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编年史之2 春晓之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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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枪编年史之2 春晓之巨龙-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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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之后,其他的人回到这个房间。 

  “我们好了,坦尼斯。”金月低声说。 

  有一瞬间,坦尼斯开不了口。他想要告诉他们。他下定决心,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 

  他看见他们的脸,他看见了信任!他看见对他的信赖。他们毫不怀疑地服从他的指示。他不忍心让他们失望,他不能动摇这样的信念。这是唯一支持他们的力量。他叹了口气,咽回到嘴边的话。 

  “走吧。”他模糊不清地说,走向门口。 

  马奎丝塔·卡松被她门上的撞击声吵醒。她早就习惯在任何时候被吵醒,她几乎是立刻便醒了过来,穿上靴子。 

  “什么事?”她大喊。 

  对方还没回答,她已经感觉出这艘船目前的状况。她从舷窗往外看,知道暴风已然停息;她可以从船身的摇晃程度中知道,今天的风浪很大。 

  “乘客已经到了。”她认出是大副的声音。 

  陆地上的土包子,她不悦地想着,叹着气,将刚穿上去的靴子脱掉。“叫他们回去。”她命令,又躺了回去。“我们今天不出航。” 

  外头似乎起了些争端,因为她听见她的大副正提高音量生气地大喊,另一个声音喊了回来。马奎丝塔疲倦地站起来。她的大副,巴斯·昂可拉夫是个牛头人,是一个以暴躁易怒出名的种族。他非常的强壮,而且杀人不眨眼;这也是他为什么到海上来的原因。在一艘像派里丘号这样的船上,没有人会问他的过去。 

  阿奎把船舱的门打开,快步走上甲板。 

  “发生了什么事片她用最严厉的声音问,眼光从她大副的兽头转到一个看来像是恶龙军团军官的大胡子身上。但她认出了那双褐色的眼睛,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我说我们今天不开航,半精灵,我是说真的——” 

  “马奎丝塔。”坦尼斯飞快地说,“我现在得和你谈谈!”他把克拉夫推开,要到她身边,但是克拉夫抓住他,把他往后摔。在坦尼斯身后,另一名较为强壮的军官低吼着走上前。牛头人目露凶光,从色彩斑斓的腰带中抽出了一把匕首。 

  “卡拉蒙!”坦尼斯警告他,安抚性地抓住他的手。 

  “克拉夫!”马奎丝塔对她的大副投以愤怒的眼光,提醒他这是付钱的客人,不可以得罪,至少在看得见陆地的时候不行。 

  牛头人皱着眉,匕首和拔出时一样迅速地消失。克拉夫转身气冲冲地走开。船员们失望地低语着,但情绪仍然高昂。看来这将会是一次有趣的航行。 

  马奎丝塔将坦尼斯扶起,用几近于审核应征船员时的锐利目光打量着他。她立刻发现半精灵跟四天前大不相同,那时她才跟这名大汉完成这笔交易。 

  他看来像是刚从地狱回来一般。也许惹上了什么麻烦吧?她直觉地想。我才不必帮他的忙!绝不让我的船冒险。不过,他和他的朋友已付了一半的船费。她需要这笔钱。这年头干海盗要和龙骑将竞争实在很困难…… 

  “到我的舱房来。”阿奎粗鲁地说,带路走下去。 

  “和其他人待在一起,卡拉蒙。”半精灵告诉他的伙伴。大汉点点头。不悦地看着牛头人,卡拉蒙走回其他人身边,众人挤在寒酸的行李旁。 

  坦尼斯跟着阿奎走到她的舱房,挤了进去。即使只有两个人,这间舱房还是太小了点。派里丘是艘小船,是专为快速航行而设计的。对马奎丝塔的行当来说十分称手,她需要迅速地溜进和溜出港口,装载或是卸下不尽然属于她的货物。有时,她会拿一些从塔西斯或帕兰萨斯驶出的肥羊来加菜,快速地登舰,飞快地逃开。 

  她早就习惯了超越那些龙骑将的巨大船只,但是她严守一个分际,绝不染指这些船。现在海上常看见龙骑将的船只“护送”一些商船。事实上,马奎丝塔上两次的航行都是亏本的,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接受乘客——一个在平常状况下绝不可能的事情。 

