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是不是遭绑架了?苏成猛醒,整个心向下一沉,他想起某个黑人区的职业绑架者将亚裔人挟去……他们要干什么?
苏成先生,星际联网,这是国家命令,克林顿总统亲笔签署授权的,我们已经有多个探测器在火星、木星被外星人窃走,初步确定是太行星的人。二十一世纪的战争,将是太空之战,美国军队作战对地球卫星定位和侦察系统的依存度高达85%,我们希望太行星的人不至于来破坏我们的地球卫星系统。我是……噢,不,苏成先生,你首先是美国公民,然后才是联合国官员。希尔说。
莱特!苏成愤怒地大喊一声。
你的工作我会安排好的,放心,只需要你解决一两个重要问题,星际联网是一个伟大的创举,这是很荣幸的事情。莱特先生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苏成对星际联网感到惊奇,但是他对这种邀请方式十分愤怒。
苏成先生,不得在此放肆,希尔先生我可是四星上将,别看我这么年轻……
好了,我们准备进行一次测试,你的任务是对我们的主控程序进行监测。希尔毫无笑容地下达命令,他连莱特先生都不看一眼。
苏成被带到一间半圆形的房间,这是一个套间,边有一小间卧室,一个卫生间,半圆房间是工作室,沿墙壁半圆型的工作台上摆了20台电脑。墙上没有窗户,有一面宽屏显示屏,播映的是佛罗里达海岸,阳光、鸥鸟和沙滩。房间天花板上密布着监视摄像头,卧室、卫生间均是如此。这将意味着以后小便都在众目睽睽之下。门……沉重地关上了,希尔和莱特先生都走了。苏成空落落地站了一会,他糊涂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星际联网?这得有天才的想象力……狗日的美国佬……他打开一台主电脑,这是一台并联机,有84个奔腾Ⅲ处理器,一个标志上注明着。够棒的,苏成抚摸了一下键盘,开机。
我该怎么办?显示屏闪着绿色的条码,然后显出一排手书字体:美利坚太空部队特别中队星际联网中心。
苏成先生,熟悉一下机器。希尔的头像出现在宽屏显示屏上,佛罗里达海岸风光已经隐去,如果不是有介绍,苏成还会以为这是爱因斯坦复活呢。
苏成点入监测窗,这种编程设置模式有点像印度工程师的手笔。苏成试着开启一些命令,有些过气模块在麻省理工大学的计算机实验室中都有。但是,这种组合却是创新的,进入计算机时代,可谓花样百出,也许五角大楼的玩意儿也不过如此罢。苏成忽然想,何不发一个E-mail出去呢?给……雅典发个E-mail求救。他链上因特网,点到信箱,匆匆的写了一句话的信:雅典,我在科罗拉多州一个古堡里,请来救我。
苏成心里面充满巨大的疑惑,这么容易发E-mail,对他实施监控还有什么意义?他担心话写长被希尔或其他监视他的人发现,而确实他也不知道这个山谷的方位和名称。移动鼠标飞快地点动发送键。信立即发了出去,但随之弹出一个告示:先生,请放心,你的信已准确地发送,我们将在2004年1月1日送达目标信箱。见鬼!原来他们已经设定时间限制,到2004年1月1日才能真正发出去,这与封锁了信箱有什么区别嘛?苏成还想试试,但他忽然明白,这都是徒劳的,希尔既然指挥星际联网,就不至于愚蠢到那种程度,便暂时不再作呼救的指望,他断掉链接退出因特网。他想,来日再找机会,赶快熟悉系统再说吧,这网可能根本就不是因特网,是摸拟的。
监控系统并不复杂,不过,苏成预感到它有缺陷,但具体在哪他还一时无法判定。于是,他打开准备联网的星际网系统,苏成大吃一惊!他一看就感觉到,这个系统使用了三进制,即已经启用模糊运算概念,而不是传统的二进制,这可是世界上最最先进的计算机程序啊!苏成一刹那几乎忘记他是被莱特先生带来目前处于囚禁状态。他差点蹦起来,但他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的表情,他知道通过监视器,正有一拨人在睁着蓝眼睛珠子监视着他。
他忽然想到安瑞尔的《暗刺》系统,如果使用了三进制……一定会成为现代超强武器,它的战斗部会输出更精确的打击信息源。苏成装成极为愤怒地大吼了一声。然后,宽屏显示屏里出现了希尔,他正喝着咖啡。
