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备我也发放了,人员我也调增了。可是七天过去了,你们现在告诉我,她人‘失踪’了?”男子点燃一根烟,也不抽,只是慢慢的任它燃烧着,日光灯下,弥漫了一室的烟雾,“所以,你们的目的是想表达出,我养的都是一群废物吗?!”
“少主,是属下的无能。”
冯广伦被这气压压的几乎穿不过起来,但是他还是必须高着嗓子回到,“仅仅一个照面,九夜就毫无悬念的败在了云澜手中。更别说其他普通的人了,他们必须三五成群,才能够确认在相遇的情况下,在没有被云澜杀掉前,能够传达出她正确的位置。这样一来,散开的扇面之间的人员太过稀疏,搜寻的难度也持续的加大……更何况。”
“说。”语气缓了一点。
“更何况,第二军区将目光从‘诱饵’身上转到我们这边的基地,看样子,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据探子报,‘诱饵’四分之三以上的军力,已经朝我们这个方向赶来。”
“算了,追击搜寻云澜这件任务你们就不必继续了,他们既然敢赶到这里,就是已经做好火拼的准备了,吩咐下去,将那片的人马以最快的速度撤出去,我们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男子想了想,说,“即使云澜逃出去了,此时怕也是……”
来不及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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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澜在奔波数天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虽然脚伤依旧,身上的伤痛依旧。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睡饱之后,心情的愉悦。
再次简单的处理了自己的伤口,云澜将山洞里所有的痕迹全都抹去,这才拿着自己的东西,再次开始了逃亡之路。
因为精神力消耗的差不多,也因为手上仅有的恢复药剂都在路上用完了,云澜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撤着一大张精神力网,是不是抛出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人。
而是,收敛起自己的精神力,必需要用的时候才用。
第一天走的很顺利,到第二天,云澜便绝到隐隐的不对劲来,那是……后面有人追上来了么?
精神丝略略一扫,发现只有一个人,倒是庆幸了一下。
她隐藏在暗中,慢慢的观察着来人一步步的走过她刚刚走过的方向,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手上的水果刀裹挟着精神力,便精准的抛了过去!
那人似是有所感觉,一个侧身,见水果刀不仅没有躲开,反而改了一个方向继续袭击他,单脚撑地,旋身过来,一个飞腿便将水果刀踢开。
正当云澜再次抽出一股精神力,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斩杀在此地的时候,那边却突然开口冷声道……
“云二小姐,几年未见,您的态度倒是丝毫未变啊。”
云澜一愣,这才抬起头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这张同样风尘满面的脸,和记忆中,一张半是桀骜半是不屑的脸重合起来。
葛启聪?!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111逃离,三
与之前的年少桀骜不同,眼前的青年人;沉稳内敛;穿着的是登山探险的衣物,看起来,应该是偶然遇到自己的。
云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说:“你怎么会在这?”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葛启聪挑了挑眉毛说;“你怎么会在这?”
泥泞不堪的衣服,污泥纵横的脸;鸡窝式的头发;配上她手上的道道伤痕,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宴会上让她惊艳的小丫头。
倒是那双眼睛,反倒因为脸的棱角模糊起来,越发亮的惊人;也漂亮的惊人。
云澜没有计较其中的意思;她只是低声地笑起来,说实话,现在她心情非常好。
在这遇上葛启聪,虽然少时和他有那么一段不尴不尬的历史,但是之前,自己曾救过他的命,两人勉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带着自己走出去……应该不算什么问题。
葛启聪上上下下扫了一眼云澜,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起来:“我就说,你这性格怎么可能做那些事情……看你狼狈成这样,在这森林里应该待了不少时日了吧。”
前面说一半的话,云澜没怎么听明白,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软瘫在树干之上,看着葛启聪那张久违几年的脸,扯了一个笑容说:“有八九天了……话说,你身上有没有干净的药,消炎的最好。”
特地来森林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带药,葛启聪没有说什么,走到云澜面前,盯着她那双破烂的不行的鞋看了几秒钟,这才开口说:“是你的脚受伤了?”
