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臻没好气道:“可我没兴趣陪一个终日半死不活的人!”说完,舀起一匙清粥,“废话少说,赶快吃吧!”
他很是听话,眼眸却目不转睛一直地盯着聂臻,仿佛他一眨眼睛,聂臻就会消失不见,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脸上一直有舒心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一碗清粥已经吃完了,聂臻叮嘱道:“这段时间,你都要吃清淡的食物,不能沾染油腻,还有,你的剑伤很深,已经元气大伤,虽然暂时醒过来了,可也不能掉以轻心,切记,躺在*上,不能乱动,若再动了伤口,便是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的聂臻,身上恢复了几分迦南医仙的轻柔和婉约,君玄影不由得想起,当初司徒飘飘说过的远近百姓对迦南医仙的尊敬和爱戴,她以前对病人就是这样的态度吧,温柔的声音如沐春风,本身就是一剂良药,听在人心里,首先就暖了三分,他情不自禁道:“臻儿,我爱你!”
聂臻的手僵了一下,淡淡道:“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不用强调了!”
“女人都不是都喜欢这些话吗?”话一出口,才知自己失言。
果然,聂臻看着他,笑意有些冷,“是,也不知道你是从多少女人堆里修炼出来的本事?”
“我没有,我只是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这样情不自禁!”他急忙道。
聂臻不理他,这时,婢女送了药进来,连头都不敢抬,放下之后,就急匆匆地跑了,仿佛有人在后面追她一样,聂臻彻底无语,都找不到一个人能接替她照顾这个重伤垂危的王爷!
聂臻端起药,放在嘴边吹了吹,冷冷道:“吃药!”
这一次他很配合,聂臻也不用野蛮地喂他吃药,他凝视聂臻,忽道:“你以前有没有这样喂病人吃过药?”
聂臻不假思索,“有啊!”
他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聂臻却心情大好,见他脸色愈白,表情痛楚,聂臻不忍道:“都是些不肯吃药的小孩子!”
他的容色舒缓,佯怒道:“居然敢骗我!”
聂臻嘴角有一抹捉狭的笑容,揶揄道:“骗你怎么了?你骗我还少吗?”
见他正欲说话,聂臻制止了他,扶他躺下,警告道:“你刚服了药,现在好好睡一觉,切记不要动!”
说完就要离开,却被他拉住了衣裳,声音微弱道:“不要走,陪我!”
聂臻见他如此虚弱,无奈摇头,这么大的男人,有时候也像个孩子一样任性耍赖,激发了她身体里的母性,敷衍道:“好,我不走,你先睡吧!”既然他已经醒来,自己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他岂能看不出她的敷衍?开始得寸进尺,“躺到我身边来!”只有她真实地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能有安心的感觉!
聂臻想了想,没有必要和危重病人置气,依言在他身边躺下, “好吧,你不要动了!”
见聂臻妥协了,他脸上浮现着胜利的微笑,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手并不安分,居然滑到了聂臻的衣服里,伸到了她胸前,握住了她的浑圆,一脸满足道:“这样我才能安心!”
聂臻又怒又窘,一把打掉他的手,“不要乱动!”
却听到他吃痛的声音,聂臻狠狠道:“你给我安分点,快死的人还这么色心不改!”
他忍俊不禁,只能微笑,“你睡在我身边,我改得了吗?”
“你再满口胡言,我马上就走!”聂臻被他弄得衣衫不整,*外泄,作势就要起来!
见她真要甩手离去,他马上投降,才让聂臻重新躺了下来,他抱着她,看着*顶的帷幔,忽没头没脑地邪邪道:“喜欢这*吗?”
聂臻一头雾水,迷惑道:“什么?”
他脸上浮现*的笑容,“这*是白玉制成,坚不可摧,宽大舒适,以后无论我们怎么激烈,也不用担心*板塌了!”
聂臻瞬间红了脸,想起在蔷薇家的时候,他们睡在简陋的*上,好几次,因为*太过猛烈,导致*板塌了,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让她胸前一双雪峰急剧地上下起伏不定,赌气道:“不喜欢!”
他点点头,若有所悟,“原来你不喜欢在*上做,也好,花园,后山,溪水,书房,都可以,反而别有一番情趣!”
聂臻咬牙道:“君玄影,你想死吗?”
他的手触到她平坦的小腹,神情有无限的向往,又有些自责,“看来还不是我不够努力!”
聂臻心猛地一沉,怒意在心中翻腾,“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养伤,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给我少想!”
“这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不满道:“你赶快给我生个儿子是正经,别尽想着怎么离开了!”
聂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嘟囔了一句,“你想得美!”
他的手臂紧了一紧,努力把头侧过来,咬住她的耳垂,“臻儿,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的,当初我身染时疫,你也不希望我死,所以给了霍兴彦药方?”
聂臻双眼一闭,没好气道:“祸害遗千年,你这人作恶多端,罪孽深重,要是一下子就死了,岂不太便宜你了?”
低低的笑声从他胸膛发出,极是愉悦,“为夫遵命,就让我祸害我的臻儿一辈子吧!”
