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多薄情,就是母亲与爹爹从小的情义不也在有了他们姐弟两个后纳了侍郎么?秦暮秋收回自己乱想的思绪,退一万步讲,眼前这个姐姐对自己真的不错,就是看她真心为自己担忧却也不好再岔开:“爹爹说任我留到什么时候,你倒是忍不住要赶我出门,莫不是怕我给你夫郎脸色看。放心,世间女子凡几,碰不上合意的到时候抛绣球就是,总不会耽误你疼爱夫郎的。”
“胡说什么,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用那些江湖人士的法子,跟咱们家交好的人家有不少适龄才俊,就不信没你看上眼的,要文要武,要温润如玉要俊美逼人,尽你选就是。”秦青岚和弟弟一般坐好,语气里满是认真。
“如果能那么容易就说清楚,那就不是喜欢了。”秦暮秋面上的笑容浅了一分,轻柔的语气里莫名的有些怔忪,情之一字如果能那么容易就说清楚,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为情所扰了。
“哦,秋儿小小年纪就说如此的话,莫非已看破红尘,如真是如此,娘和爹爹只怕要夜不能寐忧心如焚了。”
“那好办,只说是姐姐的想法便是。”秦暮秋绢扇掩唇,笑得如同偷腥的猫,娘对姐姐要求一向严苛,若知道她说了这样的话,只怕要家法伺候,毕竟子嗣之事向来是族中大事。
“你……”秦青岚眉毛一掀就要好好教训下自己不听话的弟弟,却不想平稳行驶中的马车蓦地一顿,猛的停了下来。
“大小姐,有山匪。”低声向帘内递了句话,有过类似经历的车夫笑着跳下,朝突然从山上奔下来的二十余个蒙面人拱了拱手:“各位英雄好汉有礼了,我们是云城秦家的,这里有些银钱请诸位姐妹喝酒,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车厢中的秦暮秋脸色一白,就连呼吸也放缓了两分,他哪遇到过这样的事儿。这次明面上是跟着姐姐巡查商铺,实际上却是游山览水的散心,为避免麻烦,带的人也不多,这里怎么会有山匪出现?
“哟,倒是个聪明的,只是这里可没你的姐妹,马匹银子留下,当然如果车里有个小美人更好,咱们山上可还缺个压寨夫郎呢。”当头一身短打人高马大的女子掂了掂钱袋中银子的重量,大笑着往前跨了一步,满脸横肉的样子颇为凶狠,绿豆般的眼睛紧盯着遮盖的严实的马车,站在这儿她都闻到了车里的美人香味,看来今天下来果然没错。
“哈哈,老大说的没错,看这架势,咱们的寨主夫郎肯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众山匪哈哈大笑,成半圆形状将这马车的去路堵死,眼睛紧盯着貌似是练家子的四个健仆,干的就是这营生,这四个人还吓不住她们。
“各位好汉,各位好汉,这里还有些银两,咱们出外也不容易,还请……”车夫又笑着往前走了一步,脸上却是汗流不止,心中暗道不好,眼前这几位明显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发的。
“少罗嗦……咦,手上有功夫?小的们,上。”当头的寨主一伸手就想先给马夫制住,想不到竟被她脱身走了,当下脾气上来,一挥手让车夫转身就跑,她哪会什么功夫,不过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山匪头子捉住自己罢了,只是道路狭小,想转弯一时来不及,只好叫道:“主子,快跑。”
“慌什么。”秦青岚冷着脸走了出来,又将车帘掩紧,虽听说过这个山头不平静,可走的时候安静无事,哪想到回来的时候出了岔子,眼看土匪眼露凶光,秦青岚心中也有些滞涩。抬高一脚踢下去想爬上车的土匪,与车夫一左一右挡着往这边扑过来的人。她练过些许拳脚,可现在双拳难敌四手,怎么看都落了下乘。
“嘿,小姐,有人打劫。”迎面而来的正是楚凤鸣四个,兴奋开口的除了精于此道的胡小满还有何人,当初楚凤鸣出门多是带她,没少跟着打架斗狠。再加上不久前见识过的楚凤鸣的身手,对于打抱不平什么的她很是跃跃欲试。
