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哈文人早就后悔当初不该卷入托尔奈普引发的战争。他们哈文人有史以来便与托尔奈普人有隙;在过去的许多年,托尔奈普人的奴隶掠夺战使哈文人倍受煎熬。他已经考虑到要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补偿。这位“地球的精灵”似乎一直把他们同托尔奈普人区别对待,他已经隐约地看到某种希望,希望不因自己的参入而遭受审判。还是拿出点行动来,这样没坏处。
他起身走上前来。托尼把手中的魔杖递给他,魔杖的指示光束已经打开。
哈文人把魔杖在整个星系上来回一指,“我看出并给大家作证,这就是巴塔弗星系,这是老式的塞库洛叫法。我们哈文人把这个双星太阳叫‘特文诺’,意思就是母与子。”
他指着最靠近太阳的行星圈,“这颗星叫宙波,由于高温和强引为迄今无人居住。”他又迅速地指了一下第二、三、四、五只行星圈,“这些都是意义不大的地方,不用介绍它们的名字了。它们都极易发生地震,火山爆发等危险,不适合居住。”他指了一下第六只行星圈,那里的行星几乎被双星挡住了。“这颗星叫陶修特,是托尔奈普的采矿星!从前这里有人居住,如今却全被杀光了。”
哈文人和探询的目光看着哈克纳人的代表,问道:“先生,你不介意我讲下去吧?”
哈克纳人耸了耸肩,勉强地笑道,“你都讲到这儿了,亲爱的兄弟,告诉他们这里属于哈克纳人就是了!”
“很好,”哈文人继续说到,“第七颗行星是哈洛班,归属哈克纳联邦。第八颗星叫巴勒,属于我们哈文人。”
他移动着光束指示棒,看着史雷姆。可史雷姆只是耸耸肩说,“你的这堂天文课讲行很精彩嘛!哈文人哪,你虽然漏掉了各行星上的动植物部分,可是不妨接着讲下去呀。”
哈文人指着第九颗行星图,“这里就是托尔奈普,我可以给各位作证,”他又细细瞅了瞅,“没错,环绕它的小点点是五只月亮,有一只月亮从这个角度看不到。由于这些月亮的特殊构成,它们反射光的时候有些特别。双星太阳发出的光倒是没什么两样,可是一经这些月亮反射,立刻改变了性质。托尔奈普自古就有白天休息晚上工作的习惯。据说他们不是__”
“哎,放过我们吧,别说了,”史雷姆说道,“下次你会讲托尔奈普人的卵生方式吧!别扯那么远啦__”
有几个冷眼旁观的使者大笑的起。
哈文人接着讲下去,“第十颗行星,是塞库洛的采矿行星,唐。在塞库洛尚未占据此星以前一度有人居住,后被托尔奈普人清除干净。第十一颗__”
乔尼打怕了他,“谢谢你,可敬的哈文人,你可帮了我们的大忙。”
哈文人走下台去;他准备以椅子那里,乔尼却止住了他。乔尼按了一下按钮。
突然间,一座城市的全貌清晰地呈现在人们面前。太不可思议了,比魔术还神奇,仿佛有人早就把那座城市搬到天空中,就等着放下来一样。
“还是克利斯城。”哈文说道,“托尔奈普的首都,再清楚不过了。”他重返台前,拿过指挥棒(还是那根魔杖),“这是劫掠议院,他们的立法中心,看这里的各部分纵横交错,托尔奈普人的建筑到哪儿也能认得出。这里是格拉斯,既是他们的公园,又是奴隶拍卖中心。这座满是洞穴的石山——”
“谢谢你,”乔尼说道,“这正是我需要你讲的地方。”他按下一个按钮,画面变了。代表们觉得就像在太空中自由滑落一样,公园倒是没变,可周围的物体纷纷向两旁弯曲,直至消失,公园有一阵儿看上去就像一只碗或一处盆地。画面定格后,只保留了公园。
