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紧,一下说不出话来。
“哈哈,跟我逗,你还得再练练。”见我这样,他笑得更灿烂了。
“得了,少占小姑娘的便宜,尽招惹人!”宋经理跟我一样满意方案的厚度,“明天提案应该没问题,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可能要待几天。”
“几天啊?”他又紧张起来。
“说不准,三四天吧,林总想跟政府的人好好谈谈,毕竟项目这么大。”宋经理回答。
“后面没我什么事,就不用留那里了吧?”许乔笑着试探道。
“你小子,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吗?”宋经理指指他,“再说一次,工作为重,儿女情长的来日方长嘛。”
“不是正年轻吗?”他诡异地笑道。
见我还在一旁,宋经理适时地打住了这个话题,好笑地摇着头回办公室了:“到时再说。”
“坏人。”我心里念道。
许乔斜着眼看我,嘴角叼着烟,确实活脱脱一个坏人。
“还好不用单独跟你去。”他说。
“我也这么想的。”我回答。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政府相关人员看了那本册子后,并没有对它厚厚的分量感到惊喜,反而委婉地问能不能重新做。原因是第一部分洋洋洒洒的数据分析对他们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领导没有时间看这么多的。而且那些数据我们每年都在汇报,只要第二部分关于规划的就行了。”一个工作人员的话让我一直自信的微笑凝固在眼底。
“这样啊?”宋经理跟我一样有些没反应过来,“那,就再重新制作一本吧。”
“真是不好意思,光看这厚度就知道你们花了很多心思,”工作人员解释道,“只是领导真的太忙了,只要看最后的结果就好。前面的内容浓缩一下,后面的规划已经很好了。”
宋经理赶紧应承下来,幸好没有影响到整个方案。
许乔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脸上一直有波澜不惊的微笑。
见方案大体没什么问题,宋经理和林总开始了跟政府人员的“斡旋”。
我一直愣在那里,这是我始料未及的状况。我对自己的东西始终充满信心,并且觉得价值不菲。在这里却一下成了“无用功”。这样的否定不是一下就能接受的。
许乔偏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笑了笑,却不是嘲弄,仿佛安慰。
政府方面要请我们吃饭,我跟宋经理说肚子不舒服,想自己先回宾馆休息。他大概也知道我受打击了,看我一眼,没有多说便同意了。
突然有些偃旗息鼓的气馁。对公司来说虽然没有太大的影响,对我来说,却似当头一棒。工作的事从来都不会给我增添烦恼,凭着良好的文字感觉和还算扎实的基本功,我总是能应付自如。每次方案的顺利通过都证明了我对项目的准确把控,证明了我总是能够获得别人认可的。
可是,这次如此用心的思考和写作不但没有用,还差点拖累后面的部分。“怎么回事啊?真的错了吗?”我喃喃地自语道。
回到宾馆,我四仰八叉地在床上躺了许久,脑袋一片空白。心里有些发闷,于是决定骚扰一下别人。
同时跟孔旭和友舒发了一条短信:“我辛苦写作的方案没有一点用,被否决了。”
很快,友舒就回话了,让我郁闷又加一重:“正常,你本人也不是很有用。”
我思考良久,回了两个字:“去死。”
友舒仿佛来劲了,马上发来:“就不去,还要跟我家老公去吃海鲜呢,气死你!”
“没良心的女人,回来再收拾你。”我正写着,又一条短信进来了。
孔旭回的:“哦耶!正好借口去放纵一下!郁闷的女人才吸引男人的眼光,去酒吧吧!记得抹紫色的眼影!”
“这两个家伙都不关心我心情的,纯粹狐朋狗友!”我拿着手机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周若禾,怎么办?真的要点个蜡烛顾影自怜一下吗?”