  半精灵脱下头盔,在桌旁一歪身,勉强算是跃坐了下来,因为他不习惯摇动的船身。马奎丝塔轻松地保持平衡,继续站着。 

  “那么,你要什么?”她打着呵欠问。“我告诉过你我们不能开航。海面——” 

  “我们一定得要。”坦尼斯突然插嘴。 

  “你听着!”马奎丝塔耐心地说(提醒自己他是个付钱的客人),“如果你惹上了麻烦,这和我无关。我不会让我的船员和船冒险——” 

  “不是我。”坦尼斯插嘴,直视马奎丝塔。“是你。” 

  “我?”马奎丝塔吃惊地往后退。 

  坦尼斯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睛看着它们。船只上下摇晃的动作,和他过去几天的经历,让他现在有点嗯心想吐。看见他肌肤带着淡淡的绿色还有明显的眼袋,马奎丝塔觉得就连她见过的尸体此时都比半精灵的状况要好。 

  “你是什么意思?”她追问。 

  “我——我被一个龙骑将俘虏了……三天前。”坦尼斯看着自己的手,低声说。“不对,我想‘俘虏’不是正确的字眼。他——他看见我穿成这个样子,以为我是他的部下。我得跟着他回到营区。 

  我在他们的营区待了几天。我——我发现了一件事。我知道为什么龙骑将和龙人要大肆搜索福罗参。我知道他们在找谁。“ 

  “是吗?”马奎丝塔问着,发觉他的恐惧正像传染病一样地染上她。“不会是派里丘号——” 

  “你的舵手。”坦尼斯终于抬起头看她。“贝伦。” 

  “贝伦!”马奎丝塔震惊地复诵。“为了什么?那个男人是个哑巴!是个智障!!虽然其得上是个好舵手,但也不过这样罢了,没别的。他是干了什么能够让龙骑将亲自来抓他?” 

  “我不知道。”坦尼斯强忍嗯心疲倦地说,“我问不出来。我不确定他们知不知道!但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计一切代价找到他,把他带到——”他闭上眼睛,不想看那摇晃的油灯,“黑暗之后晨光让波涛汹涌的海面染上一层红光。有一瞬间照在马奎丝塔的肩膀上,仿佛是从她的耳环中跳跃出的火焰。她紧张地用手抚弄经过仔细打理的头发。 

  马奎丝塔感觉到喉咙一紧。“我们把他丢掉!”她强自镇定地说,用手一撑,站了起来。“我们把他放上岸,我可以找到另外一个舵手——” 

  “听着!”坦尼斯抓住马奎丝塔的手臂,强迫她停下来。“他们可能早就知道他在这里了,即使他们不知道,抓到了他之后也不会有任何差别了。只要他们发现他曾经在这里,在这艘船上——他们一定会问出来的,相信我,他们有方法让哑巴也可以开口说话他们会逮捕你,会逮捕船上的每一个人。抓住你或是把你除掉。” 

  他把手拿开,意识到自己没有力气抓住她。“这是他们过去做过的事,我知道。龙骑将告诉我的。整个村庄被毁,人们被拷打,杀害。任何这人接触过的家伙就会完蛋。他们害怕这个家伙身上的秘密会流传开来,他们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马奎丝塔坐下来。“贝伦?”她难以置信地低声说。 

  “因为这场暴风雨,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坦尼斯疲倦地说,‘而且龙骑将被派去索兰尼亚,去应付那边的战争。但是她那个龙骑将今天就会回来。接下来——“他说不下去了。他双手抱住头,全身发抖。 

  马奎丝塔不知所抬地看着他。这是真的吗?还是他只是编出这些故事来让她带地逃离危险?看着他无力地倒在桌上,马奎丝塔低声咒骂。这位船长具有一双锐利的眼,可说是阅人无数。她必须要这样,这样才能控制她手底下的这群饱经历练的水手。所以她知道半精灵没有说谎。至少没有说太多谎。她推测有些事情他没有说出口,但这个有关贝伦的故事,虽然听起来很奇怪却是真的。 

