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的医疗机构运营人员。尤其,在神经外科,显微外科与脑外科方面,吕振羽更是不遗余力地请来了在全世界范围内都能称为学科带头人的那些医生。……这个投赞绝对物有所值。这些一声吸引来地不仅仅是慕名而来的病人。
更有许多对技术与知识精益求精的一流的医生。
但是,振羽总善医院的收治却有着极为严格的标准。他们免费收治重症并且是家庭无力负担医疗费用的病人。有为国家作出突出贡献的,和在军队服役记录的人优先。除了普通医疗之外,还能够申请参与带有一点实验性的医疗研究计划。至于那些慕名而来的人,或许不是什么大病,但也一样收,至于医疗收费。那就基本上是天文数字。上海市乃至全国的医疗收费标准,对于振羽慈善医院不适用。劫富济贫?大概也算是吧。
虽然可能主要的费用消耗还是要依靠吕振羽从自己每年的分红里进行拨款,但是,从那些有钱人身上,至少能把设备的折旧打回来吧。
由于振羽慈善医院的设备的先进和全面,上海的很多医院在遇到有些自己无法处理的问题的时候,都会将病人送到振羽慈善医院来。振羽慈善医院的医生不会插手,除了以设备使用费的名义酌情处理之外,还是让那些医院自己处理。只不过,要求共享病例。这种非常友好的举措,让上海的很多中小型医院,私立医院非常赞赏。而振羽慈善医院也在收治病人很少的情况下,稳步累积着各类疑难病例以及处置方法。
2012年的春天,4月。振羽慈善医院里往来的各种各样的医生,尤其是各个医院主任级别的医生骤然增加了几成。他们中间地有些人。哪怕没有什么事情,也会在不值班的时候跑到振羽慈善医院,跑到他们相熟的医生和护士那里去打听消息。
而早就被下达了封口令的医院工作人员们则以经过培训的非常亲切,也非常职业化的微笑来应对那些人的询问。他们身上受到的关注不仅仅来自医疗界,不仅仅来自上海,不仅仅来自国内。而是整个世界。
从2010年医院建成开始,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就将义肢项目组和那位叫冯疆的酷爱下棋的断臂老人从研究中心工厂一般的环境里转移到了这里。冯疆除了每天参加2到3个小时的各类测试之外。就是在病房里,对着棋盘。虽然能通过声音使用电脑,但却对电脑没什么兴趣的冯疆,只要管下棋就好了。而专门配属给他的机器人,自然会在网上为他寻找对手,然后将棋为他摆放在棋盘上。不知道对手是谁,不知道对手变换了多少人的冯疆,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在网上打出了小小的名气。或许,是因为现在很少有他这样,因为失去了两条手臂,而变得更为专注的人了。而专注,某种程度上是获得成就的一条道路。
在最开始的时候,在数字图腾的研究中心里,研究人员们在他的手臂上贴上了电极,测试他在脑子里想象各种动作的时候,肩膀这里的神经和肌肉组织里产生的极为微小的生物电。
然后,他们将这些电流和正常人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产生的电流进行比较,然后,从中寻找出了电流和动作控制之间的关系。
手臂是人体上最为灵活的部分之一,当中牵涉到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随着外界环境的变化,身体内自己的调节和其他活动,会对于这种信号产生极大的干扰,示波器上永远无法滤除的杂讯,曾经让很多技术人员和医疗工作者气得跳脚。
但是,当他们尝试了整整一年之后,他们终于成功找到了其中的主要规律。
从那时候开始,冯疆就可以连接着电极,通过想象来控制第一代的义肢作出基本的动作。虽然那种动作是那样的笨拙和没有准确性。失去双手时间太长的冯疆,在这一步上显得尤为艰难。因为,使用双手,对他来说实在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哪怕是想象,都失去了精确性。可是,冯疆仍然感到了希望。当他可以开始使用想来控制着手拿起杯子的时候,这个项目的领导小组提出了一个可能有用的方案:为了更准确感知人体的生物电。不用外接电极,而是用刺入式的针式电极。
作为对照组的几个身体健全的小伙子,同样要接受这种测试。纤细的针形电极刺入肌肉,刺入神经的时候,那种感受几乎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他们很难描述,那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那到底算不算是疼痛。他们只知道。每次进行完时间并不太长的测试,他们的双手就像是进行了几个小时的高负荷运动一般在那里颤抖。酸痛,与麻痒的感觉不断地从骨髓深处朝外冒。
冯疆这个时候几乎是要感激自己没有双手可以颤抖,但他的年纪毕竟大了,那些小伙子或许感觉不好的只有双手,肩膀,但是他,似乎全身上下都是那样地酸痛麻痒。他除了专注于围棋,专注于那个黑白分明的世界而让自己的脑子不去体会自己的身体之外。再也没有排解的手段。测试本来就是为了更敏感和更进一步地数据,麻药之类的东西自然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进行对照组测试的小伙子们换了几批了,但冯疆却一个人挺了过来。每天驰骋于棋盘上的他,也因为这份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而得到了整个项目组所有研究人员,和整个医院所有人的尊重。是的,尊重。当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弱者在受到嘲笑的时候,他这么一个失去了双手的人。这么一个连自己的生活也无法料理的老人,要得到尊重,付出的确实是别人无法想象的代价。
