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晓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这才清醒了一点,声音大了一点,但是有些有气无力:”昨天晚上回来的,看你睡了就没有来打扰你,我回房间自己睡了。”说着吸了吸鼻子,双肩一夸“今天我还打算来蹭饭的呢,你没有做饭啊……”
这表情哀怨的。
云澜看着通讯器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才上课,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但是还没有碰到对方的发丝,玉晓就惊跳起来。
“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没有等云澜回答,她就展开自己丰富的联想,撸起袖子,一脸愤怒:“好个苏烟!以大欺小还不够是吧,我回去一定……”
“这是我自己弄的。”
“谁弄都不行!欺负我朋友就是欺负我……啊?”玉晓上前摸了摸云澜的额头,又端起云澜半包着的手看了一眼,说“当我傻子啊,手上还能解释,你额头这么高难度伤口,你自己再弄一个给我看看!”
云澜对这样的关怀向来都很无奈,只好转移话题,笑了笑说:“我给你煮碗粥吧。”
见云澜一副不想谈起的样子,玉晓撇了撇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说是一碗,其实云澜煮了一大锅。
因为手不能沾水,云澜打发玉晓淘米,然后放一些冰箱里本来就切好的配料,煮了一锅浓香四溢的菜粥。
玉晓一直是那种好养的生物,一般埋起头就吃,这很平常,但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喝完粥,玉晓自觉的将碗筷洗好放好。
这才坐在云澜面前,看着她说:“这次本是我自己马虎,却没想到连累了你……”
柏毅飞那次后,云澜已经大致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打断了玉晓的自责:“本来就是冲我来的,你只是波及的,再说,你都不怕被我波及,我怕什么?”
“可是如果不是我”
云澜冷笑一声:“疯狗咬人,你难道还怪自己没看清楚路么?”
好嘛,这比喻从云澜嘴里出来,极具杀伤力。
玉晓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娃娃脸上的神情有些挫败:“好吧,谁波及谁的事情我们就暂时不去谈论,这次音战你能对更好,不能对也不要勉强,我家老头子同意去苏家说说这件事,凭他的面子,即使音战失败,你应该也不会有封手的危险……”
云澜把玉晓的话在脑子进出几次,才琢磨出味道来:“这几天,你是特地为这件事回的家?还有,你家不是平民么……”
“额,我一直是平民啊。”玉晓听懂了云澜的疑惑,耸耸肩“但是我家老头子貌似很有地位……我和我妈一起过,老头子和我妈分居了。我回家什么的,老头子才巴不得呢,要不是我有事求他,才不愿意去那边……”
听起来,也是一个长长的,相当复杂的故事,云澜适时的停止,没有继续再继续问下去。
但是,仔细想想这个信息,再联想起柏毅飞之前特地照过来说的话。那苏家明显是得了便宜又卖乖啊。
那边即卖了玉晓父亲一个面子,这边又能尽可能保住自己女儿的荣誉。
好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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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第三军医院。
医院总是冷的那么彻底,一群人焦急的等候在走廊上,感觉不到一点热度。
苏晨从楼梯上走上来,步伐有些急促。
走廊上或走动不停,或低着头坐着蹲着的人瞬间将视线投了过来,他舒了一气,看着自己的兄弟说:“老大怎么样了?”
后来赶到的孟然用手指指着手术室,冲着苏晨摇摇头所:“医生说不是很乐观”
☆、45番外,云景
铅色的阴云布满整个天空;深秋的风掠空山野;呼啸着席卷着大片大片的落叶。
云景拿起纸巾;细细的拭去墓碑上照片上的灰尘,然后将领带扯松;不顾脏与否,毫无形象坐在一旁。
她看着照片中的女子,清秀的脸颊含着笑;眼中却带着高傲的清冷,两种矛盾的特质融合的出奇的完美。
云景的指尖掠过照片上女子的五官,笑了笑,平常生硬的五官,顿时显现出从前的儒雅来。
澜澜;我来看你了。
大概,这个世界上,你最不想见的就是我吧,抱歉,又惹你不开心了。
回想起来,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认认真真的照顾过你,以前为了策划夺权,为了展现自己能力,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总装作宠溺的去敷衍你。
但即使这样,你似乎已经觉得满足了,从来没有去怀疑我到底居心是什么,对自己信任的人,你好像一直傻到我没法形容的地步,你看似很精明,但某一方面,确实是短缺的令人感慨。
抱歉,辜负你的信任了。
现在,我想好好去照顾也有能力去照顾你的时候,你,却不在了。
云天说,他欠我多少,我就欠你多少。
其实他说错了,他不欠我,他欠的是我妈,但是,我欠你的,似乎比他欠我妈她要多的多。
澜澜,我有没有和你说我之前的事情?