聂臻睁开眼睛,警告道:“不能笑,你一笑,伤口就会撕裂!”
“你是医仙,难道不知道病人的好心情也是很重要的?心病还需心药医,也只有你能让我笑,昨晚要是你不在我身边,我可就真的不在了!”他厚颜无耻道。
聂臻想起那天的意外,问道:“对君轻扬,你准备怎么办?他可是差点杀了你呢!”
轻扬真是个让他头疼的人,他垂眸不语,半晌才淡淡道:“此事我不会追究,但你是他嫂嫂,必须要让他从此断了对你的念想!”
聂臻不再说话,在他怀里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他看着她甜蜜的睡颜,微微一笑,药性上来了,有些困,两人抱在一起,相拥而眠!
一直睡到午时,太阳当空,外面的敲门声惊醒了两人,星魂的声音短促而急切,“王爷,皇上听闻您身体不适,来王府看您,马上就进来了!”
☆、第十七章 反复
聂臻遽然一惊,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向自己海棠初醒的身体,已经近乎半罗,这色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她的肚兜解开了,大手还牢牢地握住她胸前一只柔软,这样香艳热血的画面,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她还要不要活了?
而且据她所知,皇上出宫,身边从来不离姹紫嫣红的美人,要是亲眼看到她这个平日清冷无比的大祭司居然和宁国最尊贵的王爷睡到了一块,以这样*的姿势?她们眼珠子都能掉到地上,吐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到时候真会像易清绾说的一样,大祭司耐不住青灯寂寞,碍于身份,不敢在北齐和男人亲热,转而在宁国*俊美无双的豫王爷*?
她虽然和他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可也只有他心腹之人知道,外人并不知晓他们之间不容寻常的亲密关系,星魂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才迫不及待地禀报!
皇上马上就要来了,聂臻急忙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系肚兜带,因为太过慌乱,急中出错,怎么也系不好,无意中转头,却见他一脸悠然,奇道:“你怎么了?”
他漫不经心道:“皇上要来怕什么?我们明明是夫妻,怎么搞得跟*一样?”
聂臻又急又气,“你胡说什么?谁跟你*了?明明是你趁我睡着又脱我的衣服!”
他见聂臻的窘态,叹了一口气,“好吧,真怕了你了,皇上马上就进来了,现在肯定来不及出去,书柜后面有道帘子,你这么怕,先到后面去避一会!”
聂臻瞪了他一眼,现在出去一定会迎面撞上皇上,自己这副衣裳不整,脸色发红,头发凌乱的模样,他们都是过来人,很容易往那方面想,那时自己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不顾宿兄半罗,胡乱抓起一边的外裳就藏身在书柜后,大气不敢出!
忽然又闻到了血腥气,聂臻忙提醒道:“室内有血腥味,你赶快叫人搬些香气浓郁的花进来掩盖!”
星魂星辰闻言,急急忙忙搬了一些百合,紫罗兰,茉莉花,刚刚放置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抹明黄就已经阔步而来,身后跟着几位明艳动人的美人,皆是姿色不俗!
星魂星辰齐齐跪下,“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各位娘娘!”
君玄影正要下*,却被皇上制止了,在他*边不远处坐下,关切道:“都是自家兄弟,就不必客气了,身子可曾好些了?”
君玄影勉力一笑,没想到正在和臻儿温存的时候,皇上居然来了,真是好心办坏事,对皇上的来意,他心知肚明,优雅地靠在*头,朗声道:“多谢皇兄关心,臣弟已经好多了!”
有位美人见满室都是鲜花,笑道:“好漂亮的花啊,想不到豫王爷也是爱花之人!”
皇上一愣,也道:“朕以前怎么从来不见你爱花?”
君玄影掩饰道:“臣弟染恙,在房内闷得慌,所以叫人搬了些花进来观赏观赏,身体也好得更快!”
皇上轻轻颔首,目光扫过星辰星魂二人,不悦道:“你们是怎么跟在王爷身边的?这样的天气也能感染风寒?”
星辰星魂忙道:“微臣服侍王爷不周,请皇上恕罪!”
君玄影道:“皇兄就别责怪他们了,都是臣弟被前几天的良辰美景吸引,不想让人打扰,打发他们下去,谁知深夜竟然感染风寒?”
话音刚落,一位美貌娇艳的贵人就笑吟吟道:“皇上,这二位侍卫到底都是男子,照顾王爷,自然不能和女子一样细心温柔,依臣妾看,还是赶快娶位王妃才是上上之策,以后,王爷也可以和王妃一起共赏月色,也就不会有此类事情发生了,皇上也就不必为王爷忧心了!”
这位贵人入宫晚,并不知道豫王爷已经册过王妃,但因为是追封死人为妃,所有很多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提,使得她误以为王爷至今还没有正妃,为了讨好皇上,便出了这个主意!
虽然贵人出言不敬,但皇上对美貌的女人一向十分宽容,并没有怪罪,反颔首道:“言之有理,朕听说易妃已不在府中了,如此不识大体的女人,又是罪臣之女,不要也罢,你身边确实不能没人照顾,要尽快选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入府照顾你的起居!”
