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臻看着他受伤的眼神,声音柔了下来,“今天你的话,我就当做没有听到过,你以后也别再说了,不然连朋友都没有做了!”
君轻扬怅然一笑,声音蓦然高了起来,刺得聂臻耳朵生疼,“我们皇家王爷能给一个女人最大的认可就是王妃之位,我能给你,可是他不行,他不可能娶一个没有身份没有爵位的女子做他的正妃,他和我完全不一样,他是摄政王爷,我是闲散宗室,你要以什么身份和他在一起?侧妃?妾室?还是通房?你都想过吗?”
聂臻沉默良久,才道:“我没有家族,所以也不用担心给家族蒙羞,只需顾忌我自己的感受即可,只要他可以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就算没有世俗的名分,我也愿意陪他走过这漫漫一生!”
见聂臻毫不动摇,君轻扬彻底绝望,自己种下的因,结出如此苦涩的果,又能怪得了谁?当即长叹道:“真是想不到你这样清冷如月的女人,感情却如此浓烈,你要当心,太过浓烈的火焰不但会烧伤别人,也会烧伤自己!”
聂臻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么会深爱我?不过是和你府中那些姬妾们一样,一时的兴趣罢了,因为我想要的,和你能给的,从来就不是同一种东西!”
头顶的天空,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悠悠白云,宛如最纯真女儿情,君轻扬缄默了良久,声音掷地有声,“你以前说我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那我以后会努力去做一个懂得爱的男人,我要向你证明,我比六皇兄更适合你,更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早下定了决心,今日和聂臻摊牌,只有这样,才能让聂臻不继续对六皇兄情网深陷,无法自拔,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魅力,只要聂臻爱上他,成为他的王妃,他唯一的女人,这一切就迎刃而解,他也就再也不会在夜夜的折磨中难以入眠,辗转反侧!
至于以后,六皇兄有没有易清绾都不重要了,都与聂臻无关,他一个皇家王爷,能为一个女人坚守唯一,已经是难能可贵,他对聂臻的这份执着炽烈的爱,一定可以失去抚平六皇兄抛弃聂臻带来的殇!
聂臻转身,在寂寂晚风中看片片落叶,独自飘零,飞向不知名的方向,华美灿烂,缓缓微笑,她爱了就爱了,不会退缩,她有她母亲一样的勇气和力量!
爱上他,因为他的洁身自好,因为他的那份孤高冷傲,他无时无刻不在的高贵优雅,他的淡定深沉,他的情深温柔,他的一切,她都有深深的依恋和爱慕,情既已动,自当遵从内心的渴望和呼唤!
☆、第七十四章 夺回权力
虽然温贵妃诞下麟儿尚不足一月,但宫里最好的滋补佳品都源源不断地往潜云殿送,皇上也隔三差五地过来看望,才过了半个多月,温贵妃的身体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此刻,温贵妃看着正在逗弄皇儿的皇上,父子嬉戏,心中忽然一动,低声叹了一口气,不高不低,正好被皇上听到!
皇上忙将小皇子交给奶娘,问道:“皇子诞生是天大的喜事,爱妃因何事叹息?”
温贵妃本来欲言又止,可在皇上鼓励的目光下,还是说了出来,声音一颤,“皇上,臣妾害怕!”
“害怕什么?”皇上忙坐到温贵妃身边来,含笑道:“这是宫里,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更不要说你的潜云殿了,更是重中之重,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温贵妃却忧色不减,惴惴不安,“臣妾再重要也没皇上重要,臣妾并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担心皇上,担心皇儿!”
“好端端地担心这些干什么?”皇上微有诧异!
温贵妃忧心忡忡,嗔道:“小王爷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可居然在宫宴上遇刺,差点死于非命,皇上还说什么宫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样活生生的事实就在眼前,臣妾岂能安心?”
皇上一听,原来是这件事,当即笑着宽慰道:“朕已经下旨严查,你就放心吧!”