“小满,上。”楚凤鸣马鞭一指,气势恢宏。杨亚茹缩了下脖子敲打着自己的座骑慢个两三步,心中唏嘘,楚凤鸣愈发胆大了。
“呃,小姐,那不是一个人,那不是街上的小混混,重点是,她们手中的不是唱戏的道具。”胡小满讪笑着勒了勒缰绳,眼神往楚凤鸣那儿瞅了瞅,她们还是后撤暂避锋芒吧。
“胆子这么小如何跟着本小姐混,看我的。”楚凤鸣抖动着马鞭,凌空打了几个响,不停反进,迎着急速的风声呼呼向那边混乱疾驰而去。
“小满,你家小姐脑子没毛病吧。”汗珠掉进眼睛里极为酸涩,杨亚茹挤了挤眼被楚凤鸣找死的行为吓傻了,这妹妹在牡丹苑时也没这么生猛啊,只是神准的扔了把椅子而已。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小姐越来越厉害了。”眼看着胡小双打马跟了过去,胡小满大叫着冲锋,兴奋刺激多过害怕,冲吧。
杨亚茹闭着眼使劲踢了下马屁股,是死是活跟着走吧。
一马鞭抽飞一个被她们几个吓傻的山匪,马鞭所向披靡,马蹄神勇的闯出了一条路,阳光下左右开弓的楚凤鸣眸子闪亮,矫健的身姿稳妥的坐在马背上,冷兵器时代,自己怕什么,只当是为惨遭山匪的这具身体的母亲报仇了,说不定还是同一拨呢,毕竟这里离锦州并不远。
忽然冲出来的四个人让打劫者与被打劫者俱是一愣,看着紧抿着双唇的楚凤鸣动作迅速的解决掉还站着的山匪,愣神的秦青岚有些眼晕,她是中暑了么,为什么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那么轻松?
快马呼啸而过,二十余名山匪中还站着的就剩几个,那四个健仆足够收拾她们了,楚凤鸣也不减速直接从马车身边错身而过,忙完了,当然该继续赶路。
“凤鸣!”闭着眼的杨亚茹只感觉迎面一阵强烈的气流,也不敢睁眼,只大叫了一声迅速的矮下了身子贴伏在马背上。
楚凤鸣扭头一看唬了一跳,这家伙都不看路的吗,开出来的路不走,非往土匪那边撞,疾驰的马匹哪容她掉头,扭身站上马背,在胡小满惊悚的眼神中高身跃起踏了下她座骑的马肚子,借力马车车辕,踢向追着杨亚茹砍的小喽罗的手腕,翻身坐到杨亚茹身后,一夹马肚子,没有停留的跟了上去。
“姐姐?”外面激烈的打斗声诡异的消失,本就不安的秦暮秋疑惑的掀开一边的窗子,余光只看到从眼前翻飞而过的衣角。马蹄声渐远,连模糊的背影也没有了。
“秋儿,我们快走。”经过方才那没头脑加入的人,还能跑的山匪立刻扎入了山林中作鸟兽散,太可怕了,比她们土匪还像土匪。秦青岚抹了把脸上的汗赶紧坐上马车,唯恐那些山匪卷土重来。
急速行驶了两刻钟,秦暮秋的心跳总算平稳了下来,扭头看向自己弟弟:“秋儿,你说,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迎着自家弟弟讶异的目光,秦青岚又擦了把头上沁出的汗,秦青岚又擦了把头上沁出的汗,“可惜,方才没有与那人结交,你是没看到,那人端的是好本事……”
ps:形势好严峻啊,小夏呼唤姑娘们,额,如果有人在的话……又纠结到这个问题上了……捂脸遁走……
正文 第9章夜半有人
残阳如血,炙热渐消,快马加鞭的四人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一个小镇,进了此中唯一的悦来客栈,马匹被小二姐牵入后院照顾,四人围坐在桌前终于吃上了热乎乎的饭菜。
顶着三双灼灼的视线,饶是楚凤鸣心智过人也不能若无其事的喝茶吃饭,往嘴里扔了块牛肉:“几位不饿?”中午只吃了些干粮,又动了动手脚消耗了能量,她是饿极了。
“您吃您吃。”杨亚茹谄媚的将菜往楚凤鸣那边推了推,搓了搓手问:“那个妹子啊,你功夫挺好的?”虽然她没敢怎么睁眼,可劫匪那惨烈的痛呼声犹在耳边,以前打人的事儿都是下人做的,身为主子的她极少动手,当然此类经验也几乎为零,那么同样如此且娇生惯养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楚凤鸣是怎么做到的?
