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白玉清。”楚凤鸣一字一顿的将自己要说的话清楚的传递出去,看到万俟弘脸色一变满意的抽出身后的弓弩,另一只手中捏着的是最后一支羽箭,“都说这东西有缺陷了,你不相信我便看在国人的份上给你看看。”
话音未落,楚凤鸣张弓搭箭,在万俟弘未反应过来之际,那利箭已经携裹着风声冲万俟弘而去。
“虫子……”阮京白惊呼未完便发出了更刺耳的呼喊,因为……楚凤鸣已经抱着她仰躺着落下山崖。
两名黑衣卫身体快于脑子的跟了下去。“这疯子……”留在崖上的是阮月咬牙切齿还未说完的话。
万俟弘的亲卫还未从楚凤鸣方才那番话中回过神来,他们的主子是南诏国四皇女,自然不是出云国的白玉清,眼前这人是他们的主子万俟弘……这种复杂的事儿果然搞不明白,只是此时几人看着万俟弘的眼神明显有些疑惑。
混蛋!万俟弘眼中闪过慌乱,却迅速以坚毅阴狠代替,无人阻挡的情况下,那利箭避无可避的摄入了她的左肋下,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传来,万俟弘有些怔愣……这绵甲……果然没有那么厉害。
正文 第112章 威胁
楚凤鸣一行五人正在山崖下做着自由落体运动,幸亏这处悬崖够陡,坚硬的岩石缝隙中生长的顽强树木并不多,因此她们身上除了一开始的擦伤外,并没有多少刮伤。
“楚凤鸣,你这个疯子。”被黑衣卫背着的阮月眼睛不够使的四处寻找着可以抓靠的地方,却也不忘咬牙切齿的控诉楚凤鸣。
“莫非你想尝尝被虫子啃噬的味道。”说话的同时楚凤鸣示意阮京白抱紧自己,双手动作从腰背上将飞爪取下,瞅准自己与山下的距离用力将飞爪掷出抓挠到一块坚硬的岩石。
两名黑衣卫有样学样,还黑着脸用力挣了挣绳子,以确定应力的岩石够结实,天知道在阮月副将喊出的那两个字有多代表他们的心声,黑衣卫是人,也是怕死的。
等到飞爪上的绳子用尽,楚凤鸣她们距离地面已经没有多高了,攀附上一块突出的岩石,抓着飞爪绳子的胳膊前后一用力,巧劲儿的力道传递上去,上面的飞爪迅速落下,将飞爪再次固定,楚凤鸣她们迅速下降。
阮月已经被这一起一落弄的没了脾气,老实将自己固定在黑衣卫的背后,不掉下去是正理。
“终于安全了,”八爪章鱼般抱着楚凤鸣的阮京白在她落地后大大的感叹了一声,眯起眼睛看向很高很高的崖顶,那些蛊虫失控了,不知道会不会将那些讨厌的人吃掉呢,不得不说,阮京白此时的样子像极了偷腥的猫,“看她们还敢追缉咱们。”
楚凤鸣往四周看了眼,确定了继续前进的方向,立刻拔步向那里走去,万俟弘能不能躲过山顶的蛊虫她不知道。不过她确定若是她躲得过肯定会变本加厉对付她们的。
“楚凤鸣,你认得方向?”虽然对楚凤鸣有足够的信任,只是,阮月四周看了一圈几乎一样的密林真的很不确定楚凤鸣选择的是正确的方向。
“只能判断大致方位,不过是否正确走过去就知道了。”透过几乎被密林遮盖的天空,楚凤鸣将视线定准较为光亮的地方,幸好此时太阳还未落下,不然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阮月看了一会儿无奈的放弃,虽然打仗时也没少经历诡异的地形,只是在这片毫无特色密集的过分的丛林中她真的无计可施。
楚凤鸣随手从头上的树上折了根手臂粗的树枝做探路棍。山中潮湿多毒虫,不得不防备。
两名黑衣卫默不作声一般无二的学着做了,阮月看着笑嗤了一声。这两个人不愧是自己从黑衣卫里选出来的能干的,此时不言不语却也聪明的没有自高自大。
另一个倒还好说,背着阮月的那个黑衣卫却分明感觉到了自己背后副将从胸腔处发出的笑声,不过故意忽略就是了。
一行人脚步匆匆的赶路,楚凤鸣简单开拓出来的小路在片刻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夜色降临,虫鸣鸟叫也清晰了许多,人影过处已经连痕迹也很难寻找了。
终于走出那片潮湿到渗人的密林,楚凤鸣他们在山间缝隙中寻到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聚拢了些枯叶枯枝用随身带的火石点燃,黑衣卫就着山涧的水流将天色擦黑前捕获的猎物清理了放在火上烤。
