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沉住气,将他们挥退。一心想着他的天使为什么不见了,是被人掳走,或者旦她自己离去?
希望她是自己离去,至少是安全的。
才一会儿不见她,他便开始想念她,心中隐约明白自己对她的在乎已经超乎寻常。
“主人,有人送了封信来给您。”仆人敲门而入,手中拿着一只雪白的信封。
“拿来。”里昂接过信,摊开来读,脸色突然一变,琥珀色的眼瞳闪出凌厉的杀意。
丁问蝶在我们手上,想要她活命,就到这个地方来。一个人。
记下了地址,里昂将信纸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转身命令道:“备车,我要出去。”
生平首次为一个人担心到要疯狂的地步,喜欢的女人,对男人而言是一个要不得的弱点。
他明白,却还是深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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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到达了约定地点,只看到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
“问蝶在哪里?”
“真不知道你是大胆,还是愚蠢,就这么一个人闯进来。”铃兰冷冷地笑道。
“敢独自前来,我就不怕你耍什么花招。”里昂也不是省油的灯,绝无做傻事的可能。
“好,我把她还给你。”铃兰狡狯地一笑,击掌两声,随即有两个人把问蝶架出来。
“鹞!”问蝶挣扎着。
“放开她。”铃兰下令。
一得到自由,问蝶立刻飞奔到里昂的怀中,她抬起小脸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绿眸中闪过一丝犹豫。
“你真是教人担心。”他抚着她的小脸心疼道。
“我……”她欲言又止,放在他胸膛上的小手轻颤。
“你怎么了?”
“还不快动手!”铃兰出声大喝。
问蝶咬牙推开里昂,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左轮手枪。
“你……”里昂怎么也没想到问蝶会如此对待他。他已经救了她父亲,为什么她还没放弃杀他的念头?
一名男子从门口走进来,他就是华德共和国的领导人,名叫夏卡多,正积极地想策动一场惊天动地的革命,谋夺邻国的政权。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问蝶,但你太大意了,难道不知道她早就对我们主人誓死效忠了吗?“铃兰冷哼道。
同蝶知道事实不是她所说的,但就是说不出话,握着枪柄的小手不禁轻轻颤抖。
虽然她知道这把枪中装的是空包弹,那是铃兰给的,她说过会帮她,但还是忍不住发抖。
夏卡多走到问蝶身后,轻轻地揽住她的纤腰,对着里昂说:“等你死之后,我会好好地享用她的忠诚。”
说完,他不怀好意地扬起笑容。
里昂眯起琥珀色的双眸,盯着问蝶惨白的小脸,瞳孔燃烧起愤怒的火花。她背叛了他的信任!
“还等什么?杀了他!”夏卡多突然握住问蝶的手,往里昂的胸口开了一枪。
“不!”问蝶立刻发现不对劲,那是一颗实弹,不是空包弹,铃兰骗了她!
里昂单膝跪地,手掌捂着胸口,温热血液汨汨流出,紧咬着牙根承受胸口烧的的痛楚。
他会要这些人付出代价,包括丁问蝶!
“鹞……”问蝶焦急的挣开夏卡多的手,泪水滑落双颊。
老大,她到底对鹞做了什么?
“我就知道能接近他身边,将他杀掉的人只有你。”铃兰看着眼前的成果,不禁佩服起自己。
“你骗我!”问蝶悲恸地哭喊,在里昂的面前跪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相信我,鹞……”
她看见他琥珀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痛心,过往的怜爱在刹那间转成了冰冷的怨恨。
“鹞……你不能死。”她万念俱灰,只求自己能代他受这场罪,承受他的痛苦。
里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开她搀扶的手,他的意识逐渐昏迷,呼吸突然变得困难,“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有如一尊断了线的玩偶倒在地上。
“鹞!”问蝶赶忙将他扶起,在他的耳边呼唤,晶莹的泪水滴落在他的颊上。
“不要白费力气了,告诉你吧,你杀的这个男人为了你。
已经将你的父亲救走了。“
铃兰的话有如一颗巨大的炸弹,投进问蝶的心中,将她整个人炸得四分五裂,心碎得再也无法复原。
她紧紧地抱住里昂,“你不能死,求求你,醒过来,我不要你死!”
天,她怎么下得了手?
