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伯、不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安心的待在我身边。”有他在谁也别想动她分毫。
望着眼窝深陷的老人,感触良多的欧含黛强打起精神回以一笑。“我不怕,我只是个过客,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她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台湾才是她的家,离家的孩子终归要回到原来的地方。
“谁说你是过客,你是菲尔德未来的伯爵夫人,我孩子唯一的母亲,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没有人,她是唯一。
被她摒弃心门外的格兰斯像一头遭困的狮子,满脸怒意的冷视缩成一团的萝莉,丝毫不在乎她在听见他宣告何人为他一生伴侣时,流露的受伤神情,残酷的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他不爱任何人,更不接受形同威胁的婚姻,即便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习惯掌控别人的命运,一个孩子不能改变他所作的决定,即使真的是他的种。
“小声点,别咆哮,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好,禁不起惊吓。”桑德利·艾拉特拄着拐杖往地上轻敲一声,表示这个家他还有说话做主的资格。
“有病在身就别管太多事,我会处理。”一想到他时日不多,态度不佳的格兰斯略微收敛揽权的专制。
父亲肝硬化的症状已到了末期,等发现时已来不及接受治疗,根据医生的说法他的日子剩下不到五个月,随时有可能因情况恶化而与世长辞,让人在盛怒之下也不得不为他的健康担忧。
距医生宣告他的病情至今有三个月了,也就是说他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最多两个月便会向这个世界告别,所以他极为重视眼前失而复得的“女儿”,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
“嗯哼,再不理会,你让我带进棺材里不成,你处理事情的方式一向激进,没我在一旁盯着还真不安心。”感情最难处理的是态度,合也好,分也好,都要有个漂亮的收常
当年的他就是没想到这一点,急着让所爱的人正名不再偷偷摸摸地见不得人,因此不由分说的拿着离婚协议书要妻子签名,未顾及她多年无怨无悔的付出,一句话就要她离开。
也不想她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对他又是情深的任由他在外另筑香巢,可是他却自私的用最严厉的语气指责她,说她仗着娘家的势力逼迫他娶她,因此她才不堪受辱又心碎的以死寻求解脱。
这些年来他心里的愧疚只多不少,要不是他终于要接受上帝的审判了,他也不会瞒着她寻找昔日的恋人,希望临死前还能见上一面,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怨怼他的无情。
爱她就是让她幸福,但幸福的定义因人而异,对当年的情人来说,放她安静的走开便是她最大的幸福,因为离开她才能心安。
“你以为我会让黛儿吃亏吗?她注定当我们艾拉特家的人,我不会让她受委屈。”而她也不是会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凶悍得教人不敢低估。
隐隐作痛的下体提醒他要小心女人的反覆无常,她会在最不经意的一刻给你致命的一击,只因他在得知某个女人可能怀了他的孩子,还企图粉饰太平。
桑德利满意的点点头,但……“萝莉的孩子总不能没有父亲,你在对不起人家前应该考虑清楚。”
怎么说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娃儿,她受了委屈他也会不忍,终究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他很难向坎培拉兹家交代。
“男欢女爱的成年游戏没有谁对不起谁,她若不愿意我也勉强不了她。而且我的防护措施一向做得滴水不漏,她肚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格兰斯毫无愧色的否认是自己种下的因。