君玄影暗暗叫苦,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檀木书柜后面的帘子,似乎已经感受到臻儿的恼怒,忙道:“多谢皇兄好意,臣弟暂时并无此意!”
皇上蹙眉道:“那怎么行?你是大宁国王爷,岂能一直孤身一人?朕前些日子看王尚书家的小姐不错,容貌,品性,才学都堪称上乘,你到时候看一看,要是没什么意见,就挑个日子,封个侧妃!”
连人都给他定好了,君玄影苦笑一声,倒不是无法推脱皇上,而是臻儿又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了,忙推脱道:“皇兄日理万机,这等些许小事以后再说吧!”
好在,皇上今日是为大祭司而来,也没有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才让君玄影暗自松了一口气,引开话题道:“臣弟看皇兄愁眉不展,不知又什么烦心事?”
皇上面呈难色,有些苦恼,叹了一口气,“北齐大祭司已经来宫中向朕辞行了,她似乎去意已决,朕百般挽留也无济于事,朕正为这事烦忧呢!”
君玄影沉声道:“不知皇兄有什么打算?”
皇上道:“朕很多年没有遇到这般能干这般卓绝的司天之才了,打算以国师之位相许!”
君玄影却并不乐观,思虑片刻道:“请恕臣弟直言,她是北齐大祭司,地位仅次于可汗,未必肯为国师之位动心,而且她是冷啸天的爱将,臣弟担心,冷啸天不会放人!”
此时,君玄影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臻儿如今的身份是北齐大祭司,的确不方便和他终日双宿双栖,不如先短暂地让臻儿离开宁国,但绝不能让她回到北齐去。
只要离开宁国境内,再制造一场意外,对外宣布大祭司的死讯,暗地里把臻儿抢回来,反正也没人见过臻儿的真面目,他的王妃聂臻就可以死而复生了!
其实,他倒是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北齐大祭司,只是,这个身份,却让臻儿一直很介意,和他的亲热也总有芥蒂和隔阂,总觉得有一种罪恶感,像亵渎了神灵似的,不能全身心地投入他的怀抱,和他酣畅淋漓地欢爱!
所以,为了打开臻儿的心结,他决定明里同意臻儿回去,但实际上并不臻儿告诉他真实的计划,直到成功为止!
皇上听六皇弟这样说,十分失望,“难道真要朕放手让她离开?”
君玄影道:“皇兄不必遗憾,我们宁国和北齐一向交好,以后只要皇兄想的话,我们可以再邀请大祭司来宁国,既可以加强两国交流,而且也不会得罪冷啸天,也算是一举两得!”
皇上沉思一番,原本想直接把人扣下来,可又担心冷啸天不会善罢甘休,这种事情,总得大祭司本人同意才行,六皇弟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他微微颔首,忽道:“对了,听说她来过你府上,可现在人又不知道去了何处?”
君玄影不动声色道:“他们祭司是神职,一向行踪诡秘,见首不见尾,她的确来过臣弟府上,还是星魂看臣弟身体不适,请来为臣弟祈福之后就送她回去了,至于去了哪里,臣弟也不知道!”
一行人又闲聊了很久,皇上终于道:“那你好好休息,朕先回宫了!”走到门口,又不忘回头叮嘱了一句,“王尚书家的小姐,你抽时间看一看!”
君玄影想不到皇上还记得这么清楚,嘴角动了一动,“是,臣弟恭送皇兄!”
皇上一走,君玄影强撑着的身体就软了下去,后背蜿蜒的血流了出来,星魂惊道:“王爷小心!”
躲在帘子后的聂臻顾不得和他生气,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看血流了出来,忙道:“快把创伤药来!”
星魂看见王爷的脸色比以前更白了,心忧如焚,刚才一直盼着皇上赶快走,谁知,那些美人们左一言又一语,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好不容易把人盼走了,现在王爷的伤势居然又恶化了!
聂臻也神色凝重,伤势反复,比第一次更加危险,此时,不是和他置气的时候。
原本受伤就很重,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结果皇上来了,不敢让皇上看出端倪,一直强撑着,现在嘴唇已经彻底失去血色!
一直忙碌到黄昏,王爷的伤口才好不容易止住血,可人已经彻底昏了过去,一只大手却死死地抓住聂臻的衣角,不肯放开。
星魂知道,王爷在潜意识里还是害怕王妃会离开,王妃这要是一走,王爷就真的回天乏术了,“王妃,求你快想想办法!”
聂臻黛眉深深蹙起,“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一想!”
☆、第十八章 主动
聂臻看着他近乎透明的毫无血色的脸,心中的某处忽然跳动了一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虽然可恶,曾经无耻地欺骗了她的感情,抢夺了她最珍爱的东西,间接地害死了子麟,让她痛不欲生,悔恨至极,对他恨之入骨!
可回到宁国之后,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的无赖,他的邪魅,他的痴情,他的愧疚,还是在她心中泛起不由自主的涟漪,她并不是完全不动心,只是太害怕,害怕又是一场阴谋。
这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烙印太深,深得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如果又是一场居心叵测的欺骗,则是万劫不复,她就蠢到无可救药,她不允许自己再犯这样的错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