“不要……”看着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庞,她心痛得像是被人千刀万剐。
“不好了,有人闯进来,把我们的人杀得片甲不留!”一个身上染满鲜血的人跑进来,急声禀报。
“主人,请快离开!”铃兰拉着夏卡多要往一处已打开的密道逃跑。
问蝶愣愣地抬起满布泪痕的小脸,没有意识地举起枪,朝铃兰的背后射了一发子弹。
“啊……”铃兰惨叫一声。
夏卡多将她拖进密道,密道瞬间闭合,从外面看不出痕迹。不久,一群人冲进来,却只看到问蝶抱着里昂,两人的身上都沾满了猩红的血。“救他,快点救他……”问蝶泣不成声,悲伤的神色几近绝望,悔意一遍遍将她啃蚀。“主人!”其中一个人发现里昂已陷入昏迷,迅速地指挥其他人,问蝶被他们推开,与里昂离得远远的。
好似他们之间的牵绊,也一并被扯断了。
其实,在扣下扳机的刹那,她就已经清楚,这辈子他与她之间,到此算是完了。
第七章
手术室中,人人严阵以待,躺在手术台上的男人身分特殊,这次的手术连政府和军方都表示关切。
医生正由护士穿戴防菌衣物,就在此时,手术台扰响起一阵惊呼,“他醒了!”
医生连忙上前查看,里昂睁大眼睛,极力地将身体撑起,冷厉的眼神盯着身边的人,“她人呢?”
“佛伦先生,请躺下,我们要为你动手术取出子弹。”医生讶异地看着里昂。这个男人的意志力惊人,他失血过多,子弹又嵌在胸口,平常人不死就已经很万幸了,他竟然还能起身说话。
他的心中应该有极强烈的牵绊。
“死不了,丁问蝶在哪里?”里昂咬着牙嘶哑地问道。
“在门外。”一名在旁守护的部下出声道,他的身上也穿着绿色的防菌衣,戴着头套与口罩。
“给我好好看着,我不会放过她!”里昂因为用力过度,伤口的血又开始渗出。
“佛伦先生!”医生示意护士赶快做紧急处理。
“我不会放过她……”里昂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又陷入昏迷。
而那名部下立刻走出去,要人将问蝶软禁起来,等他们的主人清醒后,再好好地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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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方派沙鲁前来关心里昂的伤势,表示愿意为里昂找出真凶,并使其受到制裁。
“我就知道那个女孩迟早会惹出事情,里昂,把她交给处理,保证你满意。”沙鲁看着病床上的里昂,好心地说。
“你敢动她分毫,就等着瞧!”里昂冷冷地说道。
“但是……”她可是凶手啊!
“我自己会解决!”里昂琥珀色的眸中闪着冰冷的锋芒和巨大的怒意。
沙鲁的心不禁震了一下。就算在战场上,他也从来没有看过像里昂一样的人,那简直是黑暗恶魔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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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子,问蝶就像个待审的囚犯,等着被宣判死刑。
可笑的是她竟希望审判的日子早一点来到,那表示里昂已经醒来,可以指证她的罪名。
他还活着吧?
希望如此,她祈祷他能平安无事。
管家打开房门。“小姐,主人请你过去。”
“鹞……他还活着?”问蝶自椅上弹跳起身,欣喜若狂。
“请跟我来。”管家的表情不善。
穿过了长长的走道,问蝶被带到一扇门前,她的心狂跳,不知道门内等待她的是什么。
管家轻叩一下门,“主人,把她带来了。”
“进来。”门内回答的声音非常陌生,不是里昂。
管家推开门,将问蝶带进去,随后迳自退出。
“你也出去。”里昂将方才替他答话的人也遣出去。
“可是……”
“出去!”里昂的语气冰冷无比。
“是。”那个男人恭敬的回答。在经过她身边时,还充满敌意地瞪了她一眼。
门在问蝶背后悄悄地合上,她心跳漏了一拍,屏息地盯着躺在床上的里昂,他的上半身赤裸,仅裹着一圈圈的绷带。
“我没死让你很失望吧!”他冷冷的讥讽。
“不,我没有。”问蝶倏地感到心寒。她没有脸开口要他原谅,甚至没有资格求他原谅。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会解决那一对狗男女,但也不会让你太好过。”里昂琥珀色的眼瞳盯住问蝶,射出如冰柱般的寒冷光芒。
“随便你,可是我要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问蝶并不想为自己辩解,但她总希望他能明白,哪怕是一点点都好。
“不是故意?”他嗤之以鼻,冷冷地扬起一抹笑,“只差一公分,子弹就会射入我的心脏,要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问蝶的眼眶凝着泪水,她不想再多说了,每听到他讥嘲的言语,她就恨不得能就此死去。
或许,那天她也该给自己一发子弹才对。
“不要摆出一副可怜模样,我看了就腻,过来。”他严厉地对她下命令。
问蝶怔了一下,她在期望什么?