你不用勉强她,只要你用迷死人的蓝眸瞧上个三十秒,没有一个女人逃得过你天生的王者魅力,投怀送抱的甘做你无聊时的玩物。心底泛酸的欧含黛故意避开他的眼神,乖乖地待在老伯爵身边。
“说不定会有意外,你们年轻人用的套子不一定保险,要查个清楚才好。”事关女孩子的名节,不能有一点疏忽。
虽然他是多护着无缘的女儿一些,可他也不希望有人受到伤害,再怎么说是他们有错在先,不好口出恶言苛责。
“父亲,你的顾虑是多余的,只要走一趟医院把孩于拿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也可以免去社会的抨击。”敢赖在他头上就要有遭受打击的准备,他向来不是仁慈的人。
她以为她能威胁到他吗?真是异想天开。
“不要,我不要拿掉孩子,你们不能逼我,这是我的孩子,我的。”他别想伤害她的孩子,她会用生命保护他。
嘴角弯起残酷的冷笑,格兰斯以鄙夷的眼神一睨,“当你宣称他是我的孩子时,我就有权处理他。”
“处理?”萝莉的瞳孔因他这句冷血的话而放大,心惊胆寒的护着肚子。
“反正他现在也只是一块小小胚胎,不会晓得你为了破坏别人的感情而牺牲他,让他没有出生的机会。”他眼底的冷酷杀伤力更胜刀剑无数,伤得她遍体鳞伤,几乎无还击的余力。
“我不是,我……”她力挽颓势地想让孩子活下去,任何一片浮板她都紧捉不放。“别扼杀了他,他是格德的孩子。”
其实她也不清楚孩子真正的父亲是谁,她同时和两兄弟上床,不顾伦常和他们发生关系,她以为不论是谁的孩子都是艾拉持家的血脉,他们不会计较谁是孩子的父亲。
不过她让嫉妒冲昏了头,一时没考虑到后果的脱口而出,用意是要让那个台湾来的女人痛苦,不甘心她占去属于她的幸福,她只想在最后一刻挽回她的爱情。
可是她没想到隐藏在台面下的丑事会搬上台面,他竟不顾两家相交多年的情分
打算私下了结,还当着众人的面辜负她的一片深情,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要的只是他一份爱而已,为什么他一定要这么绝情地将她逼得退无可退,不得不把最有可能是孩子父亲的格德给供出来,他们欢爱时从不做任何防护措施,因为他们早有共识会成为夫妻,根本没有避孕的必要。
“啧,你风向转得可真快,找不到人赖干脆拖我下水,我看起来像是傻子吗?认个杂种当儿子。”吊儿郎当的格德一脸讽笑,不耐烦的以脚尖拍地。
“他是你的,你必须认。”萝莉的语气中有着哽咽的恳求,她知道他若不要这个孩子,她会失去腹中未出生的小生命。
她错了,不该为一己之私惊醒沉睡中的狮子,她要她的孩子,不愿他沦为一个令人心痛的统计数字。
格德的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但很快淹没在报复的快意下。“谁晓得你和多少个男人上床,同时玩弄我们兄弟于股掌之间,你的本事可真教人佩服。”
其实他话中有话的讽刺格兰斯,他早就知道她和他大哥的关系,只不过他不动声色的默许他们暗通款曲,只要不过分他也不以为意,反正上流社会的夫妻关系本来就是各玩各的,他在外面的女人也不在少数,而且还有几个私生子。
可是这次他们已经玩到他头上来了,他要再闷不吭声的不当一回事,人家会笑他妻贱万人骑,生个儿子人人有份,不知该叫谁父亲。
“格德。”帮我。她几乎要下跪求他。
可他只是迟疑了片刻,头一偏视若无睹,狠心的拒绝当她的备眙。
“你们艾拉持家的男人是怎么一回事,心都被狗被吃了吗?一条生命不是一块面包说丢就丢,你们谁要敢逼她把孩子拿掉,我就一个个把你们阉了,免得你们四处播种害人。”
第九章
真是听不下去了,居然有人狠心谋杀婴儿,还当着她这位未来的王牌大律师面前说起怎么个死法才不会拖泥带水,完全不把生命当一回事,枉顾人类数万年来为传承所做的努力。
她好意的出声要为他们排解,好歹她也是有法律学养的专家,就算下能让个个满意至少能有个妥协的余地,不致闹得撕破脸双方难看。
可是那个叫格德的混蛋竟然用眼白睨她,语气不屑的说她还下是菲尔德伯爵夫人,没有资格插手他们的家务事,要她自个搬张椅子一旁待着,不要随便开口打断男人的“正事”。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毫无还击能力的女人也算是一件正事吗?就算咎由自取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有可能是他们其中之一的,不能为了降低事情的复杂性而牺牲无辜。
