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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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8-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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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你想空手套狼。”

  “是的。”

  “可是,我们连绳子都没有……”

  “有哇,你看我有便携电脑的电源电缆,还有移动电话充电器的电线,接起来就差不多了,如果不够还可以再割我的皮带。”

  “行吗?没有狼来或者狼来了不肯上当呢?”“不吃梨子,怎么知道梨子的滋味?我想这儿绝没有猎人,狼们都没有吃亏上当的经验,而智慧是依靠经验积累起来的,我们这是处女猎,设计得好,应该可以套住一只狼。”

  “那就干吧,苏,我们可不能等到天黑再出门。”

  苏成关掉电脑,找出电源电缆,它是具有阻辐射屏蔽的,属于特制的一种电缆,狼纵是有钢牙铁齿也咬它不断。取下适配器,又找出移动电话充电器的电线,接起来差不多有六点五公尺长。

  “长度已经够了,我们去空手套白狼吧。”

  “为什么要套白狼?有白狼吗?”

  “嗨,这是中国俗话,暂时不作解释,走吧。”

  他们来到小木屋门外20公尺远的一棵针叶松下,苏成拨动地上的积雪,找出一段露出地面的虬根,在木桩打不深的情况下,有这么一段裸露的虬根,就仿佛是上帝的安排,因为活套是要固定的。苏成拿电缆打了三个大活套,在末端打了一个小的死套,他在虬根边上挖了一个锥形的雪坑,将一截松枝插进虬根下面,小死套固定在这根树枝上,用一根树枝弯一个弓,绷在雪坑里,弓的一端系上一根羊绒线,用羊绒线连上小死套,这样就做成一个重要的机关,稍一触动这个小弓,它会自动弹起,然后它就拉动小死套脱离固定的树枝。

  “好了,下面的工作完成了,雅典,你上树吧,把这头系到树枝上去吧。”苏成走到树下,蹲下来:“雅典,踩在我的肩上。”雅典踩在苏成的肩上,两手抱着树干,苏成“嘿”地一声站起来。雅典的体重并不轻,苏成用力站起的时候,眼睛黑了一下,但他扶着树干站直了,伸出双手举着雅典的脚,使雅典够着了上面的树枝。雅典选择一根粗壮而极具弹力的树枝,两手抓住它,抬起两脚勾上去,用身体的重量把树枝压下来,苏成用力甩上电缆的另一端,甩了三次,最后一次电缆准确地绕在了他需要的位置上,苏成打了个活结。“雅典,慢慢地松劲吧。”苏成站在树下把雅典接下来。

  “雅典,你看,只要碰着这雪坑上的小弓,它的作用力就会使缆套脱离固定点,上面的树枝‘啪’的一下,就把狼套住。来,我们做个试验。”苏成说着退开两步,伸出一根长树枝将那雪坑上的小弓一拨,小弓忽地弹起,它的弹力把那根刚好别在虬根下的短树枝滑脱,失去固定的电缆被大树枝巨大的张力“啪”地甩向天空。“如果是狼碰动它,这活套就套起它。”苏成抓住电缆,重新把它拉下来,雅典弯下腰按原样再次将活套固定,苏成检查一遍,在电缆上铺上一层雪,觉得万无一失了,才拍拍手,站起身来。“好了,请君入套吧。”

  “苏,狼为什么一定要来入套呢?”

  “啊,我们搁点美食呀,贪欲足以使狼入套。”

  “但是,我们什么也没有。”

  “我想,可以搁一块酒心巧克力在此。”

  “如果狼吃掉巧克力,却没有入套,那多可惜?”雅典有些舍不得她的巧克力,那是最后的依靠。

  “嗨,舍不得巧克力,套不着狼嘛,瑞士的民谚你都忘了?”

  “瑞士没有这种民谚,你胡编。”

  “去吧,到小木屋拿块酒心巧克力来。”

  雅典拿来巧克力,苏成将它安置好。“没事,狼要不肯入套,我们还能拿回来吃。”

  “啊!苏,你看!”雅典惊呼着猛拉苏成一把。

  苏成随着雅典的惊呼回头一看,他比看见狼更加惊恐,小木屋里冒起了浓烟,啊!失火了!苏成向小木屋飞奔过去。失火了失火了失火了……苏成心里大声喊着,设若小木屋被烧掉,两个人就要完蛋!