“快点过来!”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胸口因动气隐隐犯疼,但他的脸上却瞧不出来。
问蝶低头走到床边,不敢看他。
“服侍我吃药。”他的语气有如对一个女仆。
问蝶不再多话,将床头的药与水端给他,静静地看着他将药丸悉数吞下,心中竟然有一丝丝喜悦。
那份欣喜是因为看到他还活着。
“对不起。”她情不自禁地说出心中的亏欠。
“没有要你说话,就不准开口。”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神情满是残忍、阴沉。
“是的。”
“你知道你父亲在我手中吗?”
问蝶顿了一会儿,缓缓地点头。
“难怪你没逃走,原来是知道我的手中还有一个筹码。”
他脸上的怒意更显狂烈。
“就算不知道,那天我也不会离开受伤的你。”
“住嘴!不要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我不吃你这一套。
听着,我没有比他们好心,甚至比那群人更残忍。“
“啊?”问蝶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里昂的唇边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我要你替我暖床。”
“你要我当你的情妇?”她惊讶地低喊。
“哼,你有那种身价吗?再说明白一点,你只是个供我发泄欲望的工具。”就算他再恨她,都难以磨灭他对她的情欲。
他要她,而他会玩腻她的身体。
问蝶咬着牙,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你为什么不乾脆杀了我?你不是很恨我吗?杀了我吧!”
“只是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果你想死,就不要怪我对你父亲下毒手。”里昂耸了耸肩,唇边挂着冷笑。
“你……”问蝶深吸了口气,心中就算对他有再多的歉意,都掩不过她此刻的心痛。
“何必故作清高?你没有跟我,不也会跟夏卡多交欢吗?”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难忍愤怒。
“你!”她扬起手就要掴往他的脸庞。
他飞快地箝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扯到面前,让她跌趴在床边,“怎么?恼羞成怒了?”
“你不能这样诋毁我!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的清白!”问蝶淌下委屈的泪水,嘶声哭喊。
“那又如何?我没有忘记你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下贱!”
残酷的话语自齿缝中进出,他无情地将她推开。
“我不会答应你的威胁,求你快杀了我!”她跌坐在地上,脸色死白、发丝零乱。
“我不会如此便宜你。”他按下唤人铃,随即有人推门而入。
“主人,有何吩咐?”
“把那个老头子的一条胳臂砍来。”
“不!”问蝶心惊,急忙抬头,豆大的泪珠沾湿了眼睫,“你不能这么做!”
“只要你听话,他就会安全无恙,要是你坚持要守着那令人作呕的清白,就不要怪我无情。”他森冷他说。
“好,我答应你。”问蝶觉得自己的心逐渐死去。
总要有人愿意听,委屈的理由才能成立,他是如此地恨她,几乎要与她的爱相等。
她是如此地爱他啊!
所以她下不了手杀他,在看到他受伤时,巴不得自己能替他承受,心痛得让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
她爱他!只是当她觉悟时已经太晚了。
只要她还能陪着他,就应该高兴了,就算只是他的床伴,都能一解相思。
只要能看到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是她对不起他,他有权利生气,甚至恨她,被铃兰欺骗,是她天真,愚蠢;被鹞所恨,是她活该。
在问蝶悉心的照顾下,里昂的伤势恢复得很快,这些日子不论他如何的百般刁难,她都无怨无悔。
做得好,他闷不吭声;一有闪失,便要听他冷嘲热讽。
而问蝶只能全部承受下来一句怨言也不说。
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他的天使,呵护与疼爱对此刻的她而言,是一种奢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只要他安好,她愿忍受任何折磨。
“我有要你走开吗?”他冷冷地问道。
原来他要人召她来书房只为了这个。“刚才你与你的手下谈话,我没必要听。”
“你错了,刚才的话就是说给你听的。”他讥诮地一笑。
“夏卡多昨天已经接受军法审判,你知道吗?”
问蝶微微地吃了一惊,她知道一定是里昂暗中使了什么手段才会让夏卡多得到制裁。
“怎么?不心疼吗?”他挑起一道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