人们看得见长长的奴隶拍卖栏,买主可坐的舒适椅子和垫子,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在山边放置的一只巨形钟面。
“大钟。”乔尼说道。
“嗯,是大钟。”哈文人叹了口气说完后,看了一下史雷姆,但这位大人物坐在那里,眼镜下有一缕笑意掠过嘴边,摸弄着他的节杖。“据说,这只大钟是用奴隶的骨头制成的。透过窗子可看到一只只转动的巨轮,数不清的奴隶骨头做成了轮子。据说,光是边缘部分就用去了58000 个女奴的头骨,请看——”
“我想知道具体时间,”乔尼说,“托尔奈普的文字中记载了时间,我想你大概能读懂。”
“嗯,”哈文人很高兴丢开刚才那个话题,他还是怕史雷姆抓他的把柄。“具体时间和日期。嘿,我还真懂托尔奈普的数字。
这是两小时左右以前的事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表,”准确地说,是一小时五十一分以前。触目惊心!是不是就在今天。照片是用那边的远距传物装置来拍的吧?“他盯了两眼那玩艺儿,”肯定是它。“
“真心谢谢你。”乔尼从哈文人手里接过魔杖,哈文人走下台去,恐惧的目光落在史雷姆身上。
乔尼又打开一只按钮。托尔奈普行星和它的五只月亮闪现在众人面前,极为清楚。
“史雷姆,”乔尼道,“这是托尔奈普和它的五只月亮吗?”
史雷姆笑起来,“我要说不是不会有什么好处,是吧?没错,我们的朋友哈文人刚才指出的没错,这正是托尔奈普和它的月亮。”他轻松地笑笑说。
“很好,”乔尼接道,“那么,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托尔奈普人,你一定喜欢它的那些月亮。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最喜欢哪颗月亮呢?”
这样跑题的问话使史雷姆一时警惕起来。刚才他只是不太留心地听着。他正在琢磨,舰队过不了一会儿就要到了,也有可能先派一艘侦察舰来。他扫了自己的表一眼,摸了摸节杖的底端。
他反复思量着如何将这些代表弄到厅外,这样他只要一拧节杖,就可以把他们同卫兵一网打尽。
“行了,”史雷姆说,“在家里谁有闲功夫老盯着这些月亮?”
乔尼笑了。他头盔上的神龙在他转身的刹那闪动了一下,跟活的一样。
“既然史雷姆先生一视同仁,”乔尼说着,伸出光束指挥棒,“就让我们选这一颗。阿萨特!”他指了指这颗月亮,“请留心这些特别的环形山,这只月亮与众不同。”
史雷姆浑身一颤。阿萨特!在这颗月亮的表面下,隐蔽了托尔奈普全海军的供应库的飞机库。各地货机把零件运抵这里,然后重新装配到一起。强大的托尔奈普宇宙飞船不可以在普通的行星地面起飞;每当运送材料或航天人员去那儿时,整个天域都在他们的严密监视中。每当发射航天战船,托尔奈普间谍飞机立即施行监视。阿萨特一直是绝对保密重地。这个混蛋从哪里搞到的消息?还是说,这仅仅是个巧合?史雷姆一阵痉挛,他不安了。
然而顷刻间,他的忧虑烟消云散。这个头盔上有只神龙的混帐说:“请诸位都到外面去吗?椅子已经放好。我想下一个场面你们一定喜欢。”
他根本不知道他竟帮了史雷姆的大忙!