  苏成比雅典快半步冲到小木屋前,他到门口时顺手抄起两把雪,在此雪是唯一的灭火剂。苏成钻进小木屋,浓烟刺激得他挣不开眼睛,苏成呛了两口烟,他大声地咳嗽,随着咳嗽声一束火焰“轰”地腾起,这是他闯进小木屋挟进的气流使暗火忽然燃起明火,高高窜起的火焰燎到苏成的头发,他的头发“滋”一声短了两公分。苏成向火堆投出手上的雪团,这玩意儿丝毫无伤于火,苏成情急之下,脱下皮衣奋力扑打,在他的扑打之下,小木屋里灰尘弥漫、浓烟又起。他大声咳嗽着,紧闭着眼睛疯狂地扑打,火势渐渐地小,只有松皮墙上跳动着一束束小小的火苗。

  烟消尘落,小木屋的地上留下一堆灰烬,两面松皮墙被烧出半公尺直径的窟窿,能够看到墙外苏成堆集的松枝,那些松枝多数是才被积雪压断的,还来不及被引燃。“雅典,我们的家被烧坏了。”苏成沮丧地对雅典说。

  “我们的物品没有受损吧?”

  “没有。但是,如果稍晚点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苏,干你的活,别的事留着我来。”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雅典忽然大变,她的目光透出的是果敢与刚毅。雅典拿着瑞士军刀,去剥松皮修补两处烧出来的窟窿,女人对屋有着天然的珍爱。

  苏成启动电脑编码,森林中没有任何相关资料可供参考,苏成编得有些费事,长度已经超过了常规的5000字节,现在的长度是20千字节,他无法去精心设置或修改,电池中的电能被不断消耗。他的眼睛被烟薰之后,仍在流泪,有一种辛辣的胀痛。

  但是这一天再没有什么来打扰他们,天空上也没有传来他们渴盼的马达声,森林中是寂静的,雅典俨然是一个能干的家庭主妇,苏成紧张地编写侦码程序,到晚上两人相拥而眠……一晃过了数日,两人日渐消瘦,酒心巧克力只剩下最后两块,他们谁也不肯轻易吃掉它。这天早晨起来,天空忽然传来“隆隆”的马达声,苏成以为是幻听,雅典凭着女人敏锐的听觉判定这是一架直升飞机。

  “苏,快!飞机来了!”雅典兴奋得要命,她使劲地抓住苏成。

  生命中没有比这更悦耳的声音了。苏拉拉着雅典的手拼命向森林外冲去,他们一口气冲到空旷的雪原上:啊!是的,一架米-24“雌鹿”军用侦察直升机,机身涂着迷彩色,它在空中作了一个“S”形盘旋之后,掉转头向茫茫的雪原深处飞去。

  “它飞走了!”雅典跺着脚悲伤万分地说。

  “喂……回来!我们在这儿!”

  两个人跳起来使劲挥手,使出了生命里所有的力量呼喊,但是飞机听不见,它很快消失在灰朦朦的天空,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原和森林里回荡……马达声消失了,茫茫雪原的风和森林的松涛仍然如旧,雅典转身伏在苏成的怀中恸哭,她的哭声里充满绝望、伤感与委屈,并且被寒风吹散。

  “雅典,你哭会儿吧,这样会好受一些。”苏成望着茫茫雪原,寒风吹打着他的脸,他浑然不觉,他把雅典搂紧在怀里,用下巴轻轻蹭着雅典的金发,他只能把绝望深深埋藏在心底。

  “苏,他们在寻找我们吗?”雅典将心底积郁的绝望哭出以后,抬起头,但是这擦臂而过的生的机会失去了,心情比没有飞机出现更沉重。

  “也许是。”苏成咬咬牙,他清楚这片雪原被搜寻后将意味着什么,它会被营救指挥者从版图上划掉,他们会说:啊,那里已经搜寻过了,什么也没有发现。“雅典,我们一定要活着出去!”苏成哽咽着,刚才的飞机给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飞机飞走后,仿佛把他们生还的希望又带走了。