“算不上顶好,不被人打罢了。”在据说有内力有各式武功的古代,她还是保守些好,行为准则,不欺负人,也不能让人欺负。
“那姐姐以后就托付给你了。”走出家门杨亚茹才知道对于外面的世界她终究是想少了,更不用说进入条件艰苦的锦州,一路上看楚凤鸣富过得,苦也吃得,若说人情世故处世为人,自己果真是比不过她,现在自己骑虎难下,肯定要唯她马首是瞻。
“说这些干什么,咱们不仅是同乡还是好友,自然要互相帮扶,赶紧吃饭,明天就能到锦州,想吃这么多油水的饭就难喽。”她现在虽然对未知的锦州的经济状况不太了解,但是她绝对不会对青云书院的伙食抱丝毫期望,古往今来,封闭式学校里伙食好的屈指可数。“废话少说,赶紧吃完东西早点休息。”这一路虽说不上风餐露宿,却也是风尘仆仆,见其余三个人眼光闪烁,八卦的样子精神的很,她可没有兴趣再和她们罗嗦这些没用的。
有条件就享受,没条件也能将就,楚凤鸣是个很会随遇而安的人,扔给小二姐一枚碎银子让她帮忙准备了洗澡水好好的解了乏,穿上里衣就扑倒在床上休息了,安然睡去的同时习惯性的保留了一丝谨慎。
夜半时分忽然下起了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在消除了暑热的同时也掩盖了其他的声响,更是将安寝的人送入更深的梦境中。
有轻微的声响在屋檐青瓦上掠过,闭着双眼浅眠的楚凤鸣眼球一个耸动后恢复平静,仍旧装作熟睡的样子,心中却是纳罕,自己还没进入锦州呢,自然不能与人有什么瓜葛,身上带的银两并不多,远远不到让人见财起意的份上,毕竟来人武功不低,那沾之即离的动作轻巧至极,有这样的功夫随便去个富户家溜一圈也比在这里划算,那在如此环境下过来当梁上君子的人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呢?虽然警惕着保持自然,心中却还是为自己如此的想法汗了一下,做人自信很好,自恋就要不得了。轻盈的脚步声响过后又有几个稍嫌凌乱声响,楚凤鸣放在薄被下的手一动,做好了最易动作的姿势,今天这热闹大了,前面有个高手,后面那几位只是略逊一筹,她可以肯定今天这么大个场面不是冲自己来的了,只希望几位小声点,不要打扰了客栈里面众人的休息。
明显听到一轻几凌乱的声音渐渐远了,楚凤鸣放松了神经微侧了头继续寻找并没有消失太久的睡意,谁知她却是放松的太快了,只听吱呀一声响,并没有栓上的窗户被人推开,一丝凉风携带着雨意飘了进来,却又被来人迅速的关上,外面的脚步声更重了一分,更甚有人低低的说话声。
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其他感觉就格外的清明,楚凤鸣清楚的感觉到窗下那人轻松了一口气后放轻了脚步却极为自得的坐在简陋的四方木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慢慢啜饮的同时乌溜溜的眼睛四处乱瞄,纵使黑夜阻隔了人的视线,只是这简单的客房也费不了他的事儿,三瞄两瞄下就转到了床上的楚凤鸣身上,好看的眉毛皱了皱,眸子里闪过一道虹光,右手捻了捻面上的面巾后终于蹑手蹑脚的向床铺的方向走去,对于仅容一人安睡的床铺虽然不甚满意却也聊胜于无,所以……在楚凤鸣身上比划了下就下手向她耳后的风池穴摸去。但很显然,或许轻功不错的某侠士对于人体穴位的掌握并不是那么好,这在他点了三次后仍蹙着的眉头就可看出,正要不信邪的再次试验,心中暗暗叫苦想老老实实的充当试验品的楚凤鸣却不能,你见过哪个人被戳了几次后还不醒的。
“这位大侠,深夜造访是为那般?”其实楚凤鸣更想问的是雨夜不宜出行,大侠你是不是在哪儿杀人放火犯事儿了。当然如果来人够识相,不愿伤及无辜自己离开更好,当然这些只是她想想而已,无论在哪儿,拳头硬的是老大,再说,她也不想试试自己跟这位有武功傍身的侠士谁的拳头更硬。能和平解决干嘛要舞刀弄枪呢。