针形电极的测试积累了进一步的数据之后,冯疆的动作精确了很多,而冯疆自己也逐渐熟悉了这种依靠想来来产生电流,然后靠着这微弱的电流来进行动作控制的方法了。虽然仍然无法感知到双手。但是,至少自己已经可以准确地从棋篓里捏起棋子。然后以笨拙的动作,将棋子放在棋盘上正确的地方了。
当然,这项技术如果到此为止,那数字图腾在这方面的努力最多也就是走了一条和国际上进行这方面的研究的机构和个人不太一样的道路而巳,说不上成为一种让人倾慕,让人赞叹,让人惊奇与战栗的技术。这项技术的终极目标并不是仅仅能动,能准确地动,而是在各方面来代替人的肢体。
进行触觉试验的时候,整个顶层仿佛变成了一个刑讯逼供的审讯室一般,不断有人发出撕心裂肺,悠长嘹亮的惨叫声。
这主要是来自对照组的那些小伙子们,因为要通过他们的双臂来体会冷,热,与外界的不同程度的接触等等感觉,用他们的生物电信号来进行数据收集和整理。而无论是对于,冷,热,还是对于外界冲击,人体毕竟都还是有着一个很低的极限的。
在将用压电陶瓷片和计算机芯片,复杂的电磁关节和外表白色的硅胶贴面组成的机械臂和冯疆的肩膀上的电极上进行联系的时候,大家对于冯疆这个老人的敬重进一步加深了。他没有一次喊叫。哪怕是由于电流控制的问题,让外界的感觉被放大了数倍,或者,那些施加在机械臂上的各种超过人体极限的外界变化和压力准确反应在了通向他的身体里的神经系统的电流里,他都不曾发出一次嚎叫。即使,嚎叫会是一个非常正常的反应。项目组的工作人员无数次看到冯疆咬着牙,半张脸在那里因为极力忍耐而抽动着,牙齿因为紧咬而发出了咯崩咯崩的可怕的声音,乃至于有时侯,会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淌下来。
冯疆都挺过来了,从决不亚于受刑的感知强度里挺了下来。只要稍稍缓过一口气,他就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从混乱的大脑里寻找合适的词汇,将自己的感觉准确地描述出来。
如果不是有冯疆这么一个强者,这个项目绝对不可能到到2012年就进行到这个地步。在2012年,这个项目已经进行最后冲刺阶段的临床测试了。
机械臂系统现在连着肩膀部分的固定器和电池组,很象是一套中世纪欧洲骑士的胸甲。肩膀部分的固定器和电池系统的外壳是陶瓷的。而整条手臂,都是白色的半透明硅胶包裹在外面,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密集的压电陶瓷的拟生物电感知系统和关节部分的机械结构。由于所有的电线都从陶瓷的骨架结构的中间通过,整个手臂显得相当有技术性的美感。现在唯一成为问题的就是电源消耗和计算能力。由于计算机芯片的问题迟迟无法有进一步的突破,现在的机械臂还是用一根光纤将计算功能导出到一台服务器上进行的。也就是说,机械臂的使用者智能在光纤的长度范围内进行活动。
在进行这种新一代的机械臂的测试前,冯疆已经好好休息了几天。在这几天里,他没有再接受那受刑一般的测试,但是,在那么长时间的测试后,操作手臂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需要集中太大的注意力全神贯注才可以进行的了,而逐渐过度成为了一种条件反射,一种大脑对于手臂作出的自然而然的判断。而他的身体,他的大脑也开始熟悉了通过神经系统里的电流传来的信号,并且作出反应。
就在这双方都进行了良好的准备的情况下,在五一长假前夕,这次伟大的试验在大家的关注下终于进行了。
在整个医院最大的人体工程实验室外,一群在全国和全世界有着赫赫声名的医生,和一些其他方面的人,隔着巨大的玻璃,看着冯疆带着微笑走进了实验室。他的断臂,那么多年之后,已经变成了对这些医生来说见得不少得两截肉枝。但是,在肉枝上,却有着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密密麻麻的针式电极的痕迹。看到了这副情况,不少人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冯疆坐在了操作椅上,研究员将肩膀部分的固定器和电池给他安上,将一根根细长的,闪着寒光的针式电极插进了他的肩膀上,和肌肉与神经相连,将整个机械臂和肩膀部分挂接起来,插上了光纤,打开了开关……
无论感觉如何,冯疆脸上的充满了希望的微笑从来不曾消失过。
151。分歧
“嗯,我没问题。可以开始了。”冯疆等到电极刺入身体后的刺痛感开始消失之后说。他自然也知道今天的测试事关重大。而吕振羽旗下的任何机构,说这是第一次测试,那就的确是第一次,决不会因为个天哼很多人来而会事先进行预演什么的。对于这两条新的机械臂,冯疆自己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确实是第一次和自已的身体相连。