温贵妃依然胆战心惊,“宫里有御林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臣妾原本万般放心,可听说小王爷遇刺那晚的惨状,臣妾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害怕极了!”
皇上面有怒色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梅青,斥责道:“娘娘还在月子里,你们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把这等事告诉娘娘的?”
梅青惶恐跪下,“是奴婢多嘴,请皇上恕罪!”
温贵妃忙阻拦道:“请皇上不要责怪她,不关她的事,宫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上下都惊动了,臣妾岂能一无所知?是臣妾命她告诉我的,其实是臣妾太过忧心皇上和皇儿安危,自然紧紧追问,倒是皇上不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危机禁宫安全,皇上居然还要瞒着臣妾?”
皇上哈哈一笑,“朕这不是心疼你吗?你刚刚生产,不宜忧思!”
温贵妃忽然扑倒皇上身上去,似乎极是恐惧,“臣妾听说了小王爷遇刺一事,吓得*没睡,就怕有人要害皇上和皇儿!”
皇上笑语安慰,“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况且朕已经命六弟彻查此事,他的能力,朕一向信得过,你不必担心!”
温贵妃细语绵绵,“豫王爷的能力臣妾自然知道,可这事毕竟和后宫有关,皇上您想想,听说那个刺客原来是司珍房的一个宫女,是怎么混到宫宴上去的?”
皇上有些不耐烦,敷衍道:“朕不是说了吗?这些事情交给六弟就处理就好了,爱妃就不要再操心了!”
温贵妃却不依不饶,嗔怒道:“臣妾的安危事小,可事关皇上的安危,事关皇儿的安危,臣妾决不敢掉以轻心!”
梅青在一旁适时小声道:“皇上不知道,听说在宫宴上发生刺杀一事,娘娘可是吓得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整天夜里都担心皇上,担心小皇子,不管奴婢们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
经梅青这么一说,皇上这才发现温贵妃神色恹恹,眼圈红红的,下面还有一片青色,果然是没有睡好,他眉头深深蹙了起来,“爱妃千万不要伤了身子,朕会心疼的!”
“可这件事没个结果,臣妾哪里放心的下?刺客在宫里如入无人之境,这样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我们大宁国颜面何存?皇上天威何在?一个小小宫人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违,意图行刺亲王,这背后有没有人挑唆?宫里戒备森严,她是怎么混到宫宴上去?这些都没有查清楚,豫王爷只能查外面的事,可后宫的事他一介亲王也不便插手啊,臣妾以为,事关皇室安危,此事绝不能以刺客草草了之,必须查出她的同谋,以儆效尤,安定人心!”
听温贵妃这么一说,皇上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颔首道:“爱妃言之有理,这个贤妃也真是的,把好好的后宫管成了什么样子?真是不让朕省心!”
温贵妃忽然得体一笑,娇嗔道:“皇上千万别这么说,贤妃姐姐只有一双眼睛,哪看得过来后宫千千万万的人?再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贤妃姐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这样说,贤妃姐姐听到,可要伤心了!”
皇上拍了拍温贵妃柔若无骨的手,欣慰道:“还是爱妃识大体,朕决定,等你出了月子,重新由你和贤妃共同治理六宫,也让她好好歇一歇!”
温贵妃忙起身拒绝,“皇上不可,贤妃姐姐伺候皇上多年了,德高望重,六宫上下莫不心服,臣妾何德何能治理六宫呢?”
皇上一笑,“爱妃的能力,朕一向信得过,你怀孕之前,不是就是你治理六宫的,一直都好好的,这刚六宫之权刚一交出去没多久,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在朕眼皮子底下行刺亲王,无法无天,贤妃治理无方,朕这样信任她,她却把后宫管理成这个样子,叫朕如何不失望?”
“皇上千万不要责怪贤妃姐姐,不然臣妾不依!”温贵妃的目的已经达到,心情也好了起来,心知不可操之过急,需徐徐图之!
皇上略一沉吟,就笑着答应了,“爱妃向来宅心仁厚,心地纯善,好吧,有你为她求情,朕就不加以责罚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朕,千万不过操劳,以免伤了身子!”