听了这话仅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侠士更是嫌弃的皱眉,还为哪般?自己不会进的是酸腐秀才的屋子吧,若真是如此,他宁可转身离去,“你是秀才?”刻意压低的声音里不乏挑剔。
“呃,我哪里表现的像秀才?”对于来人无厘头的一问楚凤鸣也疑惑不已,虽然夜色中两人无法互相打量,可也不能随便就说自己是秀才啊。
“不是就好,罗嗦什么。”来人一屁股在床边坐下,两腿翘起靠在床沿上,不时打量下楚凤鸣躺着的床铺,心中思量着如何不那么暴力的将人赶下去。家里的酸腐秀才老是说什么以德服人以德服人,自己还没试过,索性今天试试。
其实我想说……我是,听了他这话楚凤鸣就暗骂自己没脑子,听他这嫌弃的样子,自己若顺着他的话说就少了接下来的许多事了。一直半昂着头也不舒服,并没有嗅到危险气息的楚凤鸣将脑袋重新放回了枕头上。
“那个,你能把房间让给我吗?”相比于刚才的语气来人的语气和缓了不少。
“或许我该提醒公子一下,这个房间是我的。”楚凤鸣一翻白眼,眼前这个人安全与否还不知道,竟然就在这里和自己讲这不靠谱的要求,他哪里来的自信自己会答应他,这里是女子为尊吧,半夜乱跑的他是怎么回事?
“公子?”理直气壮的声音一顿过后大了一分:“谁说我是公子,你个笨蛋不要乱说话。”分明是有恼羞成怒欲盖弥彰的成分在。
“是是是,我是笨蛋,总好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傻子。”看来人全无心机,楚凤鸣应付的极为轻松,听着明显粗重了不少的呼吸声心情甚好,叫你半夜乱跑给人找麻烦。
“你……你说谁是傻子,笨蛋笨蛋笨蛋。”很明显,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气急败坏了。
“咦,我有说是你么?”楚凤鸣眼神灼灼的看向明显怒气狂飙的某人,张牙舞爪的样子倒是有趣的很。
“你……去死,我要点你全身死穴让你后悔死。”来人抬手便点,果然是经不得激。
“唔,既然点了全身死穴那是必死无疑,既然已经死了,怎么再来后悔死,公子你说话未免太不靠谱,哦,我理解了,你是……”傻子两个字被一双还带着凉意的手捂在口中,楚凤鸣眨了眨眼,感觉到半扑到自己身上的人身材纤细却柔韧灵活,在自己动作的同时已经放开了手去点自己倒百会穴。虽然还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可这人脾气未免太过不好,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就要置人于死地,楚凤鸣的口气也变得冷冽了起来:“怪不得人说最毒男儿心,只是公子是否学艺不精,你找得到百会穴在哪儿么?”
被床上女子一连串的话激怒,在动作的那一刻阮京白就后悔了,毕竟眼前女子与自己无怨无仇,毕竟自己是擅入者,可是这人说话未免太毒舌了些,想自己在家也是人人放在心尖上的人,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有过因为一张床与人争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正想撤身,哪想到就听到这一句,未及思考就脱口而出:“你才最毒男儿心呢,我自小就熟背歌诀,你且听听: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是也不是?”洋洋得意过后忽感觉而后颈一疼,哑门穴被点,嘴巴一张一合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唔,背的不错,只是实际操作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