“唉,最好的办法是去吃点什么东西才对。”我摸摸开始咕咕叫的肚子,想着去哪里腐败一下,缓解沉闷的心情。
这个城市虽小,小吃可不少。我一路尝过去,又像模像样地跟老板们讨教各种有趣的制作手艺,害得人家以为我打算开张做竞争者了。
想到回去后很有可能继续郁闷,于是我买了些烧烤打包,又去书店买了一本八卦杂志。看看娱乐圈最近谁又和谁分手了,谁又惹了什么官司,谁又被无情雪藏了,以此告慰我需要平衡的心理。
把电视调到音乐台,里面正播放欧美的劲爆摇滚,完全符合我此时需要发泄的心情。
雪白柔软的床上铺上几层报纸,把烧烤、饮料、薯片、纸巾一一放上去。然后去洗手间对着镜子把头发高高束起,在头顶的斜上方绕个可爱的发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对自己说,然后踮着脚,用一种极优雅的姿态缓缓从洗手间走出去,仿佛自己是高贵的公主。
伴随着好听的音乐,看着床上散发着肉香的烧烤,我觉得没有理由心情不好,也觉得应该做些动作让心情更好。于是我欢快地、错误地、以跳水的姿势猛地扑到了床上。当然,烧烤因此散落在洁净的床单上,已经打开的一听饮料也顺势替床单渲染了新的色块。
“啊!”我意识到自己的愚昧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正痛苦地对着一片狼藉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糟了,他们有监视器的吗?看见我弄脏了,来要我赔偿的?”这时的我不仅愚昧还迟钝,“真要我赔吗?怎么办?”
敲门声一直在响,我心一横,想着死就死吧,于是低眉顺目地缓缓开了门。
许乔高高的个子出现在门口,看见我愣了一下。
见是熟人,我顿时舒了一口气。
“你干吗?偷偷摸摸的样子?”他奇怪地看着我。
“你干吗?突然敲我的门?”我抬头望着他。
“让我,进去坐坐。”他边说边不由分说地推开我,径直都了进去。
我还来不及“哎”呢,他就先叫了起来:“哦!怎么回事?周若禾,你在干什么?”
“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许乔环视一圈后得出这个结论,随即又指着那片凌乱,“不过,这又是什么情况?”
“噢,是,不小心弄的。”我赶紧走过去收拾起来。
“你在做什么不小心啊?”他好笑地看着我,“一般的力量可达不到这个效果。”
我被他的追问搞的愈发不好意思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关你什么事啊?你来找我干吗?有话就说。”
“还是先打电话请人上来清理一下吧,”他对着我摇了摇头,“唉,在你身上一切糟糕的状况皆有可能发生。”
来不及瞪他,因为他的话提醒了我。于是赶紧打电话到服务台去,很快,就有一个阿姨抱着干净的床单被套上来帮我换洗了。
“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收拾好后,我小心翼翼地向准备离开的阿姨赔罪。
“没关系,”阿姨转头看看我又看看许乔,“年轻人嘛,动作是大一点,不过不该把吃的再放床上了。”
“啊?”我不解阿姨的神算,她怎么知道我的动作那么大。
许乔愣了一下,竟嘿嘿笑起来:“是,以后会注意的,谢谢你啊。”
阿姨抿嘴一笑,转身走了,剩下我一脸茫然地看着许乔:“在说什么啊?”
那个家伙愈加得意起来,转身走到床边,碰得一声躺下。
“喂,你干吗!”我跟过去站到他旁边,“起来,快给我起来!”
他不但不理我,反而自顾自地哈哈笑起来。
“发什么神经啊你?”我皱眉看着他。
“这个阿姨真可爱,哈哈!”他翻身坐了起来,看着我又继续嘿嘿笑。
“什么啊?”我郁闷地看着他,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喂,”他把一个枕头抱在怀里看着我。
“干吗?”我心疼地看着所剩无几的烧烤,“我的钱!还没吃呢,就没有了。”
“喂,周若禾。”他又叫了一声。
“等一下,”我又看着已经被扔垃圾桶的可乐罐,“2块8也没有了,一滴也没喝上。”
许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还有薯片,掉了近三分之二吧,”我摇晃着盒子,“真是的,心疼死了。”
“不至于吧?”他扯着嘴角看我,“就这样死了?”