温贵妃莞尔一笑,娇媚无双,“多谢皇上,臣妾一定小心!”
皇上看着温贵妃姣好的容颜,心生爱怜,“你知书达理,端庄大方,这后宫里,还是你最懂朕心!”
温贵妃满面娇羞,柔声细语,“臣妾心里也盼望皇上能天天来臣妾这儿,可皇上是天子,不是臣妾一个人的,后宫姐妹须得雨露均沾,后宫方能安稳,皇上在前朝也能安心,臣妾决不能独霸皇上,以免别人说臣妾恃*而骄,最近皇上常来这儿,别的姐妹们怕是已经望眼欲穿了,正好林美人的寝宫距离潜云殿最近,皇上不如就近移驾去她宫里坐坐?”
皇上本来不想走,可见温贵妃极为坚持,便道:“难得爱妃有这份心,好吧,朕这就去,你好好歇息!”
“臣妾恭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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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刚一走,温贵妃的眼神就冷了下来,再无之前的那种万种风情,百般媚态!
梅青埋怨道:“娘娘真舍得把皇上推走?”
温贵妃一声长叹,“本宫当然不希望,可皇上老在这儿,也招来了不少非议,暗地里已经有人说本宫明明不能侍寝,却仗着皇子专*,为了大局着想,本宫只能把他推到别的女人那里去!”
梅青不屑道:“以娘娘如今的地位,三言两语就分了贤妃手中的权力,可见娘娘在皇上心中是独一无二的,还怕什么别人非议?”
温贵妃眼中有锋芒之色,缓声道:“让皇上到别人那儿去,一来显得本宫大度雅量,皇上也对本宫多一份怜爱,细水长流,不至于很快就失了对本宫的兴趣,二来也让林美人她们知道跟着本宫的好处,记挂本宫的恩德,更加死心塌地!”
“娘娘圣明!”梅青虽然跟在娘娘身边时日不短,可每次都对娘娘运筹帷幄的高明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边谦顺地给娘娘揉肩捶背,一边提醒道:“有娘娘提携,林美人最近可是经常承*,我们要不要做些防范?”
温贵妃最近刚得麟儿,把所有东西都抛诸脑后,现在终于可以腾出手来,管好这些低级妃嫔们,不能听之任之,让她们太过得意,温贵妃比谁都清楚,进宫的女人中,从来不乏野心勃勃一心想往上爬的人。
现在既然她已经有了皇子,这是在宫中未来生活的最大保障,自然要未雨绸缪,防范别人,当即清洌一笑,“晚点你把本宫最近新得的那串红玛瑙手链给林美人送过去,说是本宫赏赐给她的!”
梅青会意,“奴婢遵命!”开心笑道:“贤妃娘娘只怕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温贵妃冷冷一笑,“那个老女人以为乘着本宫怀孕产子,就可以顺利成章夺走治理六宫之权,还大力提携霍雨音这等不成器的妃嫔,也真是太天真了,属于本宫的东西,谁都夺不走!”
“是啊,她原本就是鸠占鹊巢,如今是时候物归原主了,这次小王爷被行刺,据我们查到的消息,那刺客不过是会些武功,乘着宫宴人多的时候,杀了一个御膳房的宫人,穿上她的衣服,混了进去,但是此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这样好的天赐良机不加以利用实在太可惜了,娘娘借由小王爷被刺一事,成功地让皇上迁怒于贤妃,自然不会再将六宫之权全权交给她了!”
温贵妃慢条斯理地把弄一支华光灿灿的凤钗,眼神如霜,“皇上对后宫之事,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本宫一定要把这件事情闹大,你记着,彻查此案的时候,以清除刺客同党的名义,把贤妃安插的人一一拔除干净,还六宫一个清净!”
☆、第七十五章 赌局
金銮殿上。
皇上召文武大臣商议二皇子满月之宴如何筹办一事!