云澜干脆坐在了地上,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葛启聪。
“你说你一个女人家,跑到这荒山野岭……”葛启聪边从后面的背包中翻找药物递给云澜,便皱着眉说,似是想起云澜大概是逃出来的,顿了一下,“算了,你等下跟我下山,先陪我见爷爷,再从长计议。”
“这里是繁城的地界?”云澜手上没有的动作没有停,听了葛启聪的话,倒是惊讶了一下。
“不是,不过也不是很远?”葛启聪盯着云澜的脚,眉头越皱越深。
逃了半天,原来在自己老家的边缘……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说到这时,云澜已经把伤口上的缠着的布条扯开,比起在山洞时的伤口,今天的似乎更加严重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云澜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将药物撒在脚上后,没有任何犹豫的拿起一旁的布条准备重新裹起来。
葛启聪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斥责道:“你能不能有点医学常识,这么脏的布,你还要裹上去。”
“怎么几年没见,你越来越啰嗦了?”云澜斜睨了葛启聪一眼,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精神还好,用巧劲挣脱开葛启聪的手,说,“不裹上去,我怎么走路。”
葛启聪被噎的不说话了,从包里掏出一卷绷带,一手拍开云澜的拿着布的手,也不嫌弃什么,替云澜将绷带缠上,手上力道一点没收,令云澜一直在嘶嘶的倒抽凉气。
一直到包扎好,他也没出声,只是拉住云澜的手,一个转身加巧劲,将云澜背在了背上,埋头就走。
无言的反抗?
这死孩子……
伏在葛启聪的背上,云澜看着他没有一丝觉得吃力的样子,倒也心安理得起来,时间一长,神经过于紧绷的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就慢慢的趴在葛启聪的背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云澜正躺在一张气垫上,她第一时间将手摸到大腿处去抽小刀,直到摸到空空的大腿,她才记起睡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所在的是一个简易的帐篷,不大,倒是也不小。
“醒了?”一旁正在鼓捣什么的葛启聪见云澜醒来,去旁边端了一杯水过来,递给云澜。
云澜大大的喝了一口水,问:“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照理说,安营扎寨这么大的动静,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两天吧。”看着云澜立马露出的惊讶神色,葛启聪才淡淡的解释了一句,“给你敷的药,有安眠的成分,加上之后的换药和你本身身体太弱,药效才会持续这么久。”
“你居然没有把我直接扔了……这倒是谢谢你。”背了昏迷的自己走了两天,这句谢谢倒是说的真情实意。
“我倒是想过,只是要被我爷爷知道的话,他会揍死我的。”葛启聪突然冒了这样一句话。
“噗!”云澜一口水喷了出来了,她想了想葛家爷爷那脾气,倒是非常有这个可能。“葛爷爷他……”
“你等下就能见到他了。”
云澜昏迷了一天多的时候,他在换药后发现,云澜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恶化。不得已,冒着被发现行踪的危险,他给家里去了通讯,要求信任的人开飞行器过来接。
没想到,老爷子正在边上,被询问起来,只好实话实说。
意料中的,老爷子自己跳了出来,非要亲自来接人。
“诶?葛爷爷怎么会……”
“这不简单么,你在我们家老爷子心中的位置,可比我高多了。”
云澜愣了一下,笑出了声,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哀怨呢?
飞行器到的时候,是两个小时之后。
葛启聪在这段时间内,已经将各类东西都收拾好,此时站在云澜的身旁,沉默着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等到飞行器着陆,他自动往旁边站了几步。
还没等云澜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动作,就囧囧的看着越来越年轻的葛老爷子从飞行器上下来,几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小澜澜啊,你可是想死爷爷了!”
小、澜、澜!!!
她翻了一个白眼,就看到一旁的葛启聪露出一个,“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上了飞船,喝过一杯牛奶之后,刚躺在软软的座椅上,云澜的困意又来了。
她脑子有些迷糊,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却又想不起来,脑子里像是塞了整整一大锅浆糊。
“葛爷爷,您……”您什么来着,她貌似刚刚想到了什么。
“睡吧。”葛老爷子正坐在云澜旁边,看着云澜已经睁不开眼睛的脸,给她盖上一床毯子说,“安心睡吧,爷爷在这。”
“唔……”云澜含糊的答应了一声,意识越来越沉,最终睡了过去。
直到彻底沉入梦里那一刻,她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要联系景木。
好吧,她只睡一会儿,只睡一会会儿……睡醒了再去联系。
葛老爷子看着云澜熟睡的脸,脸色越来越严肃,对着一旁的葛启聪说:“启聪,去把后厢的医生请来。”
同是森林的近一千米的高空上。
“老大,对面有一架飞行器。”盯着屏幕的孟然突然侧过头问说道,“云小姐会不会……”
景木看着全息投影出的飞行器,淡淡的说:“那是葛家的商号。”
因为和云澜有关的家庭,他对其商标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这里离葛家的地界不远,它的商号出现在这,很正常。”
孟然点点头,将投影收回:“老大,您先别当心,不是说已经发现‘归’的一个据点了么,说不定这次咱过去,云小姐已经被救出来了。”
也说不定,是一场空。
就像是前几天,他们从俘虏中得到所谓的云澜被关押的地点,即使只是凌空的一眼,他也知道,又是白跑一趟。
残壁断垣内,七八颗大树古木参天,外面还密密麻麻不透风的包裹着一堆藤蔓,看样子,已经荒废了大半个世纪。
他叹了一口气,这才说:“希望吧。”
这时候,窗外的葛家商号恰巧擦肩而过。
“怎么样了,医生?”