呵,苏成先生,酒柜里有一百种世界名酒,你可以拿来压压惊,它们就是属于你的。希尔说罢抿了一口咖啡。
苏成哪有心情喝酒?他想如何逃走,事实他已经遭绑架,可是,他又想弄清星际网和三进制是什么东西?三进制简直是计算机的一场革命,它的三态元件是如何解决的呢?苏成心里矛盾重重,既然不能走,那就暂且安心吧。
一连几天苏成都呆在半圆房间里,他的脑子里不停地产生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不大相信马上就可以实现星际联网,外星文明与地球文明怎么可能处于一个层次?只要相隔50年,就不可能联网,比如九十年代末与七十年代初就联不上网,否则也不会有千年虫。
苏成一天天地苦苦度日,一天比过去一年还难熬……第七天,正式工作开始,希尔发布命令:各就各位……启动机器……与太行星联网。苏成的任务是通过监视系统监视主控程序,在发生异变时,他应该及时发出调整信号。星际联网中心强大的网络信号开始通过卫星天线源源发射出去,通过太平洋上空的曲棍球间谍卫星将信号放大,转到火星上的一个信号增强器上,接力传递到木星探测器的放大器上,再向太行星发射……在希尔指挥下,中心系统源源地向着浩浩太空发出联网信号。他们显然是试图与太行星发射到银河系某个空间的信号对接,或者是与UFO发生联系,否则,从地球到太行星有一光年的距离,即电子信号也得行走一光年才能抵达太行星,与太行星本土联网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反馈系统也已经进入工作状态,这个系统不断地用金、绿、黄三色来显示反馈信号,第一组信号……驳回;第二组信号……驳回;第九组信号……驳回;……失败!历时3小时12分50秒……一个特别的计数器显示。
今天联网失败,各自提交数据。希尔冷冷地说。
苏成的脑子里装满三进制,希尔的话激了他一下,他还没弄明白主控程序错在何处,但他知道一定存在错误,再说,如果不是如此……也不至于把他抓到这里来。苏成将存储器中的纪录调出来,进行组合分析,有一条奇数指令出错……可是,如何对它进行纠正呢?自己的运算系统没有带来……正想到这里,希尔又出现在宽屏显示屏:苏成先生,你的运算系统在S盘中存储。S盘?苏成一惊,他们……早已经下手了啊!他打开S盘,果然自己的全套运算系统都存储在此。
一定要逃走,他想。
陈萍终于走不动了。安瑞尔拉着她的手,她的手背被马其顿丛林的荆棘划得鲜血淋漓,她的长发被她塞进衣领,但是衣服也已经破碎。头发上布满各种草籽、枯叶和从什么地方落下来的蜜蜂的翅膀。头顶上有一群乌鸦在叫,远处山头上间或传来一两声枪响。马其顿丛林中总有枪声,他们不一定是军队,有的是阿族难民与塞族难民发生冲突,有的是难民开枪打猎,以补充食物。
安瑞尔,你先走吧。陈萍仰倒在草丛上,她喘息着,浑身无力,像纳粹追赶的吉普赛女郎,脸色苍白如咸鱼。
我背你走。安瑞尔蹲下来,他的突崖一般的眉头,更加地深凹进去,仿佛可以做两个鹞子的窝。
不,你走吧。陈萍坚决地拒绝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再也没有力气了,走路已经成为最大的折磨。
走,你不走我就扣动指头!安瑞尔忽然拔出手枪,缓缓地举起来,将枪口顶在自己的右太阳穴上。决不戏言,你不走我就开枪。陈萍想站起来,但实在没有力气了。她又到了经期,裤腿被血染红一大片。她吃力地说:别……走,我……慢慢地走。秋天了,山林金黄一片,山毛榉的叶子在阳光下一枚枚地飘落。他们在丛林中走了一个夏天,这个夏天布满凶险。当安瑞尔看见一个农庄路边上的路牌上写着希腊字母的时候,他双腿一软,倒在金黄的狮毛草上。这里是希腊偏远的山乡,但是,到了这里……已经获救了。我们进农庄去要点吃的。安瑞尔躺在地上说。看你,找水洗洗再去吧,像个野人。陈萍躺下就不能动了,她轻轻伸手扯扯安瑞尔一尺长的胡子。
安瑞尔转脸盯着陈萍:你更像一个野人。我?妈呀!陈萍猛然想到,自己就像……安瑞尔这副样子吧?想到这里,她感觉怕极了,这样子如果回到纽约交响乐团去,不把人吓个半死?