二皇子诞生,本来是皇上的家事,只需按照皇子公主们的满月礼制去办就可以了。
当然了,皇上喜欢二皇子,可以办得格外隆重喜庆一些也无不可,但今日皇上居然拿到朝堂上当做国事来讨论,足以见得对这件事的高度重视!
满朝文武大臣分为两派,一派自然是以温家易家为首,他们顺着皇上的心意,提议大办特办,最好普天同庆,皇上得子大喜,岂能马虎?
可另外一派以霍家为首的大臣们却认为不妥,太子才是将来的国本,二皇子的满月之礼怎么也不能超过太子当初满月之礼,太子也不过是按照朝廷礼制办的满月宴,二皇子怎么能超越这个规格?这不合规矩!
两派争论不休,霍国公道:“启奏皇上,前不久刚发生小王爷遇刺一事,喜宴上出现血光之灾,民间皆视为不吉之兆,老臣以为不可大肆操办,否则恐于二皇子不利!”
皇上闻言,十分不悦,好好的心情都被这个什么血光之灾给毁了,尽管他不愿意提起,也不愿意承认,可喜宴上血溅三尺,的确是不祥之兆,这一点不用国师来算,他都就知道!
易国公却道:“霍国公多虑了,小王爷遇刺一事不过是小小插曲罢了,皇上洪福齐天,那等歼佞小人岂可伤了皇城瑞气,皇嗣之喜?”
两派正在僵持不下之际,有人提议召国师大人进宫卜上一卦,看是否有化解之道?谁都知道,血溅宫廷不吉利,为二皇子诞生之喜蒙上了一层阴影,皇上想大肆操办大概也是为了彻底祛除这层阴影!
很快,国师范知天就被召进了宫,他掐指一算,便道:“皇上,臣近日观天象,发现有太白星于白天频繁出现,太白金星主杀伐,这是不祥之兆!”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大平盛世中,哪来什么主杀伐的不祥之星,可国师言辞凿凿,谁敢质疑?
前有血溅宫廷,后有太白金星异常呈现,连皇上也骤然变色,急道:“可有化解之道?”
范知天缓缓闭目,手中拿着摇天铃,上下摇晃,口中念念有词,连皇上也没有打扰他,据范知天说,这个时候,正在与天帝对话,任何凡人都不可惊扰!
满朝文武皆屏气凝神,一言不发,只听到范知天摇铃的清脆悦耳的响声!
半晌之后,范知天忽然圆目一睁,皇上见状脸色一喜,“如何?”
范国师缓缓道:“天地之间有重煞之气,天帝警示,所以不祥之兆频频出现!”
霍国公怒道:“皇上龙威,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何来重煞之说?”
易国公笑道:“霍大人急什么?何不等国师说完?”
范知天并没有看他们任何人,只定定地看着金銮殿顶上的雕梁画栋,一字一顿道:“此煞气极重,做法无法镇住,为今之计,只有皇上亲往东岳泰山祭天祈福,方可安定社稷!”
“一派胡言!”霍国公大怒,气血交加,霍兴彦急忙上前扶住他,怒不可遏,“皇上为国之本,岂可前往千里之外的泰山?”
易国公却冷笑道:“天帝已经警示,皇上前往泰山祭天,也是为国祈福,为民祈福,倒是霍大人百般阻挠,莫非有什么私心?”
霍国公忙双膝一跪,“皇上,老臣一片赤诚,还请皇上明察,此去泰山,千里迢迢,而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皇上三思啊!”
说完,霍国公冷冷瞥过一旁的范知天,“何况国师一人之言,不足为信!”
易国公揶揄道:“霍大人此言差矣,范国师之通天彻地之能,我等早已见识过,当年做法求雨,其灵验妙哉,臣至今记忆犹新,看来霍大人上了年纪,记性不太好了!”
霍国公当即反唇相讥,“真论起年龄,易大人似乎比我还大上五岁?”
两人唇枪舌剑,争得不可开交,各派人马也都在一旁帮腔,吵吵嚷嚷,皇上听得头昏脑涨,虽然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