子一动,手中长剑便立刻出鞘,直接指向他的胸口……
花翎因为一天都魂不守舍,身边并没准备什么防身的暗器,只有床边的一把防身短刀。他摸出短刀,护在胸前,与那黑衣人隔床对望。黑衣人停了片刻,便举起手中的长剑向花翎刺去,花翎使刀并不十分精通,花架子居多,真正动手水平却是马马虎虎,幸而那刺客的手段亦不十分高明,经常在过招之时行动突然迟滞,错失可以击伤花翎的机会。
两人斗了两三百个回合,黑衣人的身手越发缓慢,似乎有些内力不继,花翎也气喘嘘嘘,香汗直流,心中暗暗埋怨自己最近生活太过懒散,每天只顾着斗嘴生气,练功不勤,连体力也下降得厉害。
本来,只要他一声抓刺客的呼喊,自然会有清月宫的高手前来相助,可是自己就是一个杀手,却要喊出抓刺客这样的话,他实在是脸上无光……于是只好强打精神,继续与黑衣人斗在一处。
两人又拆了十几招,黑衣人似乎拼尽全力,居然越战越勇,渐渐把花翎逼到了下风,花翎几次闪避不及,差点被擒。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任凤的声音,“公子!你怎么了?”
花翎还没来得及回答,任凤遍一下子撞开了门,看见两人争斗,便拎起手中的宝剑应战那黑衣人。黑衣人看见任凤加入战局,愣了一下,手上微微犹豫,便被任凤逮到个空隙,一剑刺中肩膀,长剑脱手。那人并不恋战,直接跳出窗外想要离开。
任凤本想去追,被花翎一把拉住,花翎脸上闪过思考之色,轻轻对任凤说,“不要追了……”
任凤对花翎的态度自然感到非常奇怪,这人明明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怎么突然对这个刺客如此宽容,停下脚步,本想询问原因。可是眼睛刚刚对上花翎,脸便瞬间红了个通透。眼睛赶忙从花翎身上转开。
花翎看她的样子奇怪,自己低头一瞧,发现自己白色的亵衣被汗水打湿之后贴在身上,几乎就如同透明一般。尤其是胸前的那两颗红果子更是几乎贴在了任凤的眼前。赶忙一把将任凤推开,用双手遮挡前胸。
任凤被花翎推开之后,情绪立刻变得十分低落,垂着头便要立刻离开。花翎看她要走,想起任青之前与他所说的话,害怕任凤又要因此离开这里,情急之下不管不顾的伸手重新拉住任凤的双手……
这一拉之下,任凤的袖子翻卷起来,露出一道又长又深的疤痕。花翎知道这是那年她为了维护弟弟被匪徒所伤,留下的疤痕,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摩挲,“这里……当时是不是很痛……”
任凤被花翎拉住,可是碍于男女大防不敢回头去看,只是讷讷的答道“这么久了,早就忘了……”
花翎听到这云淡风轻的一句,却比刀伤还要沉重,他以细如蚊呐的声音说道:“你……不要走……不要去大漠……好么……”
任凤却是被这饱含感情的话语弄得一愣:“大漠?去大漠做什么?”
“你不是跟青昙说要去大漠?”花翎也是一愣。
“我受宫主大恩,自然要随侍在她身边以图报答,怎么可能去什么大漠……”
任凤的话还没说完,花翎松开她的手翻去屋中穿衣服拿暗器。“姓青的,小爷我要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刺客是谁?不难猜吧……
☆、40死人
第二日;花翎躲过任凤紧迫盯人的所谓照料,一个人走到汜水阁外;在街上东绕西拐,最后在一处临街的幽暗小巷中停了下来。
只是略微向内走了十余步,便有一个人影紧跟着闪进了巷子中;花翎停下脚步;转身对来人微微一笑;那人却是面无表情,只是随手将一枚纸团抛了过去;便闪身离开了巷子。花翎结果抛来的东西;展开一看,嘴边便支出两颗闪闪发光的小牙齿。他将纸团搓成粉末,如同什么事也未曾发生一般;转身向汜水阁中走去。
于此同时,任青和任九则是坐在一处茶肆之中,品着掌柜亲自端来的上好香茗,任九端起茶盅,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无心在这茶盅之中。任青则是一口一口的轻轻品着,不时还微笑着点头赞叹一番。十两一锭的金元宝砸出去,只换一杯水喝,也只有她能喝的如此镇定。
过了整整一壶茶水入腹的光景,一个女子才懒洋洋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掌柜忙忙的过来打招呼。“夏小姐,您今天起的倒是比平时早了……”
“是啊,今天不知从哪里飞来两只鸟儿,一早便在我家那棵柿子树上叽叽喳喳乱叫,我拗不过它们,只好早些醒了。”那被称为夏小姐的人很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一边与掌柜说话,一边还不停打着呵欠。
两人望着天上已经有些西斜的日头,彼此忘了一眼,谁也没说话,继续淡定的喝着手里的茶水。
“夏小姐,那两位客是找您的,我按您的吩咐给上了店里的极品冻顶乌龙青君子。”掌柜向那懒洋洋的小姐指了指两人。
那夏小姐冲他们微微一笑,走了过去,径直弯下腰给任青作了个揖。“青昙宫主,久仰大名。”
任青放下茶盅,对那女子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夏小姐客气了,请坐。”
夏小姐径直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宫主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与夏小姐打交道,还能为了何事?自然是生意。”任青示意任九给那女子斟了一盅茶。
“哦?什么生意?”女子接过茶水,惬意的饮了一口。“果然是好茶,没有客人的时候还真是喝不到。烦劳两位破费了。”
“都说包打听的夏亦凡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任青有点后悔没在茶里吐上几口口水,自己家开的茶馆儿,卖茶宰客不说,还好意思来蹭着喝……
“谁?”
“万淑贤!”
“哦?原来是这个人……”那夏小姐的眼神变得有奇怪。“冒昧问一句,不知宫主打听一个死人做什么?”
“死人?”任青皱了皱眉。“这人死了?”
“死了十几年了。当年她为人极为猖狂,因为一句笑话便灭了林家满门。却没想到那林家的小儿子已与魔门至尊段无双私定终身,得知爱人被杀,段无双自然无比愤怒,当天就带着一干门徒将其抓获,直接送入了炼蛊坛受万虫噬心之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