休息了很久,又吃了几枚从枝头掉落的山楂和浆果,恢复了一些体力,安瑞尔缓缓地站起来,艰难地移动着步子找到一条小溪,他趴下去咕咕咕喝了一肚子水,泉水将他的胃撑起来,他就扭头叫陈萍:来吧,喝水洗脸。陈萍拄着一根木棍,晃着轻飘飘的身体小心地移动步子,逃命是减肥最好的方式……她皮下已经不存在脂肪了。花了平时20倍的时间走这段路程,陈萍终于站在小溪边上,清清的溪水浮着落叶,蓦然,她看见溪水浮映的她的脸……啊!陈萍被自己的模样惊吓和悲伤得双肩抽搐,她扔掉拐棍抬手捂住脸,十根像鸡爪的指头渗出泪水,她不敢再看一眼。陈萍跌坐在地,好半天才有力气喔喔地哭起来。
萍,为什么?我怎么……这样?我怎么会……这样?陈萍蠕动干裂的双唇,她无声流着泪。
洗洗,我们现在是……难民,啊,阿尔巴尼亚难民。他们缓慢地洗完脸,太阳开始向西边滑落,这时候从斜道上走出一群真正的阿尔巴尔亚族难民,他们也像他俩一样,但衣服还算完整,并且有人肩挎着卡什尼科夫冲锋枪。
走,萍,我们跟着他们走。他们只留下了手枪和便携机。
进入希腊村庄,难民们就分头去讨吃的,安瑞尔和陈萍走进一个看上去比较富裕的人家,他用英语问能不能买点吃的,但是,主人……一个长着卷曲的红头发的希腊农民听不懂英语,他的神色有点厌倦,显然从这里过去的阿尔巴尼亚难民太多。安瑞尔试着用塞尔维亚语跟他交谈,这位希腊农民竟懂塞尔维亚语。可怜的孩子们,你们被北约炸得无家可归。是啊是啊,我们正在逃难。安瑞尔接着说。大叔,我们饿了……我们有美元。没有想到红头发希腊农民一听美元二字,顿时怒了,说:我可不要什么臭美元!那……那……我这里还有一支枪,换两个烧饼可以么?安瑞尔急中生智,现在身上只有两支枪了,陈萍一支,他一支。有一支也够。红头发希望腊农民看见安瑞尔的意大利伯莱达M92S型手枪,刹时眼睛一亮,用它来打猎是非常棒的,他伸手拿过手枪,爱不释手地翻看着,伯莱达是制造手枪的鼻祖,15世纪这个公司的前身一个铁匠作坊就制造出世界第一支手枪:毛瑟枪。它同时也成为世界热兵器的鼻祖。
安瑞尔和陈萍站在一旁,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红头发希腊农民的表情,肚子里面咕咕地叫个不停。
可以,我给你们十个烧饼外加两只煮鸡蛋。俩人一听,十个烧饼外加煮鸡蛋,他们都快流出口水来了。
坐吧坐吧,你们吃饱了再走。红头发的希腊农民把子弹退下膛,从他的动作看,原来是一个玩枪的高手。他用希腊语喊了一声,里屋走出一位包着头布的希腊大妈,她端着牛奶、咖啡、烧饼和煮鸡蛋,搁在桌上又转身回到里屋。
我看你们是塞尔维亚难民,阿族难民现在少多了,主要是塞尔维亚难民。红头发希腊农民说。
怎么?北约已经占领了科索沃?安瑞尔大为震惊。整个夏季他们一直在丛林里面走,外面世界的消息一点都不知道。其实,北约占领科索沃是他们预料中的事情,他们甚至想到北约已经占领了整个南斯拉夫,并且将黑山共和国分离出去,将与保加利亚接壤的部分和匈牙利接壤的部分都划为保裔与匈裔的独立区,塞尔维亚被切割成面包片。