第五节
史雷姆必须确保最后一名离开会议厅。他想要人人都出去。
他留意到屋子有一只带锁的门。只要最后一名离开,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关上门,锁上锁。他必须看好这扇门,确保没有人溜进这间隔音的屋里观察动静或跳出来吓他。
代表们依次离开了屋里。史雷姆坐在最里头,他最后一个离开也很自然。混蛋乔尼跟在代表们后面出动了,两个小灰人也离去了。
可是这个该死的东道主!这个穿着华丽的神州服装的上了年纪的人,他似乎还要收集起堆放在椅边的地上的大堆文件。肯定是客人名单啦。有一张可能掉到椅子后面去了,他正费劲地找。
终于找到后又站在那儿浏览了一遍,大概是练着念几个拗口的名字。史雷姆只好假装找不到东西,站在原位掏口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有点儿紧张不安。可是东道主似乎没有注意到史雷姆。他只是站在那里,翻阅着那些名单,口中念念有词。他怎么选了这功夫排练?史雷姆悻悻地想。再过一会儿,他还蹭着不走就会漏马脚的。可是他必须确保这是一间空房子,一个人也不能有。太隔音了!还可能有监视器吧?——他向四周看了看。在一个角落的上方有一个机关,是监视器?难说。光线太糟。放映机肯定也可以监视。不行,他还是见机行事吧。恐怕有人观察。
啊,东道主终于出去了,他就像一只帆船一样从走廊飘过,到了门跟前,口中还是念念有词。史雷姆随后也离开了。
这个托尔奈普人刚要伸手关门,东道主突然停下了。
史雷姆已经过了门槛,目光还停在门上的当口儿,两名不知从哪冒出的技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还是那两名管放映机的技师。
他们是急火火赶来运走放映机的。
他们一下子便猛地和史雷姆撞到一起。
节杖从史雷姆手里飞了出去。
一名技师一眼看见他面前的毒牙随即抬起了拳头,用力过猛,技师的袖子一下子让史雷姆的毒牙给扯住了。
托尔奈普人的反应只有一种,用嘴咬!他猛咬,再咬,气急败坏,嘶嘶作响。
技师喊了一声抽出身来,他战战惊惊地退了两步,用另一只手护住自己的胳膊,紧紧贴在胸前,夺门而逃。
另一名技师用他听不懂的什么语一个劲儿地道歉。中国话?
他俯下身,从地板上捡起一样金闪闪的东西,把它递给史雷姆。
史雷姆一把抓住它。他摸到上端的齿孔和下端的圆环。他扶了扶眼镜,长出了一口气。只要节杖没问题就好。
东道主也在起劲地道歉,他不耐烦地给那名技师打了个手势,技师这才恍然大悟,进屋把放映机推了出来。
史雷姆又想多捱一会儿,一副受委屈的模样;等屋里总算空了,也没等东道主发话,他便关上门锁好。史雷姆还装着一拐一拐的,对东道主说:不要紧。这才走到众人那里。
在医院里,埃伦医生检查了技师的胳膊,他用塞库洛语说:“这伤可不轻呀,要用皮线缝一下。程万你真勇敢。”
程万并不理会他的夸奖,他把一把很薄的小刀和一只霹雳枪扔出来,“他的脖子后面还有一把刀,靴子里还放了一把枪。我觉得最好能把它们也弄出来。”
“你敢肯定他身上再没有别的武器了?”埃伦医生问,“我可不想让乔尼带着更多的伤口来看我。”
“什么也没有了,就这些。”程万说,“只是他不用那根棍敲别人的脑袋就没事。”
“真要打起来,乔尼肯定挺得住。”埃伦医生说,“这个史雷姆是个危险的家伙。”他凑近放着程万受伤的胳膊的大罐子,对护士说:“往里加些抗毒素。”
第六节
伊万上校躺在黑暗中,一只火炮架在他面前堆积的沙袋上。
他的位置是迷宫般的地下通道的头一个拐弯处。他身后隔不多远就有一堆防御沙袋,沙袋后都有士兵在坚守。
他的胡须蓬乱,手上满是血疱。
在他前面五十英尺远的地方,是钢铁大门,由于连遭轰击,已开始发热了。过不了几秒,便有一阵猛烈的枪弹打在门上。
他已经把飞机拖了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昨天?
飞机燃料用尽了,弹药用尽了,放在外面也没啥用。飞行员已投入了壕沟的战斗。
他的无线电天线不灵了。也是昨天的事吗?却像半年那么遥远。
他们开采的每座矿井都被引爆了。有一千只矿井吧?虽然他们前仆后继,将士们还是没有打退敌人的袭击。
前面的大门越来越烫,有几处已经由红变蓝了。他们还能挺多久?他还能挺多久?