以前提的那些不算,那些很多都是我照着自己的生活地方信口胡诌的,什么勤工俭学,什么立志年少,什么辍学为医治母亲……什么狗血什么来。
唔,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呢?
在我小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是一个私生子,我住的那栋筒子楼里,冬天冷的发抖,夏天总是弥漫着哄臭的味道,苍蝇蚊子漫天飞舞。
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隔壁夫妻打架摔东西,楼下小孩子因贪玩被死揍后的哭声,对街大妈骂骂咧咧指桑骂槐的声音,还有家里那台淘汰了都是噪音的破旧黑白电视的声音。
一个漂亮的没有任何能力的女人,独自带大一个小孩,似乎不走歧路都难。
你一定没有见过有人指着你妈妈的鼻子,骂女表子的情景,云夫人永远是那么优雅,你见过的大概除了众人赞誉之外就是羡慕了。
其实现在想想,如果我是云天,我也不会娶我妈那样的女人,目光短浅,小家子气,除了一身好看的皮囊之外似乎就没有值得看的地方了,不像云夫人,本身出生就是豪门,即使避开出身,单气质拿出去也是云家的脸面。
但是,我妈一直痴心妄想的想把云夫人挤出去,成为真正的云家女主人,即使这样,我还是爱她的。
我妈游走在风月场合,靠着那些收入把我养大,在得知云家只有独女的时候,拼命的送我去上礼仪课,去上钢琴课,请好的家教老师,念好最好的学校……完全照着打造云家继承人的架势来。
我知道,她把我当成溺水后最后一块浮板,心心念念的都是想靠我翻盘。
所以,你明白吗,我能走到这并不是偶然的。
那是蓄谋已久的,近二十几年的持久战。
在上大学的时候,我妈走了。
我记得,那天我正打完工,回学校宿舍吃泡面,隔壁邻居打电话给的我,说酒精中毒死了很多天才被发现,他们凑钱将我妈送到了火葬场,让我回去领骨灰。
我挂掉电话,端起最后的面汤一口气喝完了。
只觉得,那碗面汤真辣。
辣的我眼泪都下来了……
之后,我便成了独自一个人,那时候我才懂得,即使我妈她会骂我野种会揍我会喝酒了就往我头上撒气,但是她也会给我做饭给我去找老师,我被欺负的时候会找到学校。
而且,你知道吗,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原本,凭我的能力,即使离开云家远远的,我也应该能生活的很好,娶一个温柔平凡的妻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然后平淡的生活一辈子。
只是,我母亲心心念念了云天二十年,最后却连死都没有见到他一面,我做儿子的总要替她过来看看不是吗?
澜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么?
那时候我刚爬上云氏公司的笑总管,你作为嫡系继承人空降到公司,
你坐在在公司的会议厅里,绷着一张脸,虽然看起来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我还是能够轻易的看出你眼中的不耐烦。那时候你刚刚学完音乐回国,眉眼间的稚气还没有散尽,
然后我心中的第一感觉就是,气质端庄,清秀耐看……这就是我的妹妹啊。
休息室里,我端了一杯咖啡给你,你说了声谢谢后,笑了笑,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笑容。
浅浅的,淡淡的,没有到达眼底,却是一样的好看。
说实话,从小到大,自从知道你的存在开始,我就没有少恨过你。
吃不饱饭的时候,被我妈打骂的时候,受到别人鄙视的目光的时候……我就会想,都是云天的孩子,为什么你就该在云宅里娇生惯养,我就该窝在一条似乎永远不会干净的街里,遭受着你所想象不到的一切。
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事情,是天生注定的。
即使勉强得到,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的多。
后来的事情,你大概清楚了,我故意接近你,然后故意接近整个云家,靠着你未婚夫的身份,将所有云氏的机密都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上,打算最后不成仁便来个鱼死网破。
大家出生的女孩子自然是很少得到真心的关爱的,就凭云天那道貌岸然的样子和云夫人不冷不淡的性格,不难猜出,你独立果断的性格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这么多年来,看透了人情冷暖,一眼就看透了你希望得到什么。
所以我故意宠着你惯着你,雨中的一把伞,感冒中的一碗汤,生日时候自己画的素描……从细节入手,准备温水煮青蛙。
你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或许永远不会想过,自己对我的感情说开了其实只要依赖吧?
我宠了你三年,然后靠着这个,成功的上位了。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和云家的人会那么的不一样,面上清冷的像是看透了世俗,实际上却有种偏执的单纯,。
这倒是显现出我是云家血脉的特性了,自私,功利,两面三刀之流的……血里黑的发臭了,像级了云天。
忘了说了,我最恨的,其实是云天。
可是那天你还在病院里的时候,他突然过来求我。
是的,是求我。
他说只要我保密到你人生最后的一刻,他便将云家的继承人身份堂堂正正的给我。
这算什么?