阮京白穿着楚凤鸣用草绳简单编织的鞋子跳过去抢到一只野鸡胡乱用泥巴裹了。还记得在青云书院的后山自己饥肠辘辘时楚凤鸣曾这么烤给自己吃过,那种美味自己一直很怀念,不过回去自己做总没有那个味道。
看到阮京白将好好的食物这么糟蹋。阮月更加无语,方才在冷水里浸过,身上的力气渐渐恢复,此时已经能够独立动作了。看楚凤鸣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她自然更没什么意见。反正这败家孩子以后是跟着楚凤鸣,她有什么可着急的。
楚凤鸣靠着山壁用手中的匕首削着木箭。她们的羽箭在山崖上时就用光了,能够捕获野物全靠尖锐的木箭,再往后不知还会碰到什么危险,多做准备总是多些保障。
烟熏火燎虽然呛人好歹将山缝中的潮湿驱散了许多,食物的香气在狭小的空间里散发,阮月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整个一天她们都没怎么吃东西,后面就没怎么运动的她都如此饥饿,由此可想其他几人如何。
烤好肉的黑衣卫很有眼色的将手中的食物递给楚凤鸣,却被拿着黑土蛋子的阮京白给推开了:“你们吃你们的,楚凤鸣吃我做的这个。”说完阮京白就献宝的将手中左右掂着还嫌烫的东西摔在了地上,热气从裂缝中冒出,透过缝隙,楚凤鸣看到的是里面黑一块白一块的野鸡肉,不觉眉头耸动了下,手掌一撑地面就想过去黑衣卫那边。
“不用客气,上次你做给我吃,这次我做给你吃,礼尚往来我也会的。”阮京白敲开结实的土块将那尚能称得上食物的东西摆在楚凤鸣的面前。
楚凤鸣撕开黑白相间的一条,神色如常的放在口中咀嚼了一会儿完全咽下,对着期待万分的阮京白点了点头:“还行,不过我想吃那个。”她从来不会违心的为了迁就别人委屈自己的胃。
前一刻阮京白还是高兴万分,下一刻却被楚凤鸣的话打击了个彻底,表情立刻垮了下来。
“嗤,我还以为楚凤鸣你好脾气的能够迁就一切呢。”自己这不着调的弟弟有多难缠,作为养女的自己也是有八分了解,看他对楚凤鸣言听计从的样子就知道楚凤鸣入了他的心,作为娘家人自然要为弟弟撑腰,不过从实际出发,她真的觉得楚凤鸣有点可怜。
“那我们吃这个,你吃这个好了。”阮京白气冲冲的将手中的食物和阮月手中刚分到的来个对调,野鸡一分为二,较大的一半给了楚凤鸣。
看楚凤鸣眉目舒展的将食物吃了下去,阮京白也高兴的吃了起来。
阮月嫌弃的戳了戳手中可怜的食物,小心的捏了一条肉丝扔进嘴里,虽然清理的够干净,可是什么调料也没放的鸡肉里满是血腥味儿,再瞅瞅人家那两个吃的祥和的氛围,阮月怎么都觉得可怜的是自己。
当下一甩手将手中的食物分为两半,较大的一半递给背了自己大半天的黑衣卫:“来来来,今日你辛苦了,别客气,将军家公子亲手烤的肉赏你了。”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要,直接扔了过去。
伸手将剩下的一半放上简单的调料再加工,总算能够入口了。
“四殿下……”尽管心中有些犹疑,在未确定前这些近卫却不敢有任何忤逆举措。
万俟弘冷着脸接过她呈上来的水将手中恶心人的痕迹清洗干净,刚才蛊虫失控直接向她们扑来,若不是最靠近她的两个亲卫阻挡,她只怕也是蛊虫口中的食物。即使这样仍有些蛊虫盯上了她,不过好在之前那放蛊的苗族人给了几颗防蛊的药丸,不然……哼。
万俟弘整理好身上的狼狈,稳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中漫不经心的开始用餐,夜色降临,营帐外渐渐安静了下来,想到派出去巡查的人,万俟弘眯了眯眼,让人撤下去用过的饭菜,洗漱过后躺在了床榻上休息。
“少主。”不知何时,一团黑影出现在万俟弘的床边,轻轻的两个字很快消失在暗夜中,仿佛方才的声音只是听到的人的错觉。
万俟弘闭着眼睛并未说话,本来怕暴露身份,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她并没打算用,只是楚凤鸣山崖顶上那一番话由不得她不紧张,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自己的亲卫中有国师的人,这样的话传出去对自己是个不小的威胁,所以她需要尽快铲除这些人。