  “苏,我们一定能够活着出去。”雅典把脸贴在苏成的胸口,她的温柔鼓起了苏成的勇气。

  “走,雅典,我们只有惟一的希望了。”

  他们回到小木屋,雅典怔怔地盯着跳跃的火苗,苏成接着编写程序,小木屋里静得只有火的“噼啪”声和键盘的“哒哒”声,这声音仿佛是生命的希望击打在凝固的时间上。

  到傍晚时分,苏成终于编完侦码程序,他长舒了一口气,侧身取过移动电话,用连接线与便携式电脑连接上,抽出移动电话天线,掀盖开机,一切准备停当,苏成在键盘上敲出一组指令,移动电话立即变成一台袖珍侦码仪,它开始作功搜寻雪原之上的电波,电脑将搜寻的电波信号数据源源存储到苏成临时开辟的一个独立储存器中,约一分钟时间或者稍长一点,这个独立信号储存器内已经储存入64条电波信息,苏成关闭了移动电话,这些信息通过识别筛检出卫星移动通信信号,便可盗码通话。截获的信息给苏成带来了希望,但他不敢高兴过早。

  “苏,成功了吗?”

  “噢,已经收到64条信息。”

  “苏,这就够了,要知道这里是一个无人区,没有废弃辐射电波,我们有希望了,苏!”雅典自然清楚侦码成功即意味着呼救有望。“电量还够吗?”

  “我想应该够的,雅典,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可以将发射程序编完。”

  “啊,苏,那我们就获救了!苏,你真了不起!”雅典猛地俯身抱住苏成狂吻。“火、火、火要灭了。”苏成被雅典抱着喘不过气来,他看见溶雪的水通过树枝浸到火堆,火快灭了。

  雅典去拨动火堆,加了一些烘干了的松针,架上一些松枝,俯下身去吹火,小木屋骤然烟气弥漫,苏成被呛得睁不开眼睛。但雅典很快将火吹燃了,她的头上落满草木灰,她也被呛得大咳起来。

  “这该死的火,也许只用得着几天了,我真想洗个澡。”雅典晃动身子,借助衣服与皮肤产生磨擦。“快把我痒死了。”

  “别大意,雅典,火就是我们的生命。哦,那块巧克力能吃吗?我真饿得不行了。”

  “不,苏,不到最后时刻别将它吃掉,你闻一闻它吧。”雅典拿过包巧克力的纸包,她将两块巧克力层层包起来,仿佛一个守财的人包起他的金币。

  “我不闻。”苏成说。“那样更诱发我的食欲。”苏成饿得眼睛下陷,颧骨上突,四肢无力,心慌意乱。

  “我去给你捧些雪回来吃吧。”雅典出去捧回一大捧雪。

  “这东西吃不饱,雅典,它吃得我发凉,却并不饱肚子。”苏成看着雪摇头,已经吃了几天的雪了,这时候有一只肯德基家乡鸡该多美啊。

  “那怎么办?”雅典带着哭腔说。“你还是吃巧克力吧,两块都给你吃。”雅典欲将包着的巧克力取来。

  “不,雅典,我想还是到关键的时候再吃它,你是对的。”苏成仍是摇摇头,伸手抓过一把雪扔进嘴里。

  “苏,你睡会儿觉,我来编写发射程序?”

  “还是我来,电不多了,关键是电不多了。”苏成一直担心电脑和移动电话忽然发出缺电警告,所以哪怕一秒钟他也不敢浪费。“暴风雪又来了。”苏成望了一眼门外,侧耳细听,这暴风雪与往次有所不同,一种异样的声音在逼近……“沙沙沙……沙沙沙……”

  “苏,我听到一种声音。”雅典说罢,她浑身颤抖起来,她已经感觉出这声音的来处,这是……狼。

  大群的狼,成千上万只狼从雪原奔过,它们是夜晚长途偷袭的高手,这声音足以使那些弱小动物灵魂出窍,爬树遁洞,慌忙避之。

  但是,它们与森林擦肩而过,以集团军规模迁徙的狼,暴风骤雨般驰过雪原。一只鼬鼠!一个漫长的夜晚过后,雪原的上空出现了罕见的太阳,几隙阳光从树的缝隙间射进来,森林里骤然增添几许明媚。那只鼬鼠,便是在明媚的阳光下,高高地悬在苏成的缆套上。苏成开门一见这个小家伙,开心得大喊:“哈!馋嘴的家伙!”不过,由于饥饿,他已经没有力气跳起来。

  “一个鼬鼠?”雅典跟出来,她看到可爱的鼬鼠顿生怜悯之情:“苏,我们把这个可怜的家伙放了吧?”