“身体上,只是透支的厉害,表面上的这些伤,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医生边说着,边将目光投在云澜的脚上,“小姐的这条腿以前就受过重伤,调养了几年,也只能保证以后行动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次伤上加伤,好一点的左不过回到之前的状态,如果坏一点,以后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葛老爷子看着医生的表情,就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心里准备,说:“什么后遗症,能解释清楚些吗?”
“或许之后,除了正常的走路,连爬楼梯都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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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他们打过来了?”余存一脚狠狠踹在自己属下身上,“人都打过来你现在才知道,还有脸跪在这!”
“头,他们可是靠潜行出名的特别战斗团,这里又不是咱戈壁的老家,什么人摸进来,一眼就能看见……”蜷缩着一团的人吐了口鲜血,不敢叫疼,只得不断的解释。
余存也知道自己属下说的是实话,但是即使有一千个理由,也不能当做无能的借口,他抽出枪支,将枪口对准属下的脑袋:“你还有理由了?我杀…”
“算了,放了他。”
余存动作僵在那里,侧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坐在中间的男子面沉如水,倒是没有任何慌张,他摆了摆手说,“倒是没有想过,姓景的居然摸到我面前,我们才发现,你说呢,六辰。”
六辰掌管情报部,这一问,倒是一语双关。
“是我的疏忽,倒是没有想过,他们会从我布局情报的习惯,顺藤摸瓜找到这来……”六辰的面色淡淡的,丝毫没有反应,“但是,这样的事情,也只会发生这一次。”
听到这,余存就知道,少主的脾气就发到这为止了,他对以数字开头的那几个人是出了名的纵容……
刚想到这,不远处传来了枪声。
“走吧。”男子淡淡的打了个哈欠,说:“被这群人缠上,我估计连明早的早饭都要错过去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冷笑一声。
“想走?晚了!”
☆、112针锋,相对
汹涌的夜色被火光照亮;一道惨叫声划破整个临时驻点。
外面被别人的军队包了一个圆,屋子里的路又被赶来的人给堵住了,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处境。
看着眼前像是凭空蹿出来的一对人马,他勾了勾嘴角,说:“六辰;故人远道而来;打声招呼先?”
慕天辰有点习惯了自家少主的恶趣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端着一张面瘫脸,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老大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没有想到在这居然真的见到了你。”孟然身上穿着的是专门用于夜袭的黑色衣物;半张脸挡在软性头盔后;有些看不出表情。
“你废话倒是依旧不少。”慕天辰倒看了一眼孟然,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一句话就将孟然噎的说不出话来。
“你个叛徒……”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景木抬起的手打断了。
景木从进来开始,便扫了一圈屋子里,上上下下每一寸都没有放过,没有任何云澜的痕迹,也没有任何能藏住人的痕迹。
双方这时都已经武器尽出,剑拔弩张的气氛尽显,倒是双方的领头,立在一旁身上没有任何的杀意。
“久仰。”景木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具,看着那熟悉的发色熟悉的声音,毫不吃力的认出了他。“我是应该称呼你‘归’的少主呢,还是应该称呼你敛羽?”
两人曾经有过一战之缘,是景木这一生为数不多所敬重的年轻一代的对手,任务工会的王者——敛羽。
“随意——”敛羽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说,“不知道景大团长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在被全权包围之中,还能有这样的气度,就连景木也为他心下感叹了一下。
“只是为了找出我的未婚妻,你也知道,有些人总是拎不清状况,去碰一些不该碰的人。”景木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架势,“不瞒你说,外面有我几个大队的精英围着,你现在即使能叫来‘归’引以为豪的‘十字’,也不见得能够突围出去。”
敛羽脑海里稍稍一想就知道,云澜原来不是在景木的接引写逃出去的,或者说,云澜已经逃出去的事情,景木还不知道。
所以,景木这次,外面用强,里面再谈判。
软硬兼施,做了那么多,只不过是想“营救”云澜。
敛羽同样坐到了椅子之上,两腿优雅的交叉,甚至还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烟这才说:“在景大团长眼中,我的命自然比不得云小姐,所以说,我们几个即使为云小姐陪葬,也是我们赚了不是?”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用强,大不了只是一个同归于尽的结果。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举步艰难……敛羽看着景木瞬间沉下来的脸色,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他半垂下眼帘,将几乎快要溢出来的神色全部收敛了回去,所以有些感情,一开始就要亲自将它扼杀。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