“今天在崖顶的人都被我委以重任派去搜寻楚凤鸣,领头的那几个我不想再看到。”万俟弘同样放低了声音,喃喃仿佛呓语。
“是,主人说国内不太平,皇上似乎已经对白家产生了怀疑,近期白家动作多番受挫,希望少主尽快动作。”黑影说完这句话迅速离开,空气里连丝气味也没有,根本不似有人来过。
万俟弘霍然睁开眼睛,眸子里瞬间闪过疯狂和疲惫,这一刻她竟有些怀念在滨水城的日子,那些时光尽管有母亲管着,更多的却是放松与自由,如白家家主所见,她喜欢权势,享受高高在上的感觉,只是,她最更喜欢的便是被掌控。
可是越走越高,权势越来越大的她却是越来越少有自己做主的日子,这种感觉……万俟弘紧紧的握住双手,她怕再忍受下去自己羽翼未丰就要被左右想要掌控自己的人毁掉。
营帐外,在那黑影消失后许久另一个黑影迅速离开,向南诏国皇城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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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3章 乌鸦嘴
“国师大人,本宫昨夜做了个噩梦,还请您解释一二。”后宫妃嫔召见大臣绝对是犯了君王大忌讳的,只是此时南诏国贵君却是心急如焚的顾不上这些。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让人招了国师进来,想着暗地里进行东窗事发,也是给人留下攻讦的话柄,索性明白的宣召国师进来,只说自己晚上做了噩梦,心神无法安宁,请国师解释一二,就连地点都是定在了地方宽敞适宜别人观察的御花园。
“贵君折煞下官了,对于解梦一说微臣也只是略懂一二,贵君听听就好。”国师大人诚惶诚恐的表示了自己的不安,身子谦卑的低着,连头也不敢抬。
贵君尽量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焦躁,挥退身旁的宫侍到亭子外面伺候,右手紧紧的抓着制作精致的手绢,只是保养良好的指甲几乎刺破手心里的嫩皮,可见他实在无助的很。
“贵君。”国师大人低着头沉沉的喝了一声,如此情态被外人看到,没什么事儿也得传出点事儿来。
贵君被国师大人的低喝声惊的一震,强自喝了口茶润了润干干的嘴唇,“国师大人可听过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低着头的国师大人皱了皱眉,自家弟弟身边用的也是自己的人,那种消息她自然也接到了汇报,现在真假不知,弟弟果然是被自己女儿占满了心,“贵君怎么会在意这样的梦,那只是戏文中为了热闹编出来的,近日天干物燥,想来贵君的心情也被这天气影响了,平日里早起让打扫的宫侍在院子里洒点水,保持屋内湿润便可保持心境平和。”
贵君微微一怔轻笑道:“若是如此,可真要谢谢国师了。”
“为主子分忧。是做臣子的本分。”国师大人稳稳的跪下磕了个头,话音结束眼角余光便看到了一抹明黄,于是接口道:“还请贵君注意身体,不然四皇女在外知道了也不会安心的。”
“我一个后宫妃嫔有什么忧不忧的,成天担心的还不是他们母女俩的日常里能否吃得饱穿得暖睡得好,陛下还好说,我整日里看着,总能想起来,弘儿……”贵君拿帕子沾了沾嘴边并不存在的水渍。
“你们男儿就是想的多,那么多奴才跟着。弘儿也不是娇养的,哪里就那么多事儿。”脚步一顿后,那抹明黄移动的更快了。立时便有一群人跪了下来口呼万岁。
叫了声起,万俟天握着贵君的手坐了下来,她对贵君多些疼宠,不仅是因为他倾国倾城,更多的是他温柔小意。处处以自己为上,平日里心中口中全都是自己,她喜欢这种被人依赖和全心信服的感觉。
此时听他如此说话,万俟天的心中一动,帝王心术却只是让她拍了拍贵君的手以示安慰,“听到女官说你夜里被噩梦魇着了。朕上书房的折子都没顾得上批就赶过来了,可还有什么不适?”