我的父亲,为了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跑来求我这个私生子,给的条件居然是给我正大光明的身份。
我到底有多少可悲?
但是我看着头发泛白的他,看着他恳求的眼神,突然就泄气了……我终于明白了,云天那样的性格,为什么培养出的女儿会是你这种不谙世事的样子。
澜澜,你不知道吧,云天他是真的爱你的。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争那些所谓的东西是多么的可笑。
现在,那些庞大的家产摆在我面前,我却觉得如果我们两换一下,我是愿意的。
但是后来,我依旧和你摊牌了。
我霸占了你人生最美好的爱恋,给了你一份虚假的爱情,我不能让你死之前都被蒙在鼓里。
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坚强,也和想象中的一样脆弱。
你蜷缩进自己的世界,将冷漠的刺布满整个身体,尖锐的叫嚣别人不要靠近。
即使你从来没有再我面前流过泪,但是我依旧能看见的。
那种被欺骗后的,泪如雨下。
后来参加你的葬礼。
那天参加葬礼的人很少,我被禁止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
雨很大,我忘记了撑伞,整个人都被雨水浇湿,感觉到雨水一点点渗进胸腔里,有着莫名的寒意。
云夫人,那么优雅端庄的豪门夫人,鬓发凌乱,脸上皱纹像是突然间长了出来,她双眼红肿,抱着你的棺木哭的撕心裂肺。
澜澜,你曾经抱怨过可以精致的当模板母亲,终于再也顾不得形象了。
可是,我怕你看了,会难过的。
回去的时候,我这才突然意识到,我再也看不到你满足的笑容了。我的人生中,再次,失去了我所重要的人。
还记得你感动到不行那把陈旧的小提琴么,我说我去对方门前苦苦相求而来,没想到你居然也信了。
其实不过是花重金买下来后布的一个局而已。
你走的时候,云夫人说要让你一起带到天国去。
我给藏起来了,我总觉得,这把琴已经配不上你了。
而卡特大师自从你走了之后,就闭门拒绝收徒了,他把他最钟爱的小提琴送给了你,说你垂涎了很久但是他看你心性未定一直没有给,原本是当做结婚礼物送给你的……
我把它偷偷的埋在了你的墓地里,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现在,我已经接手了云氏,每天忙得连着轴转。
云天和云夫人各自去国外修养去了,我想他们大概是不想睹物思人罢了。
于是,偌大的云宅依旧只有我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报纸。
小时候,窝在阁楼大小的房间里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以后要住大的不能再大的房子。
而现在,我做到了。
为什么还会难过呢?
抱歉,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明明知道你最讨厌的就是我,还打扰了你这么久。
还有那句,我知道像极了废话,其实我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你。
呐,今天我该走了,有空过来看你。
云景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领带重新系好。
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一眼,然后敛了所有的表情转身。
十米外,站着等待的人连忙迎了上来。
云景摆了摆手,淡淡的说:“回去吧,下个会议几点钟?”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一定想象不到,网络断了的感觉,现在我正在隔壁蹭网。
隔壁标准人家,8点关门在家看电视,10点洗洗睡那种……我的最后一章,还差1000字。
所以,对不起,今天两更了只有……
明天继续两更……(我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刚打10000,说明天下午5点前修好,但是对于电信的信誉,我一直抱迟疑态度。)
明天编辑会不会杀了我倒是其次,只是说好了三更的……即时最近成为医院常客,我也几乎每天趁父母睡觉,偷偷的爬上来更新,晚睡的姑娘估计会有印象……
抱歉。
关于今天的争论,真心希望姑娘们耐心看下去。
我希望你们能在我之后的文里,会喜欢上一群专业的,但是生动的,有缺点的军人。
他们是精英,但不是机器人……
☆、46庆典,自由之日
后来几天的日子;云澜像是回到了正常的生活状态,没有所谓的军部精英们,没有所谓的音沐约定,也没有所谓的责任。
既然对方不过来通知;她也不会赶上去联系。
白日里,在没有课的时候;她就拉着玉晓和她一起练习歌曲。
一遍遍的没有任何技巧的;完全按照这个世界的模式,纯机械式的练习。
此间;云澜不认识乐谱这件事情着实让玉晓惊讶了一番。
然后云澜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作为乐医系的学生;不识谱的话,就好比是数学系的学生不认识数字一样的让人不可置信。
遂,不得不从头开始学起。
玉晓虽然平时看起来不是特别用功的那种人,但是基础却是相当的好,加上云澜天赋底子都有,两人一来一往,云澜很快就对一堆陌生的音符熟悉了起来。
这天,云澜照着这个世界的乐谱,完整无错的弹奏了几首曲子。
这才宣告了扫盲的日子。
“不知怎么,看着你弹奏,让我觉得似乎乐医也不是一件坏事。”玉晓坐在云澜额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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