“好可惜啊,还没来得及享受呢,”我郁闷地说,“就都没了。”
“你现在到底为什么在郁闷啊?”他问。
“没看见吗?这些都是钱买的呢。”我说。
“不是为方案吗?”他奇怪地看着我,“还以为你关在房间里痛哭流涕,枕头也咬坏几个呢!”
我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有那么严重吗?”
“照理,你们是承受不起什么打击的。”他说。
“我们?还有谁?”
“你们这个年龄的人啊,不能接受被人否定的,不是吗?”
“我现在不能接受的是东西还没吃就没了。”我说。
他愣了一下,又笑起来:“走吧,我请你出去吃。”
在散发着香味的烧烤摊旁边坐下,许乔点了两瓶啤酒。
“喝一点吧?”他说。
“会长胖吗?”我问。
“不会。我经常喝,身材还不是这么完美。”他笑笑。
虽然嘴上不想承认,我还是相信了他的话,同意喝一点。
“只是一点吗?”半个小时后,许乔摇了摇空酒瓶,“周若禾,你是海量啊!”
“才知道吗?我还有很多很厉害的地方呢!”打了一个嗝,我对老板挥挥手,“老板,再来两瓶酒。”
“喂,真行吗?”许乔试图拦住我,“虽然度数不高,喝多也会醉的。算了吧。”
“你是心疼钱了吧?”我说,“酒钱算我的,行了吧?真是的,那么小气,明明很有钱。”
许乔委屈地瞪大了眼睛:“哪里是钱的问题啊,是担心你喝醉了怎么办?”
“酒后会干吗?”我觉得脸有些发烫了,是酒精的原因吧,脑袋也有些飘飘然的轻松。
“乱性。”许乔简洁地回答,然后嘿嘿笑起来。
“不是,”我瞪他一眼,“是吐真言,酒后一般都会吐真言。”
“吐真言倒没什么,别吐其它的就是了。”他笑笑,“想说什么就说吧。”
“现在不想说,只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我又干了一杯。
“行,我舍命陪君子了。”他也拿起酒准备倒。
“不行。”我拉住他的手。
“为什么?”他奇怪地看着我。
“我们中间必须有一个人清醒才对,”我说,“要不然一会谁送我回去啊。”
他愣了一下,好笑地看着我,“几瓶啤酒算什么啊,我根本就没感觉。所以你放心喝吧,我负责送你回去。”
“是吗?”我想了想,“不过不要趁机非礼我啊,我不知道自己喝醉后力量会不会突然变很大,挨揍的话不要怪我。”
他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对我眨眨眼:“放心,对你没兴趣。我喜欢成熟的,你看见的那种。”
我脑海里一下出现那个美女的模样,有淡定的笑和优雅的气质。
“哦,对啊,”我心底升起一丝自嘲般的服气,“当然应该是那样的。”
许乔嘿嘿笑了两声:“所以我说你是绝对安全的。”
“什么?”这话听起来却很别扭了,我认真地瞪着他,“我就那么没有吸引力吗?”
“啊?不完全是那个意思。”他赶紧摆着手。
“说得也没错,”心里紧了一下,一阵委屈袭来,我吸了吸鼻子,“我还真是安全很久了。”
“什么?”许乔愣了一下,又笑起来。
“我都25岁了,25岁,”我又喝了一杯酒下肚,用纸巾捂了捂嘴角,“还是带着强烈的安全感一个人生活着。这种日子还要继续到什么时候呢。”
“没谈过恋爱吗?”许乔看着我,“还是分手了?”