说到底还是男人的祸根惹的祸,他们的男性荷尔蒙不那么分泌旺盛的见到女人就想上的话,也不会有今天难堪的场面出现。
“你不是我的女儿。”
苍老无力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冥思中的欧含黛忽地回神,表情茫然的忘了身在何处,直到看见老人的轮椅近在眼前,她才猛然的想起自己被两头牛气得快吐血,老伯爵于是建议她到花园走走,省得气坏了身体。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可否请你再说一次。”一面对长辈,她的态度就变得拘谨些。
轻叹了一口气,两颊消瘦的桑德利怅然若失的望向远方。“我的女儿很腻人,见着陌生人会羞怯的躲在我身后,门牙掉了一颗地直喊爸爸。”
“嗄?!呃,这个……女孩子是会变的,她……我长大了,牙也长齐了,不再害怕门外的大野狼。”她别扭的没办法喊他一声爸爸,不自在的表情让人看了莞尔。
“呵呵……你说话的口气很像她,长得也有七分神似,可是你不是我的小香侬。”他还不致认不出十几年未见的女儿。
“啊!你……”她眼神小心的看着他,心头感觉有点酸。“你想太多了,我不是香侬会是谁呢?你安心养病别胡思乱想。”
他看起来比她开卡车的老爸还老,体型也差上一大截,整个人因生病而失去光泽,皮肤枯涩显得过黄,肉消见骨的让人感到他时间真的不多了,没力气自己行走必须倚赖轮椅代步。
看到他,令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亲,耳边似乎还听见他吼人的大嗓门,连赶带踢的要偷懒的司机赶快出车,不然就拿他们的工资抵出货延迟的赔偿金。
大家表面上很怕他,其实欧爸、欧爸叫得挺热情的,知道他是豆腐做的硬汉,嘴巴嚷得大声但心肠特软,见到谁有困难他一定是第一个伸出援手的人,包里包外的把一切处理得妥妥当当,然后怕人发现他做了好事赶紧开溜。
虽然她的爸爸没念什么书,现在跟人家在社区学校学ABC,可是他是个乐天开明的好父亲,从不以自己的想法约束六个孩子,由着他们兴趣发展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看到别人的父亲她才知道自己也会想家,很想对着父母说一句——我爱你们。
“香侬的眼珠颜色是棕偏金,平时看起来像东方人的深色眼睛,可是太阳光一照就会显现出原来的颜色,这点很像我过世的母亲。”他一眼就瞧出两人有所不同,但没立即点破。
“啊!原来如此,我应该戴有色的隐形眼镜才是。”她顿悟的一拍额头,丝毫不介意被人拆穿了。
下次她会记得做功课,好好研究个透彻再来扮演另一个人。
“辛苦你了,和我的不肖子合谋让我走得开心,你们算是有心了。”虽有遗憾仍然窝心,起码他们还愿意找个人来骗他,不怨恨他当年差点抛妻弃子的自私。
欧含黛笑得不好意思的推着他走了一段路,折了朵小花放在手心玩。“其实我们有试着要找出香侬她们,可是她们去的地方太偏僻无法立刻联络上,我只好赶鸭子上架,李代桃僵来英国一趟。”
“你是说你们真有她们的下落?”神情显得激动的桑德利用力的捉住她手腕,眼泛泪光。
“我妈叫冯玉君,她和你要找的冯香君是双生姊妹,香侬小我两岁,她们刚由英国回台湾的时候就是住在我们家。”长达七年之久,直到她们各自找到想走的路。
“她们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挨饿受冻,是不是受人欺凌……”他急迫的追问不休,生怕他至爱的一双人儿受委屈。
“她们很好,真的很好,没有痛苦也不怨你,她们一个在非洲当修女抚慰人心,一个正在中国大陆修行,吃斋念佛希望普渡众生,也就是尼姑,她们的心灵很平静,选择了不同的宗教信仰。”
“修女?尼姑?”表情错愕的桑德利怔了一下,不太愿意接受他所爱的两人竟然走向神的怀抱。
“你没事吧?不会像格兰斯一样以为我编个故事唬他?”他到现在还深信不疑她是真正的冯香侬,只不过随母亲结了婚而改名换姓。
苦笑地轻拭眼角的泪滴,他的神情多了丝落寞。“格兰斯的性格很固执,这点跟他母亲很像,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或某个人就很难动摇,根深蒂固的如同蟒蛇紧紧缠绕。”
他的话让她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不会吧!你是在告诉我今生不用想逃了,我一定会成为他的猎物?”