  这都说得通,她不安地想,诅咒自己。她对自己的判断力和直觉感到骄傲。但她却无意间忽略了贝伦的不寻常。为什么?她轻蔑地弯起嘴角。她喜欢他承认吧。他像个小孩,欢愉,纯洁。所以她忽略了他不想要上岸的不寻常,他对陌生人的恐惧,他热切地为海盗工作,却不想要分享他们的收获。马奎丝塔小坐片刻,感受着船的晃动。她看着外面,看见金色的阳光照在白色的浪花上。然后太阳被低垂的乌云所吞食。“强行出航可能很危险,但如果风向对了我宁愿到开阔的海上。”她喃喃对自己说。“也比像只老鼠被困在这里好。” 

  阿奎下定决心,很快地站起身,走向门口。然后她听见坦尼斯的哀号声,她回头同情地看着他。 

  “来吧,半精灵。”马奎丝塔体贴地说。她一只手扶他站起来。 

  “你在甲板呼吸新鲜空气会感觉好一点。反正你也必须要告诉你的朋友,这次的航行可一点也称不上增懒的海上之旅了。你知道你们所冒的危险吗?” 

  坦尼斯点点头。他倚着马奎丝塔,走上摇动的甲板。 

  “我可以确定,你没有把一切告诉我。”马奎丝塔屏住呼吸,把门增开,扶着坦尼斯走上楼梯的时候说。“我打赌龙骑将绝对不只找贝伦一个人而已。但是我有个感觉,你和你的朋友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大风大浪。我只希望你们的好运能够持续广派里丘在汹涌的海上摇晃着。用半帆航行,这艘船看起来似乎有点勉强,挣扎着争取每一寸的速度。很幸运的,风向改变了,从西南方稳定地吹过来,直直地将他们带往伊斯塔血海。因为他们要前往卡拉曼,在福罗参的东北方,越过诺德马角,所以目前的航向有点偏,但是马奎丝塔不在乎,她只想离陆地越远越好。 

  她告诉坦尼斯,他们甚至可能可以一直往东北方走,直接到牛头人的家乡米丝拉丝去。虽然有几个牛头人在黑暗之后的军队中作战,但是他们并没有和她结盟。据克拉夫说,牛头人们想藉由他们的忠诚以换取东安赛隆大陆。而东安赛隆的控制权刚被移转给一个新的龙骑将,一个叫做技德的大地精。牛头人对人类和精灵也没什么好感,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对龙骑将也没有什么用处。 

  阿奎和她的船员以前曾在米丝拉丝躲藏过。这次,至少就短时间来说,他们还是可以躲在那里。 

  坦尼斯对这样的延迟并不感到高兴,但是他的命运已非操控在自己的手上。想到这一点,半精灵看着站在火焰和暴风中心的人。 

  贝伦正掌着舵,用着坚定的手控制着舵轮,他空洞的脸上毫不担心,也没有露出丝毫关切的神情。如果坦尼斯凝神细看着那人的上衣前方,也许可以看见一丝微微的绿光。许多月前,他曾在帕克塔卡斯见过他胸前闪耀着的绿色宝石,他的胸口藏有什么样的黑暗秘密?当整场战争仍然僵持不下的时候,为什么会有数百名龙人浪费时间在这里找寻他?为什么只因为有谣言说他在这里出现,奇蒂拉就愿意放弃索兰尼亚的军团指挥权,亲自来到这监督这次的搜索? 

  “他就是关键!”坦尼斯回忆起奇蒂拉的话,“如果我们抓到他,克莱恩将会屈服在黑暗之后的裙脚下。那个时候,全世界将不再有力量能阻止我们!” 

  坦尼斯打了个冷颤,惊讶地看着那个人,感觉到自己的胃像袋湿面粉般沉重。贝伦看起来是那么的超脱一切、那么的与世隔绝,似乎整个世界的纷扰不安与他毫无关系。难道他像马奎丝塔说的一样是个弱智吗?他想起在帕克塔卡斯那动荡恐惧的片刻所看见的贝伦身影。他想起那人让叛徒依班领着他,绝望地试着逃离时脸上的表情。那表情既不是恐惧,呆滞,也不是毫不关心。那是什么呢? 