冯疆体会着从手臂传来的感觉,忽然问道:“和以前的不是很一样,触觉好像真实了很多。”随后,冯疆就按照测试的项目列表,在研究人员的提醒下进行着一系列的动作。他准确地从桌子上拿起杯子,拿起水壶,倒了杯水,他现在的手臂的表现因为有着计算机系统的辅助,甚至要比一般人的手臂更加稳定和强健。虽然肩膀上的重量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这不是他的手,虽然当他用手触摸自己的脸,触摸自己其他部分裸露在外的皮肤的时候,虽然电流将手上感觉到的皮肤的质感准确地传入他的身体和他的大脑,但那被接触的皮肤体会到了手臂和手指的触感却在那同一个瞬间告诉他,这不是他的手,而是金属,陶瓷,硅胶作出来的机械臂。这同一个瞬间的两种感觉,着实能在那个瞬间让人失神。那实在是太诡异了一些。但冯疆早就熟悉了这种感觉了。虽然因为型号的改进,触觉越来越真实和细致,但总的感觉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将常规项目结束之后,实验室外。隔着玻璃观看着这一切的人们已经欢呼雀跃。虽然这并不是他们自己取得的成就,但是对于全世界来说,这个成就绝对是伟大的。这已经不仅仅是模拟触觉的问题了,而是将人体的系统第一次成功的和机械电子组成的复杂系统联合在了一起,并且取得了良好地效果。虽然还无法确知长期使用这种义肢系统会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副作用,但是对于世界上的很多人来说,这都会是个福音。或许。
在这项技术成熟前,还有很多的路要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等到这项技术成熟,可以进行实际使用的一天,但是,至少,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希望。至少,冯疆已经成为了这个技术的确确实实地受益者。
窗外的欢呼声和喧闹声无法透过实验室的隔音设备达到冯疆的耳朵里。在测试结束后,研究人员们也没有将机械臂直接拆下来,而是将冯疆和整个服务器机组带到了实验室隔壁的房间里,房间里没有什么复杂的陈设,一张小小的方桌和两张椅子。而在那张桌子上,有着一个用上等榧木制作的专业棋盘和一套用天然石才制作的棋子。
项目主管叶嘉映微笑着说:“这是陈静小姐给您的礼物。
这段时间您受了不少苦。虽然,以后还是要您多多配合我们。
毕竟距离技术的成熟还有一段距离,可是。以后的日子,不管是您,还是我们,都要好过多了。“
冯疆坐在了椅子上,打开了柳条编制的棋子篓,抚摸着光滑莹润的棋子,又抚摸着触手柔顺,散发着好闻的木香的棋盘。冯疆拈起一枚棋子,轻巧地拍在了棋盘上,那动作是他自己也没有想象到的轻巧和和谐。冯疆看着自己的“右手”,稍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哪怕是自己当年,自己每天下棋的那些日子里。他都不曾有过那么漂亮的从拈子到落子的动作……
叶嘉映稍稍有些尴尬地说:“程序组一个小伙子知道您喜欢下棋,稍稍调整了一下这方面的反应。这个,您不反对吧……”
冯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地“右手”,说:“没事没事,这样太好了。能用这样的手,这样下棋……”冯疆的眼眶里,眼泪悄悄涌出,堆积。而这个时候,叶嘉映适时地退出了这个小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你们也看到了吧?除了计算瓶颈的问题,其他的,大概真的不算什么大问题了。”吕振羽说。整个测试,他虽然没有亲自参与,但一直都在工厂里他的办公室里通过好多个监视器从各个方位看着。义肢技术的发展过程,他一直给予了很大的关注,自然也没少拿鞭子在后面抽打那些研究人员让他们赶进度,但是,能够在短短几年里取得这样的成果,也是他预料不到的。而这个叫冯疆的老人,居功至伟。
在吕振羽的办公室里和吕振羽一起看着整个测试的,自然还有和这项技术紧密相关的岳羽,青青,和达摩。还有,就是已经知道了整个故事的陈宁。
这个号称是义肢的终极版本的技术的基本成功,着实让吕振羽松了一口气。这项技术,应该已经不能算是义肢了,碰上些狠心的人,如果用这种技术改造自己的身体,能够获得身体的体能表现会比真正的人体好很多。当然,如果是现在,在计算能力的问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这还只是一个理论上的设想,但是,这将会在未来,或许并不用太远之后,就能成为事实。仅仅为了这样,吕振羽都决定要持这项技术对外尽量封存起来。固然,这项技术可以帮助很多人,但同样也会被很多人利用,那么用这项技术帮助哪些人,这个选择至关重要。
不过,正在观看的岳羽,青青和达摩,对对现在的成果非常满意。现在的数字图腾,在有了这样的技术之后,为他们制作和人类形体一样的身体,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因为,吕振羽并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