她有那么悲惨吗?得当暴君的俘虏。
“你很聪明一点就通,很适合当我们艾拉特家族的女主人。”虽然做不成他的女儿,当媳妇也不错。
不要吧!她很笨,智商只有六十,属于弱智族群。欧含黛在心里呐喊着,希望这是一场恶梦,梦中吓一吓也就罢了,梦醒后一切回归原样,不会成真,她不想和一个心中无爱的男人当一辈子的怨偶。
一想到此,她的心情不免低落了几分,你爱他,他却不爱你的处境有多悲惨,纵使她有心想跨越那道无情的沟,腿短的她怕是有心无力,一不小心整个人往下栽,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当个悲情女人。
如果那位美如天使的女子是她的殷鉴,那她这份情就下错了地方,爱留英国,人却失魂落魄的回到台湾,和当年的阿姨一样。
“我有点累了,麻烦叫个下人来推我回房。”神情显得疲累的桑德利轻抚着胸口,看得出来他的病让他无法久待室外。
“我来吧!还要叫人多不方便。”其实是懒,从花园走到中庭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路,不如由她推着走省事。
欧含黛手脚不是很灵巧的推着轮椅,心意重于技巧的有些笨拙,一遇到石头不会转弯,直接辗过去的让老人弹了一下,接着又不巧的的撞上花坛,差点翻车的跌成一团。
不愧有惹祸精的封号,她的好意这会儿倒像是杀人未遂,一直处心积虑要他的命似的,一下轮椅自有意识的向左歪,一下和倾斜的尿尿小童擦身而过,险象环生地好像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最后终于有人看不下的接手,让两手紧捉椅把的桑德利松了一口气,紧缩的心脏为之一宽。
“说你是惹祸精一点也不为过,我家的老主人几乎被你害死。”本来他可以多活两个月。
什么意思嘛!他干么学翩翩说话。“高登管家,你走路都不发出声音呀!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一回身发现身后多个人,那种感觉很诡异,像是无时无刻受人监视一般,不论做什么事都在别人掌握之下。
“小姐的胆子应该没那么小,听说你还重创我家主人的要害。”他毫无起伏的声调里似乎隐藏一丝笑声。
“你还真神通广大,连这种事也知道,我怀疑你在他房里装了针孔摄影机。”一目了然。
她就不信格兰斯会大肆宣扬此事,他怕丢脸都来下及了,重点部位遭到袭击的男人通常是想尽办法隐瞒实情。
高登的嘴角轻微的上扬五度左右。“菲尔德庄园的墙很薄,什么声音都传得很远。”
“墙很薄关偷听……”脸颊倏地飞红,她表情像生吞了一颗鸡蛋。“你……呃,听得很清楚?”
“一开始模模糊糊,接下来越来越清晰,到了中段以后我们就睡不着了,决定早一点起床洒扫。”多消耗点体力才不会胡思乱想。
想把头埋进土里的欧含黛申吟地扶着发烫的脸。“你一定是存心的,想看我出糗。”
天呀!到底有多少人听见她放浪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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