  认命!没错,就是这样!似乎他知道等待着他的命运,但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向前。的确,当贝伦和依班抵达大门的时候,几百吨的石块从防卫机关上倒了下来,把他们埋在必须要借着巨龙的怪力才能举起的石块下。当然,两具尸体都找不到。 

  至少依班的尸体是找不到了。几个礼拜之后,在庆祝金月和河风婚礼的宴会上,坦尼斯和史东又看到了活生生的贝伦,他们还来不及抓住他,那个男人就消失在人群中。他们自此没有再遇到他。 

  直到坦尼斯三天,不,四天前发现他冷静地在这艘船上补帆为止。 

  贝伦把船驶往航线上,脸上十分平静。坦尼斯靠着船侧的栏杆!开始干呕起来。 

  有关于贝伦的事情,马奎丝塔对船员们一句也没有提。马奎丝塔为了解释他们突然离开的理由,只说她收到情报,龙骑将对他们的船似乎特别有兴趣,因此赶快航向开阔的海面是明智的选择。没有船员提出任何质疑。他们对龙骑将没有丝毫的好感,反正大多数的人也待在福罗参够久,久到身上钱全花光了。 

  坦尼斯也没有对朋友们解释急迫离开的原因。大伙都听过了身上嵌着绿宝石人的故事,虽然他们顾及面子没有提(卡拉蒙倒是相当的不见外),坦尼斯知道他们以为他和史东在婚礼上喝了太多酒。他们也没有问为什么要冒险在此时出海。他们对他的信任是毫不动摇的。 

  坦尼斯由于晕船和罪恶感的蚀咬,可怜兮兮的在甲板上缩成一团,瞪着海面。金月的医疗能力帮了他一定程度的忙,但连牧师都对他胃里的翻搅束手无策,而他灵魂的挣扎更不是她帮得上忙的。 

  卡拉蒙吃惊地发现,甚至连雷斯林看来也相当自在。法师坐得离其他人远远的,躲在一名水手做出来的克难遮蔽下,尽量不把身体弄湿。法师并没有晕船。他甚至不太常咳嗽。看起来他常常迷失在自己的思绪中,金色的眼眸闪着比在乌云中探进探出的太阳还要亮的光芒。 

  当坦尼斯提到他担心的追兵时,马奎丝塔只是耸耸肩。派里丘号比龙骑将的大船要快得多。他们成功地溜出港口,注意到他们行踪的只有其他海盗船。在那个团体里,没有人会问问题。 

  海面变得比较平静,在轻柔的海风下变得波平如镜。乌云一整天都虎视眈眈地低垂在海面上,最后终于被清新的海风给吹散了。夜晚天空洁净,满天星斗。马奎丝塔让船抢风前进。船身飞快地掠过水面。 

  第二天一早,大伙醒来看见的是克莱恩大陆上最可怕的景象。 

  他们到了伊斯塔血海的边缘。 

  当太阳像个金色的圆球从西方地平线一出现,派里丘号便航进了红得有如法师红袍的水域,航进了像是法师咳嗽时嘴角血沫的海中。 

  “这名字取得真好,”坦尼斯站在甲板上对河风说,两人并肩看着这红色、混浊的海水。他们没有办法看得太远。一个即将来临的风暴挂在天边,把这片水域包里在一片铅灰色帘幕下。 

  “我不相信。”河风严肃地摇摇头。“我听威廉提起过这个地方。 

  我也听他提到过会吞下大船的海龙,和有着鱼尾巴的女人,但这个——“平原人摇摇头,不安地看着血红色的海水。 

  “你认为这个海水真的是当着火的山脉击中教皇的神庙时,所有死在伊斯塔上的人鲜血所染红的吗?”金月走到丈夫身边,柔声问。 

  “胡说八道!”马奎丝塔不屑地说。她走过甲板加入他们,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四周,确定她已经让整艘船和船员都在最好的状况下运作。 

  “你们又被猪脸威廉给拐了!”她大笑。“他最喜欢吓你们这种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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