“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过了这么多年,”我的思绪回到刚进校的那会,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又开始在眼前摇晃,“有时候想想,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在散发着香味的烧烤摊旁边坐下,许乔点了两瓶啤酒。
“喝一点吧?”他说。
“会长胖吗?”我问。
“不会。我经常喝,身材还不是这么完美。”他笑笑。
虽然嘴上不想承认,我还是相信了他的话,同意喝一点。
“只是一点吗?”半个小时后,许乔摇了摇空酒瓶,“周若禾,你是海量啊!”
“才知道吗?我还有很多很厉害的地方呢!”打了一个嗝,我对老板挥挥手,“老板,再来两瓶酒。”
“喂,真行吗?”许乔试图拦住我,“虽然度数不高,喝多也会醉的。算了吧。”
“你是心疼钱了吧?”我说,“酒钱算我的,行了吧?真是的,那么小气,明明很有钱。”
许乔委屈地瞪大了眼睛:“哪里是钱的问题啊,是担心你喝醉了怎么办?”
“酒后会干吗?”我觉得脸有些发烫了,是酒精的原因吧,脑袋也有些飘飘然的轻松。
“乱性。”许乔简洁地回答,然后嘿嘿笑起来。
“不是,”我瞪他一眼,“是吐真言,酒后一般都会吐真言。”
“吐真言倒没什么,别吐其它的就是了。”他笑笑,“想说什么就说吧。”
“现在不想说,只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我又干了一杯。
“行,我舍命陪君子了。”他也拿起酒准备倒。
“不行。”我拉住他的手。
“为什么?”他奇怪地看着我。
“我们中间必须有一个人清醒才对,”我说,“要不然一会谁送我回去啊。”
他愣了一下,好笑地看着我,“几瓶啤酒算什么啊,我根本就没感觉。所以你放心喝吧,我负责送你回去。”
“是吗?”我想了想,“不过不要趁机非礼我啊,我不知道自己喝醉后力量会不会突然变很大,挨揍的话不要怪我。”
他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对我眨眨眼:“放心,对你没兴趣。我喜欢成熟的,你看见的那种。”
我脑海里一下出现那个美女的模样,有淡定的笑和优雅的气质。
“哦,对啊,”我心底升起一丝自嘲般的服气,“当然应该是那样的。”
许乔嘿嘿笑了两声:“所以我说你是绝对安全的。”
“什么?”这话听起来却很别扭了,我认真地瞪着他,“我就那么没有吸引力吗?”
“啊?不完全是那个意思。”他赶紧摆着手。
“说得也没错,”心里紧了一下,一阵委屈袭来,我吸了吸鼻子,“我还真是安全很久了。”
“什么?”许乔愣了一下,又笑起来。
“我都25岁了,25岁,”我又喝了一杯酒下肚,用纸巾捂了捂嘴角,“还是带着强烈的安全感一个人生活着。这种日子还要继续到什么时候呢。”
“没谈过恋爱吗?”许乔看着我,“还是分手了?”
“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过了这么多年,”我的思绪回到刚进校的那会,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又开始在眼前摇晃,“有时候想想,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摸摸发烫的脸,我看着远处的街景,说起了那个在女生楼下与别人拥抱的男孩。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大学宿舍的阳台,回到了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我放下因为看书举得发酸的胳膊,往楼下张望时就看见了两个拥在一起的身影。
于是我又说起了那次惨败的对峙,说起了没办法做普通朋友的心情,说起了惟一会弹的那首钢琴曲。
回忆让说的人微笑,让听的人安静。许乔一直没有打断我,时而轻轻地笑,时而轻轻地皱眉。他看我的眼里偶尔会流露出我看不懂的神情,是有理智意味的成熟吧,是现在的我无法企及的冷静和淡然。
“毕业晚会那天晚上,”许乔看着我,“还发生了什么吗?还是就那样结束了?”
我愣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结束,一直就没有结束。”
许乔显然有些迷惑,好奇地继续看着我。
我又喝下一杯酒,冲他扬起尽量美好的笑:“回到宿舍后,已经过了熄