他想知道乔尼元帅在做什么。
克兰费格斯族长用没有受伤的一侧躺在那里,望着岩石的表面。没有退路。在他的身后,隧道已塌落了。
他们只有最后一支能开火的高射炮。他们已经不用它来朝天上射击了;他们把它架在最后一道卡上,只等敌人从这里打进来时再用。
夹杂在枪炮中经久不绝的巨响,是爱丁堡熊熊燃烧的声音。
那些古老的大楼能烧多久?
他们原以为打到现在这时候早都把敌人牵制住了。但他们错了。又有一艘新的飞船高高地停在空中,它是刚飞过来的,正在一架接一架向下空投飞机。
现在他们只剩下丹那迪恩的飞机还能飞了。他刚从康思沃的方向加油回来。
他们当初真该听麦克泰勒的话,把每个人都塞进康思沃的废矿井?想想爱丁堡。哎,爱丁堡现在只能是一片废墟吧?
敌兵潮水般涌过来,准备向他们坚守的大门发动再一次猛攻。
他盼望丹那迪恩能坚持到现在。只要有一名苏格兰人活着,他就需要丹那迪恩的援助。克兰费格斯觉得自己挺不下去了,他的一侧流血太多。
他想知道麦克泰勒这会儿在干什么。
“压低枪口,”他命令士兵说,“只要有弹药,就要坚持射击,坚持到底也是胜利。”
在新加坡,这个苏格兰军官转向战火熏黑的传令员,放下他受伤的胳膊,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托尔奈普用大炮把北边的大气防护电缆打穿了一个洞,他们为了这个洞损失了十二辆坦克。
苏格兰将领以为敌人再次发动攻势后,他们中有些人会到电源室切断全部电源,使他们陷入一片瘫痪。
但敌人突然撤离了。
在最后的二十分钟里,敌兵把伤员,各种武器设备统统搜罗到飞船上;登上飞船上的飞机。
这会儿,他们已一溜烟地飞到够不着的地方啦。
托尔奈普飞机正在空中盘旋。几分钟前,他们的人报告说几架非托尔奈普飞机已经撤离,一架驶往爱丁堡,另三架驶往俄国。
现在只剩了托尔奈普的飞船。
“他们已经撤离了!”这名苏格兰军官说。好的,新加坡的矿区已经成了牵制敌人火力的地点。只一会儿,他们便能以很小的代价使敌人伤亡惨重。
在他观察的时候,他们自己的最后一架飞机撤了回来,他们的飞机没有装配可以到外层空间作战的密封门。
他们的飞机正在降落,最后一架也到了。飞机的马达停止了运转,持续的巨大的轰史鸣声也随之停止,耳朵反倒无法忍受死掉的寂静。只听见防护电缆的声音。
通往东部和南部的方向,古老的新加坡废墟上烟雾缭绕。
“那些飞船正向西驶去”他们的监控人员向他报告说。
“速度?”这个指挥官问道。
“他们还在加速。等等,我算一下。沿着这条航线,他们是要驶往加里巴矿区。他们的速度是一秒种两英里,他们将于……
三十七或三十八分钟抵达加里巴。“
苏格兰指挥官对传令员说:“马上通报加里巴地区,我们立刻赶到!”
那只小型舰队搞得这里一片狼藉。要是没有防护电缆,他们自己的人将损失至少在十倍以上。
这名苏格兰指挥官想知道这会儿乔尼在干什么。不管他在做什么,他们最好还是开赴加里巴。上帝,他真累啊。那些托尔奈普人玩的是危险游戏!如果他们不是碰巧撤了出来,新加坡地区的全体将士,装备不用二十分钟就全完了。对,他们最好亲自赶往加里巴。
第七节
全体代表等了一会儿才在外面坐好。有人要更换呼吸罩;有一两个要吃点东西;还有人只是瞎转悠,有点好奇却很友好地看看盆地中的情形,其中一个人走得稍远些,到了难民村同那里的一名中国人为买一只狗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