你们不知道?早就占领了,北约军队怂恿阿族清洗塞族。啊!我的上帝,他们占领了科索沃!狗娘养的克林顿!布莱尔!奥尔布莱特!克拉克和索拉纳……我要亲手把你们宰了!安瑞尔非常激动,他的手发着抖,像一头狮子跳起来,但是他没有力气,险些摔倒。
安瑞尔,吃吧。陈萍拉拉安瑞尔的衣服,那衣服几乎腐透了,哧啦一声轻轻一拉就开了一个大口子。你好像是亚洲人?红头发希腊农民好奇地问陈萍。
我是中国人。啊,美国佬炸了你们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是5月7日晚上。炸我们大使馆?真的?……卑鄙!下流!无耻……陈萍刚才还想安慰安瑞尔的,现在轮着她愤怒了。她也想跳起来,可是只能动动身子,她愤怒的脸像菠萝。没有一个国家去炸他国大使馆的,希特勒不如!安瑞尔大声说。
啊,两位,先吃吧,西方这帮豺狼,我们没有对付他们的好办法,我们希腊人绝对不喜欢他们。肚子实在是太饿了,关键是整个夏季他们都没有吃到粮食。他们两个大吃起来,居然将十个烧饼和鸡蛋都吃光,咖啡和牛奶也喝光,连沾在手上的黄油都舔得干干净净。
吃罢,休息了一会,他们动了走的念头,因为必须走,哪怕是到门外的牛棚里睡觉呢。红头发的希腊农民转身去拿出两件衣服,说:你们得换换衣服。哦,太谢谢了。安瑞尔说。他伸手接过衣服,忽然想起电话,他看见客厅里有一部电话。试探地说:我不知道能否使用你的电话?当然可以,你用吧。安瑞尔打开包裹,拿出便携机,链接到因特网上。噢,我上因特网,这样只花市话费而不是国际长途。安瑞尔对诧异地看着他的希腊农民说。
啊,我听说过因特网,好像说还可以看新闻。是的,我现在要发信。安瑞尔迅速将他的情况、地址写出来,发给驻塞萨洛尼基的大塞尔维亚救亡基金会的同仁、贝尔格莱德的同仁和日内瓦、纽约的同仁,他发出20个一组的信,然后退出因特网,他又翻出他的手机充电。我想,我能在你这儿住一晚上吗?我想等塞萨洛尼基的亲戚来接我们。噢,可以,你再让我看看因特网。红头发希腊农民对因特网产生了兴趣。
行的,你想做电子商务交易吗?我有15吨马铃薯没有卖出去。那我们就来找买主吧。安瑞尔再度链上因特网,能帮上东家这个忙,他甚至感到幸运。安瑞尔从因特网上搜索出20个电子交易网站,他选中一个贝尔格莱德的网站。我估计塞尔维亚的粮食今年欠收,贝尔格莱德可能好卖,你把报价单给我。希腊农民拿来报价单,安瑞尔向贝尔格莱德的电子交易网站输入马铃薯的数量、报价及产地,网上立即有了回音,并增加了详细了解,询问交割日期,是否转基因马铃薯,是否有政府的粮食出口补贴和与欧盟相同的关税。希腊农民把数据告诉安瑞尔,安瑞尔再度把他口授的数据输入因特网。哇!对方立即回答15吨马铃薯全要,并询问电子银行帐号。
我没有电子银行的帐号,但是,可以马上去注册一个。红头发的希腊农民说。
安瑞尔再度把信息输入,对方回答说,愿交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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