  苏成料到雅典会生悲悯之心,没等雅典一句话说完,他手上的一根粗松枝已经落到鼬鼠头上,鼬鼠“吱吱”两声,在阳光里弹动几下,已然命绝。

  “啊!苏……”雅典正想挽救可怜的鼬鼠,但已经晚了,她一脸的失望。

  “雅典,别太心软,它能够维持我们一个星期的生命,来吧,我们先为它起祷……阿门。”

  “好吧,一个完结了的小生命,我来做一道烤鼬鼠。”雅典开始在刺亮的阳光下剥鼬鼠皮,鼬鼠饱满的血浆“哧”地溅一地,在洁白的雪上,像散落的梅花瓣……

  雅典在努力地杀着鼬鼠,苏成钻进小木屋,抓紧编程,时间对他是那样的重要,他不得不努力,这干劲超过平时的一万倍。但是,情况并不乐观,雅典剥完鼬鼠,这只足有三公斤重的鼬鼠,剥去美丽的皮毛之后,它像一只粉红的婴孩,雅典把它拿进小木屋,架在火上烤起来,苏成的进展却不能令人满意。

  “雅典,我刚才做了十次实验……失败了。”苏成一脸沮丧,他低下头,甚至不敢看雅典一眼。雅典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便是意味着呼救的可能性没有了,可是带着这只烤鼬鼠两个人能够走出茫茫雪原么?

  “信号弱,也许与我的编程有关,但是,我只能够编到这个程度,没有资料,相当于重新开发,软件写得十分臃肿。”苏成摊了摊手,身体向后一仰,心身疲惫地靠在树上,并且闭上眼睛。这是雅典所见苏成第一次承认自己失败,刹那间雅典的心中有如阿尔卑斯山发生雪崩,一个坚强的男人终于承认自己的失败,他所碰到的困难必然是不可逾越的。

  雅典蹲下来,坐在苏成身边,无声地靠在苏成身上,她努力地控制住不被突如其来的绝望击倒,这个消息比狼群的围困可怕一万倍!她小心地调整自己,咬牙关,以使自己不至于哭出声来,小木屋里死一样沉寂,时间像冷凝的沥青,可怕的黑暗从宇宙砸下来!少顷,雅典转过脸,她看见苏成紧闭的眼角渗出两粒泪珠。

  “苏,我们还能想出办法。”雅典摇着苏成,她希望鼓起他的勇气。“我们已经战胜雪原!”“雅典,我对不住你,我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我说过,一定要把你带出去,但是我的智慧已经用光了。”苏成坐起来,怔怔地看着摇曳的火苗。“不!苏,我们还有足够的智慧,我们冷静一下,也许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我们只是被电脑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来,吻我一下,鼓足信心。”

  苏成长吻雅典,他从这个吻中骤然汲取了力量,这洋妞的沉稳劲儿胜过圣母玛丽亚,他忽然松开雅典,重新启动便携式电脑,接通移动电话,但是接收的信号仍然十分微弱。

  “雅典,你看情况就这样,而现有的电能不足以将程序推倒重来,这个大错是我酿成的。”苏成把连着电脑的移动电话递给雅典。雅典随之调整了一下,她发现电能并不是很多,信号微弱得无法通话,这种GSM制式的信号模式的弱点也就在这里,信号源的衰减值过大,需地面站接力放大。雅典在脑海里翻了一遍,她试图寻找到过去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徒劳,她没有涉猎过无线通信业。但是,她忽然看出苏成的漏洞,公共移动通信常规上都有信号增强站,并且网与网之间要在空中实现无缝链接,否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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