“让皇上担心了,臣妾无碍的。国师大人说近日天气干燥,平日里注意房间湿润,保持心境平和就好了。”贵君体贴的亲手为万俟天沏了杯茶,脸上有被听到心里话的不安,却仍是故作镇定的没有多话。
“你的心思我知道。如今都做噩梦了,可见是真的想多了。弘儿是她们姐妹中最出色的,你如何还不放心。”万俟弘叮嘱了一番看向跪在地上的国师,没好气的看向外面伺候的宫侍:“国师大人不同于其他臣子,你们怎么如此不经心,还不将国师搀扶起来。”
“皇上恕罪,未经皇上宣召臣私自入宫实在是罪该万死。”刚才叫起的时候国师没敢起身,此时见皇上晾了她一会儿才注意到知道帝王心中不快,索性赶紧承认错误。
“无妨,事出有因,起来吧。”万俟天眯着眼睛应了声,挥手让她退下。虽然整个南诏都是她的,只是效忠于她和效忠于她的宫妃完全是两回事,即使再宠爱,她也不能是两个中的一个,而只能是南诏唯一的主子。
国师脚步如常的出宫,刚回到自己府中便有两个人匆匆的出城,不一会儿便有一队人向着出云与南诏的边境去了。临到边境,一队沿着山脉下去,一队径自去了出云国的方向。
“楚凤鸣,咱们这还得多久啊,落崖也就算了,现在还要爬上去。”阮京白无聊的趴在楚凤鸣的肩膀上看向高高的山顶,他们已经翻过两个山头了。
“你一个不费力的着急什么。”阮月在前面开路,一左一右的是两个黑衣卫,阮京白因为鞋子的问题背在楚凤鸣的后面。
“那我不是着急吗。”阮京白小声说了一句,伸手抓着袖子给楚凤鸣擦了把头上的汗,他倒是没问题的,可是爬山本就很累,再背上自己,楚凤鸣的辛苦可想而知。
“只要一路平安回到出云国,再苦再累我也不怕。”阮月用力将前面的杂乱草木分离开,气喘吁吁的踏上一颗在山坡上较为突出的石头。
“刺啦刺啦……”碎石滚落的声音在簌簌风吹树叶声的遮挡下并不明显,只是,楚凤鸣脚步一顿,用手中的探路棍敲了前面的阮月一下,黑衣卫动作迅速的几乎在楚凤鸣动作的同时定住了身形,屏气凝神注意向周围。
阮京白无声的吐露几个字:“乌鸦嘴。”继而抱紧楚凤鸣的脖子,以期减轻她的压力。
阮月无声的吐了口唾沫,拍了拍自己的乌鸦嘴。
楚凤鸣拍了拍阮京白的胳膊,向旁边的地方看了看,阮月凝神会意的放轻了脚步向那边走去,此处已经可以看清周围的形势,如他们估计的没有错误,再翻过一座山就可以到达出云国边境,那边有驻军,他们的压力会减轻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